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
八阿哥哑然失笑,又问:“你喜欢什么乐器?”
差点脱口说出萨克风,楚言想了想,挑了两样:“筝和箫。”
“不喜欢琴?”八阿哥问题好多。
“不是不喜欢,是不懂。”
“箫怎么好?”
“其实也不大懂,不过觉着《梅花三弄》的箫声,隔着一片水,听起来分外清越,沁人心脾!”
八阿哥微微一笑,眼中竟带了三分纵容,又问:“又怎么喜欢筝?”
“用筝弹的《春江花月夜》是最好的,那哗啦啦的水声,听着好舒服。”别再问了!这可是她所有的古典音乐造诣。
八阿哥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倒真的不再问下去。
“楚言,你可知道?八哥的箫是最好的!”十四阿哥在旁称赞道。
“哦,不知奴婢会不会有耳福。”
八阿哥看着她,还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楚言也不知怎么的了,竟被他看得有些慌,搜肠刮肚想再找点什么话说。
正在这时,那个陈升回来了,带了两个太监,抬着一张桌子,桌上果然放了一个大西瓜,用冰块镇在一个铜盆里,边上还有一些桃子李子和杨梅。陈升手中拿了一个提盒,一待桌子放稳,忙将提盒中的东西摆了出来,原来是几色精致的小点。
楚言和冰玉欢呼一声,一个冲着杨梅,一个冲着点心,伸出手去。
“啪!”楚言的手上挨了九阿哥一记扇子:“没规矩!”
楚言和冰玉这才老老实实坐稳了,听着陈升向十阿哥回报:“若柔姑娘说西瓜原就备下了,预备着爷和八爷九爷会回去。听说十三爷十四爷也在,特特地又拿了些舅爷府一早让人送来的果子和点心。若柔姑娘说,请爷们尽情乐一乐,还要什么让奴才回去说一声。”
几位阿哥都道了声若柔姑娘费心,十阿哥挥挥手,陈升躬身退了下去。楚言猜想这个若柔必定是十阿哥跟前得用的大丫鬟了,就是其他的阿哥见了,也得给点儿面子的那种。
这边,十阿哥斜着眼看着楚言:“我可只赏了你西瓜,别的不许动!”
“是。”楚言乖乖答道,眼睛却又往杨梅上瞟去。这杨梅季节极短,又是最不好保存的。小时候妈妈有时在下班路上遇到,往往是整筐包圆买下,拿回家熬成酸梅汤,一瓶一瓶地装了放在冰箱里,慢慢喝上十天半个月。越到后来,就越难见到新鲜的杨梅,想不到穿越到了古代,竟然能在酷热的紫禁城里见到。
“算了,看她这付馋相,怪可怜的。十哥你干脆都赏她一些吧。”十四阿哥笑嘻嘻地为她求情。
“哼,看在十四弟份上,今儿个就顺了你的意。”十阿哥一付居高临下施恩的表情。
“奴婢谢谢十爷,谢谢十四爷!”楚言一边说着,手中已经拿起了一个杨梅。其实,杨梅果小核大,酸酸的,她并不爱吃,纯粹是念旧,吃了一个也就放下了。
“难得!你还知道客气?”十阿哥瞪着她,取笑说。
楚言微微一笑:“这杨梅吃起来怪麻烦的,最好是做成酸梅汤,最解暑不过。”
“名堂还挺多!”十阿哥哼了一声,心中却也知道她长在南方,这些事上自然是要精明的多。于是,唤过陈升,命他回去告诉若柔,把剩下的杨梅熬成酸梅汤。
楚言跟着冰玉吃了一块翡翠糕,一转眼瞧见了那个大西瓜,心痒起来,问有没有西瓜刀。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十阿哥警觉地看着她。
楚言甜甜一笑:“奴婢蒙十爷赏了西瓜,想要借机露上一手,以示感激。”
说完,撸起袖子,露出了雪藕似的一段小臂,拿起刀,对了西瓜一阵挥舞。停下来后,又认真看了一看,叹了声:“好久不练,果然是退步了。”
也不管众人又惊又奇的古怪表情,对了十三阿哥一笑:“十三爷,麻烦你从这里帮我掰开。”
十三阿哥笑笑,依言顺势一掰,将西瓜分成两半。原来,那个西瓜在皮上已经被分成了许多小块,瓤却还连在一起,看着还象是一整个。
楚言掰下一块,递给了冰玉,一边招呼着:“自己动手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边又掰了一块,自顾自吃了起来。
几位阿哥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倒也各自去掰了一块,吃了起来。
十四阿哥还是好奇:“你那是什么刀工?在那里学的?”
