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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的臀部,在她的耳畔喃喃道:“李悬,老子要干你一辈子。”
李悬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大,断断续续的娇喘从她的嘴角溢出来:“好~嗯~你说什么都好。”
她快要来了,林希却还憋着,一口重重地吻在了她的颈部,李悬终于释放,抱着他尖叫不己,林希笑着挑眼看她:“这次你倒是比我先缴械投降。”
他抱着她的**,在她耳畔喃喃说了一句话。
李悬全身无力地耷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肩膀,无力地问道:“刚刚,你说什么?”
“我说,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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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李悬回了一趟家。
正好捡了赵怡上班的时间,拿了柜子里的户口本就走,正要离开的时候,目光一转,转到了走廊尽头的门边。
那是…李疏的房间。
鬼使神差的,李悬朝着房间走了过去,按下门把手,并没有锁。
她知道,自从李疏离开之后,赵怡思女心切,她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
李疏去世的那一年,刚念大四,她的所有遗物,都从学校寝室搬了回来,全部被赵怡好生保管着,一件都没有丢掉。
李悬的手拂过明亮的书桌,桌上纤尘不染,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看来赵怡是时常进屋来打扫卫生的。
从小到大,两个人的关系真的非常要好,两姐们年龄相差并不大,有些私密的话,父母不能讲的,便讲给姐妹听,比如谁谁谁下课递了情书,被她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又比如,觉得班里谁谁谁长得好帅,好喜欢。
是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开始恶化的呢?
应该就是李疏大三那年,进入娱乐圈开始。
她念的是首都艺术学院,与林希同校,这个学校毕业的小孩,大多数都是要跻身娱乐圈的,当时李疏想要成为像姐姐那样,天后级的歌星,可是她的声音并不好,尽管勤加苦练,但是这一行,总归是老天爷赏饭吃,没有天赋,成不了大器。
李疏的娱乐圈之路并不平坦,开始走一些歪门邪道,上综艺,炒作李悬的八卦,还有小时候的一些糗事,甚至李悬跟她讲过的一些私密的话题…从那时候起,俩人才算真正把关系闹僵。
后来李疏因为事业的波折,学业也受到了影响,好几次在学校里喝醉酒闹事,如果不是赵怡出面四方周旋,她差点就被学院给开除。
后来李疏出事,李悬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终究自责难当。
她拉开了柜子的抽屉,里面,放着几个上了锁的小日记本,李悬知道,李疏从小就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她的日记本堆起来,很大一摞了,小时候,她写的日记,她都读过,无非是一些花花草草的幻想,后来长大的,李疏便不给她看了。但是日记本的密码,她却一直记得。
李悬顺手拿起了最新的那一本。
密码是0326。
前面是李悬生日的后两位,后面是李疏生日的后两位。
“砰”的一声,笔记本打开了!
李悬随意翻开一页,发现年月正好是妹妹自杀的那段时间。
上面的字迹很是乱,说话也是颠三倒四,词不达意,由此隐约也可以窥见李疏凌乱糟糕的心理状态。
李悬直接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正是她自杀的两天前,上面赫然呈现着惊心动魄的几个大字:我被强|奸了!
笔记本蓦地掉落在地。
李悬整个人只感觉天旋地转。
紧紧攥着笔记本,走出家门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李疏自杀的两天前,被强|奸了!
第55章 真相
李疏自杀的两天前,被强|奸了!
难以想象,不敢相信!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回想起李疏卧轨的那一天,形容憔悴不堪,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反正李疏一直都是这样一副神经质的模样。
李悬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屏幕上,是林希的来电。
“我刚刚查了黄历…后天是个好日子,我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咱们去民政局。”
“嗯…”
“嗯?”
“我想…”李悬的声音很是倦怠:“也许结婚的事,可以往后面推迟一下,我现在…”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了?”林希敏锐地觉察到了李悬声音的不对劲:“我告诉你啊,就后天,要是不来,信不信我直接微博粉丝抽奖找老婆。”
他是开玩笑的话,李悬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应付了几声之后,李悬挂掉了电话,回了首都之后,她半点没有耽误,直接联系了当时李疏最好的朋友黄灵。
咖啡厅里,黄灵显得有些局促:“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就是我妹妹自杀那年的11月19日,也就是她死的两天前的事,你能给我讲讲吗?什么事都可以。”
黄灵是李疏的室友,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11月19日…”黄灵皱着眉头回忆:“那天…好像是音乐学院的迎新晚会来着,不过我们几个是去了酒吧,带着几个新来的小学弟,准备好好玩一玩。”
“后来呢?”
