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达立刻噤声,知道朱盏这几天脾气不大好,不敢再招惹她,跟风杏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知道,朱盏还在为被邹忠明击败的事情,耿耿于怀。
输掉比赛没什么,但是那次,真的是输得太惨了,自从江达他们认识朱盏以来,就没见她输成这样,他们一共打了有二十几轮,每一轮绝不超过四颗球就被虐翻,生生打出了23:0的比分!
完全没想到,邹忠明居然这么厉害!
晚上,训练室。
沈昂难得过来,陪朱盏练上几拍子,两人拉练了几轮,朱盏突然放下了球拍。
沈昂不明所以,又发了一颗球,不过朱盏并没有接。
“怎么了?”
朱盏敛着眸子,看向沈昂:“你是不是让我了?”
“哈?”
“你是不是让我了。”她拉长了脸,不依不饶。
“我没...让你。”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球拍,低声说道:“如果你用这种技术去打正式比赛,恐怕连入围都成问题。”
“呃。”沈昂想了想,道:“主要你不是专业队员,我要是跟你来真的,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就没意思了。”朱盏失神地重复着他的话:“跟我打球,很没意思吗?”
“不是,哎,你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我跟你来真的,没几轮你就...”
“我就会输。”朱盏接过了他的话。
沈昂不接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跟我打,不准让我。”
既然女友发话了,沈昂当然也就不跟朱盏客气,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每一轮都被完虐,朱盏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和他对抗的机会,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朱盏靠着球台平复呼吸,沈昂正要过来给她擦把汗,她却一言不发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待她离开之后,阮殷告诉沈昂,朱盏跟邹忠明比赛的事情。
“你们这个老师,什么来头,这么厉害还能吊打我盏妹。”沈昂表示很难相信。
阮殷不知道,邹忠明看起来应该就是普通的团委老师而已。
“不过我看他的打法,还挺专业的,应该打过很多年了。”
沈昂眉头皱了起来,朱盏遇上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受点挫折应该也在情理之中。
她对自己要求太高,其实打业余的话,她的水平已经相当高了。
朱盏去卫生间好久都没有回来,沈昂心里放不下,走出训练室,去找她。
她的手撑着卫生间门口的水台边,背影颤颤发抖,看上去很萧索。
沈昂正要走近,却恍然听到一声抽泣,不过立刻就止住了。
她手捂着嘴,竭力压抑着什么,隐忍着什么,不让自己弄出声音。
水龙头拧到最大,水流冲击着水槽,发出清脆的声响,哗哗啦啦。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环抱住了她,温暖的怀抱有无比熟悉的坚实感,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其实挺矫情的,一个人默默地跑出去哭,哭有什么用,本来就技不如人。
之前几天,虽然心里面难受,压抑,可是她没想哭,就是今天见到沈昂,就是莫名地觉得委屈了。
沈昂越是紧紧地抱着她,她心里就越是难过,想窝进他的怀里向他诉苦,想告诉他自己的不甘和愤懑,想让他心疼。
可是终究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握紧了他从后面环过来的手,低声对他说:“没什么。”
-
朱盏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更加努力地训练,课余时间,在她的室友们都窝在温暖的寝室,追剧,追韩流,她一个人顶着寒风去训练馆。
俱乐部的社员们在朱盏的带领下,也都斗志昂扬,每天更加刻苦地练习,他们每一个人对乒乓都是出于真爱,怀揣着一个竞技的梦想,哪怕水平很差的江达,也忍不住会幻想自己的在全国乒联赛夺冠的场景。
不过真的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大学生乒联赛,虽然是业余水平的比赛,但是全国各高校人才辈出,其中也绝对不乏专业队员,B大的乒乓社团,最优秀的队友每次也只能止步于前二十强,可见这种比赛的水准之高。
十二月底,朱盏去了一趟团委办公室,找指导老师邹忠明签字,报名参加比赛。
自从上次跟邹忠明比赛惨败之后,朱盏一直没有找过他,一来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性,二来,也没这个脸。
“邹老师,请您签字。”朱盏将报名表递交上去。
邹忠明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疏慢模样,放下茶杯,接过报名表看了看。
“全社都要参加比赛?”他看着报名表上的十几个名字问。
朱盏点头:“大家想要在联赛中拿到属于自己的成绩。”
邹忠明笑了笑,迅速在签字区写下自己的大名:“那可不容易,你们社团现在的水平,比乒乓社团可还差上一大截。”
“我们会努力的。”
邹忠明抬头看了朱盏一眼,问道:“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我让你这堂堂的乒乓俱乐部社长,在那么多社员面前丢了面子,能不生气?”
