“谁告诉你,我选你是因为陆礼安。”
他看起来好生气,朱盏心说,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
“那是为什么选我?”
沈昂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臀部:“因为你打球可爱行不行!”
朱盏:......
跟她打过球的人都说她是他们遇到最狰狞的对手,有时候太激动,五官都会扭曲。
哪里...可爱了?
就死不承认吧。
“我沈昂再不济,还不需要一个菜鸟指导怎么打败陆礼安。”
“哦。”朱盏捡起桌上的球拍,回头淡淡地扫了沈昂一眼:“打扰。”
她将球拍放进书包里,朝着训练室大门走去。
“喂!”
沈昂喊了她一声,可是朱盏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去哪?”
朱盏头也没回,伸手拉开大门:“你刚刚凶我了。”
......
沈昂愣了愣,想起她跟他的约法三章。
还真的要生气啊?
见她要走,沈昂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追了上去,在门边拉住了她的手腕,连拉带扯把她重新拽回桌边。
“老子怕你了,道歉行不行?”
朱盏闷着不理他。
“我不是在凶你啊。”沈昂有些谎,笨拙地跟她商量:“那我以后说话小声点。”
“沈昂。”朱盏抬头看向他,目光很沉,他张扬跋扈的名字从她的嘴里捻出来,也不由得带上了某种认真的味道。
听她浓浓的鼻音唤他的名字,沈昂心里感觉痒痒的。
“你喜欢乒乓吗?”
他抱手,目光闪躲:“怎么问这个?”
朱盏看着安安静静横躺在桌面的胶粒球拍。
“如果很喜欢的话,怎么会动不动就撂球拍呢。”
沈昂蹙眉,不解。
她的脸色很温柔,声音平静:“我从小就很喜欢乒乓,特别特别喜欢,所以死也不会扔掉手里的球拍。”
沈昂的心莫名紧了紧。
不过他立刻移开目光看向窗边,不耐地说道:“我没这么多讲究。”
他是沈昂,百无禁忌。
但是朱盏刚刚那句话,他听进心里去了。
“死都不会扔掉手里的球拍。”
他望向安静躺在球台上的拍子,这柄球拍他用了好多年,替他拿下了大大小小的奖项无数,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兄弟一样的存在。
“怕了你。”沈昂终于捡起球拍,大咧咧说:“以后不扔了,行吧。”
知错就改,真乖。
朱盏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他也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不讲理。
见她笑,沈昂神色一漾,莫名觉得还挺开心。
感觉他在偷看自己,朱盏望向他。
沈昂连忙收回注意力,拿起球拍假模假样地拍球,随口问她:“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刚刚她跟好几个家伙车轮战,厮杀了一整个上午。
“不用。”朱盏放下水杯:“我中午要按时回家,抓紧时间练习。”
“来。”
沈昂发了一个弧圈球,朱盏接了下来,不过没拉练几轮就被他拿下了比分,接下来的好几轮都是如此,沈昂的打法够狠,不留余地,很快就把她秒杀掉。不过朱盏也是发了狠,拼了全力,从一开始的两三颗球就被干翻,越到后面,她跟他僵持对峙的时间越长,接到的球也越来越多。
二十分钟后,朱盏累得气喘吁吁,而沈昂呼吸微带了急促,但是并不疲倦。
水平的确是很一般,不过仅仅只是相较于专业队员罢了,勉勉强强,可以跟他练练。
“还来么?”
“来!”
沈昂又发了一颗高抛球,开球朱盏就没接好,捡了球跟他继续练。
“干嘛这么拼啊。”沈昂一边击球一边说:“休息一下,又不会死。”
“你想休息么?”朱盏反问。
“继续。”
沈昂一个飞速旋转的削球,球被她扇飞了出去,她快速地捡起一颗球:“再来!”
这是她的机会,跟队里最强的天才选手沈昂对练的机会,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不能浪费!沈昂从她身上摸到打败陆礼安的方法,同样朱盏也想利用沈昂,提高自己的水平和专业性。
“你太弱了吧!”
