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探春自然先去拜见皇后,只是不等探春往皇后寝宫走,皇后宫里的太监却是过来传话说,让探春正装过去。探春心里疑惑,她每次见皇后都是正装去的,又不是真公主哪里敢有丝毫轻率。
然后不但太监传话,执事女官也来了,然后看着宫女为探春打扮。头发梳了又梳,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这身打扮完全比当时见大王子时还要繁琐。探春心中惊诧,这么打扮她肯定是要她见谁,问题是茜香国的使者团年前都走了,说定这边直接嫁就好了,而且那么远的路程,不可能没事跑着玩的,出什么事了?
心里嘀咕,探春表现的却是更镇定自若,想想探春的判词,要是真如此简单的嫁了艾伦,然后关上门过一种悠闲的贵族生活,画页上的女子也不用掩面而泣了。犹记有人根据探春判词里,画上两人放风筝一节有推测说,可能是指两国关系的,很有可能探春嫁出去之后,两国关系又紧张了,然后探春处境艰难。
但就是两国关系现在又紧张了,按理说现在也不管她的事,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皇帝说,要跟茜香国开打,不和亲了。最多皇后告诉她就好了,现在这么正装打扮,实在想不出到底为了什么。
跟着太监女官进了皇后寝宫,探春自然是先行礼的,只是福身的时候却不由的往皇后旁边看一眼,原来这才是正装的目的。皇后右下手的位子上坐着的一位长裙拖地的欧洲贵妇,看年龄有四十岁上下,虽然没有女王的气派,但却有宫中命妇该有的排场。
欧洲宫廷的女官制度跟中国是不太相同的,皇室里服务的资深命妇出身绝对不一般,这样通身气派的一位,至少得女王身边的人。
“拜见皇后娘娘…”探春首先向皇后娘娘行礼。
皇后脸色还好,却是淡道:“免礼。”
探春起身站好,一直坐着的命妇却是站起身来,先是提着裤子简单一个屈膝礼,随即抓住探春的左手轻轻吻了一下,探春大概知道这是吻手礼。皇后在这,探春自然不会开口,只是微微一笑,等待下文。
命妇用流利的英语道:“我是皇宫内务主事哈森夫人,奉女王陛下之命迎接公主殿下兼教导殿下宫中礼仪。”她这边说着,旁边另有女官打扮的欧洲夫人在旁翻译。
探春微笑己对,道:“麻烦哈森夫人了。”
意外
哈森夫人在宫中住下不说,还直接跟探春住在一起,见过面的当天下午,欧洲宫廷礼仪的教程就开始了。哈森夫人说她是来迎娶的,这并不奇怪,这么远的路程正主们可能来不及过来,但派个高级命妇还有官员过来这是理所当然的。
探春觉得奇怪是为什么这时候开始宫廷礼仪的教程,艾伦跟使者团们来的时候就确实要和亲娶位王妃回去,要是必须出嫁前学会那边的礼仪,大可以那时候就把礼仪老师一起带来,然后定下来之后就可以教了。现在使者团们先回去了,然后又把老师派来,这就多少有点折腾了。
更觉得理解不能的是,老师教的非常急,完全是填鸭式教育,而且除了宫廷礼仪,连宫中专用语言老师都来了。探春的英语基本上是过关了,然后法语,德语就来了。
探春当然是努力学,但心里却惊讶,既然这些语言是王妃必须会的,为什么刚开始不教她,现在又匆匆的派老师过来,实在有点费解。
探春的陪嫁军团哈森夫人见过没有,探春不知道,但探春把自己选准的四个丫环带出来的,哈森夫人的神情是相当不屑的。除了多看一眼香菱外,其他三个基本上都没看。探春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了,这是打算先给她一个下马威,然后等她过去之后再摆布她?
探春想想决定无视哈森夫人的不屑,你看不上我的丫环那我也得用。探春直接吩咐让她们四个也一起跟着学各种规矩礼仪。
“公主殿下,您进皇宫之后,会有专门的命妇侍女的。”哈森夫人直接说了。
探春微笑,用流利的英语道:“这是当然,但是我朝既有陪嫁跟随,以后跟着进了宫,要是因为不懂规矩冒犯了王子殿下,我又该如何跟殿下解释,说夫人您没有教导的关系吗?”
