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曈知道这些都是馨柳的心思,从房间的格局、到电视背景墙的设计、再到床头灯灯罩上绢花的颜色,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精干泼辣的馨柳尽心尽力的替她的哥哥打理操办着。
齐曈坐在柔软的床边,手滑过丝质的床单,一时呆了。
卧室门忽然被“嘭”的一声撞开,齐曈吓一跳,见闯进来的人是陆彬杨,正飞快的转身要关门。门外是刚刚扑到门口的肖振他们,没来得及收住脚步,就被陆彬杨关在门外,“喀嚓”一声,门被利落的落了锁,谁也进不来了。
陆彬杨背靠在门上,一边喘气一边嘿嘿的笑,微醺的醉眼在房间里寻找他的新娘,看到齐曈时,眼波里的醉意随着灯光扩散开来,晕染了整个房间。这目光竟让齐曈战栗。
陆彬杨身后的门被轮番的敲着,有此起彼伏的抗议声:
“开门,彬杨,我们还没见新娘呢。”
“快开门,奶奶来了,要进去。”
“你不开门我们爬窗户了!”
有人还在编故事:“我告诉你,房间里装了摄像头了,你开门我帮你找出来,不然我们就都去看现场直播。”

陆彬杨笑得爽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齐曈,喊回去:“骗谁啊?都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他说着一手拍在墙上的开关上,房间里瞬间黑暗。
门外口哨声、起哄声鹊起,齐曈觉得脸火辣辣的在烧。
光线迷蒙,齐曈能听见衣物窸窣的声音,她的身体变得酸胀、柔软无力,陆彬杨唇齿间的酒味让她窒息留恋。
“齐曈、齐曈…”
陆彬杨的呢喃声急促热烈,癫狂激越中齐曈睁开眼,夜色清晰,陆彬杨黑亮热切的眼毫不掩饰的在燃烧,他的表情是沉沉迷陶醉的。齐曈迷惑了:这是,爱吗…
她忽然觉得幸福得害怕,不顾一切的回应着,似乎想要证明什么、留下什么。
新婚夜总是不同的,不管曾经同居多久,不管彼此间多么熟悉,齐曈用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取悦着陆彬杨,柔情似水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让陆彬杨吃惊,更加欢喜,他尽情的享受着她的主动,还有燕好带来的空虚和彭湃。只在欢愉的巅峰,齐曈无能为力的呻吟乞求着他,陆彬杨才用主导一切的强势带着她飞上云霄。
烟花蹿升夜空,高无可高,炸裂出璀璨繁花万千,然后归于空寂,缓缓跌落消散。
齐曈在无以复加的痛苦和愉悦中竟流下了眼泪,她把脸埋进床单掩饰。陆彬杨从身后贴了上来,双腿缠绕,强健的臂膀环了她的腰揽她入怀,烫热的唇贴在颈间:“睡吧。”
齐曈眼前是揉碎的花瓣,呼吸间满是植物汁液的味道,清新中有碎裂断折的辛辣,似苦似甜。刚才这些花来不及被她摘掉,散乱在发间和床单上、贴在两人身上。
她的手去纠缠陆彬杨的手,圈紧自己握在心口,这才踏实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齐曈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不见了陆彬杨踪影,忙洗漱整理下楼。馨柳哈欠连天的在吃早餐,看见她,招手示意一起。齐曈过去坐下,张嫂为她端来粥和点心。馨柳说:“家里就咱俩,我哥和爸妈陪奶奶、姑姑们去看农场的老平房了,爸爸和姑姑们都是在那儿长大的,集体故地重游忆苦思甜去了。”
齐曈笑:“你怎么没有一起?”