“那叫做西瓜刀法,自然是跟卖瓜的学的。”
“你去跟个卖瓜的学什么西瓜刀法?”十三阿哥差点儿被瓜子呛着。
“是。有一年夏天也这么热,奴婢在家里无所事事,”那年暑假,晓阳跟她妈妈一起去了外婆家,剩下她一个人,大半时间在院子里瞎逛。,“可巧看见门口一个卖瓜的,切瓜切的有趣,奴婢于是虚心请教。又一连一个月,每天向他买两个瓜拿回去练习。”那一阵子,她常常拿了瓜到爸爸妈妈科里,分给那些医生护士,很快她就从小魔女变成了小天使。
“那个卖瓜的告诉你,这是西瓜刀法?”
“西瓜刀法的名字,是奴婢自己起的。虽然不够气派,但贴切不是?”谁让她那时迷武侠小说迷得紧呢。
众人又是笑。九阿哥用扇子指了她:“亏你还是掌书女官,正经事上不花心思,聪明劲儿全用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了!”
“民以食为天,怎么乱七八糟了?”楚言不服,小声嘟囔着。
九阿哥还没来得及发作,却听八阿哥说:“像你这样的女官,也算空前绝后了。”
楚言心里不服气,嘴上倒是没说什么,只管埋头吃瓜。她的吃相远比不上冰玉文雅,倒也不粗俗,她吃得很快,一连几口就将一块瓜吞进肚里,然后从嘴里吐出一把瓜子,再向下一块进军。
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是吃的飞快,倒好像有点和她较劲的意思了。
八阿哥手中拿了一块瓜,几乎不怎么吃,一直温和地看着楚言,目光中带了自己也没觉察的感情:“九阿哥说得极是。你既做了掌书女官,也该把聪明放到正道上,也许可以效仿班昭谢道蕴留名青史。”
楚言眼睛一亮,雄心顿起:“对啊!班昭写了一部《女诫》,我可以写一部《男诫》,佟楚言这个名字就可以万古流芳了。”
“噗——”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互相喷了一身西瓜水。
“咳咳——”十三阿哥终于还是被瓜子呛到。
“你——”九阿哥指着楚言的鼻子,大概是太过震惊,反而说不出话来。
八阿哥无奈地看着她,好歹还没有破功:“你想劝诫男子什么?”
“第一条,尊重善待女子,任何时候绝不可以拳脚相加。”
“为何?”
“古人说得好:女孩子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一巴掌下去,清水里沾上了泥,可不就浊了?再说了,女孩子身体弱,那经得起你们打骂?”
“有那一等刁蛮难缠的女子,满口胡言乱语,也不许教训?!”九阿哥危险地眯起了眼。
楚言知道他话中第一个刁蛮难缠的必是她了,忙强调说:“不错!就算意见不合,可以争论,摆事实,讲道理。若是动上手,便是词穷理亏,自觉站不住脚,已经落了下风。”
八阿哥止住九阿哥又要挥起的扇子,挑了挑眉:“难道女子先动了手,男子也不许还手么?”
“女孩子体弱力小,而男的皮糙肉厚,被打两下,有什么要紧?”现代流行的就是野蛮女友,懂不懂?“当然,遇到刺客,哪怕是个女刺客,还是要以命相博,危及性命的时候当然要正当防卫嘛。”
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是目瞪口呆。八阿哥一脸哭笑不得。
冰玉在一边使劲扯着楚言的袖子。楚言一低头,看见自己露在外面的两只胳膊,大概又是与礼不合,连忙把袖子拉了下来。
“咳,”十三阿哥又咳了一声,作势擦了擦头上的汗:“今儿个,天还真是热呢。”
“可不是!热死人了!”冰玉帮腔道。
“是啊,真热!”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回过神来,都跟着嚷热。
“幸而十爷体恤,赐下了这冰镇的大西瓜,奴婢们感激不尽!楚言,你说是不是?”冰玉朝楚言递了个眼色。
“对,对,对!奴婢们对十爷感激不尽!”
