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丫头从正门进去,抬头就见孟昭从里头走出来,身后跟着婆子,一个拿衣服一个书本,一副要到前头的模样。叶茜不自觉得站住脚,虽然为同住在一个府里,除了早晚请安之外,除了上回她寻了借口过来,这还真是头一回再见。
国公府的营养不错,三个月的功夫,孟昭看着己长高了许多,现在快高出她两头了。五官也开始慢慢长开,虽然离青年还早,确实在慢慢成长中。
“今天是姑娘寿辰,给姑娘道喜了。”孟昭拱手笑着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好像等着叶茜上门似的,又回头对丫头们道:“把我给姑娘准备的寿礼拿过来。”
“让孟大爷破费了。”叶茜微笑着说,几个月过去她仍然对孟昭没什么好感。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人学习能力真强,举止行态都能学如此快,这样的孟昭拉出去谁敢说他不是大家公子呢。
孟昭笑着道:“哪里说的上破费,不过是几样小玩意,姑娘莫见笑才好。”
说话间丫头取了东西过来,托盘托着,是用整竹根抠出来的一对小篮子,这种东西是市面上常见的,尤其是到庙会的时候,几文钱一个。不过眼前这两个做工明显精致的多,样子也十分好看,估摸着是孟昭给了银子让师傅专门做的,一两银子完全可以搞定。
“我才府里没多久,身无长物,其他东西也想不起来,前几天街上逛时看到这个觉得有趣,就买了两个以庆姑娘寿辰,莫要嫌寒酸了。”孟昭说着,又补充道:“等再过几年,我送姑娘更好的。”
“已经让孟大爷破费,哪里有嫌弃之说。”叶茜笑着说,给杜鹃使了眼色,杜鹃上前把托盘接过来。又道:“不知道大哥还在屋里吗?”
“大哥已经去了书房,我早上起来时有些头痛,这才晚了一会。”孟昭说着,一双眸子直盯着叶茜看,那神情好像在说你懂的。
叶茜眸子里闪过一惊讶,看看孟昭却不接话岔,笑着道:“既然大哥不在屋里,我也就回去了,少陪。”
说完转身走了,孟昭稍站一会,看着叶茜的背景笑了笑,这才起脚去了前头书房。
叶茜带着丫头回到屋里,这么一路走来只觉得腿都软了,叶荞旁边笑着道:“知道上回我的辛苦了吧。”
叶茜脱了鞋上炕,唤来小丫头捶着腿,忙着喝茶连话都不接。倒是叶荞走过来,看到托盘上的小篮子伸手拿了起来,笑着道:“这是谁送的,这样的好看。”
“你拿一吊钱给婆子,保准能堆满半间屋子。”叶茜说着,本来她只是有点讨厌孟昭,但今天孟昭看她的神情,让她更讨厌了。她真的很想跟孟昭说,姐己经三十,男人戏子见过的按打算,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回屋玩尿布去吧。
叶荞看着小篮子却是十分喜欢,国公府样样都好,不是金的就是银的,但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倒是外头的东西看着稀罕了,这样一对小篮子,小巧可爱看着又精细,便笑着道:“不在钱多少,只觉得这心意不错,总比全部的笔墨纸砚好的多吧。”叶家几位爷们跟说好似的,全部送的这个。
“还能是谁,当然是孟大爷。”叶茜说着,又道:“还说礼轻了以后再给重的。”
叶荞听得点点头,笔墨纸砚对公子哥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孟昭到底是个寄居,虽然跟少爷的份例一样,但男子比不得女子,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子出门要应酬的,看孟昭的脾气只怕也不会跟叶老太爷张这个嘴。道:“说起来孟大爷也是个很难得的,如此的上进。”
叶茜倒是认同这句话,论上进速度,一般人就是骑汗血宝马都追不上。不过她还是不太喜欢这一款,便笑着道:“你既然喜欢花篮,你拿着玩好了。”
叶荞看了看,笑着道:“我们俩一个屋子,还不是摆到屋里。”说话间,叶荞就把两个小篮子放到架子上。
没一会小丫头过来说老太太屋里开席了,叶茜连忙穿鞋起身,丫头把外衣拿来穿上。到了叶老太太屋里,姑娘们已经到了,叶二太太也来了。席面就摆在正厅里,叶老太太招手让叶茜过来跟她一起坐。本来抚养叶茜只是顺手而己,也是想着叶宗山这些年不容易,喜出望外的是叶茜竟然如此懂事。
心情高兴,又是叶茜的生辰,便把叶茜从里到外夸了一通,还让叶芙和叶薇多跟她学学。饶是叶茜听到这话也有些脸红,她一个芯里都三十岁的人了,要是再不比几个孩子懂事,她真得一头撞死。
