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打理府邸井井有条,哪里还需要我帮忙。”叶二太太微笑着说。
公主府的运作一般都是太监和有品级的嬷嬷,女官在执行,今天来的又是皇亲国戚,国公府的二太太在今天这个场合根本就啥都不是,要是她去招呼宾客,只怕要跟女官一样了,她又不需要巴结安宁长公主,何须如此。就是安宁长公主也没让她去招呼宾客。
从某方面说她挺同情宋老太太的儿媳妇,摊上这样一个事的婆婆,就是不刻意找儿媳妇麻烦,天天关心你,也真心受不了。
“这里不需要二太太,二太太仔细侍奉婆婆,也就是给我分忧了。”安宁长公主笑着说,给叶二太太一行人挥手道:“去吧,替我向老太太问安。”
宋老太太看了看叶家一行人,有几分恍然,也有几分惊讶,道:“叶老太太没来吗?叶 奶好像也没来?”婆婆不来就算了,这侄媳妇不来就不太合适了吧。
“早上要来时,身体有些不适,便没过来。”叶二太太简短的说着。
“大侄媳妇有孕在身,我这个当婶子的也得心疼她。”安宁长公主笑着说,挥手道:“你们去吧。”
“是。”叶二太太答应着,带着叶家众人行礼退下。
大厅里说着闲话,宾客们越走越少,最后只剩下宋家人,安宁长公主看出宋老太太想推销宋姑娘的意思。大儿媳妇是宋家女儿,小儿媳妇她没打算再寻宋家姑娘。不过不管是冲着儿媳妇,还是宫里宋太后的面子,安宁长公主都不想太扫宋老太太的面子。
宣布大花厅里散场,众人移步到自己正房说话,又派人去前头叫叶景霰和叶景祀过来。宋老太太那么有心推销了,好歹经经叶景祀的眼。
到正房里坐下,丫头奉茶上来,就听宋老太太道:“年前四爷公然纳妾,大办喜席,实在是张扬的不像样。前不久我跟太后提起,也觉得十分不妥当,四爷年龄还小,公主一定要好好教导。”
叶景祀在外头的名气是挺大的,宋太后也夸他有本事。但就是婚事上太挑剔了,虽然说条件好,但哪能这么挑剔呢,年前纳妾的事,很多人家都背后议论。
“只是一个妾室而己,哪里就这么严重,就凭小四现在的名声本事,难道还有人家会因为他纳了一个妾室就不嫁他?真是这样脾气的亲家,我也不想委屈儿子。”安宁长公主笑着说。
陈太后不会委屈自己亲外孙,宋太后事务繁多,朝中大事还要她拿主意,真心没功夫去管叶景祀纳不纳妾。虽然才说了一会话,她真心觉得宋老太太好烦,推销姑娘就算了,叶景祀纳妾关她屁事了。
宋老太太虽然听出安宁长公主话里的烦感,但两家既然是亲戚,算下来安宁长公主也是她的晚辈,当长辈的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便语重心长的劝道:“话虽如此说,但没成亲先纳妾,旁人听着总是不雅观,不如先赶她出门去,要是四爷实在喜欢,等正室进门再接她进来。这样既成全了四爷,也保住了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安宁长公主有种被噎住的感觉,转开话题看向宋姑娘,笑着夸道:“竟然不知道老太太身边还有这样个标致的姑娘,老太太藏的好严实。”
宋老太太有几分得意的笑着,道:“这是老家三房的女儿,前不久跟父亲上京赶考,我那大侄子也有是造化,中了进士,吏部分派了官职,外任去了,我看着她喜欢,便留她在身边。”
“噢…”安宁长公主笑着应了一声,也不再说其他,直接PASS了。
一般来说进士名次要是靠前,可以直接留馆入翰林院,庶吉士前程更大。直接派官职的,多都是同进士,从小官开始熬起,有些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要是探花传胪的女儿还能说说,同进士的女儿,还是宋家旁支,宋老太太也真是敢想。
宋老太太笑着道:“我这孙女一直在老家,没见过多大世面,我带着她出来走走。有个进士出身的爹爹,我再教养一、两年,就凭着她这样的容貌,定能寻个可心的夫婿。”
她听宋氏说过,叶景祀婚事不顺,多是挑剔对方样貌,立志要寻个绝色,这才拖住了。宋姑娘进京,这等容貌身段,肯定是没得挑了。正好安宁长公主寿辰,便带着来了。也不是立志要推销出去,只是想试试看,宋氏嫁给叶景霰,两家已经姻亲,一个旁支姑娘,能如此高嫁当然是好事,不成也就算了。
