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悬戴上了口罩,将车窗按下来,看着他,扬声说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儿子往哪儿送啊?”
“他是你儿子?”
“是啊,我来接他。”李悬演技很到位:“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还要烦请两位小哥,帮我把这混账东西抬出来,真是…大晚上醉成这鬼德行,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他。”
那两个男人是收了黎清的小费,帮着把这醉鬼送到指定的酒店,谁知道人家的妈找上门来,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给黎清打了个电话:“黎小姐,你刚刚让我们送去酒店的人,他妈来了,你说这可怎么弄啊?”
李悬已经下了车,直接走到了黑色奔驰车前,俯下身,一把夺过了男人手里的电话,拿捏着一口老成的腔调冲电话里的人道:“小姑娘,大半夜的,你这是要把我那醉鬼儿子往哪送啊?”
“你…你真的是林希的妈妈?”电话那头黎清将信将疑,她并不知道林希的家庭情况。
“这话说的,难不成还要我拿儿子的出生证明给你看吗?”
“阿姨,您…您别生气。”黎清的声音有些忐忑了,她可不想就这么把未来婆婆就这么给得罪了,连忙放低了语调:“真是抱歉…林希今晚高兴,喝的太多了,我正要叫人把他给您送回来呢!您来了正好,我这就放心了。”
李悬没等她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手机扔给了驾驶座那人,然后抱着手倚在自己的车前冷冷地看着他们,气场十足,没一会儿他们就接到了黎清的消息,吩咐他们赶紧把人给还了。
林希被他们抬出了奔驰车,塞进了李悬的车里,直到李悬的车开出去老远,一个男人才咕哝着说道:“这当妈的看起来够年轻啊!”
“混娱乐圈的,有几个光从面上看得出真实年龄,你看赵雅芝,春晚上跟小姑娘站在一块儿,那叫一水灵。”
“说的也是。”
第19章 女人味儿
夜黑岑寂,街边路灯幢幢…
李悬透过后视镜,瞟了眼一直跟在后面的黑奔驰,心说这小姑娘还真是够难缠的。
她开着车在海天大酒店门口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停下来,径直朝着自己所居住的香榭小区驶了去。车驶入了一片高档的别墅区,后面跟着的那辆奔驰作为外来车辆,自然被保安拦截了下来,李悬扫了后视镜一眼,冷哼了一声,将车开入了自家车库。
停稳,她风驰电掣地走下车,一把拉开了后车门,林希睡得跟死狗似的,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李悬很是不满地将门用力关上,暗忖着索性将他扔车里过一夜算了。
然而就在李悬拎着钥匙,正要走出车库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啜泣,在这寂静的深夜尤为瘆人,连着又是一声抽泣,她惊讶地折回来,看到林希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整个身子却宛如婴儿般,蜷缩在狭窄的车座位上,不住地抽动,似乎被梦魇住了,表情惊恐万分,急促地呼吸着,嗓子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叫喊:“别打我,别打!”
李悬眉心皱了皱,手落到他的手臂上,用力推了推,喊了几声:”林希,醒醒,你做噩梦了。”
林希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宛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地拽着:“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们了,别丢下我!带我走啊!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李悬的心一个哆嗦,被他绝望而挣扎的声音揪了起来。
总归是心软的,尤其是刚刚还扮了人家的妈,她扶着林希从车库走出来,拿出钥匙打开别墅房间的大门。
林希似乎也清醒了不少,眼睛惺忪,半眯半阖地看向她,嘴里囫囵着说道:“怎么是你啊?”
