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我心弦 作者:穿行四季
新的结束
有一句话叫: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这样的,或者更应该说希望是这样的。
和李威分手已经三个多月了,却还沉迷且日益沉浸于分手的后遗症中。
有过失恋经历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纠葛。
过往的种种回忆,变成了一团解也解不开的乱麻,网住了生活的时时刻刻,却越陷越深。
好像无法排解,我就把这一团也不怎么想解开的乱麻泡在了酒精里。就像现在......
现在是夜晚十一点了,在这间“时空”酒吧里已经消磨了三个小时,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我的座位上,一边听郑敏行和他的乐队唱着乱七八糟的歌,一边用吸管喝着啤酒。
从来喝不了啤酒:啤酒的气泡泡是我眼泪的释放剂:酒刚入口,还来不及下咽,气体就在嘴里爆炸,一股气直冲鼻腔、眼睛,顶得眼泪无处躲藏,直往外溢。
不伤心的时候喝啤酒都会觉得在借酒寻愁,现在我不想哭,于是找了个吸管插在啤酒罐里,慢慢咄饮。这样喝当然不会有速度,再加上时时发发呆,结果也没喝多少,便宜了阿敏那小子!
“小雨,你这样喝是永远都不会醉的。”阿敏过来拍着我的肩,在我耳边大声喊。
他们唱完了,现在是蹦的时间,尖噪刺耳的音乐乍起,吓了我一跳,心脏也跟着鼓点蹦蹦蹦蹦的跳起来,觉得呼吸凌乱,气不够用。五颜六色的灯光把阿敏的脸晃得跟牛头和马面似的,我站起来跟着他走出酒吧。
沐浴在盏盏路灯的灯光下,找不到月亮,想起古人说月色“清朗皎洁”,不禁笑了:举头望“路灯”?!
阿敏斜着头看我: “小雨,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吗?知道‘美’吗?是‘美’,不是‘漂亮’。”
当然知道,这点自信还是有的,用不着谦虚。
一点酒意也没有,那样喝怎么会醉呢?
酒吧门前已经车马稀落了,这时我看到前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下来一个人,不,是一位绝对的帅哥,高大英俊,他看到我们,微笑着,走过来......我于是有些发懵:应该还是有些醉意的,酒也不是白喝的:不然怎么会发花痴?他为什么冲我笑?看着越走越近的王子一般的人物,再次确定:这个帅哥我是不认识的。难道:我的第二个春天来了?结束就是开始,从他再开始?可以,没为题!
身边的阿敏却迎了上去,语态低沉:“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帅哥笑着答道。
阿敏回转身给我们介绍,原来他是阿敏的另一半呀,害我白激动。
对,阿敏,也就是郑敏行同学是同志,他是同志的事儿全世界只有我和他的乐队及几个私密才知道,连李威我都没告诉。以前听说他的朋友留学英国,听说最近回国了,怪不得,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找到章恺这样的 “绝色”!
夜晚章恺开车和阿敏把我送回宿舍。Kandy气质平和,温文尔雅,我不禁感叹:这么好的男人,可惜了!得有多少女孩子为你气结?!阿敏,便宜你了!
迟早都会知道的
宿舍窗下的篮球场上,男孩子们正在挥洒着汗水和活力,火红的夕阳下,青春飞扬地让人嫉妒。校园广播站播着蔡琴的老歌,钢琴声清澈地流淌着,空气中飘散着丁香花的悠悠一脉,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
我在这所艺术学院已经住了七年了。
上大学四年,留校任教三年,以前一点也不觉得烦:先是做学生,再做老师,永远和孩子们在一起生活,自己好像一直都是活在花季的。
可这种怡然自得的心情自从和李威分手后就消失殆尽。恋爱七年,校园里的每一处都有我们的踪迹,好长一阵子,我觉得入眼的一切都在提醒我过往的时光。
现在好些了,伴随着开学,学生返校,空旷的校区又热闹喧嚣起来,看到青春的笑脸,自己也好像恢复了生气。
走廊上传来楠楠和周洲的话语声,楠楠的高跟鞋踩在走廊里,噔噔的,很是精神。
“还用说,没问题。”楠楠说着话就推门进来了。
“进来吧,雨心在呢。”她看见我站在窗边,招呼周洲进来,这是女教师宿舍,周洲要进来得看我方便不方便。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都不理我俩?”楠楠站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往外瞧。
“经过一个寒假,孩子们好像都长大了。”我收回思绪,答道。转身看见周洲坐在楠楠的床铺上,手里翻着一份文件,就问:“看的什么?”
