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楼部小姐脑内已经补完了一个十万字的狗血禁忌同性强制爱金主娱乐圈故事,隐晦地瞟向易白棠和商怀砚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
两人这会倒都没有发现售楼小姐的想法,他们全都一心二用,正默默听着经理室里头隐隐约约传出的声音。
从大早上一路跟着王振江来到这里,他们也差不多弄清楚了王振江现在的情况。
如此简单就达到了目的,易白棠内心是十分满意的,就是觉得商怀砚非跟过来没啥必要,但考虑到主意毕竟是好头脑出的,所以他还是先给了对方一个“我要走了”的眼神打招呼,方才站起离去。
至于商怀砚那里,他就看见易白棠突然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他正和售楼小姐说说笑笑,还自然而开地开始展现了一个男性必然具备的魅力时,就接到了这一抹有点清凉的目光。
他精神顿时一紧,笑容不觉收敛了一点,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收敛笑容。
再接着…再接着他就看见易白棠起身直接走了!
一阵谜の尴尬。
连售楼小姐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看着商怀砚,目光中有着同样谜の指责。
商怀砚:“………”
等等,是不是又有哪里不对劲了?!
喵了个咪,就算我情商爆表,你老是不说话我也不可能次次都猜中啊!
易白棠独自走了两步,在快走出售楼大厅的时候觉得后边有点不对劲,于是回头,果然身后没有另外一个人。
再抬眼一看,商怀砚还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呢。
易白棠手插在口袋里:“我要走了。”
还是没反应。
他心中十分纳闷,侧头片刻,再次开口:“跟上。”
快点,没看我等着你呢~
阳光适时从玻璃门之外照入,光铺成一面,快速在人体身上掠过,再将其身形拓印为一束凌厉的影子投入白瓷砖地面。
光暗集于一身,性别在此模糊,美!得!让!人!窒!息!
售楼小姐发现自己站错攻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白棠宝hin可爱,但白棠宝确实是攻=w=
感谢紫悠的长评,昨天漏掉啦~
※考完了,写个长评表达一下对糖包的爱
08
中午,有家饭店,厨房里。
咄咄的菜刀撞击案板声音以野蜂飞舞的节奏响成一片。
易白棠目光在厨房的厨房的锅碗瓢盆上漫不经心地滑过,一边和商怀砚分析:
“习惯吃重油重盐的食物。”
“因为他的工作是工地工头。”商怀砚补充。
“要再加入开胃的东西。”易白棠又说。
“因为最近正面临着被开除的风险。”商怀砚又补充。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帮易白棠打补丁,以便除两人之外的第三者能够听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继而在野蜂狂乱飞舞的时间里,他的目光忍不住一溜儿落下到砧板上,只见菜刀化作一抹银光上下翻飞,好几次就从易白棠按在食材上的左手掠过,不由有点悬心:
“你要不要低头看看自己的动作?再小心一点?”
易白棠侧头:“你怕我会切到自己的手?”
商怀砚就跟坐在别人开的车的副驾驶座上似的,心里简直恨不得把转头跟自己说话的驾驶员的脑袋给扭回正面!
易白棠淡淡:“我从五岁起就不会切到手指了,放心吧。”
商怀砚一愣,发现了重点:“你从五岁就开始切菜?这么早就学切菜,难道家里一直是做这一行的?”
这话一出,易白棠的嘴巴突然闭紧,目光瞬间从散漫中收敛回来,转眼下垂,定定停留在自己的双手上方,一副专注的不得了的模样,好像生怕自己一个闪眼,飞舞的菜刀就要切到手指了!
可恶,为什么说到了这个…他一点都不想回答商怀砚这个问题。
易白棠暗暗糟心,不得不强迫自己目光胶在砧板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将最后的肉泥给剁好了,等最后一刀也落在了砧板上边之后,他抬头看向一旁的架在大火上,内中很奇妙地分出了九个格子的大锅头:
“时间到,汤开了。”
话音才落,大锅头里头的九个格子先后冒起骨碌碌的气泡来,一时之间,白雾骤然升腾,酸辣味道弥漫一室。
易白棠将这九个格子中的汤分别打出一勺来,先后摆在商怀砚面前。
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为:
五丝酸辣汤加香菜。
五丝酸辣汤加八角。
五丝酸辣汤加高汤。
五丝酸辣汤加鸡汤。
以及其他许多变化…
酸辣汤的味道一直刺激着神经,进而促使胃部发出一阵阵蠕动,商怀砚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白开水,吞咽着开水的时候,感到了深深的压力,他好像忘记对易白棠说一件事情了,但是这事先不管,酸辣汤的味道,确实好开胃啊…!
