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管事侍侯着罗慕白上了厕所,又把两位爷的衣服拿出来,罗慕白马上道:“发烧出了一身汗,好想洗个澡。”
罗慕远皱眉道:“现在天凉了,你烧才退下,别给我惹祸,等病好了再洗。”
罗管事也在旁边劝着道:“小二爷还是听小大爷的吧,万一再起了烧就不好了。”
罗慕白这才不说什么。
罗管事这趟过来除了他自己外,罗慕远和罗慕白身边的小厮也带过来了,以方便侍侯。现在暂住在虞家庄子上,总不好再使人家的下人。
“明天就要回去了,哪里如此麻烦。”罗慕远说着,既然罗慕白烧退了,看着也有点精神了那肯定就要回去,这里离京城也不算远,半天的路程也累不到哪里去,何必在人家家里打扰。
罗管事低头道:“小大爷信上没说能马上回来,大奶奶怕两位小爷不方便。”
“算了。”罗慕远挥手说着,又对罗管事道:“你先随便歇一晚,反正明天就走。”
“是。”罗管事低头应着。
罗管事退下去,罗慕远的小厮清风,罗慕白的小厮旺财进来侍侯。清风和旺财看到各家主子,清风是从来不敢抱怨的,罗慕白脾气好,旺财的话就多了,道:“小二爷啊,你真是要吓死人了,本来是说去追卫舅爷,结果自己却没影了,太太和大奶奶都担心的不得了,只差怕人出去寻了。现在终于回家了,却又是这样回来的。好二爷,求求你了,以后再出门好歹带上小的,也不用小的在家里担惊受怕的。”
罗慕白己经习惯旺财的唠叨,也就无所谓。罗慕远只觉得耳朵还有只苍蝇乱叫着,这一天折腾下来本来就有点累了,此时又吵得他心烦,便直接道:“让你来侍侯主子,你倒是先吵了起来,回家我就先缝了你的嘴。”
旺财听到这话当即吓得跪下了,刚想求饶,罗慕白就挥手道:“闭上嘴就好了。”
两个小厮侍侯两个主子,虽然不洗澡,但洗洗手脸是肯定的。外衣明天穿,内里先换上,到睡觉时,罗慕远就指指床旁边的榻道:“你们那两个睡那里。”
本来依他的意思,罗慕白睡床上,他睡塌上,这样就不用麻烦虞家再收拾房子。现在两个小厮来了,更不用收拾,叫他们来本来就是晚上侍侯的。主子睡床,小厮睡塌,晚上喝水之类的也算有人上夜。
罗慕远劳累一天了,自然是沾床就睡。罗慕白正好相反,他是睡了一天了,此时精神正好时,小厮们把帐幔放好,罗慕远刚躺下,罗慕白就在他耳边嘀咕着:“哥,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觉得我拖累你了。其实…我也不想的。”
“你身体不舒服你不会说吗!!”罗慕远想起来就想骂人,若是罗慕白早说了,他肯定早几天就要回家了,再不然也会带着他去看大夫。现在倒好,病成这样了,到晕倒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想到…”罗慕白抽泣的哭了起来,道:“难得大哥带我出门一趟,我就是想着能好好跟着大哥,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总觉得一会就好了。我真不知道会生病的…”
罗慕白床上边说边哭,旁边榻上睡的小厮听得清楚,清风还以为是什么事,本来想起身的,旺财却是拉住他。他家主子他清楚,肯定没事。
“你就是一只猪,有没有生病都不知道!!”罗慕远听得更是火大,罗慕白看着小,其实己经不小了,今年都十三岁要说亲事了。结果自己生病都不知道,这样如何能成家立业。
“我要是猪,那你是什么。”罗慕白小声嘀一句。
罗慕远虽然睡意十足,耳朵却是尖的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猪,我真是太蠢了,离了大哥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罗慕白马上表白。
罗慕远听得无语,他累一天了也实在不想跟他扯这些,只是道:“也是我的错,我们一起几天,你身体不好我竟然没看出来。”当了兄长那就得关照弟弟。
“大哥从来不会错的,都是我的错,大哥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罗慕白继续求饶着,此时眼泪己经擦了,又开始赔笑脸,然后往罗慕远怀里滚。
罗慕远眼睛都睁不开了,便道:“原谅你,原谅你,别闹了,早点睡,明天天亮起来就要回家。”
“好,我全听大哥的。”罗慕白豪气千万的答应,随即又小声道:“大哥,下回出门还带我吧!”