“五一的时候,省里有个器乐大奖赛,院长让学校的老师都参赛。刚还和楠楠说:咱校的老师参赛,那每一组的前三名不都让艺术学院包了?”周洲一边看文件一边答。他是我的校友,我入校的行李还是他帮忙搬的,当时已经是毕业班的老师兄了,我二年级的时候他毕业留校,是我的舍友李晓楠大小姐的男朋友,估计快要结婚了。现在已经是学院的副院长,真是快,可李威说:“你们那种学校,每个老师都有外快。担任职务反而影响时间挣钱,费心还不落好,副院长白给都没人想当的。就你,傻的以为是领导就值得崇拜。”
“就是嘛!”楠楠神气的晃了晃头,语气嗲嗲的,姣好的面容映着渐红的夕阳,很是清丽。她追周洲时很用心的,我要是男人,肯定坚持不了周洲那么久就被拿下了。
“咱俩都参赛,把小提琴的冠亚军都拿回来。”楠楠自信地对我说。
“没意见。”我答,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看把你俩得意的,”周洲宠溺地瞪了一眼楠楠,转身问我“哎,开学快一个月了,怎么都不见你家李威过来?他还欠我一顿饭呢。”
我怔住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雨心?”依稀听见楠楠在问我,她疑惑的脸不知何时在我眼前晃,盯着我的眼睛,我忙闪开目光,却看见周洲皱着眉头,黑眼睛紧盯着我。
哎,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
掉转身靠着窗户,继续看着篮球场:“分手了。”语气镇定,应该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给自己打了九分。
“嗨!你俩上个学期就一直分分合合的,过两天就好了。”楠楠的语气又轻松了起来。
我没吱声,我知道,这次不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周洲在问。
“上学期期末。”我答。
三个人一时间都静默了,只听见广播里又换了老狼的歌: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吉他和小提琴的声音委婉而哀伤,那首《恋恋风尘》,好古老的歌了......
“你俩都这么久了,打都打不散的......”楠楠还想活跃气氛,不知为什么却说不下去了。我犹自沉浸在三拍子的乐曲中,看着窗外的暮色,想着,天天住在宿舍,楠楠和周洲这对热恋中的情人会不会不方便?以后多在琴房或者图书馆呆着也好......
“嘭”的一生,宿舍门被摔上,怎么回事?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楠楠喊:“老周,你干嘛去?”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追了出去。
我看到周洲冲出了宿舍楼,在暮色中看不清跑向那里,然后楠楠追了出去,跑了几步就停下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两人又怎么了?
“这里,这里......”男孩子们还在球场上传着球,互相打着招呼,只是人数越来越少。
是呀,青春总是要散场的......
开学后的生活慢慢恢复到张弛有序的节奏中,唯一的变化是每天不用再等李威的电话,忙着约会。空下很多闲暇,都用在练琴上,准备五月的大奖赛。艺术学院三个食堂的饭菜我已经快咽不下去了,连着吃了几顿方便面,觉着自己好像都快成方便面了。今天下了辅导课,我打算到校外的小馆子去打打牙祭,犒劳一下自己。走在初春的季节,处处都是嫩嫩的新绿,味道也很清新,我深深的呼吸着,难得的惬意心情终于又回到身边。
“雨心!周雨心!周雨心!”
脑海里正在过滤几首协奏曲,忽听得有人叫我,寻声望去,是郑敏行,正站在校门口的一家琴行门边,冲我挥手。
我穿过马路,小跑过去:“你怎么跑这来了?”
“帮朋友选架钢琴,一个小丫头要学钢琴。”我知道他最烦帮人选琴,我也是,好麻烦的:品质、音色、外形、价位......想起来都头疼。居然有人能让他跑来选琴,此人一定不凡。于是逗他:“帮谁选,章恺吗?”