马上就是安宁公主生日,席上姑娘们不由说到寿礼上,因为叶大太太的事国公府多少也是有些烦乱,再加上太子的孝期还不满,公主府早派人送了消息,今年生日不过了。像叶芙这种晚辈,长辈生日肯定要过去磕个头,顺道送上寿礼小小表达一下心意。
叶茜和叶荞的都是两色针线,姑娘家送针线最保险,头一回给公主送礼,还是走保险路线比较好。章雨柔送的是一幅画,叶薇的是一副字,叶芙因为最近没心情准备,也用随便针线搪塞。
闲话着撤了席面,因为叶茜生日也不用去上课,叶芙心里烦躁,早早退席去了。叶薇则因生母生病,也退席去了。丫头端茶上来,叶老太太心情正好,也没午睡的意思,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叶二太太看叶老太太心情很好,想了想便笑着道:“有件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老太太启口,前天我去看二爷,身上的伤倒是好了。我又跟他提起婚事,他却说想娶杨姑娘为妻。我知道老太太不喜欢杨家,但我看二爷说的真切,而且杨姑娘在府里住的这些年,行事得体大方,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想着老太太的气也该消了,便借着今天高兴,想问问老太太的意思。”
话出口,章雨柔,叶茜和叶荞都有点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叶二太太,叶老太太倒是没生气,却是不解地问:“你想讨杨姑娘为儿媳妇?”
且不说叶二太太一直以来对叶景尔淡淡的,就是叶大太太跟叶二太太也不对付,突然要娶她内侄女,这不是跟自己找不自在吗。杨婉真模样,说话行事是真不错,配叶景尔是绰绰有余,但杨家那样的家世,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亲家。
叶二太太点点头,有几分叹气地道:“老太太晓得,我自己是无儿无女。眼前这两个儿子,小五有亲娘在,未必跟我一心,小二既是长子,又无生母在世,以后二房的事务我还实想指望着他。但小二那样的脾气性情,我就是当老太太的面我也得说一句,太软和了,实在难顶起门户。我看杨姑娘倒是很好,聪明机变,大方得体。要是能娶她进门,督促小二上进,料理家务,教养儿子,我也能松口气享享老太太的福。”
叶老太太听得好一会没言语,从她内心来说她很反对跟杨家再结亲,但叶二太太这个一直在她认为样样齐全的儿媳妇,却想求娶杨婉真为儿媳。终于道:“京城的大家闺秀多了,杨姑娘虽好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还可以再挑挑看。”
“老太太容我放肆说一句,当初大太太进门时,难道没有仔细挑选,要是早知道她这样,老太太就是再心慈也不会让她进门吧。”叶二太太说着。
叶老太太顿时没了言语,当年娶叶大太太进门是有几分不得已,不过那时候的叶大太太看着也很不错,模样生的好,读书识字,听说话也是知书达理,本以为娶她进来既全了叶景的面子,也是想着大房能平和。
没想到叶大太太进门生下儿子就变了一张脸,连脾气性格都表露出来,这几年来叶老太太无数次后悔,怎么就能走了眼。其实再想想也难怪,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是应酬的时候见几回,大家小姐都是从小嬷嬷们带大,外头举止行动肯定都差不了,芯里如何还真是凭运气赌的。
叶二太太似有似无的瞟了章雨柔一眼,笑着道:“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二爷既然如此真心喜欢杨姑娘,何不成全了他。就是给他寻一个,模样脾气样样都强十倍的,他就是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二爷屋里的丫头也都是我看过的,不敢说个个漂亮,也都是水灵灵的,二爷一直是规矩守礼。前先指的两个通房,我也问过嬷嬷们,二爷也不怎么跟她们亲近。细算起来杨姑娘打小住家里,青梅竹马的情义太长,要是能丢开早就丢开了,如何会到现在。”
叶老太太听得叹口气,她一辈子与叶老太爷感情很好,自然希望孙子们都能婚姻美满,但是想到杨家…不禁道:“杨家人那样的无礼,这样的亲家…”
“就是不结这门亲事,杨大舅都是芙丫头和小陆的舅舅,难道还能赶他出门不成。”叶二太太笑着说,杨老太太再恶心杨家,叶芙和叶景陆在那里站着,这门亲戚就甩不掉。又道:“哪家没有几个糟心亲戚呢,只要姑娘明白会料理,就不是麻烦事。怕的是姑娘也是个不明白的,里外搅和不清楚,那样才是真难受呢。”