“后来…李疏喝醉了,说了很多…”黄灵偷摸着瞥了李悬一眼:“说了很多你的坏话。”
这倒是常态了,她不止喝醉酒骂她,就算是没有喝酒,也骂。
“后来她就回自己租的房子。”
“一个人?”
“倒也不是一个人。”黄灵喃喃道:“有个小学弟跟她顺路,和她一块儿上了出租车来着。”
李悬握着咖啡杯的手蓦地一紧:“那个人,是谁?”
黄灵看了李悬一眼,掩嘴一笑:“说来也真是巧了,他就是这两年声名鹊起的大明星林希,好像还是李悬姐你的…”
是她的情人…林希。
“也真是没想到,当时我就瞅着,林希学弟长得好看,但就是脾气太乖戾,刚来学校就有好多女生跟他告白,他理都没理会人家,那天在酒吧,相互介绍认识以后,他的一双眼睛,就一直搁在小疏身上,基本上没移开过,咱们估摸着…怕不是一见钟情了,正巧小疏心情不好,我们想着,如果真有这意思,干脆撮合这俩人得了,这样也能帮小疏缓解心里的郁闷,当天晚上,就让林希送小疏回家,不过他好像也喝了不少,我们把他们送上出租车之后,也就各自回家了…再后来…”黄灵脸上的笑意迅速消散,目光里泛起了一层惋惜之色:“再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李悬轻飘飘地从咖啡厅走出来,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脑子放空,眼眸里水色朦胧,回到家,已经全身冰凉。
李疏日记的最后一页,是11月19日,前一天晚上,林希送她回家。
然而李悬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会与林希有任何瓜葛,绝对不可能。
那么现在…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李悬摸出了手机,颤抖的指间甚至连密码都解不开,好不容易滑开了屏幕给林希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我现在在录音棚。”林希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
“晚上回来一趟。”李悬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
林希那边轻轻嗤笑了一声:“想我啊?”
李悬没有回答,却又听他说道:“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待会儿还有个活动。”
“我说,晚上回来一趟。”李悬又重复了一遍。
林希很快,便听出了不对劲:“呆呆,怎么了?”
李悬突然挂断了电话,抱着头,情绪那一下子就崩溃了,猛地将手机砸了出去,低吼了一声,将桌上的水果盘子全部扫了出去落在地上,两只狗远远地歪着脑袋看着她,不明所以,也不敢上前来。
李疏…她是被人…强|奸了啊!
将近三年,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她,却没想到…当事情的真相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自己面前,会是这样残酷。
如果那天早上,她不和她争执,如果她细心一点,发现她的异样,也许这场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现在只要一回想起那天早上的场景,她流着眼泪,咬着牙对她说:“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李悬的心宛如被一双命运的大掌紧紧地桎梏住,无可解脱,她宁可不知道真相,她已经为这件事,赎了三年的罪,她失去了声音,三年啊!
林希的确是在挂掉了电话之后,就匆匆赶回来,进门之后发现家里并没有开灯,他摸着黑上楼,看到李悬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衣着单薄,抱着手臂,背对着他,看着远方的霓虹灯光,手里端着高脚的红酒杯。
林希本来还有一肚子火气准备着,要好好教训这家伙,不过看到她单薄的身影,脾气便上不来了,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然后从后面环住了她,将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顺势吻了吻她的耳垂:“我听说有的女人会有婚前恐惧症,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林希。”李悬的声音,伴着夜风的幽凉:“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妹妹?”
林希的身体蓦地一僵,李悬解开了他环在她腹部的手,转过身来,她的眼眸无比深邃,素来坦荡的林希竟有些无所适从,目光闪躲地望向了另一边:“你听谁说的?”
他的反应,让李悬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你就说是不是?”
