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车驾进了二门,周大奶奶和周大爷一起迎了出来,因为都是至亲,再加上周大爷眼看着也快三十岁的人,在小表妹跟前也不用十分避讳。
寒暄着进了院里,平民区的房舍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地方可以大点,房舍修建什么的肯定讲究不了,若是能讲究的早就在贵族区买房了。虞老太太看看房舍建筑,心中为这个大侄子不服,虽然说父母还在,但哪有这么不公平的,这给大房的也太少了。
再看看周大爷和周大奶奶满脸的欢喜,心中随即也释然。他们夫妻所求的也不过是分家单过,不跟着周太太掺和了,其他的反倒是其次。
到后花园里坐下,戏台也己经搭好,周大奶奶前后忙碌着,虞老太太看看旁边侍侯的丫头们,总共就没几个,周大奶奶干的就是管家媳妇的活,心中又是一叹。安排虞家众人坐下,前头敬国公府的人马也来了。
敬国公府上下都看不上周太太,对于周大奶奶分家出去的事表示很赞同,周大奶奶亲自去了,周大太太也带着家中女眷过来了。
周家园子小,周大奶奶请人的时候也都十分留意,大不了分开请,也别委屈了客人。虞家与周家来往甚密,又是至亲,这回便单请了这两家过来。虞家还好,还可以说是人口简单,国公府人口就多了,今天来的又齐全,宴席摆了许多桌。
太太奶奶们一起坐,姑娘们坐一起,虞秋荻又把田昕介绍给周家姑娘们认识,周棋是交际惯了,还是能摆出一脸笑,其他的周家姑娘看田昕的神情多少有点鄙视。
戏听到一半,周棋因与虞秋荻相熟,便借故要逛花园,两人一起到后头走走。周棋就忍不住道:“田太太怎么在你家住着,当年田家闹的那一出,我还以为他们一辈子都没脸进京了呢。”
“田家表哥要参加明年秋闱,因田家不愿收留他们孤家寡人,这才投到虞家来。”虞秋荻笑着说,其实就看田姨妈的作派,田家不收留她也是有道理的。
周棋一脸明白的表情,却是又小声道:“你小心些,听说那位田太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看那位田表妹也不是什么温柔善良之辈。”
“多谢姐姐提点,我记得了。”虞秋荻笑着说。
姑娘们在这里说着悄悄话,前头太太们也一样有悄悄话说,周大太太看旁边席上正与其他姑娘们说话的虞秋芸。因为是庶出的关系,周大太太也就见过她两回,生的倒是够漂亮,但说话举止跟三姑娘比就差远了。不过是庶女,只要不出格也就行了。
“前几天我去赴宴,遇上了年家五太太,与我说起了一门亲事,想让我问问老太太的意思。”周大太太小声说着,实在是小事一件,不值她特意跑一趟,正好遇上了也就说了。
“噢?年五太太…她看上四丫头了?”虞老太太直接说着,年家五房的情况她多少知道,房中一共四子,三嫡一庶,前头三个嫡子都己经有亲事,就剩下一个小庶子。若是剩的是嫡子还可能是二丫头,现在剩的是庶子,那必是四丫头。
周大太太笑着点点头道:“啥事都瞒不过老太太,上回年家二姑娘的成人记时,年五太太就觉得四姑娘很好,想说给家里小三。”
“噢…”虽然是意料之中,虞老太太神情却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这门亲事…要说不好肯定说不上,但要多好也很违心。只能说是很正常的嫁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是自古真理,就像虞秋翎嫁给同样的嫡子,都说不上高攀之类的。更何况年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尤其是年太太又才在京城闹了一出,年家众人都羞的没脸出门见人。
年家五房的情况倒是说不上差,年五老爷的官职还不算低,关键是年家五房己经有两个成年嫡子了,并且都己经娶妻。年五太太给庶子娶媳妇的心情估摸着就是,庶子嘛,不打不骂给口吃饭养大了,然后再给你说房媳妇,分家的时候分你一两庄田,这就算是好嫡母了。
做为心态正常的名门贵妇,自己日子过的十分滋润,不会没有事欺负庶子媳妇减压工具,至少年五太太做不出这样的事。但要说把庶子媳妇多当回事,那肯定也不能。分家的时候随便给你点东西,意思一下就够了,想有其他想法,门都没有。
要是这个年三爷自己多有出息,能够考中功名,虞老太太绝对不带一点犹豫的。至今为止年三爷没有任何才名传出,只能说是平平淡淡,家庭这样,男人这样,四丫头嫁过去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外乎也就是这样,缺吃少穿应该不至于,富贵荣华只怕是没门了。
周大太太看虞老太太没吭声,脸上也有几分犹豫之色,不由的出声:“老太太的意思是?”