哈森夫人怔了一下,探春也没理会她,却是转头对侍书她们道:“哈森夫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导你们,你们定要上心努力,要是让听到谁滑懒偷闲了,我绝不轻饶。”这话自然是用中文说的,但说话语气也足够让哈森夫人明白。
哈森夫人:“…”
虽然说欧洲宫廷命妇出身了的,但说到底也就是下人,要是皇室成员谁来了,探春也不见得跟她这么对着干。但是她这个公主连船都还没上呢,这边命妇女官就把不屑清晰的表达出来了,真当是迎春啊,什么人都能过来踹一脚。
争,必须得争,又不是边境小国拿公主去当贡品的,怏怏大国的公主还在自己宫里没道理如此气弱。
探春这边气场摆开,侍书鸳鸯麝月那又是何等聪明能干的,这都是大家族里厮杀出来的。就算是香菱是个认命气场不强,但她学东西是能花狠功夫的,而且以气质长相来说,香菱是四人中最好的,肯定拖不了探春后腿。
大半个月后,哈森夫人心气终于有点平和,至少看到鸳鸯侍书的时候不会抬着下巴了。探春这才开始有示好的意思,她本来就不想跟哈森夫人过不去,再者也很没必要,她这个王妃是嫁给艾伦的,又不是嫁给皇储的,肯定要分府出去,那时候自然跟哈森夫人不相干了。
“公主,贵妃娘娘想见您…”侍书小声对探春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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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贵妃不止元春一个,但侍书过来传话了,那肯定是元春。哈森夫人的课程排的很满,尤其是头几天哈森夫人那架式是想把探春的头摘下来,直接拿知识从那里灌进去。完全没有闲的时候,就是睡觉之前哈森夫人也是一通说教,吃饭都在被指导中度过,哈森夫人几乎是步步紧逼着探春。
也幸好是探春,就是东西方礼仪相差不少,但淑女的基本要求,气场之类全是过关的,哈森夫人对探春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极度不满到后来的平和。
探春这边的情况皇后是知道的,打发女官过来看过,然后只是站一站就走了,从那之后皇后再没打发人来过。元春应该也是知道的,却是能派人传话给侍书,应该是有事情。也许是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己经是二月底了,三月初就要走,估摸着是姐妹间有些话要交待。
午饭过后探春去了元春那里,只是跟哈森说一声就去了,哈森脸上神情不好看,但也没敢拦着,主要是拦不住。大半个月的相处里,哈森夫人对于探春的脾气终于有所了解了。
进了凤藻宫,元春正在抹泪,探春行了礼,元春就连忙把她扶起来,拉着跟自己一起坐下。探春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惊讶,元春叫了自己来,结果却在这里哭,又出什么变故了。旁边只有抱琴一个,探春问:“娘娘,出什么事了?”
元春一边拿帕子擦着眼泪,一边道:“朝中己经议定你走的日子,就在三月初三。”
“这…那天不是清明吗?”探春直接问,看过判词并不意外这个日子,只是很不解,清明节是鬼节这是众所周知的,怎么也不能挑这么个日子出嫁。
元春低着头,一脸愧疚的神色,小声道:“是茜香国那边的说定的日子,说在那边是好日子。”
“噢…”探春应了一声,这个理由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依那边的日子来,但是到鬼节也无所谓的地步,这边皇帝对于这回和亲真到了一种,嫁出去能成功就好的地步了。
“还有一事…”元春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看向探春的时候满是怜惜愧疚,半截话启在嘴里却是说不出口。
探春深深叹口气,虽然哈森夫人到来己经让她有心理准备了,但看元春这个反应,惊雷在这里等着她呢。也不叫娘娘了,直接道:“姐姐,有话就直说吧。”
元春擦着眼泪,却是低着头不去看探春,小声道:“茜香国那边有公文来,说,说艾伦王子他…”
“他怎么了?”