良久,林希点了点头:“是,我认识她,但是不熟,只见过一两面,她是我们专业大四的学姐。”
“11月19日那天,也就是我妹妹自杀的两天前,你们发生了什么?”李悬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地颤栗。
“那么久的事,鬼还记得啊?”林希被李悬这种质问的腔调弄得有些恼火:“我没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这个必要,本来也不是很熟,就几面之缘。”
“不记得了是吗?那我提醒你,那天,你对她很有好感,你送她回家了。”李悬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颤抖。
“你跟一个死人吃什么醋!莫名其妙!”林希说完转身要走,李悬直接将手里的高脚酒杯扔了出来,在他的脚边碎裂。
紧接着她拿出了手机,手不住地颤抖,情绪很是激动:“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报警了!”
林希的背影突然一滞,转身回头,看向李悬,声音低沉:“你他妈…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妹妹那天晚上…”李悬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她被强|奸了。”
林希惊住了,夜风拂过两人的心头,宛如雁过无痕,良久,他的一声:“靠”打破了难忍的沉默。
“你他妈该不会…”林希回头朝着李悬走了一步,却又顿住了,他在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怀疑和怒愤。
她竟然真的在…怀疑他啊!
“她的同学说,你们都喝醉了,你一直在看她,最后还送她回了家…”一股巨大的疲倦感袭上心头:“那天的事,也许只是酒醉的意外…”
李悬还没说完这句话,林希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过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眼神变得宛如猎豹般狠戾,声音压抑:“老子看她,是因为她和你…很像…一开始我以为,就是你!十多年没见了,我以为她就是你!可是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像,眼神不像…后来喝醉了,我送她回去,也不过只是送到楼下,后面发生的什么,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早上醒来睡在公园的长椅上。”林希沉着声音,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随便你。”
“你自己也说…喝醉了不是吗?”李悬声音有些嘶哑。
林希的身影有些僵硬,手上的力量渐渐收了回来,缓缓地往后面退了退,眼眸里所有的星辰都已经黯然失色。
李悬突然害怕了起来,她一把反握住他的手:“林希,你告诉我你没有做这件事,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做这件事,我就信你。”
林希没有说话,沉默,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李悬甚至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喝醉了,什么…都已经不记得。”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让李悬的一颗心,直坠到了悬崖底。
直到林希离开别墅,她的身体,才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仿佛周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切肤之痛。
林希走的时候,把毛毛也带走了,剩了西宝,独自坐在狗屋前,呜呜呜地一声声叫的悲戚,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曾经,音乐是她的全世界,现在,他才是…
第56章 终章
美国,纽约。
百老汇大道。
满地飘落的梧桐叶子,使得整个街区看上去金灿灿的,他乡人的眼睛湛蓝如纯净的天空,她再也不曾见过,当初那个少年,深如碧潭的黑色眸子,那种能够一眼望进人的心里的力量。
唱片店里,五花八门的专辑琳琅满目,李悬随便一眼,便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却有无数次被她驱逐的,他的名字。
林希。
即使是在异国他乡的土壤,他的影响力,却丝毫没有减弱。
去年上半年,上映一部好莱坞科幻大片,他在里面饰演的来自神秘东方古国的反派角色,让他那种狂躁不羁,自由洒脱的形象,深深地印刻在了西方人的心上,他们对他的喜欢,近乎达到了某种狂热的地步,这倒是让许多国内的艺人始料未及,这些年,也有不少好莱坞大片邀请国内艺人参演,但是能够被记住名字的,寥寥无几。
此后,林希又参演了一场盛大的宗教题材音乐剧,名叫《□□》,是根据约翰班杨的同名小说改编,在里面,他饰演了一位背负十字架苦行,进入窄门,寻求天路与解脱的基督徒。整场音乐剧,他担任了主唱将,全程英文演唱,运用的是歌剧唱腔,他游刃有余,显示出了广阔的音域,他的音乐天赋,至此,展露得淋漓尽致。
后来他出了《□□》的专辑,远销海外,名声大噪,现在林希的名字,在国内不仅仅是流行教父,天王巨星的存在,而是真正的,艺术家。
李悬将他的新专辑摘下来,拿到前台付款,前台的金发碧眼小哥咕哝了一声,意思是这已经是最后一张专辑,已经买断销了,她的运气很好。
谢皓思的家位于百老汇大道尽头,一间白色的小洋房,打开门,里面震耳欲聋的金属重低音吵得她头疼。
谢皓思的妈担忧得实在有道理,这家伙在国外的生活,简直可以用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来形容,堕落得不忍直视。
李悬从一对喝醉酒的男女的身上跨过去,走进客厅,客厅里,三三两两的男女搂抱在一起,抽烟喝酒唱歌跳舞,甚至都有人直接在沙发上啪啪啪。
李悬是个保守的女人,但是对于这类辣眼睛的画面,与谢皓思合租的这两年,实在见惯不怪了。
谢皓思刚刚给她发短信,说有礼物要送给她,李悬没在意,推门进屋,将喧嚣吵闹全部关在了门外,拉上窗帘,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然后开始倾听林希的新专辑,结果没想到刚躺上去,就觉着好像有点不对劲,今天的大床,质感和以往…很不一样呀!