这门亲事说的上是门当户对,人家年五太太也是觉得有个差不多才会开口的。
虞老太太回过神来,想想笑着道:“我怎么会不同意,这是门好亲事。”
虽然说不上好,但若是拒绝了这门亲事,再给四丫头说亲,也未必比这门亲事强。本来就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又不是虞家自己多强,要是虞秋元中了状元,那还能拿拿乔,就虞家现在这样,庶女也就只能嫁成这样,硬想着孙女嫁的好,那也不现实。
周大太太听得这话高兴起来,又看向旁边坐着虞大太太,虽然虞家是老太太当家。但四姑娘的嫡母就在旁边坐着,自然也要问一句:“大太太觉得如何?”
虞大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只得笑着道:“自然是好亲事。”
倒不是因为年家这门亲事多好,而是四丫头跟着出了两趟门,就有人上门提亲,可见姑娘家还是要常跟着行走才好,多让太太奶奶们见见,人家才知道你家有这个姑娘。想想被禁足的亲生女儿,成天关在家里,何时才能有好亲事。
周大太太听得高兴起来,便道:“老太太和太太都愿意,那我就派人给年五太太回话了。”她也说不上媒婆,简单来说就是代话的,高门大户都讲面子,若是冒冒然去提亲,万一被拒绝了脸面上也下不来,那不如先让相熟的相亲去问问人家的意见,若是那边也说好,男方这边再派人来提亲,那就顺理成章了。
虞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又道:“劳你费心了。”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四丫头能嫁个好人家,我也高兴。”周大太太笑着说。
在周家玩了大半天,半下午时虞家和周家众人也都要回去了,周大奶奶把众人送出去,嘴里还说着要多过来玩。虞老太太和周大太太都笑着答应了,这才各自上车回去。
车驾回到虞家,虞老太太的精神看着很好,又因为四丫头的亲事订下来,心中放下一件心事。回到正房之后又拉着众人说了一会话,这才各自散去。
虞秋荻有心想去看看小陶氏,随即又觉得不妥当。刚回到小跨院里,奶妈便把齐老太太的信拿来了。虞秋荻压在书案上,却没有马上拆看,丫头们侍侯着换了衣服洗了脸,便把墨晴叫过来,道:“你去看看二奶奶,代我向她问好。”
“是,我这就去。”墨晴笑着说。
墨晴转身去了,虞秋荻这才拆开齐老太太的来信,齐老太太的身体很好,表妹事件己经解决,是齐瞬庭自己解决的。先是吓唬又是给钱,表妹一家终于怕了,拿了五百两银子离开金陵,至于那表妹也己经嫁人。
以齐老太太的眼光看,这件不算太圆满,那五百两银子完全是不该给的。又不是齐瞬庭自己把人拉上床的,敢这样陷害,就该承担后果。
不过齐瞬庭这样的解决方式,齐老太太也并没有哪里不满意。她当初看中的就是这房人的心慈面软,心肠软的人对谁都软,也未必是坏,有时候想想像她这般强势不饶人也未必全是好事。五百银子对于侯府来说太小意思了,能这样把事情圆满解决也好。
虞秋荻看完心中多少也松口气,倒不是那个表妹事件多难解决,而是齐瞬庭把事情解决了。心软可以看做优点,但也是致命缺点,好人若是过份那就是烂好人。尤其是需要在外头撑台面的男人,若是撑不过来,那女人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用钱来解决问题,多少是看在齐二太太脸面上,毕竟那是她的亲戚。若是不管不顾只管打出去,让齐二太太情何以堪,这样的解决方式她倒是满意。
提笔写回信,信写到一半就见墨晴气冲冲的回来了,虞秋荻有几分好奇,小陶氏难道会给自己的丫头气受,完全不合常理。问道:“这是怎么了?”