阿敏手一挥:“懒得理你。吃了没?没吃咱俩一起去。”
“那还要等多久,我可是还有事儿呢。”
“马上,刚打电话说是在停车了,已经选好了,等他们来了挑一架就行了。在这里耗了一下午,烦死了。”
“好,你请客。”
阿敏瞪了我一眼:“行。”站在琴行门口看着人行道,继续等人。
我总是剥削他,却丁点儿内疚都没有,谁让他比我有钱?我开始在厅里闲晃,这家琴行是专卖钢琴的,别的乐器也有,是家专卖高档品的贵族店。看到几把小提琴,我感兴趣地站住,几把琴都挺漂亮,价位也挺漂亮的。导购小姐知道我不买,也懒得搭理我。
“贺总,杨小姐,这里,这里。”听见阿敏招呼人,我回头看去:一对衣着光鲜的男女,领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我慌忙调转身,心里暗悔:贪小便宜吃大亏,怎么会遇到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我认识,女的叫杨静如,一年前她当了李威部门的部长。刚开始李威回来总说: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出社会什么都不懂就可以当部门领导,谁说这个社会人人平等?后来就说贵族人家的小姐家教确实不同,高雅大方、市面见得多,与寻常女孩子就是不同。再后来就说:雨心呀,单位有不成文的规定,有女朋友的年轻人提拔的慢,因为要筹备婚礼、要生孩子会影响工作,你以后别去公司找我了,然后天天加班,处处躲我。最后,我就明智地帮他做了决定:与其最后被他舍弃,不如先舍弃他。除了小小的尊严外,其实心里有点残忍的心思:但愿你鸡飞蛋打一场空,到时才知道最该珍惜的是我,可是我也不要你了!
男的叫贺佳,是李威公司的总经理。记得去年国庆李威公司办酒会,我跟踪而去,混迹其中。和李威相处多年,我知道那天他是精心打理过的,看到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打转在杨部长的身边,甚至还请她跳了两支舞,我于是心如明镜。可是那天美丽的杨小姐的眼神却是总绕着另一位男士,就是这位贺佳。这之前我见过贺佳和杨静如出双入对,当时李威说他们是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
后来想起来我都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趁着李威和杨静如跳舞的时候,我走到贺佳的面前,毫无礼貌地瞪着眼睛问他:“贺先生,请问杨静如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有点迟疑,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冒昧:他不会以为我想吊他吧?还是会有什么不良意图?连忙解释:“对不起,请相信我没有别的意思。”说着我瞥了一眼正在跳舞的李威,怕他看到我。贺佳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了然地笑了:“不是。”
我愣在了原地,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李威你何须对我使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直接说:“我爱上别人了,咱们分手吧。”不就行了?何须说自己心仪的女人是别人的女朋友?就是让我放心吗?还是觉得火候未到,怕最后没追到大家闺秀又丢了小家碧玉?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天在电影院看了一晚上电影,却不知道演的是什么。但当时的感觉一直萦绕我很久很久:就是狼狈和绝望!
耳畔听到他们几个人围着两架钢琴在议论说笑着,不禁有些气自己:其实他俩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自己完全没必要如此小家子气的避开。可我已经转过了身,就这样吧,像李威说的,我向来是如此“幼稚”的。
无意中,我看到了一把琴,很是漂亮,是已经调好了的,立在一边,不禁心痒。
“喜欢?”阿敏过来问我。
“不用陪他们吗?”