“给我滚出去!!”
“…”
天亮兄弟俩起身,罗慕远仍然臭着一张脸,本以为醒着的罗慕白是苍蝇,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没想到睡着的罗慕白更恐惧,踹人,打呼噜,说梦话,有好几回他都想把罗慕白扔出去,他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能摊上这么一个弟弟。
“大哥,早啊。”罗慕白一晚上休息过来,此时己经原地满血复活,完全没有昨天发烧昏迷的模样,神情气爽的很。
小厮侍侯着两位罗家公子梳洗妥当,早餐也端了过来,管事的问过罗慕远,罗慕远说的是随意,考虑到罗慕白的身体状况,又是早上,桌子上基本都是素菜,只有两碟荤菜。等到罗慕白上桌吃的时候,不禁道:“哇,这是喂兔子吗?”他是吃肉的,每天每顿必须很多很多肉才能吃饱。
罗慕远瞪他一眼,道:“闭嘴,吃饭。”虞家人又不知道罗慕白是猪,别看人长的很小,但罗慕白非常能吃,他一个人比其他罗家四个加一起吃的都多,因此还被老三无限吐槽。
兄弟俩吃完饭便去虞老太太屋里辞行,虞家三人也己经吃完饭,虞秋荻和小陶氏都在虞老太太跟前说话。罗家两兄弟进了屋,三人看到罗慕白一脸红光的走进门都愣了一下,昨天还高烧呢,只是一晚上而己,这也恢复的太快了。
罗慕白笑嘻嘻的上前给虞老太太磕头请安,又道:“昨日多谢老太太相救。”
“哪里话,本来就是举手之劳,此时见你无事,我看着也高兴。”虞老太太笑着说。
“让老太太挂心了。”罗慕白笑着说。
虞老太太让罗家兄弟坐下,丫头倒茶上来,虞老太太不由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去哪了,连个小厮都不带上,男儿家是不比姑娘,但出门了身边总得有个人才好。”
“我本来就是奉母命去寻小舅舅的,因为走的急就没顾上。后来因没追上小舅舅,看乡间风景不错,便多呆了两天。”罗慕远微笑说着,又自责道:“其实是我的错,身为兄长没有顾看好弟弟。”
“罗家兄弟兄友弟恭可是很出名的,多少人家羡慕都羡慕不来,你这个大哥当的好。”虞老太太笑着说,高门大户里多的是庶兄庶弟,看着家里兄弟挺多,其实许多都不太亲近。哪里像罗家这样,五兄弟一母所出,自然比旁人家的亲密许多。
罗慕远恭敬的道:“老太太夸奖了。”
又客套几句,罗家兄弟也要起身告辞,虞老太太并不留他们。庄子上住的都是女眷,小陶氏年轻,虞秋荻是未出阁的姑娘,他们两个年轻小子住着确实不方便。既然罗慕白身体己好,早点走了也合适。
小陶氏和虞秋荻送俩兄弟出了虞老太太屋门,罗慕白还笑着道:“嫂子和妹妹留步,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了,哪里还敢劳烦。”
小陶氏笑着道:“小罗二爷客气,说来也全因一个巧字而起。”
罗慕白突然想了起来,问道:“说起来也是,大哥如何知道这里有处庄院?”
虞秋荻微笑着道:“是昨日我与祖母一同外出踏青,看到官道上小罗大爷骑马抱着小罗二爷,见状不对便叫住了。”
“原来如此。”罗慕白有副恍然的模样,随即扭头问罗慕远:“大哥,那我的马呢?”
“我暂寄在店里了。”罗慕远眉头皱了一下,这些话罗慕白可以私下里问他。
小陶氏和虞秋荻送两人到二门处,虞家管事己经在旁站着,罗家管事和两个小厮也己经在旁边等着,罗慕远骑来的白马拉了过来,马车己经备好,是罗管事昨天坐的那辆,现在给两位小爷坐,他则跟两个小厮一起。
罗慕远向来不喜欢坐车,伸手接过缰绳道:“我骑马就好,二弟坐车。”
“我也想骑马。”罗慕白看着罗慕远的白马眼馋的说着。
“等你病好了再说。”罗慕远说着。
罗慕远上马,罗慕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车,罗慕远在马背上向小陶氏和虞秋荻拱手道:“告辞,多谢!”