安宁长公主听得笑道:“是呀,这样的好姑娘,老太太一定要好好上心,选好女婿。”
正说着叶景霰和叶景祀兄弟俩一前一 门,上前见礼,宋老太太就招手让叶景祀身边,笑着道:“你年龄还小,不经过事,被狐媚子迷住也是常有的事,听我老太太一言,未娶妻先纳妾总是不妥当,为了后宅安宁,有自己的前程,把妖精赶出去吧。娶亲之后生下嫡子,再纳妾室也不迟。”
饶是叶景祀见过世面,此时也愣住了,这种话他亲外婆陈太后都没说过。这是谁啊,这话说得太理所当然了,顿了一下恭敬疏离的道:“多谢老太太关心,这是我的私事,我自有主意,就不用老太太操心了。”
说完这话就远离宋老太太,远远的站着。脸上只差直接写上,我跟你不熟几个大字了。
旁边宋氏虽然也觉得宋老太太话说的有点多,作为长辈说这些话本就是好话,不娶妻先纳妾本来就是叶景祀不对。直接摆出这种脸色来,也是太下人面子。
叶景霰的眉头皱了一下,看叶景祀一眼,却是没说话。
安宁长公主连忙笑着道:“只顾着这些,这是宋姑娘,三奶奶的族妹,今天跟着一起来了,也都见见吧。”
宋姑娘低头向前见礼,叶景霰和叶景祀还礼,叶景祀有几分明白了,这是推销姑娘呢。也不再看了,只是恭敬的站到旁边。
安宁长公主看叶景祀这个反应就知道他没看上,她本来也没看上,婚事就不提了。只是叶景祀的反应有点下宋老太太面子,便很主动的跟宋老太太说起闲话凑趣,格外夸了宋姑娘,让太监翻出来首饰送了宋姑娘。
又说几句,终于送走了宋家众人,叶景霰和宋氏送众人出门去。叶景祀正要走,安宁长公主却是叫住他道:“宋老太太是管的有些宽,但她的话也没错,你今年都十六了,这亲事要挑到什么时候去?”
叶景祀挑眉道:“话说的没错?母亲还真是信得过她,今天宋老太太带来的那位宋姑娘,闺名是个雯字,我可有说错?”
安宁长公主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闺名?”
给女眷们介绍小姐时,是可以介绍闺名的,但给外男介绍最多介绍一下姓氏和排行,刚才给叶景祀介绍时,只说是宋姑娘。
“京城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这位宋雯姑娘还有一个兄长叫宋仁,吃喝嫖赌无一不通,进京之后就四处宣扬自己有个绝世美貌的妹妹,不止我知道,京城大家公子知道这位宋雯姑娘的多了,哪里还需要宋老太太带着出门应酬,有这样一位好哥哥,想寻妾室的人家马上就去提亲了。”叶景祀凉凉的说着,又道:“对了,这个宋仁还欠了杜大哥九十两银子,勾栏里嫖完没钱给,被龟奴打的时候让杜大哥听到了,嫌他扰了雅性,便替他付了账。我以前不知道是三嫂的族兄,要是知道我就是替他付了。把这样的亲事介绍给我,当我什么人。别说娶之为妻,就是纳为妾我都看不上。母亲竟然还说她的话不错,母亲总不想我娶之为妻,外带这样一个大舅子吧。”
安宁长公主顿时被震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道:“怎么会这样…”
“母亲常年在家里,如何知道外头的事,宋家这房人也是刚进京,凡事不知。这种刚刚进京的人家,根本就没必要考虑,过上一年半载,老底趴透了,再看也不迟。”叶景祀说着。他自觉得已经很给宋老太太面子,若是当着面出来,只怕宋老太太要直接羞死这里。不过这事目前只是在公子哥之间流传,他属于消息十分灵通的,安宁长公主都不知道的事,宋老太太也未必晓的。
安宁长公主惊讶过后也生起气来,道:“还是亲家呢,竟然说这样的亲事。你三嫂也是的,自己的族兄什么样还不知道吗,这样的亲事也敢说。”
“三嫂未必晓的。”叶景祀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母亲是该跟三嫂说一声,我的亲事也好,房中的事也好,我自己都有主意,不需要旁人来操心,更不用宋老太太来操心。她要是吃饱没事干,大可以去管自己的儿孙。”
“嗯。”安宁长公主闷闷地应了一声。
母子俩只顾正房里说话,殊不知被窗外宋氏听了全部。本来宋氏是去送人的,但她有孕在身,宋老太太体谅她,送到院门口就让她回来。宋氏坐了这么久也觉得累,本想辞了安宁长公主就回屋休息,没想到就听到这么一席话。
