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凉的手接触他灼热的手臂皮肤,这让寇响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酥麻感。
他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还是放下了铁棍,饶过那人。
杨吱捡起了书包,从书包里抽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票子,仔细数了又数,幸好还在。
她松了口气,将钱小心翼翼叠好,放进自己的衣包里。
寇响挑眉看着她的动作。
就两百块,至于让她刚刚那一路狂奔,又哭又叫的,不知道还以为人家刨了她祖坟呢。
寇响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可是那女孩的叫声实在太过凄厉,那样一个小丫头,骨子里竟然能爆发如此巨大的能量,死追着摩托车硬是跑了两条街。
寇响于心不忍,终于半路出手。
“手流血了。”女孩提醒他。
寇响低头,看到掌心划了一条口子,不深,但是见了血。
血液顺着他的掌腹滴滴答答流下。
应该是刚刚抡棍子,让什么东西给刺了。
他随手往粗糙的墙上一擦,划出一道血迹。
杨吱赶紧跑过去,递上自己的纸巾,心说哪有这样止血的,糙得没眼看了。
寇响没接纸巾,杨吱索性便抓起他的手,用纸巾擦拭他掌心的伤口:“伤口不大,贴一个创可贴就好了。”
寇响淡淡“嗯”了声,心里却在想,她的手好小啊,目测一掌就能全部握住。
杨吱抬头感激地对他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带着生涩和忐忑:“谢谢大哥帮我追包。”
大哥?
挺纯朴的叫法,现在城里女孩子都时兴管男生叫小哥哥。
这一声大哥,让寇响心尖滑过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坐上摩托,然后回头看了眼地上的飞车党,淡淡问:“报警?”
还不等杨吱开口,寇响随即冷漠地说:“警察来了,自己处理。”
他可不想掺和这种事,麻烦。
杨吱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瞎叫唤的男人,思虑片刻,摇了摇头。
“算了,给他点教训就行,我也没丢钱。”她还要去学校报道,已经迟到很久了。
寇响打量着这女孩,干净朴素的棉衣外套,麻花小辫儿搭在肩膀上,非但没有土气,反而显出几分清新之感。
“丢钱?”他单腿跨上了摩托,戴上护目镜,冷淡道:“都是亡命之徒,仔细丢了性命。”
杨吱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在好心提醒她,连声道:“谢谢大哥。”
“嗯。”他轻喃一声,启动引擎准备离开。
于是杨吱像刚刚一样,非常自觉地攀上了寇响的摩托车后座。寇响目光下移,望向她紧攥他侧腰衣角的小手。
她手真小啊,一掌就能握住。
......
等等,他好像...没说要载她的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东西一只手就能握住,有些…一只手恐怕还握不住呢:)
嘻嘻嘻,响哥加油了。
红包继续!
家教招聘
杨吱刚来到B大附中,认识了两位伙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三位。
杨吱的同桌——苏北北,作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但她的手中,却掌握着全班同学的八卦资讯。
班上谁暗恋谁,谁和谁上课总是眉目传情,还有谁谁昨晚约了一波小树林,她全知道。
她的脑子就像一个档案记录馆,就连班级里最不引人注目的女生偷偷给沈星纬写了封情书的事,她都知道。
偏偏她还是全年级排名前十的学霸,杨吱真是见识了。
而林露白是杨吱前排的女生,她和苏北北是一对欢喜冤家,半分钟不互怼就浑身不舒服。
杨吱每天看着俩人相互吵嘴,觉得挺有意思。以前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灵魂。
果然,努力考进大城市的学校是正确的,如果她继续呆在乡镇,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识到外面的世界,认识这么多有趣的人。
她不愿意像母亲,永远局限在自己的小天地,以孩子,丈夫为指望而活着,杨吱要为自己而活。
**
自从那天在学校露过一次面,寇响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杨吱还时不时提及他。
八卦天后苏北北严正警告杨吱,我们男生,谁都可以惦记,但是寇响,绝对不能招惹,不能惦记,更不能喜欢上他!