李悬纤瘦的身子几乎快要给他整个压地上去了,喘息着瞪了他一眼:“很失望?坏了你的好事。”
林希笑,笑得咯咯地停不下来,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被风干,俊美的容颜带了那么一点儿的水色,撩人心扉。
李悬将他一整个扔沙发上,大金毛西宝屁颠儿屁颠儿从阳台上跑过来,家里来了客人它是最开心,哈喇子流了林希一脸。
“西宝,让开。”李悬轻斥了一声,大金毛便乖乖地坐了下来,不动了。
“希宝,叫得这么亲热啊?”林希冲她一个劲儿地乐:“要不,让你亲一下。”说完他伸手揽住了身边的金毛,作势就要亲过来,金毛咧着嘴,吐着大舌头,又舔了林希一把脸。
“咦~好狂野啊,我喜欢。”
“脏死了。”李悬见这家伙和狗亲热个没完,将西宝唤走,嫌弃地拿了湿巾给林希擦了脸,注意到他裤子兜里胀鼓鼓的,她好奇地摸过去,掏出来发现是一沓红色的人民币。
李悬指尖将钱的边缘翻了翻,五千,就为这点钱,差点把自己给卖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缺钱…
李悬将他的皮鞋脱下来,规规整整地放到了自己家鞋柜上,她发现林希这个人,其实还是很能拾掇自己的,这双鞋,虽然不算什么顶级名牌,但价格至少不低于两千块,那一身潮牌的衣裤,都是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所能给自己的最好的选择。
不自怜不自弃,能够好好爱自己。
这家伙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李悬给林希收拾一间客房出来,铺好了床单被套,然后连拖带拽,把这醉鬼搞进了房间,跟卸货似的,直接把他给扔床上了,看他现在醉醺醺的鬼德行,洗澡是不可能了,将就凑合着睡一晚吧。
安顿好了林希之后,李悬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去了音乐室。
刚刚突然激涌的创作灵感让她无心睡眠,她坐到了钢琴边,尝试着将脑子里捕捉到的声音通过琴键一点点具化,拿着笔在纸上飞速写着谱子,一边弹奏着钢琴,琴键此时此刻似乎与她融为一体,她完全将自己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沉重的肉身宛如轻扬的音符,自由的漂流。
这首歌的曲子总基调是激扬的,但是在副歌部分,又漫入了无比温柔的情绪渲染,她将它命名为:《希望》
李悬一直创作到深夜,才将《希望》的初稿完成,伸了个懒腰,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一般,但是心里却是无比餍足,刚一转身,就看到林希倚着墙站在门边,脸色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对劲。
“醉成这样还不去睡觉?”李悬走出门去,顺手推了推他,却没曾想他直接反扣住她的手,将她逼进房间里,李悬心里大惊,步伐零乱,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结果被他直接压到了钢琴上,一排琴键的重击声袭来,震颤耳膜,激荡着她的心。
与此同时,林希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个拥有绝美面庞的少年。
他的呼吸急促,每一口都带着酒气,李悬的一颗心在那股让人迷醉的酒香中,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眼神里含着迷离的水色,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整个灵魂都摄入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中。嘴角扬了扬,试探性地又更进了一步,将薄唇递送了过来,覆上了她略为干涩的唇上。他压着她的姿势很强势,但是动作却很温柔,在尝到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反抗之后,原本只是两唇相触的动作,被他进一步加深,疯狂地碾压了上来,大口地开始吮吸,倾轧。
李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他满嘴的酒气让她神志涣散,他的手,从她的裙角开始往上探入,冰凉的触感让李悬脑子猛的一震,整个人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
真是疯了啊!