进屋肯定不合适,宋氏轻轻叹口气,转身回去。
139
六月初叶家的喜事来了,叶二太太做主给叶景伍定下金家姑娘,按叶二太太的意思,现在定亲,明年开春娶进门。没想到按八字查迎亲日子,今年年底就有极好的日子。双方都是庶出,两家都是成亲完事的态度,便干脆直接敲定就年底成亲。
叶家是娶媳妇,格外忙碌一些,二房的房舍不算宽余,展太太也没有走的意思。叶二太太和杨婉真对展太太的脸皮厚度也算是服了,冲着展飞和宫里的展贤妃,叶二太太也就随她去了。
把丁姨娘原本住过的佛堂推倒重建,知道金氏闺名中有个月字,便取为望月斋,不但把夹道占了,清音阁的西厢房也拆掉,一半面积都归了望月斋。三正两耳前后抱厦,左右各三间厢房,虽然跟杨婉真住的大院差些,但娶庶子媳妇足够用。
前后两个月的工期,望月斋的土木工程刚刚完成,宫中又有好消息传出来。展贤妃生子,母子平安,国公府上下都震了一下,连叶景祀都说,这真是祖坟上冒青烟,运气无敌好。
四妃位己满,展贤妃的位次未进,但赏赐就多了。单是给展家的,田庄,店铺,得知展家还没在京城买起宅子,特意赏了一处三进院落。如此欢喜之时,展太太也有些小小失落,自从得知展贤妃有孕,展太太就期待着进宫,结果根本就没传召她。
展贤妃产子之后,她作为继母本该进宫道喜,仍然没有传唤。她还悄悄问了送赏的太监。太监只是笑,这种问题还能问出口,那就怪不得展贤妃不召她进宫,实在是智商太低。
不过展太太仍然没有搬走,展太太这回倒是想搬了,有个皇子当外孙,住的又是皇帝赏的宅子,那肯定会风光无限,展飞却说要送她回直隶。理由是现成的,他九月要出门游学,这一走又是大半年,年关都未必能回来。
永昌皇帝赏赐的宅子,好不好,但后头需要翻修之处还有许多。要是正式开宅建府,展太太也要入住,那后宅就要好好收拾。什么都没收拾的宅子,如何能招呼众家太太小姐。
这样的大工程展太太肯定忙不完,交给别人做又实在不放心,这次游学十分重要,展飞是一定要去的。新宅子不能住,展太太不想住国公府,那就只要回直隶,其实展飞更倾向与回直隶,那里是展家老家,出了这样的大喜事,要衣锦还乡。
展太太此时只是想着京城的风光,哪里愿意一个人孤单回去,失声哭诉着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我话呢,想想当初我们娘俩上京时多苦,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你就变成这样!!”
展飞轻轻叹口气,有时候他也很想问展太太,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成这样,只是淡然道:“此事我主意已定,新宅等我娶亲之时再开封建府,此时用不着,母亲要么仍然借住国公府,要么就回直隶去。”
开宅建府之后,展太太就是家里主事妇人,就凭她那样,不管是主事还是应酬都是远远不够。更让他放心不下的是,万一展太太脑子抽了再答应一门亲事,改口拒绝就很不容易。回直隶可以避开京城的权贵们,暂住国公府,用的是展太太多病,无力应酬为由,上门的少了,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至少展太太能少丢许多人。
展太太听得大哭不止,伸手去拉展飞的衣袖,拍打着展飞,哭泣道:“以前你说买不起宅子,现在皇上赏了宅子,你还是这么说。我是你亲娘,你就这么般的嫌弃吗,我养你有什么用,生你下来又有什么用!”
展飞只觉得十分不耐烦,以前面对展太太这样哭诉时,他总有几分心虚。总听展太太如此说,他虽然没有反驳过,但听说了就觉得不耐烦,此时只是淡然的拂开展太太的手,道:“老师寻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母亲。”
说完展飞就走,展太太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展飞,心中也十分挂念他。没想到几句之后展飞拂袖要走,下意识的就去拉住他,道:“老师就是这样教你吗,如此待你亲娘!”