切记切记。
林露白也回过头来,对杨吱说道:“你要是喜欢上寇响,那你就完蛋了。”
杨吱不解。
林露白解释:“换任何一个男生,你都有追上的可能,但是寇响...”
她摇头:“他的心是硬的,血是冷的,没有感情,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
杨吱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她给他递纸巾擦拭血迹的时候,触碰到他的手,他的皮肤滚烫。
冷血动物?只怕未必。
和他短暂的接触中,杨吱感觉他没别人说的那么可怕。不良少年倒是真的,从他对付那个飞车党的手段就能看出——
这男人,是真狠。
但是那天满大街的人袖手旁观,却只有他,仗义相助。
杨吱感觉——他的情绪或许埋藏很深,却比喜怒浮于表面之人,更加热忱浓烈,宛如一壶陈年烈酒。
那起抢劫事件杨吱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班主任和母亲。
午间休息,杨吱去办公室向班主任咨询寄宿的事情。
班主任孙平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头子,五短身材,戴着一个厚厚的框架眼镜,喜欢穿土黄夹克,看上去质朴无华。他是语文老师,据说还是个诗人,平时没事爱写现代诗。
听闻杨吱说要住宿的事情,班主任往后推了推发际线,显得有些为难:“之前不是说走读吗,怎么突然又要住宿啊。”
“是家里临时出了一些状况...”
住宿只是杨吱自己的意愿,还没和母亲商量呢,所以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临时安排住宿也可以,不过我们学校的学生公寓是双人间,费用比较高。”
班主任知道杨吱家里的条件并不好,母亲身体不好,没有正式工作,给人做些琐碎活儿。继父在工地干活,前些年因为工地出事还瘸了一条腿,家里有个念小学的弟弟。
“如果没有特别的需要,尽量还是走读吧。”
杨吱还不想放弃:“住宿费需要多少呢?”
“一年大概一万五。”
杨吱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
附中不仅师资力量雄厚,各种硬件设施也很好,住宿都是两人间的白楼公寓。
高额的住宿费让杨吱望而却步。
走出办公室,她心情有些失落。
二姑家里的小杂屋环境糟糕,寄人篱下诸多苦楚,还能忍受,给堂弟补课到深夜,这也没问题,毕竟二姑愿意收容她。
最让她感觉恐惧和害怕的是,刚刚步入青春期又深受岛国动作片影响的表弟,时不时对她的眼神和动作侵犯。
补课的时候碰碰她,占她便宜,这还罢了,前两天她洗澡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门外好像有人影在晃,一米七四的身高,瘦津津的身影轮廓,趴在门边。
除了她那猥琐表弟还能有谁!
杨吱吓得尖叫。
关于表弟对她的侵犯,杨吱谁也没说,二姑妈李桂芝是最护犊子的女人,如果告诉她,指不定还要责怪杨吱忘恩负义。
至于母亲,杨吱更不愿意让她担心。
必须得想办法搬出去!
杨吱闷闷不乐走回到教室里,苏北北趴在课桌上打瞌睡。
一边打瞌睡,手还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推演数学公式。
杨吱观察她许久,发现她真的闭着眼睛就把一道三角函数题给演算了出来。
厉害。
前排林露白拿着手机转过身,弄醒苏北北:“跟我一块儿录短视频呗!”
苏北北打了个呵欠,睨她一眼:“每天都发视频的你也不过才十几个粉丝,没才艺又没创意的你还妄想当网红。”
林露白不服气道:“呵,我没才艺又没创意,某人直播学习又能新颖到哪里去。”
杨吱讶异:“直...直播学习?”