紧接着,李悬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腰间,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便看到被窝下面,一个美国肌肉男,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从她的床上起来。那浑身结实的肌肉让人血脉喷张,李悬连着后退了好几步,那个男人模样生得很是俊朗,有鼻子有眼,不断地对她说,让她不要害怕,是有人花钱请他过来服务的。
李悬扶额,用英文解释了几句,将肌肉男推出了房间,接着就给谢皓思一个夺命连环call打过去。
“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合心意?”电话里,谢皓思声音懒懒洋洋的。
“你丫找死是不是!”
“别这样说呀,不喜欢肌肉猛男,下次我给你找个清秀的。”
“老子不需要!”
“不是吧,你来我这儿都快两年半了,整天不是听音乐就是散步逛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正常的人类。”
李悬觉得谢皓思简直不可理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在美国搞的这些事告诉你妈。”
“千万别,我的小祖宗,你要是跟我妈告状去,我铁定得玩完!”
“哼!”
“我说,都两年了,难不成你打算下半辈子,都赖我这儿啊?”
“我给你挡了两年的枪,让你妈没揪你回去相亲,怎么…还不乐意?”
“倒也不是,就是…我圈里的朋友说,下周五,林希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在首都世界馆…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好歹也一手带出来的天王巨星,不好奇他现在究竟成长到那种地步了?”
“你今天,废话有点多。”
“算了,也就你,不识好人心,我下场有演出,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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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之后,李悬打开了电脑,搜索了林希的微博,微博现在已经由他的公司专人在打理,首页悬挂最热的那一条,就是关于下周五首场个人演唱会的宣传海报。
这场演唱会,定名为:初恋。
《初恋》是他的成名曲,是她为他写的第一首歌。
原本以为,只要时间够长,距离够远,没有忘不掉的人,也没有无法释怀的事,然而直到现在,李悬发现,自己根本是一败涂地。
她忘不了林希。
而李疏的那件事,更加无法释怀。
真是…一团糟啊!
三天后,李悬接到了父亲李正勤的电话,内容很简单,让她赶快回来,当年妹妹的事,警方那边,有了新进展。
挂掉电话之后,李悬整个人都有些目眩神离…
难道…被发现了?
当年她决意出国,也是希望将这件事就此掩埋,她不想追究这件事,更不愿意他因为这件事遭到任何波及,就算是自私吧,那又怎么样,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她能怎么办?
李悬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当天晚上便乘飞机回了国。
在警局,赵怡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神形憔悴不堪,李正勤见李悬过来,起身来迎。
“爸,警察怎么说?”
李正勤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上面…似乎是一份口供。
“警察说,当初你妹妹的死,另有原因。”
李悬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打开那份口供,扉页贴着一个男人的照片,黑白底,模样有些黑,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个人,前段时间因杀人入狱,在刑讯的时候,还交代了几年前的一桩强|奸案。”李正勤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那个人…就是你妹妹…”
时光仿佛静止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人…
不是他…
不是他!
赵怡坐在边上,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李悬心恸,她走到赵怡的身边,用力抱住了她,无论以前多少的抱怨和憎恨,她终究是她的母亲啊!
赵怡也环住了李悬的肩膀,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悬悬,你妹妹…死得好不值啊!”
她知道…她都知道…
李悬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安抚了赵怡大半晚上,然后将父母送到了宾馆,嘱咐父亲,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
代言会场外,早已经围满了一波前来gank的粉丝后援会,她们尖叫着,围堵在大门前,等待着偶像从里面出来。
今年的初雪似乎来得格外早,淅淅沥沥飘洒在街头巷尾,无声无息地消融在粉丝们的热情中。
很快,迷妹的尖叫声越加清晰了起来。
“林希!”
