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跟短箭之后俯冲下来的,是一袭黑衣,披着黑色斗篷,双臂张开如蝙蝠一样的男人——凤南天!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在昏暗的光照下,在兵器不停相撞的刺耳之声中,没有人能听得到,或是注意到那一支夺命的短箭!
李承风紧抿了嘴唇,眼神晦暗不明,余光悄悄扫向段锦初,未发一言,段锦初先是痴楞,在接收到他的目光时,突的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歇斯底里的吼出,“父皇!小心哪——”
这一声喊出,虽夹杂着风声,兵器声,嘶喊声,却也隐约模糊的可听到,顿时,禁卫军顾不得去看喊话的人在何地又是何人,急切的纷涌向楚沐远,包括楚云璃!
楚沐远怔然抬眸,身子未动,身前挡了无数的禁卫军,那支短箭一连穿透了三名禁卫军的喉咙,令他幸免于难!
而凤南天在紧跟而至时,双掌齐出,掌风卷带起风沙走石,击倒无数的禁卫军,又涌上另一批禁卫军后,却突然撤掌,一折返朝着半山腰的山洞急掠而来!
“师父!”
李承风惊喝一声,情急之下,将段锦初的腰间一揽,连退两步,一脚踢起荆棘,向着攻来的凤南天扫去,凤南天大怒,半空中一掌劈向荆棘,刹那间,荆棘条成碎末,弥漫了洞口!
仓皇间,段锦初只觉腰间一紧,李承风已带着她跳出了山洞,往楚沐远所在的山坡飞掠而去,身后,凤南天旋即立刻折返,紧追而来!
“初儿!”
待看清了向他们飞来的人影,楚云璃与楚沐远几乎同时惊喊出声,两人一落地,黑衣人如滚刀似的扑来,一柄柄见血封喉的剑,不停的在眼前闪晃,段锦初惊骇的滞在原地,腿软脑胀,李承风已拔了腰间的剑,周旋于她身体前后左右,楚云璃亦忙于保护她与楚沐远,谁也顾不得说上一句话!
多了李承风的加入,黑衣人渐被逼至外围,原本紧密的包围圈,越渐扩大,将楚沐远与段锦初护在了中间,禁卫军、楚云璃、离越、李承风及还未倒下的江湖汉子,厮杀便更勇猛,哪知,在激战中,他们竟都忽略了一个人!
彼时,紧挨着山坡而站的,就只有段锦初与楚沐远,一道蝙蝠黑影从后方掠过去,立在山头,朝着下方勾起阴森的冷笑,而后,身子忽然一起,倒挂于半空中,双掌数秒间,拍出十多掌,刚硬的掌风,将松驰的山坡击毁,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山坡瞬间倒塌——
“初儿!父皇!”
“初儿!”
“皇上!”
闻声回头,无数道惊喊声响彻,土方坍塌的太快,楚沐远饶是会武功,一旦反应过来就去拽段锦初,却终是慢了一步,背心被土块砸中,没来得及抢到段锦初的手臂!
段锦初失神的大脑,陡然间明朗,求生的本能令她急急的往外奔去,却没想到越慌越乱,一脚踩在裙角上,整个身体向前扑去!
“初儿!”
李承风大喊一声,飞奔向段锦初,却在即将探到段锦初肩膀时,被凤南天一掌袭来,将他生生的逼退回去,纠缠着他,阻止他去救段锦初!
与此同时,楚云璃和禁卫军亦冲了过去,在碎石黄土中,就近拽了楚沐远一把,由禁卫军接住,将楚沐远带出了坍塌地,而后一旋身,赶着代替李承风揽住了段锦初跌落的身子,“嘭!”一块石头击中了他的腿弯处,他痛呼一声,双腿弯屈,单膝跪在了地上!
“云璃!”
段锦初从劫后余生的震荡中反应过来,嘶喊一声欲回头,楚云璃却一手穿过她肩上的青丝,将她重重一推,大吼道:“接住她!”
身子失重般的,向前跌去,禁卫军冲过来四五人,将她牢牢的接住,未及回头,只见离越一剑砍死一名黑衣人后,凄厉的喊了一声,“主子——”便急掠向后方!
“云璃!”
楚沐远悲痛欲绝,加之背心的痛楚传来,眼前突然一黑,昏倒在了禁卫军怀中!