苏北北将手机放在桌子左上方位置,打开了直播软件,端正坐好,清了清嗓子:“咳咳,大家好,现在是天才少女苏北北的学习直播时间,现在,我要做一道三角函数的数学题,我翻开了教辅资料,并且拿出了草稿纸,在上面写下一个公式:sin(A B)=sinAcosB cosAsinB。”
这一波骚操作让杨吱目瞪口呆。
林露白翻了个白眼,继续录她的短视频,短视频里自带原声唱段,所以林露白只要比嘴型就可以了,不需要真的唱出声。
她打开周杰伦的《等你下课》,然而当旋律响起来的时候,除了周杰伦的原声之外,同时身后还穿来一个清润的嗓音,跟着节奏唱着歌。
“你住的巷子里,我租了一间公寓,为了想与你不期而遇。高中三年,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读书,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
这个女声调子清扬而婉转,节奏踩在点子上,跟着原音一起唱出来丝毫不显违和,甚至与原声相得益彰,短短的几句,听得人心旷神怡...
林露白目瞪口呆,望向一边哼歌一边做习题的杨吱。
“妈耶。”林露白关掉了原声伴奏:“你声音...贼好听啊!”
杨吱抬起头来,“嗯”了声。
“你再唱几句!”林露白兴奋催促:“快再唱几句!”
杨吱又哼了几句歌词,这下子,就连正在直播学习的苏北北都抬起了头来。
“好听!”
苏北北毒舌惯了,还从没有这样正经地夸过什么人。
杨吱抿嘴一笑:“谢谢。”
杨吱喜欢唱歌,几乎所有的零花钱,全部用来买周杰伦的碟,跟着碟学唱歌,企盼有朝一日也能出专辑,开演唱会,让全世界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直到后来有一次,继父喝醉酒把她收藏的碟都给砸碎了,叨叨着老子花钱让你去读书,不是让你当歌女舞女,要是不想念书正好,老子还要少花冤枉钱。
自那以后杨吱便不敢轻易唱歌,她害怕惹怒了继父真让她退学了。
如果不念书,就没有办法走出小镇,像小镇上所有女人一样,将来随便嫁给一个平凡老实的男人,庸庸碌碌过完这一生。
杨吱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她也不甘心。
这时,林露白激动地握住杨吱的手:“亲爱的,我给你录视频呗,唱歌的视频!我有预感,你这把好嗓子肯定能火!”
苏北北也关掉了直播,一本正经说:“你有这样的声音,火起来的概率是这个过气网红的几百倍。”
林露白掀桌:“过气网红说谁呢!”
苏北北:“噢,对不起我说错了,你根本就没红过,谈何过气。”
“啊啊啊!”林露白气得直掐苏北北脖子。
俩人闹腾了一会儿,又同时把“矛头”转向杨吱,苦口婆心劝说杨吱录视频:“就录一段吧,一首歌,不不,一段就好,你唱歌太好听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会有很多粉丝的!”
杨吱做完了一道函数题,冲她们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万一被她继父知道了,后果可不堪设想,说不定连书都没得念,而且现在头疼事一大堆,住宿的事还没着落,她哪有心情录什么视频啊。
这时候,林露白又从手机里翻出了另外一个短视频,视频里有一个打扮成熟妆容精致的女孩子,正拿着耳麦唱歌呢。
杨吱认得这女孩,就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宋茉,多才多艺,模样漂亮,成绩也好,在年级里很出名的,是学校里公认的才女。
“咱班宋才女唱得还可以吧。”林露白决定换个角度劝杨吱:“你听听。”
杨吱戴上耳机,仔细听了听宋茉录歌的声音:“嗯,还行。”
苏北北迫不及待说:“她连续两年拿过校园歌手大赛冠军,音乐网站粉丝十多万但是讲真的,杨吱你的声音比她好听得多!相信我,你一定能火!”
林露白像给慈溪太后端盘子的李莲英似的,将手机呈到杨吱面前:“如果小姐姐愿意录个唱歌小视频,说不定今日的网红明日的天后就要从我的朋友圈里诞生了!”
苏北北补充:“网红圈的天后,娱乐圈的学霸,十项全能,牛逼牛逼,社会社会。”
杨吱:......