也不说其他人,叶老太太的娘家侄媳妇冯太太,现成的例子。高门大户出身,嫁入侯府为第一夫人,应酬交际,说话行事看着也很正常,但有些时候那风格就会转向奇葩流,尤其是应对亲戚的时候,那是让人无语到极点。
对杨婉真则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只要杨婉真没有突然撞傻了头,她就会知道是姑妈重要还是婆婆重要,是婆家重要还是娘家重要。那样机变的丫头,也是难得的。
叶老太太一时间没了言语,虽然还是不同意杨婉真,但就像叶二太太说的,她以后要指着叶景尔,自然想挑个可心的儿媳妇。便道:“等晚间我跟老太爷商量商量吧,看老太爷怎么说。”
叶二太太晓得叶老太太是没啥意见了,笑着道:“多谢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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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睡下了,叶荞还跟叶茜嘀咕着:“你说二太太怎么会想讨杨姑娘当儿媳呢?”
叶茜也觉得挺费解的,以前也不见叶二太太对杨婉真多好,突然闹出这么一档事子后,叶二太太就说中意杨婉真了,其中原由还真让人想想。
“二哥那样的脾气性情要是娶了杨姑娘,真能压得住吗?”叶荞有几分担忧的说着,对杨姑娘她是同情有之,但对心眼太多的人,也难免有点抵触。
“二爷并不是二太太亲生儿子,未必考量这个。”叶茜说着,叶二太太对叶景尔一直淡淡的,现在主动给他说娶杨姑娘,只怕是为了自己。
叶荞索性用半坐起身来,用胳膊撑住头道:“那二太太到底看中杨姑娘哪里,不说别的,二太太不怕被这样厉害的儿媳妇算计到?”
“杨家那样的家世,如何敢算计婆婆,杨姑娘又不是叶大太太。”叶茜说着,杨婉真只要没有突然鬼上身,她就会知道站哪边。
杨婉真是聪明人,其实跟这样的人相处也很轻松,清楚知道想要什么,能得到或者不能得到都心中有数,在可以做到的范围内让自己过得更好。不会因为一些莫名的理由,或者蝇头小利让自己损失更多。
“但娶这样一个儿媳妇,与二太太有什么好处呢?”叶荞忍不住说着,就她进府这么久冷眼看着叶二太太脾气性情,她绝对不会公开说看不上杨婉真,不想她当儿媳妇。就是家里有人提起这门亲事,她最有可能就是沉默。
“那有什么坏处呢?”叶茜说着,想不出好处,那就逆向思维,想想坏处在哪里。
叶荞想了想,突然神情紧张的小声道:“我晓的了,一定是叶二太太不想放权,所以娶杨姑娘这样厉害的媳妇,想跟章姑娘争一争。”
“你啊,胡思乱想些什么。”叶茜顿时哭笑不得起来,道:“爵位是大房的,有大爷和六爷两个嫡子在,哪容旁人染指。再说句不该说的话,就是大房真出事了,旁边就是公主府,三爷和四爷是皇上的亲外孙,这爵位就是轮几轮都轮不到二房。争不到爵位,管家权争到了又有什么用,永业田,祖产,田产都是有帐本的,敢私自挪动那就是偷窃,叶老太爷还活着的,叶二太太也没那么傻。至于管家时弄的那些钱,叶二太太只怕还不看在眼里。她又无儿无女,弄这些钱做什么,以后带棺材里去吗。”
叶二太太不差钱,平常生活是国公府供给,她自己管家肯定不会亏自己。京城名门贵女出嫁,最平常也有上万银子。叶二太太嫁过来时,可是十里红妆,手里又有田庄地铺,每年出息又是一大笔,不说月例之类的,只是嫁妆常年积累下来也是一大笔数目。
娘家是五代侯府,高家人也算会经营,爵位没了之后在京城混得也不错,最起码不用算计出嫁女。没有娘家需要接济,叶二太太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又没有后人可留,没有死命捞钱的理由。
如此一说叶荞顿时焉了,道:“也是,早晚都是别人的,何必相争。”
平常看叶二太太管家理事,也不见她苛刻谁了,下人也没有抱怨刻薄的。叶二太太自己使钱也是漫手随性,衣服首饰总是另外挑好的做,想吃什么了,总是立即找来。打赏下人也是上上等,如此大方的人。只怕真如老师教的那样,银子是什么东西,别拿过来脏了我的眼。
“你看前些天章姑娘发落人,其实不应该她发落,虽然婚事已经说死,到底还没有进门。哪有表姑娘到外婆家发落下人的道理。只怕这也是叶二太太的主意,前头家里是老太太管家,老太太的脾气你也晓得,肯定恩多威少。后来叶二太太接手,肯定也是按着旧规矩来,把家人都纵出毛病来了。再过一、两年章姑娘就要接手,叶二太太不想给她烂摊子,也不想自己去严管,便让章姑娘自己来了。”叶茜说着。
“也是,既然早晚是人家的,何必得罪人,落人抱怨。”叶荞说着,想想又道:“那现在二太太开口了,杨姑娘真能嫁进来吗?”