“皇上!”禁卫军急呼,将楚沐远向轿子方向抬去。
“轰——”
山坡完全塌陷,沙土弥漫中,再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听不到那声冷冽霸道的嗓音,一胚黄土,将他掩埋,从此,亦再看不到他深沉晦暗的感情…
“主子——”
“安静王爷——”
一道道的嘶吼,声震九霄,离越扑在土堆上,腥红了双目,有楚云璃的近身侍卫,有禁卫军,有武功高强还未受伤的江湖汉子扑过来,有用剑,有用手,有抄起铁橇的,皆拼命的往外刨着黄土…
段锦初被四名禁卫军搀扶着,如遭雷击一般,完全呆滞了神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方土堆,耳中充斥着各种悲鸣之声…
“师父,求您放过小师妹!”
“孽徒,背叛师门,自身难保,还敢为段锦初求情?找死!”
“师父,承风知错——”
李承风一边吃力的抵挡着,一边低姿态的求饶,然而,凤南天手下却一刻不留情,他一个招架不住,被拍中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晃了几晃,凤南天冷哼一声,双指疾出,点了他全身大穴,将他扔在一边,狞笑道:“你的武功是师父所传,你以为你的反抗,有用吗?不自量力!”
一语落,从黑衣人与禁卫军继续的混战中,搜寻到呆傻的段锦初,与昏迷倒在轿前的楚沐远,凤南天继续狞笑着,飞身而起,率先朝着楚沐远攻去,此生,他活着的唯一信念,便是替段雪儿杀了楚沐远报仇雪恨!
彼时,禁卫军已战死无数,又一大批人扑在土推上,刨土救楚云璃,而忽视了楚沐远,何况,也没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凤南天出神入化的武功!
是以,在凤南天几招将守护楚沐远的禁卫军毙命后,又抬起一掌,欲劈向楚沐远的天灵盖时,旁的人发觉要去相救,已然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高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极响亮的雕鸣!
凤南天一楞,与所有人一样,匆忙抬头去看,竟见一只巨大的黑雕驮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儿,从高空中俯冲下来!
与此同时,无数道玄衣身影,以绝佳的轻功飞上山沿,手持长剑无声无息的杀向黑衣人,这一惊变,令凤南天大惊,玄衣卫!竟是慕天擎的玄衣卫!
思绪瞬息万变间,凤南天立刻劈掌向楚沐远,然而,此时反应过来,已然迟了一步,掌还没劈到,雕背上的玉潇子已将内力灌于五指,射出了手中的一锭金子,生生的击中了他的手腕,而后从雕背上一跃过来,将他逼的向一旁连退十几步,震惊中,亦不显慌乱的与玉潇子大战起来!
有了千名玄衣卫的加入,战局明显扭转,玄衣卫比之禁卫军,战斗力要强过百倍,残余的黑衣人,仅一柱香的时间,便尸横遍野,再无一人活着!
一袭戎装的楚云赫,自山路口上来,将战场粗略的扫视了一番,瞧到那仅剩一方的打斗,薄唇勾了勾,有玉潇子对付那黑蝙蝠一般打扮的凤南天,他大可放心,于是,缓步走向轿子!
“参见太子殿下!”
存活的禁卫军,拖着受伤的身子,在无比的惊愕中,跪地请安行礼,江湖汉子更是震惊,陆续跟着跪下。
“全部免礼!”楚云赫蹙眉,摆摆手。PumJ。
“谢太子殿下!”
“父皇!”
于近前,楚云赫才看清楚,楚沐远竟也来此,而此刻竟还是陷于昏迷中,玉潇子骑着大雕先行,他几日几夜没合眼,体力有些不支,是迎后赶来的,是以,此刻不由大惊,将楚沐远一把扶坐在怀中,急唤道:“父皇!父皇,儿臣是云赫!父皇您醒醒!”
然而,唤了多遍,楚沐远无任何反应,楚云赫不禁迅速吼道:“安羽安怿,带人将皇上即刻送回皇宫!”
“是,主子!”立在他身后的两人忙上前,将楚沐远抬进轿子,整队过来覆命的玄衣卫,调出一队,由安羽安怿带着,抬起轿子快步向山下而去!
楚云赫身躯轻颤着站起,目光胡乱的搜寻一圈,竟落到了那一抹粉衣的背影上,心跳,骤然停歇!
“主人,那似乎是夫人!”一名玄衣卫指着段锦初,愕然道。
楚云赫呼吸有些紊乱,将十指用力捏成拳,怀着满心的雀跃与激动,一步一步走向段锦初,而她僵立的身子,却突然一动,甩开搀扶她的禁卫军,朝着前方碎步奔去!