“和你一样,起晚了,再说我也没在那儿住过,我哥倒是住了几年,还在农场中学上了初中。”
齐曈趁机感谢小姑子:“这些天为了我和彬杨的事情辛苦你了,谢谢。”
馨柳瞧着齐曈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一口喝光剩下的半杯牛奶,边起身离开边说:“一家人不用客气,谁让你是我嫂子呢,我先走了,公司一堆事呢,你吃吧。”
馨柳在门厅甩飞脚上的拖鞋,边走边踩上高跟鞋,拽了包就跑了。
张嫂收拾馨柳的杯碟,小心翼翼的对齐曈笑。
齐曈回她温和的笑,一个人在偌大的餐厅里喝完粥,上楼回房间。给北京的妈妈打了电话,母亲说身体很好,父亲也被护理得很好,让她一切放心。
放下电话,齐曈心里空落落的:这个房间太大了,这所宅院更大,陆彬杨不在的时候她尤其觉得孤独,仿佛寄人篱下。
齐曈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连带的也讨厌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她用力摇摇头,想甩掉这种狭隘和短浅:过于敏感!公婆通情达理,小姑虽厉害却性格直率不做作,项临不就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项临啊项临,齐曈黯然,为了避开他,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大大方方的肆意行走,身边的幸福也因此脆弱得仿佛偷来的一般。
忘乎所以的开心高兴只从昨天到今晨,她甚至忘记了最大的隐患。项临昨晚离去时一晃而过的身影就浮上心头,想必,她也是他最大的隐患和意外——在他平静安逸的生活中祸从天降一般的炸响在身边。
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相安无事。


第 35 章
李家大宅着实热闹了几天,车流如水,宾朋满座,不乏高官巨贾。
新婚的几天,齐曈跟着陆彬杨迎来送往,记不清认识多少人又忘记了多少人。以李家儿媳的身份,她粗浅的了解到这个家族庞大的关系网和背景:其中以陆彬杨的大姑为最,在政界身居高位,大姑父在军界则是响当当的人物。
两个姑姑爱屋及乌的,对齐曈也很好,送了很重的见面礼。齐曈受宠若惊,和陆彬杨商量回敬什么礼物为好,他只说:“你日后对奶奶好点儿就是了。”
齐曈聪慧,想来姑姑们对彬杨的偏爱和栽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对奶奶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
婚后的第四天,宾朋散尽,一对新人也去加拿大度蜜月了。馨柳和爸爸直接去了公司,王露在家陪婆婆。一件大事也就算圆满办完了。
平静的日子里一切如旧,只是庭院里多了晒太阳的陆老太太。项临在家时也就多了一个任务,给奶奶查体征。
一天傍晚,陆彬杨和齐曈忽然就回来了,正打瞌睡的奶奶一下子就精神了,馨柳急着要翻他们的行李箱找礼物,王露招呼着保姆去给他们放洗澡水,书房里的项临听见热闹声,只得放下书下来迎接。
“还以为你们至少得玩半个多月,怎么十来天就回来了?”母亲问。
“没办法,公司里事情太多,天天打电话催。”陆彬杨答。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齐曈的懒散:无论到哪儿,一进酒店房间,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就不出门了,只说累得不想动,什么人情风土全然无兴趣。他一个人怎么可能玩的尽兴?最后陆彬杨主动提前结束旅行,这次出游,基本上是酒店检阅之旅。
齐曈在整理箱子里的礼物,带的最多的是当地的冰酒和枫糖浆。还有特意送给每个人的礼物,全部是在机场买的,有陆彬杨当参谋,所以很合收礼人的心。
馨柳得了香水和发卡,都是她惯常用的牌子和风格,喜欢是喜欢,可没什么新鲜感,顺手丢在茶几上,挨个去翻众人的礼物。她拆了项临毛衣的包装跑过去给远处的丈夫看,在他胸前一笔:“这衣服颜色靓、尺码也正好。唉,项临,你从没穿过紫色衣服,没想到穿起来这么帅,以后多买几件,嫂子你眼光真好。”
齐曈慌忙说:“是彬杨选的。”
项临失神,曾经,他的衣服有人打理,最多的就是紫色系。这次又买了这个颜色,是因为惯□。
忍不住去看齐曈,她低着头一直在翻箱子,长发垂下来,遮住脸。
王露说齐曈:“刚下飞机别收拾了,回房间休息,早点睡吧。”
齐曈“唔”一声,和陆彬杨相携上楼。
王露这才说馨柳:“你嫂子送你礼物你怎么连个谢也不说?”
馨柳眼睛睁圆:“一高兴忘了嘛,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妈,你现在就开始挑我的理偏心齐曈了,这也太伤我的心了。”
王露笑:“大咧咧的人怎么变得小性了,这就成挑理了?齐曈刚进门,多关照她一些是应该的。”
“唉,不比不知道啊,反正你最亲你儿子,连带的也喜欢你儿媳妇,”馨柳撇嘴,拿着腔调绷着脸,学母亲说话的摸样:“彬杨是个好孩子,齐曈文静乖巧,馨柳刁钻…”
陆老太太和王露同时被逗笑,王露对婆婆说:“有这个臭丫头在,家里就不冷清。”
馨柳佯装生气:“我呀,吃酸了,不逗你开心了,我自己开心去。”说着去地下室看电影,项临跟着她出了客厅,却是从边门走出去,到庭院里独自散步。
都是倒时差倒得生物钟错乱,齐曈回房间窝进床里就睡,彬杨却精神的毫无睡意,索性换了衣服要出去。齐曈听见动静,问:“去哪儿?”