“十之八、九吧。”叶茜说着,对叶老太爷来说,叶景尔的亲事只是小事一件,现在嫡母做主了,他不会跟儿媳妇争。至于叶老太太虽然讨厌杨家,但今天也被叶二太太说通了。至于叶景尔本人,只怕也觉得对不起杨婉真,当事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也就水道渠成了。
不过她记得上辈子杨婉真没嫁进来的,是定亲之后又出变故?还是这一世的结果已经改变了?
“杨姑娘要是真嫁进来成为我们的嫂子,那该…”叶荞忍不住说着,这样一位嫂子真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同情是值得同情,但就是心眼太多了。
“她是二房的媳妇,我们只是借住的,有什么相关的。杨姑娘是个聪明人,她就会做聪明事,其实她还好了,世上最怕的不是她那种,而是有几分小聪明,还得去卖弄的。叶二太太有句话说的也好,娶她进门倒是能省心许多。”叶茜说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叶荞嘀咕这么久也困了,翻身睡去。
叶茜也很想睡,脑子里却不禁想起叶二太太,活了两辈子,前前后后跟叶二太太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但叶二太太心里是什么个想法,还真没猜出来。
对女子最重要的莫过与儿女,丈夫,娘家,婆家。叶二太太无子无女,只有一个儿子没养大夭折了。叶茜上辈子给叶二太太诊过脉,她的身体很好,并不是母体受损不能生育。叶二老爷那样蠢货,叶二太太想摆弄他动动手指的事,这么多年一直没再有孕,原因只有一个,她自己不想生。
连孩子都不愿生,夫妻感情更是不必说。记得上辈子她过来跟叶二太太诊脉时,曾经见过一次他们夫妻说话的神情,叶二太太完全不加掩饰的鄙视着叶二老爷。以叶二太太的本事她可以把自己的神绪掩饰的很好,结果叶二太太也掩饰都不愿意。
跟婆家的关系倒是不错,但也说不上十分好,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顺手为之。叶二太太倒是有几个娘家侄子,说不上多出息,也说不上多败家,叶二太太对他们也不错,但要说十分亲密,指望着娘家侄子给她出头,那也不是。
回想叶二太太上辈子后来的生活,既不纠结也不烦躁,不像别人家的太太,外头装的好,淡定从容,一搭脉就露了底。叶二太太是真的舒心自在,容貌也保持的非常好,若是老太太这种夫妻和睦,子孙双全的,能如此心态正常。叶二太太无子无女,丈夫不靠的,还能如此心态就显得十分难得了。
水太深啊,也可能是她的阅历还不够,想想上辈子也就活到了三十岁,还摊上一个糟心的男人。跟叶二太太比实在太年轻,人家又是出身高大户,教育,心态完全不同,猜不出叶二太太的心事也是情理之中。
最有可能的原由就是叶二太太自己说的,她想娶个聪明的儿媳妇顶起门户,自己好能松口气。杨婉真也确实让人同情,能进门也好,与她们也没什么妨碍。
思来想去中,叶茜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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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九安宁公主寿辰,前一晚国公府各人都把寿礼交给管事媳妇,由管事媳妇写好单子,一起送到公主府去。小辈们去磕头却没那么着急,今天是安宁公主寿辰,她自己却是最不得闲,早上起来之后全家要先去宫里走一圈,今年是因在太子孝期中,宫中没有安排活动,国公府众人才能正日子过去,平常家里摆寿酒多半在初十。