将全身发烫的林希推出了房间,李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端着一杯冷酒,尽可能让自己静下来。
李悬对别人的接触曾有天然的反感和抵触,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的朋友并不算多,感情也是淡淡的,男朋友更是没有交往过几个,唯一的缘故,就是受不了肌肤相亲。这种厌恶感,宛如一层不透风的保鲜膜,将她整个人宛如木乃伊似的,紧紧缠绕束缚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去。
而这个男人,接二连三的侵犯她神圣的领地,而莫名其妙的是,她非但没有产生恶心厌弃的感觉,恰恰相反,他的接触,对她而言竟然有种致命的诱惑力。
当李悬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凌乱了。
修女般禁欲了26年,今天差点给他攻陷了。
酒精加速了睡眠,也让给梦境笼上了一层旖旎的玫瑰色调,她感受着他因常年拨弹吉他而粗粝的手指尖,滑过她细腻的肌肤,从臀部,到腰腹,在往上,她整个身体抑制不住地战栗,瑟瑟发抖。
他的亲吻宛如狂风骤雨,而她就是暴风雨之夜在海上漂行的小舟,只能随波逐流,《希望》的旋律由始至终一直萦绕在她的耳畔,此时此刻,她面前的他,穿着一件祭祀的黑色长袍,戴着祭司的黑色面具,就在男女之间那最神秘仪式即将到来之时,李悬猛地惊醒了过来。
微风撩动着米色的窗帘,阳光偷溜进了屋里。
呼吸还没有缓过来,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一股失望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差点就要…
下身有熟悉的潮湿感。
啊,那个梦…好羞耻。
李悬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绯红。
她走出房间,却发现刚刚萦绕在整个梦境里的,《希望》的旋律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段好听的钢琴奏鸣曲,正从她的音乐工作室里传出来。
工作室的房门虚掩着,李悬推门进去,看到林希正坐在钢琴凳上,指尖灵敏地抚摸着一排排的琴键,宛如滑过她细腻的肌肤,仿佛每一排琴键都叫嚣着,渴望他的临幸。
李悬又想起了梦境里穿着黑色祭司长袍的他。
天,居然会有这样的趣味,满满的羞耻感漫遍全身。
钢琴声戛然而止,林希回头,一双深幽的眸子迎她。
“早上好。”她说的目光移向别处:“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昨晚梦里面听到了这段旋律。”林希将钢琴盖放下来,站起身,手里拿着《希望》的那沓稿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悬:“早上起来发现这个,才知道原来不是梦。”
李悬的心用力地跳了跳,故作镇静地走到钢琴边,将稿子整理好:“这是昨天晚上写的,可能你睡觉的时候听到了。”
“不止是这样吧?”林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意味深长:“我隐约记得,梦里好像还发生过更精彩的故事。”
嗯,是很精彩,她差点沦陷了!
“是吗?”李悬抬眸,强作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林希笑了笑,凑近她,鼻尖在她的耳畔逡巡了一阵,吸了吸,仿佛嗅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
李悬的心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洗个澡吧,满身都是…女人味儿。”
他笑着走出了房间,一股凉风透过窗帘吹了进来,沁人心脾。
第20章 三合一
李悬冲了澡,换上了干净的修身小衬衣和小脚长裤,将自己上上下下裹得严实。从浴室里出来,某人系着做饭阿姨的碎花小围裙,将刚刚做好的蛋炒饭端上桌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拿了个盘子,将那碗蛋炒饭赶了一半出来,分成了两盘摆在桌上。
金毛乖巧地蹲坐在林希身边,张着嘴流着哈喇子,渴望地看着他。
林希不耐烦地问了声:“吃不吃?”
“抱歉,我早上不吃油腻的食物。”李悬摆了摆手,走到阳台,给狗盘子里倒了狗粮,转身去冰箱拿了牛奶放进微波炉热了热,又烤了两片面包端出来,林希将分装的蛋炒饭给赶在了一起:“正好,反正也没做你的。”
李悬坐在他的对面,一边咬面包,一边偷偷抬眼打量他,林希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嚼着饭。
“早上吃这东西,不好消化吧。”李悬好奇地问道。
“我的胃没那么娇贵。”林希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李悬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看着他吃了一大碗饭还不够,又把她的面包也给吃了,她默默地起身,从冰箱里把那一袋子的土司面包都拿出来放进盘子里,端到他面前。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希的肚子都是处于饥饿的状态,胡家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此后,家里把这个买回来的小子视为了眼中钉,一来是因为他不肯认胡大鹏和金花作爹娘,二来,为了买他,几乎掏空了这个家,胡大鹏只能每天更加辛勤劳动,早出晚归,才能支撑起家里的开支用度,所以他们对林希,天然怀有一种怨怼的情绪。
胡大鹏晚上干了农活回来,心情稍有不好就拿林希撒气,拳打脚踢还算温柔的,有一次因为林希不肯服软,一直拿眼睛死瞪着他,要不是家里老人阻拦,他差点没拿剪刀把林希的眼珠子给剜出来,把他拽到院子里,倒挂在树上,挂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林希被放下来,整个脸因为充血肿得跟猪头似的。