九阿哥并不愿意这么就放过她,可是不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连八阿哥和十阿哥都象是回护这个丫头,他也不好穷追不放,因而冷冷一笑,挑刺道:“你们两个不是南边长大的么?这才六月,怎么,就受不了了?倒也不怪,你两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如今进宫做了奴婢,怕是心里着火吧?”说完,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冰玉给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九爷说的是。奴婢们既做了奴婢,就不应该想着从前在家怎样。”楚言心机一转,又道:“南边的夏天原是比北京城还要热一些,只不过因为水乡的缘故,热风经过水面捎带上几分潮意,倒觉着比这里尽是高墙大院的要清爽些。”
后面一句话是她刻意说的。听说,清朝的皇帝,一到夏天大多住在畅春园,或者是在中南海避暑听政。在她原来的时代,前者已经见不到了,后者她一个老百姓也是进不去的。如今,当然要趁有机会,好好游览一番,才不负上天让她穿越了这一回!
十四阿哥果然立刻上钩:“说的没错。这紫禁城到了夏天就让人憋屈。赶明儿,我带你多到西苑走走,临着海面就凉快了 !”
楚言大喜,面上还要装装傻:“这北海中海南海,奴婢倒是听说过,但不只是谁又怎么把大海给搬到皇城里来的。”
几位阿哥都笑起来,就连九阿哥也收起了怒气,又是得意又是觉得有趣。
“哪里真的是海?不过是三个大湖。”八阿哥有点好笑的说。
“倒忘了,你这个丫头是在海边上长大的。”又是十阿哥的大嗓门。
“楚言,真正的海是什么样的?”十三阿哥含笑问,带了点向往。
“大海么,”楚言的目光变得幽远:“从陆地的边缘,一直延伸到天边,真正的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海有时是明媚的蔚蓝,有时是神秘的苍绿,有时温柔,有时狂暴。百川归海,海是最广袤最容纳的,所以也是最神秘的。穷人的一生,也许可以踏遍名山大川,却毫无可能游遍所有的海域。”
“这么大?”十四阿哥咋了咋舌。
“你不过是在海边住着,怎就知道海有多大了?”九阿哥是个怀疑派。
楚言笑了笑:“等九阿哥亲眼见过大海,就知道奴婢说的对不对了。”
九阿哥又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一边。
楚言不和他计较,只拉了十四阿哥问何时带她去看那几个海。十四阿哥十分得意,许诺明日等他下了课就去。楚言这才放了他。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突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口中叫着:“十三爷,十四爷,奴才可算找到您二位了。德主子正找您们呢!”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连忙起身,跟着那个太监去了。
楚言丢了护身符,又承受着八阿哥古怪的目光,心里有些慌,也就不怎么说话了。冰玉自然也不敢出声。八阿哥老神在在地吃着拿了多时的那块瓜,也不说话。奇怪的是,一向沉不住气的十阿哥也没了声音。
终于,还是九阿哥开了口:“楚言,听说你把那个莲香塞到了十三阿哥那里?”
“是,”见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使劲地盯着她,楚言连忙解释:“奴婢见她身世可怜,人倒是忠厚,那几日照顾奴婢尽心尽力。见到十三阿哥就为她说了两句好话,可巧,十三阿哥那里要用人,就把她叫去了。”
“为什么要去求老十三?”十阿哥不满。
“不过是给莲香找个出路,哪里都是一样。那几天,奴婢就见到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楚言转了转眼珠子:“三位爷如果要用人,奴婢倒是还有一个可以举荐。那个小六子,胆子极小,估计也不敢有什么贼胆,办事又是最伶俐不过的。”
八阿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掸了掸衣服,淡淡说道:“九弟十弟,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吧。”
九阿哥和十阿哥各自也都盯了她一眼,跟着八阿哥身后也都走了。
楚言和冰玉都嘘了一口气,放心下来,努力消灭桌上剩下的水果和点心。
“楚言,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冰玉一付心有余悸的样子:“也怪,十爷就这么就让你敲了一顿。”
“可不是!我都纳闷呢,竟会这么容易!”楚言和她相视一笑。回想刚才的情景,有些孩子气呢,不像二十六岁的王楚俨,倒更像二十岁以前的她,真的是返老还童了!