她大口喘息着:“是你很强。”
沈昂挑挑眉,他早就听惯了别人的溢美之词,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你很强”,怎么听,怎么中意。
“真的?”
“嗯。”
他眼里眉梢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漫出来。
两个人在训练室酣畅淋漓地练习,校乒队一帮人好奇地在外面趴着门听墙根儿。
“还来吗?”
“来。”
“我强吗?”
“强。”
“打的爽不爽?”
“爽。”
有女生羞红了脸,虽然知道两个人只是在练球,但是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地脑补出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周崇无奈解释:“昂哥兴奋的时候,容易放飞自我。”
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沈昂放飞,怎么朱盏也这么顺着他,别看喜欢沈昂的人多,迷弟迷妹一抓一把,但是真的能忍他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俩人相处起来倒是前所未有地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沈昂疲倦地坐在了地上,汗珠悬在他眉峰处,滴滴答答。
朱盏看上去还算平静,不过脸颊也泛起了绯红。
“体力不错。”沈昂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你也是。”朱盏拉开自己的书包拉链,取出保温杯,仰头,杯子却没剩下什么水,一上午,她把水都喝光了。
沈昂拎着矿泉水瓶,手肘擦了嘴角的水珠。
“没了?”
“嗯。”
他将自己手里的小半瓶水扔过来,朱盏隔空接住。
“不介意喝我的。”
“你介意么?”她反问。
沈昂耸肩:“我介意什么。”
朱盏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红润的樱桃小嘴叼住瓶口,扬起脖颈,小口地吞咽。
沈昂看着她喝水的样子,心里面感觉痒痒的,想挠又挠不了。
“我要回去了。”朱盏背起了自己的小书包:“今天下午要写作业,晚上也有事,明天全天都有时间,你要练球随时找我。”
“你电话是多少?”沈昂从包里摸出手机。
朱盏报出了一串号码,沈昂快速输入。
“朱盏,朱砂的朱,灯盏的盏。”
沈昂为了方便,直接在姓名一栏输入:灯盏。想了想,他又在前面加了一个“小”字。
小灯盏。
这是他通讯录里本就为数不多的联系人中,唯一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昂:你体力好。
朱盏:嗯。
沈昂:我体力也好!
朱盏:???


第6章 把酒言欢
整个下午,朱盏都在写作业,约莫四点,她推着自己的破烂小自行车出了门。
她要去美食街姑妈开的小吃店帮忙送外卖,周末的时候小店生意忙,她都会过去搭把手。
今天下午,陆礼安拿下了亚乒赛的男单冠军。
朱盏自行车停在巷子口的一户宅院前,看着人家屋里的电视,陆礼安正对着镜头扬起金光灿灿的大奖杯,展露他含蓄的微笑。
她的心脏没由来地加速跳跃。
他又赢了!
朱盏重新骑上自行了离开,嘴角也不觉盛满了微笑,恍然想起许多年前,他信誓旦旦对她说,我想成为世界冠军。
多少年岁月悠悠,时光如潮,他追逐梦想的步伐,从来不曾止歇。
这样真好。
-
灯红酒绿的小酒馆,沈昂跟一帮朋友坐在包间的卡座。
在场都是一群少年人,个个家里有钱又有势,腰袋胀鼓鼓。只可惜小城生活单调拖沓,比不上大城市的三千繁华花花世界。
沈昂在省城浪了小半年,再回南城,顿觉索然无味。
他拎着酒杯坐在卡座的角落,不怎么说话,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喝酒,神情略带了几分疏淡几分倦意。
陆礼安拿下了亚乒赛冠军,他和他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多不甘心,陆礼安分明比他大不了几岁,自己也不见得就差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赢不了他!