“说他己经成亲了。”元春用极快的语速把这句话说什么。
探春怔住了,不可思议看向元春,问:“姐姐,你把话说清楚,艾伦怎么了?”她听错了吧,本来元春那句话没说完时,探春心里想着也许就是死了,但成亲,这…
元春这才敢抬头看向探春,却是清楚的道:“艾伦王子己经成亲了…”
虽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钦点的和亲王子怎么会突然间成亲,但事实就这样。茜香国那边的公文里对这事表达再明白再简练不过,艾伦王子成亲,和亲继续和,茜香国这边换位王子,具体是谁并没有写出来,只说嫁过去之后保证有位王子娶探春。
元春也不并是深闺中不知事的,历朝历代和亲,就是昭君也嫁了父子,嫁祖孙更大是有人在。当初选定探春和亲,元春也有这种思想准备,只是后来艾伦来了,一切都好好的,走的时候也是都讲定了的。
结果使臣们回去,马上就能变卦,艾伦能这么短时间娶了别人,然后那边就提出换人。只听说过正主死了不得己找别人顶上的,像这样突然间结婚的,真是没见过。
“他…”娶了谁?后面几个字探春没问出来,因为实在没意义了,不管娶的谁,反正不会再娶她了。叹口气,探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元春却是搂住探春,抽泣着哭了起来,探春轻声道:“一切皆是命,娘娘不用为我担心。”
出嫁
从凤藻宫出来,探春不由的把步子放慢了,就是再说一切皆是命,探春心情也平静不了。原本看好的王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娶亲了,当时艾伦还表现那么喜欢她…说不伤感是假的,更重要的是,艾伦结婚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边来往公文上只是说会找个王子娶她,但是谁没见过,真王子假王子也不知道,以后前途出路更是不得而知。果然是清明“涕”送江边望,探春真有点想哭了。
“公主…”侍书不由的轻声叫着,声音里有几分哽咽。探春只带了她一个过来,元春的话她也听到了,自然也是吓傻了,真没见过这样的,马上就要成亲,突然间新郎换人了。
探春看她一眼,却是笑着道:“有什么好哭的,嫁谁不是谁。”不想嫁那就跳海去,去死和嫁人只能二选一的话,探春选后者。
侍书也知道这不是哭的地方,连忙把泪也擦干了,探春抬头看看天,也只能是长叹口气,有时候人还真得认命。
出阁的具体时期己经知道了,哈森夫人那边的课程虽然没停下来,却也慢了许多。因为皇后有时候要召见探春,还要跟哈森夫人说陪嫁军团的事情,都忙的很。关于茜香国那边新郎换人的事情,宫里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估计是颜面问题。反正等她走了,谁又知道她嫁的到底是谁。
探春只是跟鸳鸯她们说了,同时吩咐她们把嘴巴闭紧。元春会这个时候知会她一声肯定是皇帝的意思,应该是看她承受能力比较强,先让她做好思想准备了,不然到茜香国之后再猛然惊吓一下,打击会更大。
三月初一那天贾母递牌子进宫了,王夫人,刑夫人,连带着凤姐都来了,探春自然也过去了。茜香国这边的命妇也在宫里住着,就是在元春这里也没敢太过份了,探春却还是趴在贾母怀里哭了一场,元春、王夫人也跟着掉泪。
娘们一起哭了一场,探春来之前元春己经派抱琴说了,关于茜香国换王子的事情,贾府女眷们还不知道,现在不提为妙。探春自然明白,这是最后一见了,也没必要说这些。
三月初二整个公主所都开始忙碌起来,明天早上走,在这边侍侯的宫女,女官都要跟着走,行李都要打包收拾,连鸳鸯她们四个,都要开始收拾着打包搬上船了。探春神情十分淡然,也没参于这些忙乱,也没让她们侍侯,自己却是练起字来。
不是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情练书法,而是探春必须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平淡坦然的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是福是祸,是喜是忧完全不得而知了…
晚饭过后众人东西总算是收拾好了,探春吩咐道:“明天要早起,都早点睡吧。”明天大早上走,就是不拜堂,但梳妆打扮,拜别帝后,然后帝后送亲,能睡到早上五点就算是运气好的。侍书和鸳鸯过来铺床收拾,宫女们不知道茜香国王子换人的事情,鸳鸯她们却是知道的,没必要瞒着她们,先有一个心理准备,对于未来的命运总该有个数。