小陶氏和虞秋荻福身道:“慢走。”
马和车都出门了,小陶氏和虞秋荻送完人也转身往回走,虞秋荻不由的感叹道:“罗家兄弟真让人羡慕。”可怜她父母不在,兄弟姐妹没有一个。
“是啊。”小陶氏看的也一脸叹息,却是为了罗大奶奶,罗大奶奶在娘家那样的情况下能连生五子保证了在夫家的绝对地位,她若也有这个本事,她还用愁什么。
54
临近中秋节,虽然在庄子上住着,过节所需的物品依然如流水一般的送来了。小陶氏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虞老太太又素来是个热闹的,虞秋荻便揽了活计,自己来准备过节事宜。
“姑娘个子长高了,别说去年的衣服,就是今年刚送来的新衣也显得有些短。”墨晴侍侯着虞秋荻更衣时说着,明明夏天的时候才量的尺寸,没想到秋装送来就显得有点小了。
虞秋荻看看衣袖还真是有点短了,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长个是好事,笑着道:“叫妈妈过来帮我新量了尺寸,另外拿银子过去,重新裁制新衣。”
虽然在庄子上住着,这样折腾有点麻烦,但衣服小了不能再穿,她总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过节。
“是。”墨晴笑着答应。
虞秋荻出手从来不小气,另外加衣服都是自己掏钱,除了衣服钱之外,打赏更是不手软。三、四天功夫,十来件新秋装就全部送过来,除了新衣之外,墨晴还带来了小道消息:“老爷竟然把安姨娘从别院接回来了,不过没敢安置在府里,在外头弄了处小院,偷偷的住着呢。”
把安姨娘发落到庄子上去的可是虞老太太,就是虞老太太现在不在虞家,来到庄子上了,当儿子的哪里能公然违背母命。
“不要胡乱说话。”虞秋荻叮嘱着墨晴,这个结果也不算太意外,让虞老爷公然违抗母命估计是不敢,若是放下安姨娘只怕更不能。结果就是趁着虞老太太不在家,偷偷把人接回来,也不在家里住,另外安置了。
不过虞老爷做事也未免太不周密,连针线上的人都能知道,然后还能把这个话传到庄子上来,家里虞大太太肯定是知道的。估摸着虞秋元叮嘱她了,只要虞大太太不吵,也只能随虞老爷去。
墨晴笑着道:“看姑娘说的,我哪里这么不懂事了,我只是听婆子这么说了,所以才跟姑娘悄悄有的说一声。”
虞秋荻轻轻叹口气,庄子上己有人知道,只怕也是瞒不住虞老太太的。现在只能希望虞老太太自己看开了,不然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墨晴看虞秋荻有几分愁闷,便笑着道:“我看今天天气也好,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姑娘换上新衣,我陪着姑娘四处走走。”
虞秋荻点点头,在庄子上虽然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倒是可以四处走走。民野乡间,农家女子平常要做纺织针线,有时候还要下地干活,虽然辛苦的多,但自由度相对贵族女子高的多。在自家的土地上,带上足够的人,虞老太太倒是不反对虞秋荻四门出走走,庄子上实在是清静过头了。
换了新装,虞秋荻先去正房给虞老太太说一声,结果刚要进门,就见小陶氏蹑手蹑脚的从屋里出来,看到虞秋荻就摆摆手,轻声道:“老太太睡了。”
虞秋荻忙站住了,跟着小陶氏一起往外走。虞老太太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据程妈妈说,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的时候不少。虽然说老人睡虑会相对少些,但像虞老太太这样却不能不让人担心。大夫每天请脉,虽然没说出哪里不好,但从来没说过很好。
药也是每天都在吃,即使虞老太太嘴里说把家里的事都丢开手不管了,人也跑到庄子上住着,只是心里哪里能放下的这些个儿孙。
“今天天气好,我本想叫上老太太一起到外头走走。”虞秋荻说着。
小陶氏笑着道:“叫管事的和婆子跟着,妹妹自己去走走吧,我家里守着老太太。”
“嗯。”虞秋荻点点头,犹豫一下还是道:“家里的事二嫂也听说了吧?”她都知道了,只怕小陶氏的消息不比她慢。
小陶氏点头,随即低头小声轻叹道:“长辈的事情,不是我们小辈该过问的,我们只要侍侯好老太太就好了。”