沈昂将酒杯重重掷桌上,整个人都阴郁了。
有女孩见沈昂一个人喝闷酒,起了意,扭扭捏捏挪到他身边,端起酒杯,拿捏着软调儿:“昂哥,我敬你,祝你天天开心。”
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让沈昂皱了眉,看也没看她,语气冷淡:“你离我远点,我就开心了。”
他现在心情不美丽,谁往枪杆子上撞,谁活该倒霉。
那女孩脸色霎时间苍白无比。
“小溪,你还不知道,昂哥是出了名的昂和尚,不近女色。”边上有男生解释:“你别白使劲儿了。”
小溪讪讪笑:“可我听说,昂神还艹粉呢,怎么会不近女色。”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沈昂手里的酒杯被扔了出去。
小溪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沈昂挑眉,淡嘲一声:“艹粉也不艹你啊。”
小溪脸色顷刻间由白转红,羞愤不已。
沈昂脾气暴躁,是真的,即使平常会开些玩笑,嘻嘻哈哈笑两声,但仅限于和他相熟的朋友之间。
旁的人不识好歹要来与他玩笑,就不要怪他不给面子。
边上有男生打圆场,笑嘻嘻说:“都是造谣,能让昂哥动心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没多久,一个男生手机响了:“外卖啊,送进来,在玫瑰厅包间。”
“你叫了外卖?”
“昂哥还没吃晚饭呢。”
沈昂的确没吃晚饭,酒下肚没几杯,醺醺如醉虾。
又有女生忍不住凑到他跟前去,一定要与他把酒言欢,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昂神,你打乒乓多少年了呀?”
“昂神,省城好玩么?”
“昂神,昂神...昂神。”
一声一声,娇娇怯怯,听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只可惜面前这人,心仿佛是石头做的,佳人就在眼前,硬是头也没抬一下。
两分钟后,包间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容颜清隽秀气的女孩,她拎着两袋一次性纸盒,问道:“是你们点的外卖么?”
“放桌上吧。”男生将啤酒瓶子推开,给桌上腾了个位置。
就在这时,温崇唱完歌下来,看到朱盏,讶异道:“哎?你不就是今天...”
朱盏也认出了温崇,随即她的目光侧移,看到了角落里神智不清的沈昂,以及沈昂身边坐着的化了烟熏妆的女孩。
“温崇。”她记得他的名字,沈昂的小跟班。
温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记得他的名字,可他却忘了她叫什么。
“崇哥,你认识和这个送外卖的?”有女生打量衣着朴素的朱盏,神情轻蔑不屑。
“呃,她是昂哥的...”
话音未落,沈昂已经抬起头来,眼里眉间都是醉意,脸色绯红。
“小灯盏?”
此言一出,周围女生甚至包括温崇都愣住了。
出于礼貌,朱盏也跟沈昂打了个招呼:“沈昂,你也在。”
她舌尖抵着牙齿捻出他的名字,略带了些微鼻音,沈昂听着窝心。
他站起身,歪歪斜斜地朝着朱盏走了过来。
“小灯盏,你来得正好,这里无聊透顶,你陪我去打球。”
说完他不由分说,直接揽住了朱盏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全部力量整个压上来,她被压得弯了腰,跟着他走起了东倒西歪的醉步。
沈昂直接挟着朱盏出了包间,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啊,那女人是谁?昂哥怎么跟她...这么好啊?”小溪嘟嘴不忿问温崇。
“她是高一的小学妹,昂哥的陪练。”
温崇也搞不懂,沈昂可从来没有跟一个女生发生过肢体接触,他最反感就是被人碰他,可他刚刚居然主动搭上她?
还小灯盏,连昵称都叫上了,这俩人认识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吧!
沈昂醉醺醺地将朱盏扯拽出酒吧,小河边,风一吹,他哆嗦了一下。
朱盏用劲儿推开了沈昂,推起自己的自行车:“现在没法子练球,太晚,我要回家了。”
沈昂追上来,用高大的身躯拦住朱盏的车龙头,他目光里仿佛潜伏着将醒的野兽,暴躁地质问她。
“你不是喜欢打乒乓吗?昂神陪你打,还不乐意?”