“面子是我自己丢的,跟老师没有关系,是我技不如人。”
“看上去,还是在生气。”
朱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发一言。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比你心气还高。”邹忠明似乎还挺理解她,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到朱盏面前。
朱盏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黑色盒子里,装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奖牌,奖牌的正面,雕着一朵腊梅花。
这是...
朱盏突然惊呼出声:“MC联赛!”
全世界最顶尖的乒乓职业联赛,MC,前阵子沈昂刚刚拿下冠军,朱盏是见过这枚金牌的,上面的腊梅花让她格外印象深刻。
“这是邹老师您...您的...”朱盏呼吸都有些不通畅。
“怎么,觉得我没这本事打下那种级别的职业赛?”
“不...不是。”
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师您是专业的乒乓选手?”
邹忠明摇了摇头:“这块奖牌,不是我的,是刘知浩的。”
刘知浩,这个名字朱盏是熟悉的,十年前的巴黎世乒赛最年轻单打选手,一战成名,举世瞩目,是能够再入乒乓史册的世界冠军。
“这是刘知浩拿下的第一块金牌,当时他还不过十六岁。”邹忠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满眼都是骄傲和自豪。
“我没有进入过国家队,后来即使是在省队,也没能呆得太长久。之后年龄大了,就改了专业,成了乒乓教练,即使我没有拿过世界比赛的奖牌,可是我却培养出了两位世界级冠军,一个是刘知浩,另一个就是简容。”
这两位乒乓选手现在已经退役,但都是战绩卓越的世界级优秀乒乓选手。
“可是,为什么您不在国家队继续担任教练呢?”
邹忠明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身体原因,教不了学生了。”
虽然邹忠明说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是朱盏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一段无比艰难的历程,他没有提。
没什么人能随便打打就可以拿到冠军,尤其是这种高端的职业联赛。
邹忠明将奖牌小心翼翼地装好,拿起那张报名表,说道:“如果大家觉得不好意思,那社团就改名字吧,你们好好想想一个,今明两天之内报给我。”
朱盏沉吟了片刻,抬眸:“不改了。”
“不改了?”
“嗯。”她无比坚定地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改了。”
第48章 一无是处
“真的没有想到, 那破老头居然还是职业联赛冠军的教练!”
晚上,朱盏穿着暖融融的小白熊睡裙, 跟沈昂窝在沙发里看CCTV5的比赛, 沈昂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抚摸她柔软的胸部。
“嗯~”他无比享受, 却又心不在焉:“人不可貌相。”
“想到他手下居然带出过世界冠军, 真的很激动。”
“嗯~”沈昂的手慢慢下移,伸进了她的内裤里。
朱盏打了他一下, 沈昂连忙将手抽出来,从身后又抱紧了她, 饶有兴致地隔着衣服布料, 抚摸她的身体。
自从那一次初尝滋味以后, 沈昂一发不可收拾,对她的身体产生了浓厚得近乎可怕的兴趣,俱乐部管理严格, 但他还是隔三差五就要溜回来跟她好一次。
有了经验,沈昂不再像第一天那样毛躁, 也学会了变换着花样讨她的开心。
男人对于这种事,有与生俱来的神奇天赋。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朱盏连忙推开他, 说:“你去洗澡。”
“完事之后,一起洗。”沈昂说完去脱她的内裤,却被朱盏按住手。
“先去洗澡,洗干净, 我在床上等你。”
沈昂又狠狠地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这才收拾衣服去了卫生间。
朱盏躺在沙发上,点开社团的微信群,发了条消息:“搜索第十五届MC冠军,有惊喜。”
没过一分钟,微信群炸了。
江达:“卧槽,真的假的!”