“云璃!”
段锦初悲怆的哭喊着,跪在了土堆旁,泪如雨下,浸湿了双颊,离越等人还在不停的刨着土,她亦如发疯般的,用双手刨着,凄声唤着,“云璃!云璃!你出来…出来!”
楚云赫的步子,倏然停在原地…
“云璃…你不要死,为什么?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其实你可以逃出来的,可以的…”
一声声的悲鸣,流之不尽的泪水,将段锦初的绝望与不甘,悉数融入…
阴沉昏暗的天际,突然又是几道闪电划过,冷风更加肆虐,滂沱大雨,倾泻而下,将山涧的血水,反复冲刷…
离越与禁卫军还在挖土,不停的挖,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拼命的挖…
段锦初泪痕和雨,将十指深深的刺入泥泞,湿土打在胸前,全身湿透,泥点沾了一脸,她仍旧尽自己所能的刨着,心中就一个信念,只要多刨一捧土,他便有多生还一分的机会,对他所有所有的恨,在此时,全部消融…他不过是一个爱到极端的男人,只是太想得到她…
一双大手,自肩后搂抱住她,按住她的双手,哽咽着嗓音,“初儿,让男人们去救二哥,你身子弱,还怀着身孕,不可糟蹋自己啊,快起来!”
段锦初缓缓侧目,对上那张梦里熟悉入骨的脸,泪水更像决堤的海,纷涌而出,“云赫,是你吗?云赫…是不是你?”
“是,我回来了,刚刚赶到!”楚云赫将她的双手从泥泞中拉出,已是血迹斑斑,血肉模糊,忍不住眸中滚落热泪,“初儿,你怎能这样?二哥他救你,不是让你反过来以手刨土救他的!”
段锦初抽噎着,“云赫,云璃他…”
“我知道,方才有禁卫军禀报我了,你赶紧起来,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我在这里盯着!”楚云赫说完,果断的将段锦初抱起,大步向另一顶绿呢轿子走去。
“不,云赫,我要等云璃,他是为救我才被埋进土里的,我要等他!”段锦初直摇头,哭叫着,朝土堆方向望着,激动异常。
“初儿…”
“主子!”
突然,离越一声惊喜的吼叫,令楚云赫的话咽回肚子,继而迅速转身回望,只见禁卫军已从土坑中,抬出了楚云璃的一只手臂,接着是他的整个身子,离越抱着他的头,一干人急步朝这边走来!
“云璃!”
段锦初狂喜的大喊,楚云赫亦面色动容,欲上前相迎,怀中又抱着人,是以,忙将段锦初放进轿子中,然后快步赶过去,看到楚云璃满脸满身的土,紧闭着眼睛不知死活的样子,蹙眉道:“迅速送到山下,往千江堤大营送去!”
离越迟疑道:“太子殿下,主子还是送回皇宫…”
擦一把额上的雨水,楚云赫说道:“皇宫距这里较远,且太医怕是无用,千江堤大营有神医,不可耽误了,山路滑,用轻功下去,快!”
“是!”离越不敢再怀疑,与众禁卫军抬着楚云璃快步走向山路口,楚云赫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忙又喊道:“禁卫军轻功不行,雨这么大有阻力,玄衣卫二队,立刻护送安静王到大营,请朱先生救治!”
“是,主人!”12271457
大雨滂沱中,二队玄衣卫百人,由一人背起楚云璃,几人在旁撑着,其它人护在周身,以绝顶的轻功向山下飞去!
而李承风仍被点着所有穴道,躺在雨幕中,无法动弹,亦无法出声,当看到段锦初以十指刨土时,心中焦急火燎,好在楚云赫竟来了,而他们却皆未看到他!
再说玉潇子,与凤南天一直打到其它山头,又一路打回来,凤南天高深的武功,着实是令他没有想到的,然而,也不是打不过凤南天,若论功力,他比凤南天要高出十几分,只是越打,他对凤南天的武功路数越生疑,是以,便以试探凤南天全部武功为目的,只使出五分功力,与其周旋着!
而凤南天眼见打不过,心中吃惊的同时,边打边往李承风这边退去,到近前时,晃了个虚招,然后猛的甩出一把毒粉,趁玉潇子紧急闪避之时,捞起地上的李承风一跃离去!