展飞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展太太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霜,一句一道道:“母亲生我养我,我自然会竭力供养,现在这些就是我能做到的。母亲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大可以去官府告我不孝,夺功名也好,要我性命也好,即使把我挫骨扬灰,我都无话可说。”
任由展太太胡来,他这辈子肯定要活成一个笑话,真不如早死早超生,如指望下辈子投个好胎。
展太太听得又是一呆,吓得哭都不会了,只是直着看着展飞,这一刻就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儿子跟她已经离心。她一生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他好,年龄小不能懂就算了,为什么说这么伤人心的话…
“母亲休息,我先走了。”展飞恭敬的说着,也不理会展太太的神情如何,径自走了。
展太太失神站了一会,好一会才捂脸哭了起来。
展太太如此哭了一个中午,连饭都没吃,中午休息时消息很快传到前头叶二太太那里。倒不是叶二太太天天找人盯着展太太,就在自己屋后住着,用的又是自己的人,翻不出事来,只是今天展飞来了,母子俩闹成这样,婆子估摸着这也算是个事,便过来回话。
杨婉真也在,叶景伍娶亲之事她肯定要张罗,听婆子说完忍不住叹口气。不知道是为展飞,还是为展太太,这样的儿子,这样蠢的妈,真心杯具。
“不要多嘴,更不要乱说闲话,小心侍候就是了。”叶二太太挥手吩咐着,展太太也是个能人,能把儿子逼成这样,换一个软点的,只怕展飞得上吊了。
忙忙碌碌之中望月斋终于在九月中旬全部完成,金家陪嫁中家具很少,二房装备全套家活,全部都是上等家具,不比叶二太太自己使的差。收拾完工之日,叶老太太带着姑娘们也过去看了,叶老太太对叶二太太从来都满意,此时更不会例外,满口夸赞。
叶景尔和叶景伍同样是庶出,但没有嫡子的情况,庶长子的位置就高了,将来二房是要靠他顶起门户。他的房舍比弟弟们好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金家差媒婆来了好些趟,谈嫁妆和聘礼的事,我本想着下三千银子的聘,后来定下是两千两,这也是金家的意思。”叶二太太笑着说,金家只给庶女出二千嫁妆,也就要求叶家出二千聘礼,金太太亲自过来说,只说太多了。
叶老太太听得点头赞道:“应该的,金家太太果然是知书达理的。”
聘礼与嫁妆相当是婚配的基本要求,像金家这种,我拿不出这么多嫁妆,就要求男主减聘礼,这是常事。当然女方扣下聘礼,一分嫁妆不给卖女儿的人家也不少。也有男方希望女方多给陪嫁,提高下聘数目,女方要减聘,双方协商不妥,致使亲事告吹的也不在少数。
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必然会要求两家出的数目相当。这样双方都有脸面,不管哪方想在这方面占便宜,那都不是真心结亲。
叶老太太厅里看着,姑娘们却是进到里间。虽然家具收拾妥当,但铺陈账幔之类的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叶芙看了一圈就看着叶薇笑着道:“庶出也就是这种边边角角的房子可以住,说来也是二太太宽厚,认真着人装裱了,要是随便收拾了,谁还能说她的不是。”
叶茜和叶荞只当没听到,叶薇轻 了下唇,却是低头不语。她虽然看叶芙真心不爽,但这话她也不能反驳,同样都是庶出,看看叶景尔住的屋子,再看看这望月斋,就是推倒重建,装修的再好,确实是边角的房舍。
叶芙看叶薇这样,心中更为得意,嘲笑着道:“不过大姑娘不用担心,老太爷说一定要把你远嫁,随便找个小地主夫婿,家境穷的都没庶出。”
叶薇听得涨红了脸,硬是强忍着,一言不发,一个眼神都没给叶芙。叶茜则拉着叶荞出来了。虽说叶芙也蹦跶不了几天,如此的乱咬真该被教训,倒是叶薇可能是上回的事受的教训够大,又有远嫁的压力在。以后要把毛病都给了,只怕还有前程可言。