“出来了出来了!”
“林希我们永远爱你!”
“林希!”
…
李悬站在路灯下,远远地看着金碧辉煌的会展大厅,他依旧是一身夸张的貂毛大衣,带着拉风的墨镜,被十几个保安围在正中间,走了出来。
两年不见…他眉宇依旧,丰神俊朗,只是少了几分当年的轻薄,更多了几分沉稳。
现在的林希,算得上是真正的巨星了吧。
这条路,他走得不算轻松,当初毅然决定离开盛娱传媒,一个人赤手空拳出来打下的江山,璀璨的星途大道,每一步阶梯,都印上了无比坚定而决绝的脚印,。
上车的时候,林希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街道对面的投来淡淡的一瞥,街角路灯下空无一人,只有雪花飘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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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首都世界馆,林希一个人在杂物间翘着腿打瞌睡,直到李微龙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他一个哆嗦被惊醒过来,险些从来凳子上栽下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声骂道:“说过多少遍了,老子睡觉的时候,不准打扰!”
“不是啊希爷,演唱会就要开始了,现在外面都已经忙翻了,所有人都在找您,我没敢跟他们说您在这儿,可是您再这么睡下去,今天晚上这演唱会…”
林希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吗?”
“可是您总要化妆,要准备呀!”
化个屁妆…
想到了当年的《寻找新声代》的初赛,还是她给他上的妆…
林希的心,烦躁不堪,跟着李微龙出了杂物间,来到化妆间,化妆间的几个妹子,开着收音机,见林希进来,连忙要关掉收音机,林希却淡淡道:“调个音乐频道,老子听听歌。”说着坐在了化妆台边,造型师过来,给林希做造型。
林希进来,化妆间便安静了下来。
电台的女主播操着独有的播音腔,缓缓说道:“接下来的这首歌,是现今华语乐坛流行天王林希的成名曲《初恋》,不过今天我们的演唱者,却是一位神秘的新娘,她想用一首歌的时间,对她的未婚夫说一声对不起。”
林希想起来上次还有人站在缺氧的喜马拉雅山顶,录视屏跟他唱歌,也是唱的初恋,这首歌,现在已经成了流行经典的代表作。
女主播的声音渐渐淡了出去,《初恋》那耳熟能详的旋律淡淡地萦绕在整个化妆间,化妆师认真地给林希上妆,林希修长的指尖一边打着节奏,一边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黑夜陷入了一片沉寂,无边无垠,仔细,还能听见风在屋檐下低飞,他的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西北大山,那个午后的阳光格外静寂,她请他吃了一颗费列罗,他甜了很多很多年。
林希猛然睁开了眼睛,瞳眸剧烈地颤抖着,化妆师猝不及防,把他的眉毛都画歪了。
林希顾不得什么,抓起自己的外套,直接跑出了化妆间,留了一房间的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电台里,那首《初恋》演唱结束之后短短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电台的电话就已经快要被打爆了!
于是同时,网络平台的流量一瞬间激增。
“你们刚刚听到了吗!”
“啊啊啊啊听到了!”
“那个声音啊!!”
“有生之年系列!”
“没有想到,终究有一日,她还是开口唱歌了!”
“当时听到第一句,我都要哭了好吗?”
“楼上,我已经哭成狗了!悬姐离开了华语乐坛这么年…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度听到她的声音。”
“天籁之音…”
“等等!刚刚主持人不是说新娘什么的!”
“这首歌是唱给未婚夫的啊!”
…
雪,越下越大。
地上覆盖了一层单薄的雪花片。
这么多年,不曾开嗓唱歌,即使是站在录音室的前一秒,她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唱出来,好在…
成功了不是吗?
林希跑到电台大门口,她身着一袭白色的婚纱,站在雪白的土地上,仿佛整片白茫茫的大地,都是她的嫁衣。
再见她的那一刻,他想笑,可是眼泪却先她一步流出来。
十三岁后,林希已经忘记了眼泪的滋味。
他早已干涸的心,却在这么多年以后,重新丰盈。
李悬提起白色的婚纱裙摆,不顾一切地朝他跑来,然而就在距离他五六米的地方,林希突然斥一声:“给我站住!”