“付账呢,已经定了。喜欢就试试,我和他们老板是哥们。”阿敏说着就把琴取了下来递给我,鼓励的看着我。
我接过来,拿到手里愈发的喜欢:意大利的风格,浓重的红色略微透出金黄和橙色,是我喜欢的风格。眼角扫到那两个人正推门往出走,便急不可待地把琴支在肩上,一曲《天鹅湖》流淌而出。
真是上品,声音饱满地能把感情溢出来。恋恋不舍地收了弓,感叹着,意犹未尽。旁边有人拍手称赞,我知道是阿敏,他赞叹的轻摇着头:“有一阵子不听你拉琴,又进步了!”我愈发得意。
“阿姨,你拉的就是小提琴吧。真好看!”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我有些呆住了:这不是刚才和阿敏选琴的孩子吗?她正崇拜地仰头看着我,身边站着一对男女,他们不是也走了吗,我刚才明明看到他俩推门出去。
“舅舅,舅舅,我要学小提琴,我要学小提琴。”小姑娘转身摇着贺佳的袖子,一扭一扭的,本来就很可爱的孩子,撒起娇来,很是让人心疼。
“贺总,杨小姐,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阿敏先打起了招呼。
“本来要走了,忽然听到那么美的琴声,就又都翻了回来,周小姐,你的琴拉得真好。还记得我吗,我们是李威的同事,你去过我们公司,我们见过。我姓杨,杨静如。你好。” 到底是白领,就是大方,她微笑着和我说话,毫不拘泥,我于是更加觉得自己小气且别扭。我有过几次去李威的公司等他下班,李威对同事称我为他的同学,要出去聚会,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她身边的贺佳也微笑的看着我:“周小姐,我们也见过,我叫贺佳。”
你好,我是周雨心
“你们好。我是周雨心,好巧。”我微笑着,尽量让自己大方起来。虚与委蛇谁不会?心中却暗暗叫苦。
“世界真小,原来大家都认识呀,那就不用我介绍了。” 阿敏乐得轻松。
“舅舅,舅舅,我喜欢小提琴,我学小提琴吧,好不好?啊?舅舅,舅舅,给我买把小提琴吧,啊?求求你了!”
小女孩继续像糖一样的粘着贺佳,一脸的哀求和期盼。
“炎炎!刚买了钢琴,还不到十分钟。”贺佳低头看着小姑娘,表情严肃。
孩子顿时气馁,看来她挺怕这个舅舅的,使气儿的撒开拽着贺佳衣服的手,小声地嘟嘟:“是你们让我学钢琴,我又不喜欢。”说着说着眼泪就转在大眼睛里了:“我又没说要学钢琴,你们从来都不问我自己喜欢什么......”最后就委屈地呜咽开了。
我听着都心软了,更是尴尬:要不是听见我拉琴,小姑娘应该乖乖地回去学钢琴了,结果让孩子站在这里和大人闹别扭。总之我今天不该在这里遇见阿敏。
杨静如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看着贺佳说:“要不就再买把小提琴吧,难得孩子喜欢,好不好。”
贺佳看看杨静如,又低头看看炎炎,抿了抿嘴,无奈的说:“下不为例。”
“谢谢杨姨,谢谢舅舅,我就知道舅舅最亲我了!舅舅真好!舅舅真好!舅舅万岁!”小丫头欢呼雀跃着,旁边的大人不禁都笑了。
“那,郑先生,能不能再麻烦你帮忙挑把小提琴?”贺佳非常客气地对阿敏说。我的头好像要疼了,低头看向地板,就听见阿敏说:“我只会弹钢琴,小提琴一窍不通。不过----你可以麻烦周老师的,对吧,雨心?”
我的头真的疼了!
看着那两大一小期盼的目光,我知道能让阿敏花一下午时间来选琴的主顾一定是却不开情面的。
“好吧。”叹了口气:就当是为了阿敏吧!
“谢谢你!周小姐!”贺佳和杨静如高兴地分别和我握手表示感谢,阿敏过来拍拍我的肩:“谢谢妹子!”我躲在他的身形里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必胜客!两顿!”