“睡不着,去公司看看。”
齐曈坐起,看着他发怔。
女人的依恋总是让人心动的,陆彬杨想着这些天她的柔顺,心襟摇曳,在她唇上深深一吻:“走吧,送我出门。”
从卧室到车库,陆彬杨的手一直搭在齐曈腰际,坐进车里要离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这么美好的月色独自去枯燥的工作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可最终还是踩下了油门。
齐曈目送车子开出铁花大门拐个弯不见,转身,夜色深深的庭院里,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被浓密的乔木遮遮掩掩。她顺着弯曲的甬道往回走,转过两个弯,就看到了项临,站在一棵树下,在抽烟,在看她,在等她。
齐曈走近几步,走到彼此能听见对方的低声谈话的距离,站住。
一时无语,只是对望,只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项临狠吸几下,把烟掐灭,问:“彬杨去哪儿了?”
“去公司。”
“在加拿大玩的好吗?”
“还好。”
似乎没什么再可说的,长久的静默后,项临感慨:“真没想到,居然走到了这一步,嫂子。”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叫她这个称呼,齐曈的心仿佛被千斤坠往下拽。看着林间深处:“我也没想到。”
月夜下两人的衣衫都被明暗的枝叶投影印的斑驳,看着她的裙摆,项临问:“我们,能相处好吧?”
齐曈似问似答:“能吧…”
馨柳看完电影回卧室已是深夜,只见项临看着书在发呆,取笑他:“书呆子书呆子,想什么呢?”
项临合上厚厚的资料:“在想我认识你的那天。”
那天他去老干部科会诊,病人正是路老太太,进病房推门时接到齐曈的短信:“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他的手在抖,所以手机很容易的被病人的孙女撞得掉在地上摔成几块,正是馨柳,一张明丽的脸,大胆的目光追着他,捡起来还给他,理直气壮的:“别生气啊,我买新的还你。”
馨柳抢着说:“那天我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帅的医生,然后我就摔了他的手机狂追他,就把你追到我家了,哈哈。”她想着母亲要是听到这番话,肯定要骂她不知羞不矜持,妈妈其实骨子里喜欢端庄的女孩子。
窗外,一轮小小的明月居空,却光华耀宇,项临看着,想起齐曈幽黑的眼睛:“馨柳,要不咱们搬出去住吧。”
馨柳问:“为什么?”
“你哥成了家搬回来,你和我出去过过二人世界不是也挺好?”
“家里一直冷冷清清的,和二人世界没什么不一样。现在哥哥和奶奶都在家,正热闹,我才不要搬走。再说,爸妈和奶奶身体都不好,你这个女婿正是有用的时候,别临阵退缩啊。”
馨柳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不容商量,项临不再多说,摊开书继续看。心里的惶恐不安却是越涌越高:每天遇到齐曈,看到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和陆彬杨就住在自己的头顶上…
项临一把扔掉书,进了浴室,最近只有水流才能安抚他纷乱得近乎狂躁的情绪。
馨柳正在浴室淋浴,被他突兀的闯入吓了一跳,一把拉上浴帘。项临一怔,钻过帘子一同站到了花洒下,不顾衣服被浇湿。
馨柳被项临的粗鲁吓到,捶打着他:“啊,我要摔倒了!放开,项临,你弄疼我了…”
馨柳最后幸福的举手投降,她喜欢这样的项临,鲜少如此热烈的项临。入睡时馨柳强行钻进项临的怀里:“老夫老妻的,怎么又浪漫起来了?”
项临看着天花板:“馨柳,嫁给我你后悔过没有?”
“你啊,冷冰冰挺无趣的,就像现在,还酸兮兮的,不过呢,我就是喜欢。呐,娶到我是你的福气,不要以为是我追你你就可以跩哦,告诉你,对我好点!”馨柳命令道。
“知道。”
项临同意馨柳的话,却再次恍惚,再次的问自己:如果那天不是替临时请假的大夫去会诊,没有遇到馨柳,他和齐曈会怎么样?会结婚的吧?