他的眼睛很红,眼泪根本抑制不住,潺潺地往下掉,可是他却很平静,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她:“妈的。”
他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就走。
李悬呆呆地站在雪地里,远远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走…走了?
李悬提起洁白的婚纱裙摆,二话没说追了上去。
林希像负气一般,走出来十来米,李悬在后面,穿着高跟鞋,一深一浅地追了十来米。
雪越下越大,除了雪落的声音,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终于还是顿住了脚步,骂了一声:“草!”
再回头,她狼狈地抱着婚纱,立马停下脚步,依旧是与他相距五六米的样子。
林希眼睛依旧泛红,眼泪根本挺不住,哗哗地往下掉,但是神情却无比倔强,不服输地看着她。
李悬从来不知道,他的一生,竟有这么多的眼泪,是为她而流。
“李悬…”他平复着心绪,舌尖辗转,低沉地唤了她的名字。
“李悬,你再…再唱几声,给我听。”
“唱几句,哄哄我,也许原谅你。”他红着眼睛,看着她。
李悬的心被他的眼泪勾着,每一口的呼吸,都伴随着心脏的抽痛…
然后…她缓缓开口。
洁白的雪花旋着圈儿,从天空中缓缓飘落,落满他的肩头,他的发梢,他的眉心,他的眼眸…
他闭上眼,嘴角微扬,那是她的声音,她的世界…
“林希…”她的最后一声近乎啜泣,然而那令人心颤的尾音还没有发出来,他已经朝着她狂奔而来,深深地,将他的新娘撞进了怀里。
他流着眼泪,捧起她的脸,那个吻,至死,李悬都无法忘怀。
仿佛看到那一整片,盛开着欧石楠的荒野,狂风夹杂着骤雨,席卷着荒芜的大地,孤独,背叛与绝望的爱。
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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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番外
奶奶是在突发脑溢血的第七天,去世的。
享年62岁。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奶奶躺在院子里的凉席上,夏天的黄昏,很热,可是奶奶不愿意进屋吹空调,我要陪着奶奶,也不进屋,奶奶便用扇子给我扇风,那时候,她说,一定要走在爷爷的后面,我托着腮帮子,看着她,很是不解地问她:“奶奶也怕死吗?”
奶奶摇了摇头,慈祥地看着我,说,她不敢…把爷爷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上。
她不敢。
我说:“可是,爷爷还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小姑,还有徐爷爷,有好多好多的亲人和朋友。”
那个时候,奶奶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后来,在她突发脑溢血,失去神智意识的那几天,我才渐渐懂得了,奶奶的害怕。
那几天,爷爷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奶奶身边,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记忆,变得不认识我们似的。
他只和奶奶说话。
他的眼睛,看我们,仿佛看着空气。
他说,呆呆,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他说,你想不想听我唱歌,你最喜欢的《初恋》,想听吗?
他说,我唱完了,你夸夸我,以前你总夸我的。
他说,你再不出声,我生气了。
奶奶最怕爷爷生气的,爷爷生气起来,特别吓人,爷爷声音超大的,发起脾气来,仿佛要吃人。
每次爷爷闹脾气,我们几个小孩都会躲得远远的,连爸爸都不敢招惹爷爷,也只有小姑,才敢跟爷爷顶嘴。
听妈妈说,爸爸的脾气,是随奶奶,温柔,谦让,彬彬有礼。
可是小姑的脾气,随了爷爷,火爆,泼辣,天不怕地不怕,上学那阵子,经常跟同学打架,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从小没少挨爷爷的打,可是奶奶却总是护着小姑,小姑躲在奶奶身后,冲气得发抖的爷爷做鬼脸,爷爷拿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样子可要吃人了,可是奶奶挡在前面:“你要打我女儿,就连我这一块儿打好了!”
她总是这样说。
爷爷气得发抖,指着奶奶说:“李悬!反了是不是,你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最后,还是爷爷扔了鸡毛掸子,发着火,在院子里一下一下地,用力踢树干。
他那里肯真的动奶奶,他把奶奶当心肝宝贝儿疼着护着,我们几个小孩儿要是闹奶奶太久,还会被他赶出家门去。
爷爷生气的时候,只有奶奶能制他,奶奶冲着院子喊一声:“林希,我饿了。”
爷爷一定会立刻停下踹树干的脚,骂骂咧咧地进屋:“吃吃吃,一张嘴就知道吃!”