“你这是敲诈!”他也小声道。
“对,行不行吧?”我恢复了正常的分贝,威胁的看着他。
“行!你就挑吧!”他也大声说,冲我虚张声势的挥了挥拳头,转身走向窗边的休息椅,他知道要很长时间。
我转向正在雀跃中炎炎:“来,炎炎小朋友,让阿姨看看你的左手。”
炎炎把手伸展递到我面前,白皙而纤长,怪不得家人让她学钢琴,人们一看到这样的手型就会赞叹:多美丽的手呀,应该去弹钢琴。可是她的尾指有些短,并不适合拉小提琴。
“阿姨?”炎炎的大眼睛殷切的看着我,我看了看杨静如和贺佳,他们也是同样的眼神,略带笑意,随时准备骄傲地笑起来,看来都在等我说一句赞美的话。
其实又怎么样呢?有钱人家的孩子学学小提琴有益无害,买完钢琴买小提琴,一把几万块的琴算什么?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把琴,那样的寒酸破败。哎,我有仇富心态。看着炎炎不禁笑了:没关系,学学拉琴也好,就算不能当成终身事业也可以当成爱好,就算喜好渐淡也可以当成一种才艺,最后哪怕是连才艺都算不上,就当是练练左手开发右脑了。
“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拉好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太极吧,我实在不愿说假话。
小丫头开心的笑了,不免得色。两个大跟班看着炎炎也笑了。
我目测了一下炎炎的身高,臂长,手的大小,尤其小指的长短,让店员找了把1/4琴。小丫头有模有样地拉了起来,声音如同拉大锯,大家都笑了。
“就这个大小的吧,你们这里有什么牌子的?”我问琴行的伙计,看到阿敏已经端起一杯水,悠闲地欣赏窗外,心里咒他一句,对身边的三个人说:“杨小姐,要不你们先回吧,要等好一会儿呢,等挑好了你们让人来拿或者送过去吧。” 心里打算着先去吃点东西再过来选,中午的方便面早就消化掉了。
“阿姨我想看你选琴。”炎炎正在兴头上。
“我们也都想看看,有劳周小姐了。待会儿咱们一起吃饭吧,就算感谢你和郑先生。”贺佳也彬彬有礼的微笑。
“不必了。那你们和阿敏坐着等吧。”
“周小姐不用客气,我们真的也很好奇的,再说让你帮忙,我们却在一边休息,多不仗义呀!”杨静如打趣儿地说。
我也笑了,心中对她顿时有了好感。
这时店员拿来三个琴盒,都是日本的suzuki,我依次打开,第一把两“F”孔对称性不是很好;第二把工艺很糙,不入眼;第三把倒是各方面也算说得过去,我于是拿起来开始调音。调了几下就放下了,因为我忽然发现码子的弧度不好。
不免有些泄气,“你们店里的琴都是这样的吗?”
“这条街最好的琴都在我们店里。”店员也有些不耐:“马路对面艺术学院学生的琴都是从我家买的。”
她的意思是我是外行,真是店大欺客,我顿时气结,皱着眉不满地看着她,她也冷冰冰的看着我,气氛一时有些不快。
“喂,老赵呀,我是郑敏行。你店里怎么连把像样的小提琴都没有呀?”是阿敏在打电话,好像是打给这家店的老板。
“我带周老师来选把小提琴。”
“哪个周老师?艺术学院的周雨心呗,还有哪个周老师?”
“对,你快点,我们都忙着哪。”他转过身冲我喊:“要多大的?”
“1/4”我答。
他于是告诉对方,挂了电话向我们走来:“老赵从分店里调琴过来,他这个店主要是钢琴,小提琴的店在文化宫那边。咱们等几分钟。”
我眯着眼睛斜看他:“阿敏,你是不是在他这里抽分子呀,怎么就认准他家了?”
“哈哈哈哈哈......”阿敏放声大笑:“我懒得做那些勾当,他这里给的是实价我才来,抽分子?选一架琴弄不好要几天时间,提那么几个小钱,我还不如去走穴!”
“对的对的,”旁边的店员已经没有了适才的倨傲,帮着阿敏说话,好像要讨好我似的:“郑先生从来都不要抽分子的。我们店里的东西确实好,主要是老板财力够,不拍压货,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大的。”
我不想说话,几个人坐到阿敏刚才坐的沙发里,等着那位赵老板。店员端来几杯热茶,我都没有喝,放在一边。
天色暗了下来,我看着袅袅的热气升散开来,思维也有些发木了。
“周小姐原来是老师呀,那我们应该叫你周老师了?”
“啊?啊,对,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回过神来,看见贺佳微笑着对我说话,这个人总是很客气的样子,也很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