早饭请安之后,各自回屋休息兼换衣服,因为时间尚早,叶荞便命人打开衣柜翻腾衣服。叶茜也在旁边看着,看了半天拿了两身出来,一身淡紫的,一身浅蓝的。她们现在年龄还小,一般都穿粉嫩色,这两身相对有点不合适。
细想国孝之中,安宁公主连酒席都不摆了,她们小辈们去拜寿穿的太鲜艳了,只怕让人看着也不好。但今天到底是生辰,要是穿的太素了,也是不太好,干脆选这种倒不显得失礼。
“大爷在三门等姑娘们。”小丫头进来传话说。
叶茜和叶荞不敢耽搁,带上丫头赶紧去了。三门处马车已经准备好,章雨柔,叶茜和叶荞一辆,叶芙和叶薇一辆,丫头婆子坐后头的小车。
出了国公府进公主府,公主府总体格局跟国公府有点像,都是三路院落,后头是花园。但郡王府的体制与国公府又有些不同,大门几间,殿堂几间又有不同。叶茜隔着纱窗往外看了看,走动的多是太监。这也算是祖制,正常王府里头都有官员,各管一项,最开始时公主府也是任用男性官员,后来觉得不太合适,绝大部分都换成了太监。
大楚朝是平民后妃,没有外戚之祸,但太监们却是牛叉起来,宫中对食,外头娶妻,没有性能力,就性虐待。也曾到太监家里给后宅女眷们看过病,只能说是活畜生。宫中女人说起来都怕嬷嬷们,其实要说折磨人,最狠的还是太监,手段之恶毒,超乎平常人想像。
马车在东路二门上停下来,公主府这三路建筑,中路是正殿接旨之处,安宁公主便没住,住了东路。
丫头扶着下了马车,叶景怡他们也到了,因为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也各自下了车。执行太监已经在等着了,旁边还有一排软轿以及抬轿的小太监。看到众人下来行恭敬的行个礼,又尖声细语说安宁公主还没有回来,走先已经吩咐过,因为天气好请众人先到花园里赏玩。
爷们们走路,姑娘们坐轿,执事太监前头引路,走的是东边夹道,一重重院落走过去,到后花园山门前,小太监放下轿子,丫头扶着姑娘们下来。执事太监便说请众人自便,又说各处门上皆有人可使唤。
叶景怡道了声谢,随即递了一个大荷包上去,凭肉眼看也能知道里头的份量不轻。大太监悄悄接过来,脸上的笑容看着更亲切了些,不过一脸褶子,弯着的腰,再加上尖声细语的腔调,看着更让人恶寒不己,能习惯这些人的服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公主府的后花园是叶家爷们常来的地方,叶景祀没事就弄出些名目来请兄弟们过来玩乐,安宁公主对晚辈们素来亲切,每每来了都会吩咐下人们好声侍候,茶水,果盘,席面全都是上上等,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都任由他们兄弟玩。一来二去的,叶家兄弟们也乐意过来,上下混的十分熟。
“前头有一个花圃,我们过去看看。”章雨柔招呼着姑娘们往东路走,也有避开叶景尔之意,叶茜和叶荞明白她的意思,一左一右把章雨柔夹在中间,三人一处也就不显眼了。
叶景怡则带着爷们们往西边去了,那里有马场,箭道,唤来小太监拿了弓箭,几个兄弟比试骑射功夫。叶景怡是大哥,虽然有玩乐之心,但得稳重,索性当了裁判,只看弟弟们玩。想到这是安宁公主府,思绪不由飘了起来。
太子去世也有大半年了,朝中大臣几次说起江山后继,万启皇帝都是大发雷霆,为此还贬了一个官员,大臣们这才住了嘴。
“大哥…”
孟昭跑了两圈,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便坐下喝茶,看叶景怡发怔中,便出声给他招魂,笑着道:“大哥肯定是忧国忧民呢。”
叶景怡朝孟昭笑笑,孟昭来这么久,他是挺喜欢孟昭的,至少自己多了一个说话的人。孟家六个兄弟,他平常也就能跟叶景祀说上几句,叶景祀年龄小,兼之性格无法无天,有些时候叶景怡都想很抽他一顿,却又不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