答案同样莫测。所有的路,都在向前,就像现在失控的局面。可当他的世界与齐曈这个名字再次有交集之后,就只盘旋在过去曾经,不见出路。
陆彬杨一个人在公司里忙了整晚,因为事多,也是为了倒时差,连着第二天白天也呆在办公室处理事情,体会到了齐曈倒班的辛苦。下午回了家,不见齐曈,奶奶说孙媳妇回医院销假去了,打回电话,说是晚上正好上夜班,就不回来了。
第二天,陆彬杨上班,齐曈临近中午才下夜班回来,在家补眠;
第三天,齐曈正常班,算是和他同步;
第四天,齐曈连班,中午上班到晚上十点下,深夜悄悄的回来不敢打扰家人;
第五天,齐曈夜班…
这个规律在他们结婚前就这样。可是因为大宅离医院过远,他这几天又忙没接送她,齐曈路上的时间就更长了,在家的时间短的有时像是没回来。
晚餐时馨柳奇怪:“哥,我怎么好几天没见齐曈了,她这班是怎么上的?项临,你那会儿倒班也没这么乱啊,她回来好像都没见过爸爸呢。”
李胤难得在家吃顿饭,看眼儿子不说话。
项临回答:“医技科室的班我不太清楚。”
“药房就没有正常班?”
“应该有吧。”
“哥,让她换个班呗,这每天神出鬼没的…”
王露打断馨柳:“怎么说话呢?”
馨柳咬住舌尖,更正:“我是说家里见不到她的人影儿。”偏头对哥哥小声说:“妈妈真偏心,就偏心你们俩!”
王露当然听见了,不理女儿,看看李胤的脸色,对儿子说:“彬杨你找找关系让她上正常班,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家人每天坐在一起吃饭才好,独独缺了她,她心里也不舒服。”
陆彬杨说:“我和她商量一下。”
母亲接着说:“她和项临正好同路,坐项临的车上下班更方便。”
陆彬杨一口回绝:“不用,我给她买车了,新车这两天就回来了。”

第 36 章 ...
陆彬杨要求齐曈换班,齐曈很为难,她一直就不是个好员工:迟到早退脱岗请假,这类不招领导和同事喜欢的角色都被打发去倒班,她自己都觉得提换岗的要求过分。
何况倒班多好,不用每天早餐、晚餐都和馨柳项临面对面在一张桌子上吃,还在陆彬杨和公婆的眼皮底下。
陆彬杨的态度很坚决,齐曈应付他:“我找领导说说看。”不料主任一口答应,想来是彬杨提前疏通了关系。齐曈只得朝九晚五的跟着他上下班。
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更好。彬杨公司远,起得早走得早,馨柳搭李胤的车,不急着早走,于是每天的早餐自然而然的分成两拨:奶奶、孙子、孙媳第一拨;李胤、王露、女儿、女婿,这套原班人马第二拨。午餐各自在外解决。晚饭陆彬杨有应酬时齐曈在职工餐厅吃完饭等他接,没应酬时两人找个精致的饭馆解决,有时还会回小公寓,齐曈下厨烧菜、煮面、煲汤。然后去看电影、去俱乐部健身、或者咖啡馆酒吧里坐坐。夜深时不疾不徐的回到大宅,有好几次懒得赶路,就住在了公寓。
如此逍遥的生活,微萌着舒缓的甜蜜,意外的让两人觉得像是在恋爱,心动浓情的味道日盛一日。齐曈常常憧憬期盼:就这样,一辈子,多好…
家里的长辈们没料到结了婚回了家的儿子反而被儿媳“拐带”得不见了踪影,李胤脸色阴了,王露时不时拿着电话追儿子催回家,反而比彬杨不在家住时更操心。只有奶奶悠闲:“你们也尝尝这滋味儿吧。”李胤和王露面面相觑不敢多说。

一晃就是周末,陆老太太和儿子儿媳在初秋的院子里晨练散步,彬杨馨柳卧室的窗帘都拉得严严的。
王露看出丈夫的不快,说:“项临昨天半夜被叫到医院抢救病人,天亮才回来;彬杨正是新婚。”
李胤冷哼:“围着女人转,有什么出息。”
奶奶不爱听:“知足吧,你那儿子已经很出息了,比我儿子出息。”
李胤被母亲噎住了,王露噗嗤笑了出来。
正好馨柳晨跑回来,停在他们身边蹦高,马尾高高的荡漾着:“早啊,老泰山们。”
李胤话里有话:“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
陆老太颤巍巍的走开:“竹竿子高,空心的。”
馨柳不明所以:“奶奶说什么呢?”