然后乖乖进厨房,给奶奶做饭。
奶奶最喜欢吃爷爷的蛋炒饭,我吃着,没什么特别,就是一般蛋炒饭的味道。
奶奶说,不一样的。
可是我至今也不明白,哪里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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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跟爷爷奶奶一块儿睡觉,睡在他们中间,让奶奶唱着歌儿,摇着扇子,哄我睡着。可是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被挤到边上,爷爷睡在中间,抱着奶奶的腰,将脑袋埋进奶奶的胸口,蹭…辣眼睛,虽然我还小,可是我也很早熟的,每次我都只能悄悄地溜出房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哦,忘了说,爷爷奶奶的身材,超级赞,他们以前是大明星,现在是老艺术家,奶奶五十几岁的时候,看上去和二三十岁的女人差不多模样,至于爷爷,更是越来越有气质,帅得天怒人怨。
而爷爷最心疼的孩子,当然还是我爸爸,刚刚说啦,爸爸性子一贯随奶奶,温柔,不善言辞,与人为善,可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听妈妈说,他小时候在学校经常被同学欺负,爷爷知道了这件事,风风火火地冲到学校,撸起袖子要跟人家同学打架!还是奶奶赶到学校把他像拎小狗一样,给拎回来的。
奶奶说,林大天王,丢人不?
爷爷说,过气天后,这么能忍,难怪总是被我骑。
嗯,我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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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奶奶生病的那几天里,都是爷爷一个人照顾她,爸爸妈妈,还有小姑,都想过来帮忙,可是爷爷不准,他瞪人,很凶,谁动奶奶,他就瞪谁,咬着牙,不说话,眼神要杀人。
那几天,爷爷把奶奶照顾得无微不至,那几天,我才知道,原来爷爷可以这么温柔。
他的床,就架在病房里,奶奶的床边上,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奶奶的床上,搂着她睡觉,轻声地在她耳边,唱着那些熟悉的歌谣,那些歌,都是奶奶写给他的。
奶奶曾经说过,我毕生的才气,都是为了遇见林希。
爷爷晚上定好手机闹钟,放在兜里,每一个小时,震动一次,他就要帮奶奶翻一次身;每天早上,再医院的小厨房亲自熬了粥,喂给奶奶,一点点吃下去…照顾病人,很繁琐,也很辛苦,可是这些事,他都要亲力亲为,不让儿女帮忙。
我知道,爷爷在害怕什么。
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好好宠宠她。
一辈子不够,来生来世也不够,永远不够。
奶奶离开的最后那一天,奇迹般地苏醒了,所有人包括医生,都以为,是情况好转,我们高兴坏了,可是爷爷却并不高兴,像是有所感应似的,他哭了。
奶奶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林希,你再抱抱我。
爷爷坐在病床边,搂住了奶奶。
她说,林希,我好怕啊!
爷爷说,我唱歌给你听,就不怕了。
爷爷抱着她,轻轻开口。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在爷爷的天籁中,奶奶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姑最先哭出声,却被爷爷恶狠狠地一眼瞪了回去,不准哭,他不准我们哭,他说奶奶睡着了,不能吵到她。
以前奶奶睡不着,他总是唱这首歌,哄奶奶睡觉。
这次,也是一样。
我们全部被爷爷赶出了病房,隔着玻璃,我看到爷爷像哄小女儿似的,抱着奶奶,流着眼泪,吻着她的额头,嘴微微开阖,在她的耳边,说着此生未尽的情话。
夏日的阳光,斜斜地**病房,午后,尘世安详。
奶奶的墓地,葬在别墅后的山坡上。
爷爷每天都会上山陪她,风雨无阻。
这一陪,就是三年。
那一年,爷爷62岁。
他一生无病无忧,走得很安详。
离世的那一天,他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缓缓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他说,我想吃。
小姑陪在爷爷身边,问他,您想吃什么?
爷爷苍老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空气。
他笑着说,好甜。
小姑说奶奶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看到爷爷笑得这样甜。
就是在那时,爷爷缓缓闭上眼。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奶奶与爷爷初相见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有巧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