墨晴是一肚子火气,看到虞秋荻马上开始告状,道:“我奉姑娘之命去看二奶奶,刚走进院门就听到里头有吵架的声音,我听得奇怪就站住听了一会。姑娘是怎么也想不到,是谁到二奶奶屋里闹事的?”
虞秋荻想了想道:“听说大嫂子把身边两个陪房丫头给哥哥当了通房,怕是这两个通房吧。”若是大陶氏去闹,墨晴也不敢如此生气。
墨晴倒是怔了一下,道:“姑娘也去了?”不然如何能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虞秋荻笑了起来,大陶氏看小陶氏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了,只是不久前才和解,若是自己再出头找小陶氏的麻烦,那也太蠢了些。会想把自己丫头抬成通房,本身就有分小陶氏宠爱之意。今天正巧所有主子都不在家,只有小陶氏在家,两个通房去闹事,大陶氏正好可以推个干净。
墨晴一脸佩服的看向自家姑娘又道:“两个通房说话真难听,根本就是指着二奶奶的脸骂,二奶奶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委屈的不得了,二奶奶却是在床上躺着,只是淡淡然听着,好像没事人似的。”
“二嫂素来很有度量。”虞秋荻一点都不意外的说着,小陶氏有没有度量她不知道,不过小陶氏绝对能忍。被人当面打了耳光还能笑出来的主,就是被骂上一天,估计小陶氏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至于动手,小陶氏身边也是有丫头婆子的,两上通房过去,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再者家里还有管事媳妇在,打起来那两个通房肯定占不到便宜。
墨晴看到自家主子这个反应,不自觉得心虚起来,低头说着:“后来我在外头听着实在听不下去,就进屋去…”两个通房看到她进来本来是不怕的,结果她好像太凶悍了,两个通房看讨不到便宜便走了。
虞秋荻听得笑了起来,看出墨晴这是怕被自己责罚,笑着道:“何错之有,通房也不过是丫头之流,嫂子的丫头敢跟小姑子的丫头拌嘴,本来就是她们的不是,更保况此时本来就是她们理亏。大房的通房跑到二房奶奶屋里闹事,闻所未闻事,真捅出来,大嫂还得给二嫂陪不是呢。”管教下人不利,本来就是主子失职。
墨晴听主子如此说,顿时理直气壮起来,马上建议道:“那姑娘不如把此事说给老太太知道,大奶奶也未免欺人太甚。”
“胡说什么,你见过哪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管哥哥房里事的。”虞秋荻斥责着,小陶氏并不需要帮助,她会忍下来自有她的道理,等她不想忍的时候,她的反击必然是一击必中。
墨晴当即不敢吭声了。
虞秋荻提笔继续写信,写完用信封封好,想到己经下午也没马上寄出去,只是压在案上,又对墨晴道:“明早让婆子送给管事的。”
“是。”墨晴小心应着,看虞秋荻神情缓合了,又道:“刚才去看二奶奶的时候,路上听到老太太屋里的两个丫头正议论。说年家五房向四姑娘提亲了,老太太己经答应了。”
“年家五房?”虞秋荻想了想,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这门亲事虞老太太肯定会答应,虞老太太向来务识。但安姨娘会不会答应就不得而知了,就是安姨娘不答…不是还有虞大太太,虽然虞大太太笨了点,不是还有田姨妈在侧吗。
唉…
---------------------------
在周家时,虽然周大太太跟虞老太太说的是悄悄话,身边丫头们听的清楚,还有田姨妈听得更清楚。到下午回家,虞家众人己有一半人知道,虞秋荻先得了消息。晚饭时分虞秋芸这个当事人也终于知道了。是丫头悄悄过来说的,虞秋芸正跟安姨娘屋里坐活计,丫头说完虞秋芸也愣住了。
倒是安姨娘反应过来,拿给丫头五钱银子当赏钱。等丫头出了屋,安姨娘就一脸愤恨的:“这个年家也真是,怎么好好的要过来提亲!”