想到这里探春不由的叹气,自言自语的道:“也许是我误了你们…”本想着嫁的是艾伦,什么事情都好说,结果…
“姑娘说哪里话,我是府里家生子,又蒙老太太喜欢在跟前侍侯,现在跟着姑娘,刀山火海我都无怨由。”鸳鸯轻声说着,贾母把她给探春前说了很多话,她都一一记在心里。三姑娘在家时看着就极好的,现在要远嫁三千里外,甚至于临时换了新郎,还能镇定如此。其实要不是探春稳的住,她们更慌了。
“好丫头…”探春也不由的笑了起来,抓住鸳鸯的手,轻笑着又道:“娘娘说的突然,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让你们白担心了。”
鸳鸯看探春笑的自信坦然,多少也放下心来,历来奴才的命捏在主子手里,现在她们跟着探春走的,以后前程更是压到探春身上了。看着探春举止行事,就觉得跟着她有前途,再者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得考虑能不能干的过探春。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探春笑着说着。
侍书把帐幔放下来,拿了蜡烛去了外间,没一会也吹灯睡了。探春躺在床上刚刚宽慰了鸳鸯,侍书,自己反倒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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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探春只觉得自己半睡半醒,分不清到底是醒和还是睡着的,那一夜好似是闭上眼睛就过去,却好似漫漫黑暗无尽头。
不管时间过的快还是慢,外面还黑漆漆一片时,侍女己经端着蜡烛进来了。女宫己经过来了,该梳妆打扮了,探春没用侍书叫就从床上起来。
简单梳洗之后先吃了早餐,探春这时候也不顾忌了,狠吃了一顿,这是在这边的最后一餐了,下一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然后装扮就正式开始了,不止探春要仔细打扮,就连鸳鸯她们今天也得好好收拾,这都是要跟着陪嫁的,绝对不能丢了体面。
十斤重的头饰,这不是头一次顶起了,只是今天探春真觉得有点沉了,或者说前几天的时候她的心态还没有真正调整过来。她知道红楼梦前八十回的全部内容,她知道自己要在清节那天哭的很伤心的嫁走,只是这些只是知道而己,到现在真的要承受了,完全看不出前景的未来,压力也就真的来了。
将近三个小时的梳妆终于完成,探春站起身的时候深吸了口气,却是看向鸳鸯她们,她们的打扮虽然正式比探春简单多了,这时候也早就收拾好,在旁边站着。
探春淡然一笑,四个面有哭相的丫头也不由的把眼泪缩了回去,探春都在笑,她们又有什么好哭泣的。
“贵妃娘娘到了…”女官门口传着话。
探春并不意外,只见元春正装打扮款款走过来,今天的行程己经安排好了,先是拜别帝后,然后帝后把探春送出宫门,再然后跟着到海边送亲的是元春。本来以为元春会在后面再出现,没想到这时候就来了。
“妹妹…”元春哭了起来。
探春连忙扶着元春坐了下来,心里却有点惊讶,虽然今天心情实在好不了,但怎么如此失态了,尤其是她这宫里还住着哈森夫人。
元春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拿帕子擦泪,挥挥手,女宫们先退下了,元春又看向鸳鸯她们,四个人赶紧退开了。
直到屋里人走净了,元春眼泪才又掉下来,却是突然间从袖里拿出一把短匕首颤抖着双手拿捧给探春。探春稍怔了一下,心里却是瞬间明白,这是皇帝的意思,让她在必要的时候自裁用的。不然元春一个深宫贵妃,怎么会有这种凶器,还在这时候交给她。
探春伸手拿过来,伸手拔开只觉得寒风阵阵,好刀啊。看来真是压力越大越是镇定,刚才还想着将来命运啥的,没想到更残酷的己经来了。她也很想像元春这样痛哭,只是女人的眼泪解决不了政治问题,哭又有什么意义呢。
“朝廷又要对茜香国出兵了?”探春问,这应该是唯一的理由了。
元春一边抽涕一边道:“现在还没有。”
“那应该是不远的将来了。”探春轻声说着,看来某些红学的推测果然是对的,两人放风筝应该是指两国关系了,又道:“请转告皇上,我定不会辱我天朝国威。”就算是不为国家想,为自己想也能知道,自杀总好过被拉出来奠旗之类的,这种事情在和亲史又不是没出现过。