“二嫂说的是,我们只要侍侯好老太太就好了。”虞秋荻浅笑着说,她们都属于二房,虽然现在两房还没有分家,但虞老太太现在这样,只怕等小陶氏生下儿子,就会说分家的事。
两房分了家,大房大伯母房里的事,不管虞秋荻还是小陶氏别说插嘴,就是想劝架都挨不着边。为难只能是虞秋元,最后倒霉也只会是四姑娘。
若是虞老爷没把安姨娘接回来,四姑娘也许还能怂着虞老爷来老太太这里,现在安姨娘回来了,他们肯定不会过来。安姨娘刚刚发落过去就接回来了,教训还没受到,气倒是窝了一肚子,只怕以后家里更是难清静了。
小陶氏叫来管事和婆子吩咐一通,又叮嘱虞秋荻道:“别走远了,就在门口走走就好。”
“嫂子放心。”虞秋荻笑着说。
管事和婆子们准备妥当,虞秋荻也回屋拿了件披风。在庄子上住了这些日子,散步路线基本上就是固定的,庄子门口就有一条大路,说是大路跟官道比是差远了,但比田间小路还是好的多。再加上虞家女眷过来之前,虞秋元特意整修了一番,此时也像模像样的。
两边是田地,然后庄院的偏北方就是一个村子。里头的村民基本上都是虞家的佃农,这趟虞老太太过来之后,就直接让管事抬着铜钱篓子去打赏。
虞秋荻每次都是沿着这条路走,一直到前头分岔口,左边是村落,右边是官道。去村子上人多事杂肯定不能去,去官道上,那更是大马路,人更多事只会更多。一般都是走到路口就回去了,有时候还会饶着庄子走一圈,再远就真不能去了。
这回出门也是一样,虞秋荻依旧往前头走着,前头管事开道,后头婆子跟着,这样就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姑娘,我们回去吧。”墨晴在身边提醒着,己经走到分岔路口了,往左往右都不合适,只能往回走。
虞秋荻停下脚步,每天都是这样的路,其实她很想走的更远一点,只是走不了,到了这里就必须回去。就好像给女子划下的界线一样,只能到这里,再走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墨晴看虞秋荻默然站着发怔,不由的道:“姑娘…”
“没什么,只是突然…”
虞秋荻嘴边的话不由的打住了,只见官道上两匹白马迎面而来,与那日的狼狈不同,罗慕远一身月白长衫,戴冠束发,衬着他的面容越发显得英俊不俗。身边罗慕白虽然是孩童模样,脸庞圆滑,身量虽短小,却显得十分可爱。但武将出身,弓马娴熟,此时坐在马上倒。身后是两个小厮,也是骑马跟在后头,马鞍上还带着东西。
“罗家两位小爷。”墨晴惊讶的说着。
虞秋荻倒不算太意外,八月十五是大节日,前不久虞家才帮着救治了罗慕白。罗家肯定得表示一下感谢,打发当时帮的两位公子来请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从官道下路往庄子上走,马上的罗慕远和罗慕白自然也看到了虞秋荻,此时临近正午,秋天的日光倒也温暖和煦,身边是金黄色熟透了的嫁妆,虞秋荻身着缕金百蝶花大红云缎披风就立于路口处。
罗慕远不自觉得把马放慢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虞秋荻,却是头一次认真看虞秋荻。以前也不是没机会,只是不在意。此时人就在眼前站着,也许是阳光的关系,也许是麦田的关系,也许是心情的关系,让罗慕远头一次打量一位闺阁小姐。
只以女子的标准看,虞秋荻离绝色美人有段差距,但做为大家闺秀,齐瞬庭称的上是有艳福的。面如银盆,眼如水杏,眉如远黛,肌如凝脂。年龄虽然还小,身量看着不够高,但此时端然立于那里,却另有一种风骨。
回想起几回相见时,虞秋荻的行动举止,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就是马上进宫朝贺,再严格的嬷嬷也不会挑出一丝错来。虞老太太自幼带在身边,齐老太太样自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果然不俗。
马行至跟前,罗慕远翻身下马,虞秋荻一直微微垂下的眼也终于看向他,四目相接之时,罗慕远几乎没从眼前少女眼里看出任何情绪。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虽然有祖母和外祖母,但只是这一路成长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见过小罗大爷,小罗二爷…”虞秋荻恭敬的福身见礼,虽然是平辈,但她年龄比眼前这两位罗家小爷小。