一股馥郁的酒味扑鼻而来,朱盏不和醉鬼计较:“沈昂,你喝醉了,去找你朋友吧,让他们送你回家。”
“他们不是我朋友,都看我笑话。”
沈昂目光很冷,声音更冷,他松开朱盏的自行车,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到河栏边,靠着栏杆坐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赢他?”他自嘲地冷笑,声音有些抖,一字一字念着他的名字:“陆礼安。”
朱盏知道今天陆礼安拿奖的消息,又刺激他了。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这种事,安慰是最苍白无力的。
她决定离开,推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错过,沿着一横排的香樟树朝前走去。
“我不喜欢乒乓,打球也只是为了不想进课堂学习。”他气息不稳,声音低沉:“反正玩票。”
朱盏垂眸不语,继续往前走,她记得陆礼安说过,沈昂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这样么?
朱盏不确定,她感觉,他似乎并不是那种浑浑度日的家伙,如果真的不在乎,他何必在意陆礼安。
“可是有些人啊,天资平平还总是自以为是。”他潦倒地坐在地上,指着朱盏:“喂,我说的就是你。”
朱盏脚步顿住,回头觑了他一眼:“醉鬼,小心说话,我记仇的。”
沈昂又吼了声:“老子会走路就开始打球了你知不知道!”
会走路就开始打球了。
朱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扣动着她的心弦。
只有真的经历过才会感同身受,训练有多苦,多难。
夙兴夜寐,挥汗如雨。
玩票,开玩笑?
仅仅只是不想进课堂学习,仅仅为了高考,可是比起所选择的这条路,高考简单轻松多了好吗?
朱盏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回身走到沈昂面前。
夜风微微凉,掠过波光粼粼的河边,夹杂着一阵生涩的味道。
她蹲下身,看着沈昂,柔声道:“我知道哦。”
沈昂不耐烦地抬头:“你知道什么?”
“上午你跟我打球的时候,我就知道。”朱盏抱着膝盖蹲在他面前,个子与坐着的他一般无二。
“你不是那种天才。”
你不是那种随便玩票就能拿冠军的天才,你只是比任何人都更努力。
你有天赋,但你比任何人都努力,所以你成了现在的沈昂,十岁就拿下了这个年龄组所有的冠军奖项,成了南城的最耀眼的一颗乒乓新星,成了每个练乒乓的小孩的榜样。
沈昂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凝望着朱盏,突然,他“嘁”了一声。
“说我没有梦想,因为我的梦想,是他们根本不敢想!”
朱盏在他的眼中看到一团烧灼的火焰,她的心莫名地鼓噪了起来,心跳开始骤然加速,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风箱鼓噪。
“世界冠军算什么,老子要拿,就拿下大满贯!”
“大满贯!”她几乎是与他同时说出这三个字!
那一瞬间,两个人彼此凝望对方的目光里突然激起一阵窸窣热烈的火花。
世界冠军根本不算什么,他要拿下大满贯!
朱盏嘴角微扬,笑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很开心,特别开心,没想到在这一个小小的小县城里,还能找到与她有同样目标的人,即使这个梦想,听起来是那样的天方夜谭,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做梦啊!
朱盏的笑容越来越深,而沈昂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下一秒,他突然附身上前,一口吻住了她的脸颊!
他的唇冰冰凉凉,就像果冻一样,紧紧地吸附住她柔软的脸颊肉,铺天盖地,鼻息里都是他身体的味道,带着醇酒的馥郁悠长。
朱盏的瞳孔猛地缩紧,整个人呆住。
而沈昂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正要将唇移到她的嘴边。
朱盏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他,踉跄地起身退后好几步,脸颊“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大口喘息着,惊魂甫定。
风一吹,沈昂似乎也清醒了很多,他摸着自己的唇,似乎还有些不能相信,刚刚干了什么?
让朱盏没想到的是,他一巴掌拍自己的脸颊上,低吼了声:“我先扇为敬!”
......