不过挨点打不算什么,最要命的就是饿肚子,家里有意饿着他,但又不乐意把他给饿死了,每天给一个苞米或者窝窝头,吊着命。村里面经常会有小孩,拿着馒头或者大饼,故意在林希身边晃悠,在他面前大口大口地吃东西,林希饿得脑子发昏,那些小孩便拿食物引诱他,说你把裤子脱了,或者你趴在地上学狗儿叫几声,就把吃的分给他,林希瘦瘦小小,骨头却硬得很,绝不肯趴在地上学狗叫,宁愿硬扛着。
这种饥饿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林希年纪更大一点,有力气帮家里干农活,才总算能够吃饱一点,因为他们发现,让他吃饱了有力气,多干一点活,兴许还能把赔进去的钱捞些回来。后来的林希,再也不像刚刚来洪沟湾的林希,什么也不吃,看见肥肉就想吐。
现在他被饥饿折磨着,对于一切淀粉类食物,都有一种几乎病态的渴求,这种渴求到后来几乎成了一种心理疾病,即使回了城里,他每顿的食量依旧大得惊人,对于精致的食物没有兴趣,就算是早餐,也一定要吃一大碗饭才能够填饱肚子。
林希吃饭的时候很专注,一言不发,细细咀嚼,似乎是要将食物里的能量通通消化掉。李悬也不打扰他,而是默不作声陪着他吃。
等吃过早饭之后,他才开口问道:“那首曲子很好听,昨天晚上写的?”
李悬点了点头:“我再好好改改,决赛的时候可以唱。”
“给我写的?”林希拿着纸巾擦嘴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嗯。”李悬说完站起身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进了厨房,避开他的目光。
林希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眉毛一挑,窗外阳光,漫进了心里。
一整个上午,两个人都泡在音乐室,李悬的音乐室很大,里面还有专业的小型录音间,林希按照李悬的要求,戴着耳机在录音间里试唱,不断地转换高低音的极限,李悬一边听,一边给他指出问题。这家伙在生活中脾气不是很好,可是工作的时候,他的耐心似乎是无限的,每一次的尝试中,都尽可能改进着上一次的不足,达到李悬的要求的似乎还不够,他对自己的要求更高。
过去他所有的歌唱训练都来自于课堂上学到的东西,但是这些对于现在的林希而言,远远不够。展鹏之所以能在海选就累积那么多的人气,不仅仅在于他俊朗帅气的外形,更重要的是他的唱功扎实,而且很有技巧,这是因为他接受过最专业的音乐训练,很多经验都是长久积累而来的。林希的声音的确好,但是正如展鹏所说的那样,他的唱法,还是野路子,全凭感觉走,歌唱的很多技巧他并不懂。
而这些恰恰是李悬最擅长的,她出身音乐世家,母亲是著名的美声唱将,经常应邀百老汇演出,而父亲是国内顶尖级乐团的钢琴师,她在音乐的熏陶下耳濡目染,表现出极强的音乐天赋,所以在技巧和唱功方面,她能为林希提供非常完整系统的指导。
下一次四强的比赛,林希的准备曲目《初恋》,他在录音棚里唱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唱完之后,他都会仔细聆听,不满意的地方,修改过后重唱一遍,开始李悬还能守在外面帮着他一块儿听,到后面她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索性放了林希一个人练习,自己则进了钢琴室,一遍一遍修改《希望》的曲稿。
经历了一周的残酷训练,四强的比赛,如期而至。
各路迷妹粉丝在开赛前一个小时就已经守在了网络直播间,评论区闹哄哄的,迷妹们刷屏为偶像加油呐喊,展鹏和林希的粉丝占据半壁江山,两边像是自来仇一般,闹着闹着,就开撕了。
中午刚刚吃过饭,选手们已经陆陆续续抵达后台,开始化妆准备。经历了初赛的势利,亲眼见证了半路杀出来的林希令人恐怖的实力,展鹏更是将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距离开赛还有两个小时,唐野选了一个没人的空房间,拿着她专业的录音设备开始清唱录歌,她也比较习惯每录完一边之后,再仔细听一遍,找出瑕疵进行改进,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正好撞上展鹏和许奕两个人从房间出来。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唐野素来口直心快,看不惯展鹏的嚣张和许奕的虚伪,对这俩人没什么好脸色。
“有时间管别人,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一成不变的风格。”展鹏冷嘲了一声:“粉丝可是很善变的。”
“我只唱自己的声音,粉丝什么口味我才不在乎。”唐野说完潇洒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像这样的家伙,红的起来就怪了。”展鹏冷哼着转身就走,许奕跟在后面,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不住地吞咽着唾沫,进化妆间时,展鹏的手搭在了许奕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按,对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眼神里的意味,许奕心知肚明。
林希慢摇慢摇地摇进了休息间,休息间没有人,八强的选手此刻都在化妆间准备,林希的妆是李悬中午帮他捣鼓的,这就很得罪造型师了,明显是看不上人家的技术才请别人帮忙化妆,所以林希也就懒得再进化妆间,索性直接来了休息室等待开场。
中途许奕过来,端着纸杯,接了杯热水,顺带也给林希接了一杯,走到他身边亲热地说道:“林哥,喝口水润润嗓子。”
许奕这人跟狗皮膏药似的,以前在学校,林希就挺烦他,不过现在他整天粘着展鹏,倒是很少在他眼前晃悠。
林希接过他递来的水杯,看了看,扬了扬嘴角冷笑一声:“你他妈不会给我下毒吧?”