**
关于录视频的事情,林露白天天在杨吱耳边叨叨,给她讲火了之后的种种好处。但杨吱现在无心当什么网红,她得忧心眼前住宿的事情。
但凡能有更好的选择,她都不愿意再继续住在二姑家。
放学以后,杨吱去不用身份证登记的黑网吧,查找学校附近的租房信息,最好能找到便宜的合租。
她盘算过了,一个月生活费能省则省,一千五如果能省到一千块,再匀出五百块租个单间,不需要很大,只要能容纳她睡觉就行。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首都的房价,这里可不是红水镇,学校附近的单间房最低都需要一千块五一个月。
杨吱失望地退出了同城网的租房信息栏,却在右下角的小广告里看到一则家教招聘信息。
小广告一直在闪啊闪,闪得杨吱心情烦闷,顺手点了叉,却不曾想那是个陷阱,网站直接跳转到了家教招聘页面——
诚聘高中家教一对一各科全面辅导,待遇优厚,要求入下:
1时间充足,可随时辅导高中生课业,提供住宿和每日三餐。
2须得极其极其极其有耐心。
杨吱看着那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极其”有耐心,觉得挺新奇,这得是要多有耐心啊。
“提供住宿和三餐”这一条吸引了杨吱,高中的课程,她应该是能够拿下,她能通过熔炉测试考入附中,成绩相当之不错的,入学考试还考了班级第二,年级第三。
不过上面要求“时间充足,可随时辅导课业”这一条,让她望而却步,她白天都得呆在学校呢。
转念一想,普通的高中生当然每天都要上课啊,一般而言补课时间应该都是在晚上或者周末。
应该没问题吧,于是她记下了联系人的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姑姑家的小孩是表弟不是堂弟。
qwq谢谢捉虫的小伙伴。
今天也送红包。
另外,昨天评论区有个小污婆说,一把不能握住的还有寇哥的。。。
我需要一包去污粉洗洗脑,:)
说我污的、全是被你们带的啊喂!
熟人
今夜没有月光,熄了灯,浓稠的黑暗顷刻涌入房间。杨吱将课辅资料放在床边,然后关了灯,钻进被窝里。
她没有睡得太沉,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丝一毫的响动,入耳清清楚楚。
门外,有脚步声。
不奇怪,家里深夜时常有人走动。杨吱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她听到那脚步声在她的门外停了下来。
紧接着,房间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
小杂物的房门就和漏风的窗户一样,是关不紧的。这声“吱呀”,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杨吱迅速坐起身,被单拉到身前大喊:“谁!”
进屋那人被吓了一跳,跌跌撞撞退出了房间。
夜色里那落荒而逃的模糊身影,杨吱看得分明,就是她的流氓表弟黄天辰。
幸而没有睡深,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吱赶紧从床上起来,将一面靠墙柜子搬到门边,挡住无法上锁的房门,但仍旧睡得不安心。
今天是周末,杨吱却醒得很早,醒来后又费劲地将柜子挪回原位。
吃饭的时候,二姑李桂芝絮絮叨叨抱怨,不知道她晚上在房间搞什么,弄得砰砰响。
杨吱侧头看向表弟黄天辰,他冲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痞坏而富有深意的微笑。
杨吱实在忍无可忍,手里的筷子“啪”地搁下,对二姑和二姑父说道:“昨晚黄天辰来了我房间。”
李桂芝似乎并没有在意,一边吃粥,一边漫不经心问黄天辰:“你去你姐房间干啥?”
黄天辰完全没料到,看上去老实不吭声的表姐会突然发难,他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即抖了个机灵,笑嘻嘻说:“我作业有道题不会做,想请教姐姐呀。”
杨吱当然不信他是来请教问题的,这家伙平时不学无术,心思根本没在学习上,不可能主动向她请教什么难题。
这一次,杨吱不想再沉默下去。
“你进我的房间,没有敲门。”她生硬地说:“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睡了。”
“所以啊,看你睡了,我就走了嘛。”
黄天辰一脸无赖,还挺委屈地耸了耸肩:“妈,是你说的,让我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姐姐,不过我看姐姐根本不想让我打扰她嘛,还用柜子顶住房门,生怕我耽误她睡觉似的。”
李桂芝脸色明显垮了下去,看杨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杨吱,你弟弟向你请教学习上的问题,你多帮帮他又怎么了呢,咱们是一家人。”李桂芝睨着她:“而且你家这条件,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来我们家住,我收过你一分钱生活费吗,现在只是让你帮弟弟补补课,你就这样推三阻四,将来要真出息了,还能记得家人?”