年家五房的三爷真说不上多好的亲事,至少离安姨娘和虞秋芸的目标相差很远,一个不受宠也没什么才能的庶子,可能分家时只能得到两处庄田。按安姨娘原本想的怎么也得个嫡子才是,要么就是有才的庶子,女儿嫁过去了多少有点依靠。
像现在这样,要人没人,要才没才,嫁过去了这一辈子能过多好。尤其是安姨娘只有这么一女傍身,若是能嫁的好了,她以后也能有个依靠。
虞秋芸心里也顿时没了主意,她虽然有些小聪明,说到底不过十三岁的少妇,又凡事听安姨娘的安排。而且在她看来年家的亲事真说不上好,不过是过的去而己,别说跟虞秋荻比不得,就是跟虞秋翎初嫁时寻的曾家也差多了。
又听安姨娘如此说,心里更不知道如何办好,道:“刚才那丫头说老太太己经答应了。”在这个家里虞老太太答应的事那就是圣旨,哪个敢去反驳。
安姨娘手里捏着帕子,道:“就是老太太决定了,不是还有老爷吗?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女儿的婚事总要当爹的做主才是。”
做为虞老爷的姨娘,虞老太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自然也不会责骂她。在虞老太太意识里,安姨娘就是儿媳妇身边的下人,就是有哪里不好直接让儿媳妇去管,实在不行还有管家娘子呢,她这样的尊贵怎么会跟儿子的婢妾一般见识。
也因为从来没有被骂过,甚至于见到虞老太太的时候都少,安姨娘总觉得虞老太太待她还是不错的,其实这真的是个错觉。
话是如何此说,虞秋芸心中仍然觉得不太安心,实在是觉得这个爹实在是指望不上,要说在虞家的地位,只怕虞秋元都比虞老爷更有发言权些。但此事若是想改变,也只能改望着虞老爷了,便道:“若是能说动父亲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老太太生气,把我跟二姐姐一样禁足起来怎么办?”她只是出了两趟门就有人提亲了,这就是出门的好处,若是禁足了,哪里去找好亲事。
安姨娘道:“你与二丫头哪里一样,她是自己蠢在外头犯下了大错,老太太这才罚的。现在只是我去求老爷,总是关上门自己家的事,不管怎么样也不会传出去。”
虞秋芸觉得有理,心里却还是有点犹豫。若是推掉这门还有更好的亲事等着她,那自然是推掉的好。若是推掉之后只能摊上更差的,那还不如原来那一个。但以后会怎么样,谁又能知道。
安姨娘素来是行动派,对于如何讨好虞老爷她更是得心应手,安姨娘估摸着虞老爷要回来了,便打发丫头去前头去等着,虞老爷回家先是去虞老太太那里,然后再是回房。也会到虞大太太屋里坐坐,直接进她房的时候也有。若是特意去叫,肯定能叫的过来。
安姨娘与虞秋芸屋里坐着,等了好一会仍然不见虞老爷过来,倒是打发的丫头回来了,低头小声道:“回禀姨奶奶,老爷回了…”
“老爷人呢?”安姨娘脸色难看起来,丫头是越来越不中用,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过来。
丫头缩缩肩膀,低头说着:“我本想过去的,结果遇上…太太身边的丫头,丫头说四姑娘的婚事订下来了,太太要与老爷好好说说,便把老爷叫走了。”
安姨娘和虞秋芸的脸色顿时变了,若是虞大太太先与虞老爷敲定了,想让虞老爷再改口只怕就难了。说起来也怪,虞大太太怎么对婚事变得如此积极了,虞大太太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她们母女不闻不问。也亏得安姨娘得宠,不然日子不知道难成什么样。
“太太突然叫走老爷…”虞秋芸忧心起来,虞大太太这个嫡母对她可是没有一丁点关爱之心的。
安姨娘捏着帕子想了想对丫头道:“你去太太屋里,跟老爷说我病了,请老爷快来。”
丫头脸上有几分胆怯之色,只是站着也不敢去。虽然说安姨娘得宠,但太太毕竟是太太,姨娘的丫头公然到太太屋里叫人,若是太太责罚起来…
安姨娘看到丫头不动,怒火全面暴发起来,上前抬手两个耳光甩到丫头脸上,嘴里骂着道:“你到底是谁的奴才,我支使你还敢不动,我要你何用!!我这就叫管事的来,我就是别的本事没有,想换个丫头使唤还容易着呢。”
丫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当即跪下求着道:“姨奶奶饶命,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安姨娘大声喝斥着。
丫头赶紧退了回来继续跪着,哭的满脸泪痕,嘴里一直说着:“姨奶奶开恩,以后再也不敢了。”安姨娘只要跟管事的说一句,只怕她的接下来的命运要么是发卖,要么就是随便配人。