初见康熙
十四阿哥果然守信。第二天中午,就和十三阿哥一起来找她。又假传德妃旨意,把冰玉也给叫了出来。十四阿哥兴致勃勃,立刻就要往西苑那边去。
楚言看看室外艳阳高照,这个时候去湖边,加上湖面反射,不是跟自己娇嫩的皮肤过不去吗?于是,吞吞吐吐地建议等吃过中午饭再去。
“怨不得九哥他们笑话你,果然总记得吃。”十三阿哥一脸好笑:“放心!我都让人预备好了,饿不着你。”
十四阿哥也催着快走:“下午我们还得练武去呢。”
楚言无法,他们好心好意的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带她出去玩,她要是说什么败兴的话,这两个大概从此再不理她了。
走了好一大段路,出了西华门,过了护城河,又进了一个大门。楚言在北京念书的时候,曾经来过天安门一带几次,约摸着知道该是出了紫禁城,进了中南海了。
门里站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见了两位阿哥,赶忙上来请安。十三阿哥好像和这些人都很熟,一个个地叫着名字,面带微笑,态度亲切,还要问问这个的爹病好了没有,那个的儿子会说多少话了。十四阿哥一把拉了其中一个,到一边嘀嘀咕咕。
楚言远远看见了一抹水光,也不知道是中海还是南海,恨不得抬脚跑过去,哪里还有耐心听他们拉家常,忽然听见十三阿哥在叫她的名字。
“楚言!”十三阿哥把她叫了过去,指了其中一个看来三十多岁留了一嘴络腮胡子的大汉说:“这是莫伦阿,你在家里时,没有见过吧?”
又问莫伦阿:“你是和隆科多一辈的,还是和舜安颜一辈的?”
莫伦阿赔笑道:“奴才的汉名是世伦,是世字辈的。”
“哦?那你还是楚言的叔叔,”又指了楚言对他说:“楚言是新近入宫的,你做长辈的,也要多看顾她一些。”
莫伦阿连忙答是。
楚言在一边听得分明,知道这又是一个佟家人,心想这一家人还真是多。那莫伦阿本来比她年长,她又准备经常要往这边跑,认个亲戚就好办事了。于是,上前乖巧地行了个宫礼:“楚言给叔叔请安!”
莫伦阿连说不敢,被十三阿哥一阵笑骂:“装什么样子!你既是做叔叔的,受侄女儿一礼有什么可不敢的?该不是骗了我,占了楚言便宜?”
莫伦阿又连称不敢,听得十三阿哥好笑地踢了他一脚:“你这个叔叔怎么做的?没得在侄女儿面前把天下叔叔的脸都丢尽了。”
周围一众人都哄笑起来,莫伦阿也笑:“奴才是断断不敢欺瞒主子的,楚言姑娘虽是奴才的侄女儿,进了宫就是主子身边的人了,断断不可对奴才行那样的大礼。”
他在家也听说过这个侄女,佟家十年来第一个进宫的女孩儿,现下最得老太君宠爱的那个。如今,亲眼见到,果然不凡,论容貌还比不上身边那一个,可那份神态那份气度,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又见十三阿哥对她一片呵护周全,最不济,日后也是一位皇子福晋,态度上就更是恭敬客气。
“总还算个明白人。”十三阿哥又指了指楚言和冰玉,对那一帮人说道:“以后,她两个要进这边来,你们可知道该怎么办了?”
众人连忙答应:“十三爷放心,奴才们知道分寸!”
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他们,都是百炼而成的人精。十三阿哥原是诸阿哥中除了太子,圣眷最浓的一位,况且性情豪爽大方,没有架子,一向和这些侍卫交好,遇到事情也肯帮他们出头,极受爱戴。再说这两位姑娘出身高贵,不论佟家和曹家,都不只是大臣,而是与康熙有着私密关系的心腹。给她们一个方便,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未必会怪罪,又卖了十三阿哥一个面子。
“皇阿玛今儿个在勤政殿呢?”十四阿哥问。
“是。南大人已经被叫进去好一会儿了。十三爷,十四爷,可是要见皇上?”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对看了一眼,都道:“不了,皇阿玛忙着呢,我们哪敢打扰。”
又说了两句改日再切磋库布比试弓箭之类的话,两人就带了楚言和冰玉往水光之处去了。
一路上,十三阿哥为二人解说着西苑三海的来历,远远地指点了几处景致。楚言和冰玉自然是向往不已。
十四阿哥问道:“今儿个,我们空不多,你们最想去看什么地方?”