那一闪而逝的身影,恰被坐在轿中的段锦初瞧到,立刻着急的大喊,“承风哥哥!承风哥哥!”
楚云赫侧身过来,蹙眉道:“初儿,你喊什么?李承风在此吗?”
“是呀,是承风哥哥带我来的,我看到他被凤南天抓走了!”段锦初急急的指着那抹在雨幕中越来越远的黑影,解释道。
玉潇子奔过来,叹气道:“云赫,那个该死的凤南天,真是个狡猾的狐狸,竟让他给跑了,不过师父探出些他的门道来了,我们回营再说!”一口气说完,目光一闪,瞟到轿中的人,方才惊讶道:“初丫头!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京城吗?你跑这山上做什么?”
“师父,我…咳咳…”受了凉,喉咙有些痒,全身湿透的衣服又沾在身上,勾勒出了胸前的曲线,段锦初又难受又囧迫,忙放下轿帘,再不说话了。
“初儿,李承风现在难救,只能先顾你,淋了雨要是伤寒就麻烦了!”楚云赫微扯了扯唇,心中焦急,可惜现在手头没一件干衣服给段锦初,便偏回脸,看向玉潇子,“师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过道凤心。“好!”玉潇子点点头,一招手,将黑雕招来,“下山!”
有玄衣卫来抬起轿子,可是大雨之中,抬轿子并不好用轻功下山,段锦初又挺着大肚子不能背着走,无奈之际,楚云赫和玉潇子各执她一只手臂,将她架在空中,向山下而去!
剩下的玄衣卫,及禁卫军、江湖汉子跟至后面,快速下得山去!
凤鸣山上,大雨一连下了几个时辰,满山的尸体,满山的血水,将这一方山涧,染成腥红…
第四百一十五章 该恨,还是该感激?
千江堤大营。
日暮时分回到营中,楚云赫将段锦初安排进他的主帐营里,两人一番洗漱之后,楚云赫换了套锦衫,段锦初却无衣可换,楚云赫抿唇原地踱步,思忖道:“初儿,我看你只能把我的衣服先换上了,将就一下吧,总比穿着湿衣强。”
“哦,好。”
段锦初从浴桶中站起身,楚云赫捧着衣服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丰满的乳胸,久不经房事的他,情不自禁的紧了呼吸,干咽着唾沫,段锦初原本还挺自然的,却因他眸子里的邪光,一下子娇羞起来,嗔道:“你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呃…见是见过,但是经久未见了,所以…”楚云赫略带尴尬的解释,却一转念,唇边扬起了坏坏的笑,“小初儿想多了吧?为夫可正经的很,只是欣赏一下而已!”说着,一只手缓缓探过来,在段锦初的楞神中,轻轻覆上她的酥胸,邪肆的勾唇,“顺便再摸一下而已!”
“哎呀,没个正经的,快给我穿衣服,我还要去看看安静王怎样了呢!”段锦初忍不住轻颤了下身子,立刻拂开楚云赫的手,白皙的双颊,已因羞涩染上了醉人的红晕。
“好,以后可有的是时间收拾你!”楚云赫唇边笑意渐深,猛的低下头来,贴上段锦初的唇。
久别重逢,刻骨思念,这一吻,立时掀起一室旋旎…
激吻中,楚云赫无法控制的**迭起,低喘着将怀中的人儿更紧的贴在他胸前,大手情不自禁的在她光洁的后背游走,她在迷乱中,将藕臂缠上了他后颈,两团柔软摩挲着他,令他体内的燎原之火,燃烧更甚,放纵着…
“初儿…”
良久,楚云赫一声呢喃,移开唇,只紧抱着段锦初喘息,低低的道:“现在不能,战事随时会起,待回京后…你肚子七个来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初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云赫,我也想你,很想很想…”段锦初哽咽了声音,八王府的惨事,他似乎还不知道…
“傻丫头,别哭,我们这不是相见了吗?”楚云赫直起身子来,抹抹段锦初泛红的眼眶,轻轻的笑着,目光稍稍再往下,落在她浑圆的肚子上,本是**所致潮红的俊脸,渐渐恢复正常,弯腰半蹲下身子,大手轻抚上她的肚皮,摩挲了一会儿,又侧脸贴上去,聆听着里面的动静,听了稍许,不禁蹙眉道:“怎么宝宝没有声响呢?我闲暇时,与地方上的老妈妈们聊天,她们说宝宝会动的啊,怎么啊——”
然,话才说到这里,楚云赫便被由里至外踢了一脚,震的他忙退了一步,愕然的看着段锦初会动弹的肚子,似有一双脚,在她肚子里这里踢一下,那里踢一下的,这景像——
“呵呵,宝宝四个来月的时候就会动了啊,经常踢我,越大踢的越厉害了!”段锦初低头瞧着,失笑的抬眸,看到楚云赫傻楞的表情,笑的更厉害,“哈哈,平日里逮不着他爹爹踢,尽欺负我,今儿可算是踢到了!”