接着许奕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溢出来大半。
“林哥你真会开玩笑…呵呵。”
林希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纸杯,嘴角一扬,喝了口水,将纸杯放在了边上。
没过多久,展鹏和其他选手化好妆也都陆陆续续进了休息室,许奕给展鹏使了个眼色,展鹏神情似乎很轻松,坐下来开始吊嗓子,许奕又殷勤地给他接了杯水,坐到他的身边。
许奕这人吧,要说实力,还是有一点,不然不会死撑到四强,不过因为家世平平,总是缺乏自信,觉得这世道水深如海,要是不牢牢抱紧大树根,肯定会被波涛淹没,而他选择抱大腿的对象也很是丰富,以前看中林希的才华,总觉得他能混出名堂来,所以爱粘着他,说些讨喜的奉承话,不过渐渐的也发现林希的性格,并不适合他抱大腿,因为不管他磨破嘴皮说多少好话,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他。后来许奕开始转变对象,瞅准了展鹏,这家伙人傻钱多,还有家庭背景,实力也不弱,的确是很值得依靠的大树根…就是有一点,他发现其实展鹏打心眼里吧,好像也不怎么瞧得上他…
不然…怎么会让他做这种事呢?
这要是被揪出来,一辈子的前途就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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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唐野第一个上台,一曲劲歌热舞,将气氛推到了顶点,唐野的粉丝在这届选手中并不算太多,她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嘶哑,是属于那种典型的电嗓,所以选了方梓,准备跟着他走摇滚路线,这种音乐本来就属于小众,虽然粉丝不多,但都是铁杆的真爱粉。
而后面上来的许奕在和另外一位选手pk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缘故,竟然唱破了音,结果轻而易举就被对方选手打败,如果不是出意外,对方选手的实力,并不一定比许奕更强。
本来展鹏是跃跃欲试地要和林希pk,不过节目组导演死活都不肯这样安排,展鹏和林希可是这次选秀夺冠的热门人选,怎么可能让他们在四强赛的时候就死一个,那样总决赛的收视率肯定会下跌。
展鹏和一个微胖的民谣歌手段城pk,段城是属于唱作型的那种,年纪有点大,三十多岁,在这些选手里面属于大叔型了,很有阅历和眼界,曾经抱着一柄吉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寻找深藏在民巷草野的声音,他的歌都是自己写的,细细品来,很有味道。
而在展鹏和他的对决里,展鹏翻唱了一首霍凌天的流行歌曲,轻而易举击败了段城。其实要说这个节目有没有黑幕,当然会有,以展鹏现在的人气,节目组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就这样败下阵来,毕竟要考虑投资方的意见,还有节目的收视率…
而像段城这样的选手,虽然是实力派无可争议,但是其可以挖掘的商业价值,说实在话,并不是很高,一来考虑到他的年龄有点大,二来人气也很是低迷,他所吸引的是真正热爱音乐的那一拨人,而不是电视机或者电脑前面的一众外貌协会的花痴迷妹们,而前者,在现在粉丝文化繁荣的当下,其实并不占很大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