杨吱拿勺子的手紧了紧,忍无可忍:“我不是没有给他补课,是他自己...他自己不安分,动手动脚。”
这话一说出来,李桂芝立刻就炸了:“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黄天辰连忙狡辩道:“妈,我没有,怎么说她也是我姐姐啊!她就是不想给我补课,嫌我笨,有次还说呢,我这么笨的脑子,根本考不上附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吱突然不想再说什么了。
李桂芝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越发觉得杨吱心肠坏透了,摇着头,失望道:“算了算了,你这尊脾气大的老佛爷我们也请不起了,不想补就别补了,大不了我自己花点钱请家教。”
黄天辰一听说请教家的事情,心下不妙,连忙改口说道:“不...不用请家教,大不了以后我多用功,多听姐姐的话,姐姐住在我们家里,我可以向她多多请教问题。”
李桂芝捏着调子讽刺道:“你拿人家当姐姐,人家可不把你当弟弟啊,终究是半路带回来的孩子,不是一家人,算了,这个表姐不认也罢了。”
杨吱站了起来,低声说:“我今天就搬走。”
李桂芝才不信杨吱真的会搬走,懒懒洋洋道:“随便你呗。”
杨吱居然真的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东西不多,只有几件日常换洗的衣裳,装进了小小的拉杆箱子里。
她拖着箱子一往无前走出了家门,黄天辰忐忑地问母亲:“她真的走了啊?”
调子里似乎还带着不舍。
李桂芝冷哼一声:“她在城里无亲无故,没个落脚的地方,看着吧,迟早得回来。小地方来的,心气高,现实会教她怎么做人。”
这人在屋檐下啊,哪能不低头。
**
杨吱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幸好今天是周末,学校不用上课,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拖着箱子去学校吧。
她拿出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不过号码拨出去之后又让她自己给挂断了。
母亲远在千里之外,每天照顾家里弟弟,还要工作已经很辛苦,她不想让她为难。
杨吱坐在路边的横椅上,望着马路上穿梭的车流发呆,眼睛有些酸,她用力揉了揉眼角。
几辆轰隆隆的摩托车从她身边的马路上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凛风,撩乱了她的发丝。
“阿响,怎么慢下来了啊?”
摩托车上,沈星纬坐在寇响的摩托车后座,不明所以问:“看到熟人了?”
少女一晃而逝的身影消失在晨曦的雾蔼中。
好像是哭了。
寇响回过头,低沉地喃了声:“没有。”
他踩下油门,加快速度追上前面已经快没影的几辆摩托车。
莫名,心里有点涩,就像让夹杂沙石的烈风吹打过一般。
烦躁。
**
杨吱坐在马路边,兀自抹了会儿眼泪,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家教信息,她连忙翻找书包,在书包夹层找到了那张纸片。
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对方,是考虑到自己现在也是高中生,虽然成绩很好,可毕竟不是老师,对方肯定不会要她。
但是现在都已经流落街头了,杨吱迫切需要有地方收容她,甚至都可以不要工资,只要能提供一个可以安置的小房间就行。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很快便接通了,入耳的是一个很好听的细腻女声:“你好,请问是哪位?”
“您好,我叫杨吱,我看到您在同城网的招聘信息,请问您这边还需要家教吗?”
对方似乎听出了她稚嫩的声音,于是道:“请问您今年多少岁?”
“我...”杨吱犹豫片刻,如实相告:“我还是高中生,不过高中的课程应该都能辅导下来,我成绩很好的。”
“......”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道:“抱歉,杨小姐,您现在还是学生,我没有办法聘用您。”
果然...
杨吱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是想争取一下:“我今年刚刚通过B大附中的熔炉测试,同时自己也在备战高考...”
“等等,你说你通过了附中的熔炉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