风杏:“啊啊啊啊,邹老师年轻的时候好帅啊!”
顾斯南:“冠军教练,居然混成了团委看大门,emmmm...”
阮殷:“他吊打朱盏那晚我查他了,现在才知道你们也是很有心了。”
朱盏:“所以,以后有任何关于乒乓的问题,不要问楼上那个半吊子了,直接去烦邹老师,他才是大佬。”
一众社员:“收到!”
软殷:【微笑】
朱盏放下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沈昂,换洗的衣服给我,帮你洗了。”
浴室里面水声停了,沈昂说:“不必了吧。”
“快点,我正好也要洗衣服,一起啊。”
沈昂磨磨蹭蹭第将衣服从门缝里递出来,说:“那麻烦你了。”
“客气。”朱盏笑了声,将衣服放进盆子里,来到水槽边,沾了洗衣液,慢慢搓洗。
沈昂穿衣服比较讲究,价格自然不低,很多衣服是不能用洗衣机直接洗的,不过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少爷,一个人住的时候,衣服总是直接扔进洗衣机,哪里会自己手搓。
没多久,沈昂一身清爽走出浴室,来到她身边,看她洗了会儿,然后也把手伸进了水盆里,学着她的样子,一块儿跟着搓洗衣服。
朱盏教他:“你看这些地方都是出汗比较多的,要用力搓。”
不一会儿,她又说:“你别这么用力,会把衣服搓坏。”
“噢。”沈骁放缓了力度,一双大掌笨拙地就着泡沫,学着她的样子认真地学习。
“你看起来好像很熟练。”
“在家的时候,会经常帮着妈妈做家务。”
“你还要做家务啊?”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起来,很晚才会回家,我就要做好饭菜等他们。”朱盏说着拉开自己的裙角,给沈昂看她的大腿内侧。
有一个约莫小指头长度的暗红色疤痕。
“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碗,烫的。”她轻描淡写地说:“油溅出来,好疼。”
沈昂连忙擦干净了手,摸过来。
床上的时候她不让他开灯,都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有这样一块疤痕,难怪夏天很少见她穿短裤。
他摩挲着她腿间的疤痕,心疼地说:“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现在整形技术很发达,能去掉。”
朱盏摇头:“不要,马上期末考了。”
沈昂闷声不言地点了点头,心都揪了起来,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幸,被父亲逼着练球,什么都做不了,看不了动画片,为了保持体形,也吃不了很多好吃的。
可是比起她来,自己的这点小委屈,根本就不算什么。
沈昂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心里难过,他也只能闷着,闷着不说话,认认真真地跟朱盏学洗衣服。他心里默默想,以后绝对不能叫她做家务,所以自己要好好学,学会了以后就可以照顾她。
当天晚上,沈昂把朱盏的衣服脱光了放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他都要看到,都要抚摸,他想完完整整地认识她,了解她。
朱盏不大好意思,一直扯被单过来遮挡,可是他似乎兴致很浓,挨着把她的身体都吻了了一遍,弄得她有些受不了。
“沈昂,你是不是又看什么不健康的片子了?”