王露笑:“说你蹦得高。”
馨柳眼睛一亮,攀缠着妈妈:“妈,你见我哥给齐曈买的新车没,专业跑车,赛车水准。女人开手动跑车,太酷了。”
王露知道她转的什么心思,提前堵上她的嘴:“那是你哥自己的钱买的,你要有钱想换车我也不拦着。”
馨柳眨眨眼:“我又没说我要换车,我是说哥哥对嫂子好,真是羡慕啊!”
馨柳走了,王露清晨的好心情被升高的艳阳照的发白,李胤问她:“你儿子给你儿媳妇买的什么车?”
王露没好气:“你自己不会去看?”
李胤被呛,转身出门找老友打球,王露反方向回室内。平心讲,齐曈这个儿媳也算知书达理有分寸,性格是闷了些、没有馨柳活泼,也不会撒娇,但儿媳怎么能和女儿比,起码她能让儿子回家,这就行了。儿子对儿媳好,女人能管住男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好事。王露叹气,齐曈这个儿媳来的太突然,她一下子亲近不起来,慢慢来吧。

周末馨柳提议试车,齐曈那辆崭新的两门两座银色的保时捷跑车馋得她热血沸腾。齐曈载着她飙车一圈回来,馨柳兴奋的就要换车。彬杨劝妹妹:“你开跑车浪费。”
馨柳不服:“就你老婆能开,我就不能?”
“齐曈学过赛车,玩车玩出来的人,你先去报个班练练手再买吧。”彬杨说。
馨柳看齐曈:“你学过赛车?哪儿有这种班,我去报名。”
“不知道,我是很久以前在上海学的。”齐曈忙咬住舌尖,说完直后悔。
馨柳转着眼睛琢磨:“不行,我也要买跑车,还要敞篷的,要红色的。项临,走走走,你陪我去车市看看。”
项临无奈:“又心血来潮了,你不是刚换的新车嘛。”
馨柳也担心挨父母的教训,想了想,坐在齐曈身边细声软语的商量:“嫂子,要不…”
齐曈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不待她说完,把车钥匙递进馨柳手里。
馨柳后半句“咱俩换着开几天”的话还没说完,高兴的尖叫一声,拿了钥匙就跑,又回来扯了项临一起出去兜风。
陆彬杨不认同齐曈的做法:“你把她惯坏了,以后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齐曈笑:“我是想起咱们结婚时馨柳那么诚心的帮忙,她开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陆彬杨摇头:“她已经被爸妈和项临惯得没样了,不用再加一个你,以后类似这样的事你不好拒绝就别说话,我说。”
陆彬杨不会知道,齐曈无法对馨柳说不,因她对馨柳深怀的莫名的愧疚。
这番话被正要下楼的王露听到,不禁微微失望:成了家的哥哥果然对亲妹妹不似从前那般有求必应了,兄妹再亲,也是两家人啊…

馨柳开着拉风的车疾速转了一圈下来,大喊吃不消,她习惯自动挡的车,手动的车她驾驭不了,开到最后手忙脚乱的动作都不自然了,只得老老实实的降速缓行。不由得琢磨齐曈这个人:“项临,齐曈什么背景,我怎么觉得她挺玄乎的。”
“医院里一千多职工,我又不是各个都知道。”
馨柳耸耸肩,漫无目的缓缓前行,忽然想到什么,一脚刹车停住,项临被她一甩,吓了一跳:“怎么了?”
馨柳摆手:“没事没事,看看制动怎么样。”
“你没齐曈那两下子,趁早把车还给她。” 项临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如齐曈?” 馨柳不服,车档一挂,加倍认真专注:“不就是个车,我还不信了。”
项临后悔失言,不再多说,陪着她满世界时快时慢的游转。

傍晚,馨柳趁哥哥在父亲书房里谈话,敲开了齐曈的卧房门,兜兜转转的聊天,话题散漫的向一个走向逐渐靠拢过去。齐曈渐渐听出弦外之音,话就说得很谨慎,多是笑而不答的打太极。
馨柳回到房间,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恨恨的竟哼出了声。对项临说:“医院的女人都是妖精,你以后离那些小护士远远的,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