安姨娘两个耳光甩出去,仍然觉得心头火起,旁人就算了,自己的使唤的丫头也怕虞大太太怕成这样,她如何不生气。
“哼~~也不想想老爷天天进的是谁的门,我是没本事养儿子,对太太自然要客气小心。但就是再小心,你这些个毛丫头也别想爬到我头上来,我想让你们死容易着呢。”安姨娘怒气冲冲的说着。
虞秋芸在旁边劝着道:“母亲消消气,为这些蠢东西气坏了东西实在不值的。”
安姨娘看看虞秋芸这才觉得缓过气来,看看下面跪着丫头脸上的两个大耳光,便后头对自己身边另一个小丫头道:“你去叫老爷,只说我病的厉害,若是叫不过来,你跟她一起给我滚。”
42
凭良心说虞大太太不能列为恶毒嫡母一类,对比一下陶家太太和田姨妈,虞大太太几乎可以当天下嫡母的榜样了。对于庶女虽然是不管不问,但也没缺吃少喝,更没有朝打暮骂。想法不过是,不是我生的,我不管就是了,却不会虐待。
虞秋芸在虞家的各方面待遇,跟嫡女比还是差一点的,不过有安姨娘补贴着,虞秋芸在虞家日子过的也算舒服。其实也就是因为日子舒服了,对年家的婚事也就看不上了。若是换成陶家女儿,陶太太若是能给庶女订下门当户对的亲事,还另外给置办嫁妆,都能高兴疯了,哪里还敢挑三捡四。
周大太太保媒,虞老太太答应,虞大太太虽然有点不高兴虞老太太还继续把二姑娘禁足,但对四姑娘的婚事本身,她没什么看法。虞老太太都同意了,那就准备嫁妆嫁出去好了,嫁的又是庶子,年家肯定不会大手笔下聘,虞家随便给点陪嫁也就行了。
田姨妈却不这么想的,田姨丈风流,她跟妾室姨娘干了大半辈子,有的是方法和手段折腾。尤其是四姑娘的亲娘还活着不说,安姨娘还是那么受宠,若是以后四姑娘嫁的好了,安姨娘的腰杆只怕会更硬了。
“年家五房的亲事说不上好,那位年三爷没听说有什么才名。”虞大太有几分疑惑的说着,田姨妈说的不希望庶女嫁的好道理倒是能明白,那位安姨娘实在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年家五房的亲事只能说很一般,安姨娘想凭着这个挺起腰杆来还差的远。
田姨妈笑着道:“就因为这个妹妹才要小心才是,你想啊那安姨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能够依靠的也就是这个女儿。现在得知将要许配这么一门亲事,心里如何愿意。那安姨娘在家里凡事说不上话,唯独在妹夫面前很得宠,若是想把这门婚事搅了,肯定会找妹夫说的。”
虞大太太当即笑了,道:“这是老太太亲自定下来的婚事,又不是我定下来的,我倒不信老爷真能做得了老太太的主。”虞老爷去找碰一鼻子灰都是小事,弄不好还要找一顿骂。
“妹妹啊,不是当姐姐的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太省事了。丫头姨娘本来就该你去管,一个庶女的婚事若是让妹夫去找老太太,你这个当家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搁啊。”田姨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着,又道:“不要觉得姐姐说话不中听,你婆婆时常说你,也是你因为太软弱,管家不严之故。一个庶女的婚事,嫡母做主即可,若是任由妹夫去找老太太,老太太岂不是要怪你管不好房里人,安姨娘再怎么样也是你手下人。”
虞大太太猛然明白过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做为虞家的主母,安姨娘的顶头上司,这事本来就不应该闹到虞老太太那里去。她做为当家主母,若是任由妾室闹到婆婆那里,她的脸面往哪里摆。
田姨妈又道:“这回亲事本来就是虞老太太定下来的,那贱妾若是来闹,借着这回的由头,狠狠把她整治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这跟虞大太太主动挑事还不同,姨娘敢找事,那灭掉没商量。反天这回是怎么样都占理,收拾一个婢妾,还不跟玩似的。
虞大太太觉得十分有理,这些年来安姨娘虽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但有这么人在身边,她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再加上虞老爷护着那贱婢,虞大太太确实没有怎么着过安姨娘。不过因为与虞老爷的夫妻感情早就没了,全心全意指望着儿子,多少也就觉得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