好几次她一进房间,沈昂就关电脑窗口,后来她在他的电影上发现了好几十G的资源。
他以前从来不看,现在才开始恶补,然后晚上要跟她把理论付诸实践,有时候他还抱怨,说她没有片子里的主角那么投入,朱盏告诉他,都是演出来的。
沈昂坚持,不是,人家就是全情投入。
为了让他不要在做那事的时候唠叨小黄片里的女主角怎么样,朱盏也开始收敛了矜持,放声大叫。
这彻底释放了沈昂心中的野兽。
朱盏更爱沈昂了,自从跟他做了以后。
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因为喜欢他,所以跟他做,会感觉快乐,可是在这份极致的欢愉里,她感觉到了爱。
她爱沈昂,沈昂也爱她,尤其是两个人同时抵达的瞬间,她紧紧搂着他,指尖在他的背上刮出痕迹,那个时候,她简直要爱疯了他。
-
十二月底,就快要放寒假了,朱盏一直没有定回去的时间,因为她想等沈昂所有训练结束以后,一块儿回家,路上能有个伴。
可是等到真的要买票的时候,朱盏发现硬卧的票都没有了。
以前没有经历过春运的恐怖,所以没有经验,一直拖拉着,直到真的没票的时候,才开始懊恼。
自习室里,沈昂陪她复习期末,看她没过一会儿就要拿起手机刷票,沈昂也拿起了手机,不过他点进的是携程,看了看机票,一千多一张,还剩了很多。
看着她紧皱的小眉头,沈昂张了张嘴,想说要不就订机票吧。
可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如果说了,朱盏势必会同意,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愿意。
她不会愿意沈昂委屈自己坐火车,但是要坐飞机的话,昂贵的机票会让她陷入为难的境地。
“沈昂,要不坐飞机吧?”朱盏看着发呆的沈昂,突然问。
沈昂愣了愣:“啊?”
“我可能会订硬座...”朱盏面露难色:“硬座环境不太好,回家要32个小时,所以...你看你要不要订机票。”
“噢,我晕机。”沈昂脱口而出:“从小就这样,坐不了飞机,每次都会吐。”
“这样啊?”
“嗯。”沈昂一本正经地点头:“订硬座吧,两张。”
学校放了寒假,朱盏提着行李搬到沈昂家,在家里呆了几天,等到他一块儿坐火车回家。
朱盏心里一直有些忐忑,担心沈昂会不习惯坐火车,所以上车之前去超市采购了好多吃的,三十多个小时,她怕他会吃不惯车上的饭菜。
即使都已经进站了,她还一个劲儿地问他,要不还是算了。
要是卧铺还好,硬座真的很遭罪,尤其是在春运期间,人多得简直挤爆车厢。
然而沈昂非常坚持,说他从来不坐飞机,一直都是坐火车的。
在俩人上车以后,朱盏才看穿他的谎言,车厢里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就连过道都坐着人。
沈昂一上车,脸色瞬间惨白,他以前只在电视新闻上看报道说春运的火车票难买,从来没想到过一辆车厢会装这么多人,就像蜂巢,不,像蚂蚁窝!
密集恐惧症要疯了!
朱盏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然而列车已经驶了出去,再后悔也没办法,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朱盏拉着沈昂,穿过了拥挤的过道,找到了两个人的位置,幸而位置都是靠在一起的,一个中间座,一个靠窗座。
朱盏知道沈昂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很是讲究,平时生活就跟贵族小公主一样矜贵,所以她让他到里面去,用准备好的外套给他垫了座位,才让他坐下。
沈昂微微皱眉,捂了捂鼻子。
车厢里的怪味让他简直要疯,这是一种汗臭夹杂脚臭,以及各种食物交杂的味道。
从上车他就忍着,但真的想呕吐。
朱盏安慰说:“味道是不好,习惯一下就好了,停靠站点比较多,到时候可以下车透气。”
沈昂点点头,将脸埋进朱盏的颈项里,呼吸她的味道,缓解不适。
虽然周围人多,而且都在注视着他们,但他已经管不着了,心里委屈得就跟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朱盏尴尬地笑了笑,轻拍他的背,低声安慰他。
对面一直有个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朱盏和沈昂。
朱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而言这种出门在外,都应该是男孩照顾女孩比较多一点,他们倒是反着来的。
不过她心里并不介意,沈昂家里条件好,从小娇生惯养,走哪都是大少爷的做派,她喜欢他,多照顾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火车缓缓开动,沈昂在她怀里撒了一通娇,也就开心了,兴致也高涨起来,东张西望,还主动跟周围人搭话聊天,他说话风趣,能引得周围人乐呵乐呵,大家很快就对这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产生了好感。
没多久,列车抵达第一个站点,边上有人下了车,很快,朱盏身边的位置坐了一个男人,沈昂忙不迭跟朱盏换了位置,他坐中间,把她护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时候列车员开始登记有没有人需要补票卧铺的,沈昂也过去登记俩人的名字。
午饭的时间,有售卖餐点的小推车路过过道,朱盏买了两份盒饭,但是饭粒很硬,菜也难吃极了,她生怕沈昂吃不惯。
不过沈昂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在意,狼吞虎咽地扒饭,看他吃得这么香的样子,朱盏也就放心了,拿着纸巾给他擦拭嘴角,说:“慢慢吃。”
对面同样坐的是一对情侣,男生羡慕地看着沈昂,对女友说:“你看看人家女友,什么是温柔体贴。”
女孩毫不留情地说:“你要是能有那男的一半颜值,我也把你当皇帝伺候啊!”