“妹妹,妹妹…”元春哭了起来,她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茜香国向天朝周边属国出兵了,现在朝廷上正在议着是要打还是和,不过己经有打的准备。这边和亲公主还没嫁出去,两国都要出兵,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她怎么也不会向皇帝推荐探春。
探春却是把匕首握在手里,突然间想起来两句话来: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这是元宵节猜灯迷的时候,探春做出来的,很多人都推测这也是探春命运的象征。看看手里的匕首,探春只能感叹,这些个喻言还真准。
元春哭完,探春把匕首贴身收好,就传宫女们进来了,本来收拾好的妆容,元春全部哭花了。不管两国将来打不打,只要现在没打,己经议好的和亲就要继续,至于嫁出去探春,就当是殉国了。
拜别帝后,帝后相送到宫口,轿撵上了又下,下了又上,每一步探春都走的很稳,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走,又上轿,侍书扶着直到到船上,再回首时探春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她的国都啊,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帆风雨路三千,
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恐哭损残年,
告爹娘休把儿悬念。
自古穷通皆有定,
离合岂无缘?
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奴去也,莫牵连。
港口
探春并没有跟哈森夫人一条船上,探春坐的是这边准备的发嫁船只,哈森夫人坐的却是自己过来时做的大船。探春本来也有点奇怪,哈森夫人本来那么急教的想教她茜香国各方面礼仪好几个月的船上时间应该要抓紧才对,怎么反而要分开坐了。直到元春的匕首送过来探春才明白,应该是没有教导的价值了,而且万一半路上就翻脸了,哈森夫人也好跑路。
这些话探春自然没对侍书她们说,免得动摇了军心,游丝一断浑无力,这句要是形容她命数的,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也没说马上就要死。只要还能活着,只要还有点希望,探春就不想放弃。
没跟哈森夫人一起,探春也是难得清闲,穿过来至今出门也就是狩猎那回,江边风光更是从来没有赏欣过。衣服换成家常的,探春也不想理会引导嬷嬷们,船行到人烟稀少之处时,探春总是站在船头。
现在还未出天朝境界,还要再有几天行程,到港口之后稍做休息,主要是船上补给,再出发时那就真是千里东风一梦遥了。
“公主,起风了…”香菱拿着披风走过来,帮着探春披上。
探春笑着看向她,问:“侍书好些了吗?”这也是探春没想到的,侍书竟然晕船,幸好她的情况是晕着晕着就习惯了,不然要是一直这么晕下去,她真到不了茜香国。
香菱笑着道:“己经好多了。”
探春听得也放下心来,又看向香菱问:“船上的东西还吃的惯吗?”
香菱连忙道:“公主都能吃的惯,我们怎么会不惯呢。”
探春却是轻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她是真有点吃不惯,本来她对于长时间船上并不排斥,主要是想着她现在身份是公主了,身边那么多人侍侯,有啥东西肯定是要先给她的。但是她却忘记了,这是古代,食物也好,水也好,储藏方式相当有限,就放在到现代,再有冰箱再有保鲜的,淡水食物放上几天后味道也好不了。
“公主,传话说要下雨了,请您回去。”鸳鸯走出来说着。
探春抬头看看天,这还没进大海呢,变天就如此快了,点头道:“走吧,我们都进去。”
这场雨一直下到港口登陆,这里预计要停三天,因为这己经到边境了,送亲的队伍要折回去。掌船人马也全部换成茜香国那边的,再加上船上物品补给,三天时间算赶的了。探春顶着公主的名号出嫁,跟茜香国就现在又起磨擦,双方礼节却都很齐全。
探春下船时迎接的是两队人马,一边是天朝这边的守疆大将,一边是迎亲队伍,哈森夫人亲自过来扶着探春下的船。
双方各自见礼,探春也没说话,主要是说中文不好,说英文也不好,直接抬抬手,就当是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