罗慕远只是看着,罗慕白却是接口笑着道:“真是巧啊,又在这里遇上妹妹。”
虞秋荻低头微笑,道:“最近天气好,我每天都要出门走走,外头庄子上不比家里规矩大。”她己经订亲,罗慕远也己经订亲,罗慕白倒是单身,但这个巧字用一次就好了,再巧下去只怕就要有闲话。
罗慕远听得了然一笑,刚想开口,一直又白又二的罗慕白素却是接话道:“虽然说妹妹每天出门,但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把吃饭睡觉的时间刨除去,至少还有四个时辰,就是出门散门也是有时辰的,不可能散四个时辰…”
“好了,老二。”罗慕远轻声打断罗慕白,又对虞秋荻道:“临近中秋节,特来向老太太请安。”
“两位小爷有心了。”虞秋荻笑着说。
管事上前接过罗慕远和罗慕白手中的缰绳,虞秋荻引着二人往庄子走,虽然说这样有点不合规矩,但这里撞上了,没有主人回避,让客人自己过去的道理。又不是孤男寡女,身边跟着这么多的下人,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没有回避的必要。
而且说实话,罗慕白挺有趣的。以正统的思想要求,罗慕白这种可能有点超过,张口就叫她妹妹,说话多少也有点过脑子,但她见过的正经人太多了,规矩礼教己经把她压的透不过气来,突然间跳出来这么一个人来,真觉得很新鲜。
“妹妹,你走路好慢。”罗慕白把手背到头上,都不正着走路了,直接倒着走路,然后眼睛瞄着虞秋荻说话。
虞秋荻只是浅浅笑着,道:“我自然没有小罗二爷快。”
“也是了,我家长辈都说我像猴似的,一刻都静不下来,大哥也时常骂我。”罗慕白说话间还不忘把罗慕远这个暴君带上。
“兄弟情深,旁人羡慕都来不及。”虞秋荻浅笑着说。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一直到庄子门口罗慕远都没吭声,却是在不经意的看向虞秋荻,对于大家闺秀来说,动和静是两种状况。静的时候想保持端庄气质,相对来说更容易些。动的时候,就像这样简单的走路,但只要错一点,原本的那种端庄风骨就完全没有了。
虞秋荻却完全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跨出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完美的,一丝不错的。教养这个词,静的时候就己经很有感觉,真正动起来之后,在虞秋荻身上体现的更加完整。
虞家管事早派了婆子往庄子上送了消息,到门口时只见小陶氏带着丫头婆子己经迎了出来,罗慕远忙拱手道:“劳烦二奶奶了。”小陶氏现在是挺着大肚子出来接人,是有点劳烦了。
小陶氏笑着道:“难得二位小爷光临,快请进。”
笑着让进院里,直奔虞老太太正房,屋里虞老太太己经起来,得知罗家二位公子来了,心里也十分高兴。按道理来说,虞家的女眷住在庄子上,该是罗大奶奶带着二位罗小爷来比较合适。但庄子上离京城有点远,一来一回不容易,少年仔骑马来的快,若是女眷出门,只怕晚上走不了。
两兄弟进门先给虞老太太磕头,又把八月十五的贺礼送上。罗慕远笑着道:“本来母亲想亲自来的,但想到这里离京城太远,若是真来了,只怕太打扰老太太了,就派我们兄弟过来。”
一直以来虞家跟罗家没什么交往,大节日也没有行走过。但今年不同,刚刚欠下了虞家的人情,按罗大奶奶的意思,因为离大节日近,那就行走。按照一般亲友行走,礼物是有定例的,派个婆子拿上贴子送过去就好,虞家自然会回礼。
虞家的情况又有点不一样,年家五房反悔的事己经在京城传开,四姑娘不敬嫡母,虞老爷宠妾灭妻,虞老太太又以病重之名躲到庄子上。虞老爷还公然违坑母命把发落的妾室又接回京城另外安置,贵妇圈里多少开始议论。
大家都是正妻,自然向着虞大太太这边,谁家没个槽心的妾室呢,虞大太太还算有本事的,她生了虞家唯一的儿子,结果还能被妾室挑唆着打耳光。若是那妾室也有儿子,只怕虞家就要步卫家二房的后尘,杀妻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