“初儿…”楚云赫有些面瘫,表情甚是难看的道:“他踢你痛不痛?这臭小子,还没出娘胎就敢放肆,生出来了还得了?”
段锦初笑的欢,“咯咯…不痛不痛的,这是正常的事,每个孩子在娘胎时都这样,踢的厉害,说明他越长越大了!你呀,被你儿子还是女儿踢一脚,有什么可黑脸的?”
“人说慈母多败儿,从你现在就看出来了!”楚云赫撇撇嘴,较劲似的瞪一眼那藏在肚子里的小家伙,将段锦初抱出浴桶,抖开手中的衣服,一件件给段锦初穿上,也幸好他的男人衣服宽大,将段锦初的大肚子正好遮盖住,只是看着有些太别扭,却也无法。
穿戴完毕,段锦初瘪着嘴,不服气的呛他,“我多败儿,以后有能耐你不要慈,你尽管严好了!”
“有你慈,我还敢慈吗?这两人都慈了,那孩子还不给宠上天惯坏了?要是女儿倒罢了,就该宠着,要是儿子,不学无术骄横淫逸,我朝江山就要后继无人了!”楚云赫不满的驳道。
段锦初一听,嘴巴瘪的更厉害,“好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事儿了,我把头发挽一下,先去看看安静王,不知道怎样了,以师父和璇玑的医术,肯定能救活吧?”
楚云赫迟疑着,点点头,暂时安慰着段锦初,事实上,他说不准,神医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如楚云璃那般情况…
果然,还没迈出营帐,便有侍卫来请,“太子殿下,朱先生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嗯。”心头一紧,楚云赫立刻牵了段锦初的手跟出去。
此时,大雨已停,天边夕阳西下,将地上水洼里的水映照成橘色,熠熠闪光…
“怎么样?”一进帐子,楚云赫几步到床前问道。12271457
诸葛璇玑面有异色,抿抿唇道:“土压的太重,腿部有伤,好在骨头未断,坍塌时,安静王是被压的趴在地上的,胸腔心肺好在被护住,没有直接受到土块的重击,但是后脑勺出了大问题,被碎石击中三处,导致昏迷不醒!”
楚云赫一怔,俯身去查探,果真见楚云璃后脑有三处凹陷,腿上已被伤口处理,闭着眼睛沉睡着,面色惨白中,泛着不正常的红,心中一惊,立刻道:“他发烧了!”
“是,高烧,伤口被土和雨水冲洗感染,导致伤寒高烧,若五个时辰之内能退烧,性命尚且应该是保住了,但是…”玉潇子说到这儿,话语不禁顿下,将把脉的手伸回,为楚云璃捻好被子,站起身,神色甚是凝重,“云赫,安静王脑部伤势过于严重,即使保住性命,恐怕…”
“恐怕什么?”段锦初一步上前,激动的问道。PumJ。
楚云赫亦摒住了呼吸,将段锦初搀住,小心翼翼的道:“师父请说!”
“恐怕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苏醒的,至于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师父也说不准,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还有可能是一辈子昏迷…”玉潇子蹙眉,语气沉重的说道。
“什么?”楚云赫一震,大脑恍惚了数秒,立刻又道:“师父,您尽全部所能,一定要将二哥救活啊!”
头看儿起。“师父当然会尽力,能用的药都会用,能做的工作都会做,要是他真一辈子醒不来,那师父也回天乏术了!”玉潇子叹气。
“植物人…他竟成了植物人…”
段锦初悲戚的喃喃而语,自床沿坐下,看着那张毫无生机的脸,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云璃…你若不救我,若是扔下我自己冲出去,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你好傻,好傻…”
楚云赫靠在床柱上,半响神情呆滞,以前被楚云璃欺负打压时,他恨不得暗杀了楚云璃,可是此时看他活死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又是难以言喻的难过,初儿的命,竟是他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