第7章 无赖
周日的清晨,朱盏拎着牛奶盒子来到训练馆。
校乒队的队员们已经开始训练,边上两位体能教练,一男一女,分别指导男队员和女队员的局部身体锻炼。
不远处的器械区,沈昂正在进行十公斤的高位交叉下拉,训练手臂肌肉。
黑色的背心紧贴着他的皮肤,臂膀肌肉线条感十分流畅,麦色的肌肤缀着一粒一粒的汗珠,顺着手臂滴落。
他不经意间回头,恰撞上朱盏的目光。
沈昂挑了挑眉,更加卖力地拉扯弹力带,故意展示自己手臂强壮的肌肉。
边上温崇冷眼骂道:“骚包。”
朱盏已经拿出球拍,独自一人对着墙面练习拍球。
沈昂渐渐放缓力道,又拉了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索性停下来,抓起毛巾擦把汗,留意朱盏的一举一动。
许安安和钱莹等校乒队的女队员正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有节奏的仰卧起坐,训练腹部肌肉。
朱盏停下拍球的动作,看了她们一会儿,随后默不作声拿了软垫子躺下来,学着女队员的动作,用手肘碰膝盖,做仰卧起坐,随教练的口令,变换姿势。
“同学,你不是校乒队队员吧。”教练注意到边上的朱盏,对她说:“没有教练指导不要这样运动,容易拉伤。”
“教练,她才不是队员,陪练而已。”许安安话里透着不屑与轻蔑。
“陪练不需要体能训练。”教练和善地说:“你去看看边上有没有队员要练球。”
“好。”朱盏站起来,将垫子重新放回去,然后默默走到边上看她们训练,认真地记着教练教给队员的知识和技巧。
突然,一条垫子铺在她面前。
“躺下。”低醇的男声入耳。
朱盏讶异回头,只见沈昂站在她面前,指着垫子说:“躺下来,我教你。”
她稍稍犹豫,还是躺在了垫子上,沈昂单膝蹲在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腹部,按了按:“仰卧四肢上抬,二十秒,试试。”
朱盏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腹部,感受着他按住她腹部的手,虽然知道只是在试她的肌肉量,但心里还是漾起了涟漪。
沈昂扶起她的背,让她的臀部贴垫,四肢上抬。
“两手两脚打开与肩同宽,吸吐气的时候,四肢同时向上抬,注意用大腿发力。”
朱盏艰难地维持着这个动作,感觉腹部有酸涩的拉扯感,紧张的肌肉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没有喊停,不要停。”
“恩。”
沈昂看着手表数节奏:“五、四、三、二......”
“二、二、二、二...”
.......
他没有念到一,朱盏就没有放松。
终于,他轻柔地喃了声:“一。”
如临大赦,朱盏重重地瘫软在垫子上,急促呼吸。
沈昂眼角微勾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她的腹部:“体能训练没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朱盏躺在垫子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累一点,效果好。”
沈昂目光下垂,看着她剧烈起伏而微微隆起的胸部,咽了口唾沫。
“还好么?”
“嗯。”
“继续。”
“好。”
从她角度,能看清他线条流畅的脖颈,锋锐的下颌以及下颌缀着的胡茬小青头。
兴许是累的,朱盏脸颊渐渐泛起了绯红,心也越跳越快。
休息区的女队员们注意到沈昂指导朱盏进行腹肌和手臂肌肉的训练,眼神里交杂着羡慕和嫉妒的不忿神情,尤其是许安安,下唇都咬得发白了。
不远处总教练在集合队员,沈昂对她说:“就按刚刚的节奏练,每天坚持,先练他半个月,我们再增加强度。”
“嗯,我自己练,你忙。”
沈昂起身朝着总教练方向跑过去,望着他的背影,朱盏感觉,自己不是他的陪练,倒成了他的学生似的。
总教练训完男生之后,又去指导女生的技巧动作,朱盏本来想过去听一听,没想到这时候有男队员过来,对朱盏道:“听说你打得不错,能陪我练练吗?”
男生脸色红扑扑的,殷切看向朱盏。
“好。”朱盏没有犹豫,跟男生一块儿来到球台边,陪练才是她正经的工作,就算想偷师,也不能耽误正事。
俩人你来我往开始拉练,朱盏习惯了沈昂的高密度快攻,其他人没有他的那股子猛劲儿,她应付起来轻松自如。
“你打得不错,以前有接受专业训练么?”
“没有。”朱盏回答:“一个朋友教过我。”
“你朋友一定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