“太液秋风,据说是‘燕京八景’里的,怎么也要看一眼。”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笑:“这个容易,水云榭眼见就到了。楚言,你呢?”
“丰泽园,紫光阁,怀仁堂,瀛台。”楚言一口气把她知道的中南海的重要地方全报了出来。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十三阿哥大奇:“丰泽园不过几亩稻田几架桑蚕,你也要看?”
呃?只知道丰泽园是毛主席住的地方,没想到以前是养蚕的,她硬着头皮说:“正是要去看看宫里的蚕和南边有没有不同。”
“怀仁堂是什么地方?西苑并没有这一处。”
没有?莫非是后来建的?“是奴婢记错了。”
“这里没有别人,就不要自称奴婢了。”十四阿哥在意的是另一样,安慰道:“一下去不了那么多地方。我们午后正要去紫光阁习武,你跟着来吧。”
楚言不理十三阿哥惊疑探寻的目光,她早听说这皇宫里的人,惯爱琢磨人和被人琢磨,反正她昨天已经出够了风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果然,没一会儿,十三阿哥自己想通了,对她温暖地一笑。楚言立刻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就对了,半大的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
十三阿哥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了。
水云榭是一处三面临水的敞轩,放眼望去碧波荡漾,视野宽广,对岸的宫殿建筑隐逸在绿云似的树木之中,飘逸空渺。
冰玉听十三阿哥说水云榭背后就是万善殿和千圣殿,很想亲眼去看看。
“回头打听一下,看太后在不在。你们俩个毛利毛躁的,万一冲撞了太后,我们可兜不住。”十三阿哥笑话着她们。
冰玉佯怒:“十三爷说话好没道理。谁不知道太后最是和蔼可亲。不过是十三爷自己懒得走了,倒往太后身上推。”
十三阿哥挑眉笑道:“太后自是和蔼可亲,你们俩个自是毛利毛躁,懒得走了的倒是另有其人。”说完向着楚言努了努嘴。
楚言早已经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沐浴在习习凉风中,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假寐起来。
十四阿哥好笑地推着她:“快起来,怎么在这里睡上了,小心着了凉!”
楚言摆摆手,眼睛也不肯睁开:“我走不动了,你们爱上哪儿上哪儿,我就在这里等着。”
冰玉被十三阿哥指点,回头正看到楚言的赖皮像,也觉好笑,干脆走过去,一下捏住了她的鼻子:“偷懒的小蹄子!刚才不知道是谁好大的兴头,要去这里那里的。转眼就不行了?”
楚言果然睁开了言,一把拍掉她的手:“没大没小的鬼丫头,你要去万善殿自己去,我对拜佛参禅没兴趣。”
冰玉撇撇嘴:“不就大了我半年,了不起了?”
楚言得意地一笑:“当然了不起!十阿哥就小了两个月,还是得喊九阿哥一辈子的哥哥。”
说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笑起来。十四阿哥诱道:“你饿不饿了?万善殿的斋菜是不错的。”
“我不吃斋!”楚言被他一提醒,发现自己真是又饿又渴,忍不住指了十三阿哥问:“十三爷不是说都预备好了吗?在哪儿呢?”
十三阿哥失笑,忙道:“离这里不远了,再走一段就到。”
楚言左看右看,一脸疑惑:“哪里?我说了不吃斋的。”
“不要你吃斋,”十三阿哥一脸好笑。
楚言真是觉得累了,索性耍起赖来:“我动不了了,你们谁背我?”
两位阿哥俱是一愣。
十三阿哥突然大笑:“好,好,我来背你!”上前,作势就要把楚言往背上揽。
楚言反而被他唬得一下跳了开去,口中嚷着:“这会突然又好点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