男生别别嘴,颇为不屑地说:“花架子。”
的确是花架子,周围人都感觉,对面那个颜值可以秒杀整节车厢甚至整个列车的男人,一无是处,全靠了边上女朋友照顾着。
列车缓缓驶入了黑夜之后,朱盏却突然发起烧来。
第49章 尴尬
沈昂睡觉很沉, 即使是在环境并不理想的硬座车厢里,只要让他抱着软绵绵的朱盏, 很快就能陷入睡眠中。
不过很快, 他还是醒了过来,因为他感觉到怀中女孩有点不对劲。
她紧皱着眉头, 眼睛紧闭, 梦境很不安宁。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她的手,手的温度很高, 他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朱盏发烧了。
“四宝。”沈昂低声唤她:“是不是不舒服。”
朱盏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声:“有点难受...”
沈昂脑子乱了, 腾的一下站起身, 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立刻带她去医院, 奈何现在窗外一片漆黑,列车行驶到哪儿都不知道。
边上有玩手机的女孩好心提醒:“随车医生在十三车。”
闻言,沈昂立刻请女孩帮忙看着朱盏, 他艰难地穿过了横七竖八睡在车里的乘客,一路狂奔跑到十三车, 到处问人找医生,现在正是深夜,不少人被他弄醒了心里不爽开始骂骂咧咧, 沈昂也顾不得许多,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叫着医生。
好不容易找到了医生的床位,说明了情况, 只见那医生慢悠悠地穿好了衣服,拿着医药箱随沈昂一块儿过去。沈昂走几步要停下来等他,真是恨不得能直接把医生扛起来走过去。
“你快点行不行?”
“急什么。”
“我女朋友生病了!”
“来找我的都是生病的,你这什么态度,发个烧又死不了人。”医生深夜被弄醒了本来就挺不爽:“当心我不去了!”
沈昂恶狠狠地盯着他,医生打了个呵欠,说:“瞪什么瞪。”
要是按照沈昂以往的暴脾气,免不了直接动手,不过转念想到朱盏还病着,再大的火气他都必须忍。
“对不起。”他终于认了怂,从包里摸出几百块的钞票:“您拿去买烟。”
医生看了看周围,大家都还睡着,没人注意到他俩,他快速收了钱,嘴里还不住叨念:“小伙子,还没出身社会吧,以后有的你学呢。”
医生加快了步伐跟沈昂过去。
沈昂坐到朱盏身边,柔声对她说:“医生来了,要测体温。”
朱盏微微睁开眼睛,“嗯”了声,沈昂接过了体温计,给朱盏胳肢窝放着。
测过体温之后,医生又叮嘱沈昂去接了热水过来,给她就药吃了,说:“如果明天高烧不退,再来找我。”说完又回去睡大觉。
而沈昂拿了毛巾沾了冷水过来给朱盏敷额头,不再睡觉,让朱盏躺在两个人的位置上,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垫着脑袋,这样可以睡得更舒服一点。
他时不时地就要起身过去重新冲洗毛巾,为了不影响她休息,他索性直接坐在了过道里,几乎熬了一整夜都没睡觉,陪在她身边,时不时地摸摸她的手,摸摸她的额头,或者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声,安慰她,哄着她睡着了。
幸运的是,早上朱盏的额头终于没有那么烫了,清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