叶薇和叶芙也一前一后出来了,叶老太太看了一圈,只觉得十分满意,正说要走时。叶景伍进来,这回收拾翻修房子,装修之类的叶二太太都让叶景伍经手,二房实在没有可用的男人,再者叶景伍自己的房子,肯定自己经心。
十五岁的叶景伍身量并不算高,脸上还有婴儿肥,还未长开,他跟叶薇是双胞胎,自小兄妹俩就有几分相似,此时叶景伍的男子气息还不明显,兄妹仍然十分相似。
“娶了媳妇也就是大人了,以后更要懂事。”叶老太太笑着叮嘱几句。
叶景伍连声答应着,叶二太太也顺口赞了他几句。叶景伍七岁之后就搬到外书房跟着叶二老爷,惹祸也好,哪里不好也好,都跟她关系不大。现在给他把媳妇娶了,好歹更是随他们去了。
本来说的欢欢喜喜,叶老太太也很高兴,正要走时。叶景伍却是突然跪了下来,朝叶老太太和叶二太太猛磕了三个头。然后开始哭,先是对叶二太太的感激之情,嫡母如何如何仁厚,宽容,然后就说到丁姨娘了。丁姨娘犯错被罚理当然,他不敢申辩。只是丁姨娘总是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现在他都要成亲了,可否开恩叫她回来,看着她成了亲,然后再送走。
叶老太太眉头皱了一下,却是不作声。虽然叶景伍说的好听,叫过来观礼然后再送走,其实真叫过来了就不太好送走。叶二太太做为主母有打发姨娘权利,叶景伍趁着这个时候当着她的面说,其实是想拿她这个婆婆去压叶二太太。刚才才说叶景伍懂事,其实还是不懂事。
叶薇也跟着跪了下来,虽然不像叶景伍那样声泪俱下,也显得十分悲伤,道:“我已经十五岁,祖父已经吩咐下来让我远嫁,将来归家无期,想再见姨娘一面只怕也…”
今天的事是她跟叶景伍商议好的,这是接回丁姨娘唯一的机会。叶二太太如此热心的张罗亲事,新嫂子进门之后肯定会跟她一心的。再者一个嫡母就够受的了,哪家媳妇头上也不想再添一个庶母婆婆。
庶子娶亲之即,庶子要求接回生母,这也是一种孝心的表示。还有她的婚事,若是真远嫁出京,再回京真不知道何时。用这样两个理由,叶老太太素来心善,肯定会心软的。
叶老太太仍然没作声,叶二太太笑了起来,道:“难得你们兄妹有孝心,当日我打发丁姨娘去庄子上,也是想着罚罚她,给她长个记性,总是生下你们兄妹俩,现在小五都要成亲了,生母一直在庄子上也是不大好。过几天就接她回来吧,二姑娘的亲事只怕也快了,总给她们母女相聚的时间。”
既然叶薇和叶景伍那么希望丁姨娘回来,都求到这里来了,那就成全他们,只希望以后他们不会哭。
叶薇和叶景伍都愣了一下,本以为还需要叶老太太开口,没想到叶二太太答应的那么爽快,顿了一下才想到要磕头谢恩。
叶二太太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又道:“小五有心,现在离婚期还早,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就亲自去接吧。只是二房房舍也不是多宽余,新房已经建好,婚期也近了,小五就先在东厢房迁就着,把前书房的西厢房收拾出来,丁姨娘在前头侍候二老爷。”
二房的房舍划分很清楚,杨婉真和叶二太太占了后头两重大院,叶二老爷则占了二层仪门处的前书房,会亲见友则是外大厅。现在叶景伍也成亲,从西厢房搬出来,前书房也就更宽敞,丁姨娘搬过去,正好合适。
叶景伍听得更是高兴,人能回来,还不用侍侯正室,这是好事,连忙磕头道:“谢太太恩典。”
“母子之间何必如此。”叶二太太微笑说着。
旁边叶老太太看着也十分高兴,正室能对妾室和庶出如此宽容,很是难得。笑着道:“亏得有你,把房中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然就凭 …唉,不说了。”
叶二太太听得只笑也不接话,道:“老太太也逛了许久,只怕也累了,到我屋里坐会,我也跟老太太说说婚宴的事。”
叶老太太听得连连摆手道:“老太婆经不起折腾,你们忙吧,我看看新房就高兴了。这些天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吧,我们回去。”
叶二太太送叶老太太出了院门,扶着叶老太太坐了软轿,也回了自己正房。
次日叶景伍就套车去了庄子,来回五天总算把丁姨娘接回来了。庄子上住一回,丁姨娘老了许多,本以为这回就要要死在那里了,没想到还有杀回府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