“加了鸡汤和高汤,汤味黏稠,不够清爽。”
“加了香菜,涩涩的…”
“八角全是香料味道了。”
“嗯,还有——”
厨房里的谈话正在继续,厨房之外,正是餐饮店中没什么客人的下午,左右的店员都闲得坐在椅子上打苍蝇,突然间,他们先后坐直身体,抽着鼻子,一脸迷惑道:
“从哪里飘来的这味道,有点香,是到了饭点了吗?”
说完了话,还不忘伸长脖子朝街道方向看看,看人流是不是正从小巷之外的写字楼方向走来。
可惜左看右看,客人没看见多少,倒是左边一眼,对家沙县小吃出来人了,右边一眼,对家兰州拉面出来人了,再往正前方看看,死敌重庆鸡公煲也正在探头探脑!!
四家连锁小吃的服务员对望一眼,火花四溅。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尝过了至少二三十种味道的商怀砚已经觉得舌头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他再次用白开水漱去嘴里的味道,拿起下一盅汤,汤汁入口的那个刹那,舌头还没反应过来,神经就先一步牵动着声带,吐出了:“好!”
接着商怀砚才感觉到嘴里的味道。
足够的酸,足够的辣,但调合起来却难得地不刺激喉咙,从咽喉吞下去的刹那,就像冰天雪地了闷了一口酒,然后暖融融的火焰从肚子里烧起来一样舒服。
商怀砚赞不绝口:“就是这个了!它加了什么配料下去?”
同样的汤试了这么多细微的不同,商怀砚吃都吃累了,始终在调配汤汁的易白棠却好像一直都这么冷静,没有半点变化。现在他瞥了商怀砚吃到的那一盅材料,说:
“里头新加了榨菜,原有的辣味配比做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说着,他抬起手,从商怀砚手里接过那盅,跟着喝了一口。
商怀砚眼睁睁看着,感觉有点像间接接吻…但没等他浮想联翩,易白棠突然眉头拧起,面色一变,直接将手里蛊中的汤料泼向水池,然后笃定不悦的声音才传来:
“不好吃!”
而且一点都不完美!
不完美!不完美!不完美!
易白棠的内心特别焦虑,以至于他的脸上异常的冰冷。
周围的气氛也像是感觉到了此刻的不对,发生了一点异样的胶化,商怀砚先是一愣,而后才慢慢升起一种油然的不悦,就像是自己准备细致挑选的礼物被人毫不留情给摔到了稀巴烂。
这让他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了一点:
“你觉得不好吃就不好吃吧。”
他从兜里摸出根烟,打算出去抽抽,在走到门口之前,他不忘说:
“我觉得好吃的,你不认同;你觉得好吃的,我也未必认同。你想将每一道菜都做到完美——”
他轻轻耸了一下肩膀:
“但也许别人的要求只是喝一碗能够在冬天里暖暖身体,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热汤。完美不完美,对他们又有什么差别呢?”
厨房里只剩下易白棠一个人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片狼藉的水池之中,突然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事情…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他稍微一闭眼,画面就争先恐后张牙舞爪地从脑海里扑将出来,让人连逃避都不可能。
当然,他也没想逃避。
易白棠面无表情地想。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算了,天气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想那么多干什么。
总之那天他刚刚回到村子里,找到了一直住在村子中的那个人。
他提出比试。
学厨这么多年,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天——肯定有那么一天,他必然会踩着生命中的大魔王的尸体走向成功。
当然在这次比试之前,他也想过自己会失败。
毕竟自己还年轻嘛,失败个一两次也是很正常的。
他就是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以那样的方式失败…
那个人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用轻慢的嘲笑说他的厨师理念不行。
他哪里不行了?
那个人说他这样只追求完美的理念,甚至不算一个厨师。
易白棠记得自己当时非常生气,并决定用事实来证明谁才不算厨师。
话赶话之下,他们开始了一个特别的比试。
那就是,用完全一模一样的手法与材料,做出完全一模一样的菜肴。
按照易白棠的理解,这样的两盘菜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而那个人说,更好吃的一定是我做的那一盘。
最后结果出来了。
对方赢了。
易白棠的目光在片刻的涣散之后重新聚焦,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当时的心塞。
觉得已经可以挑战那个人了结果却连自己和对方差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一定是我生命中最恐怖的阴影。
我现在已经有点无法直视完美二字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空大脑,把过去揉吧揉吧,抛到身后,然后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商怀砚离去时候说的那句话。
“你的完美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他要的也不过就是一碗喝了能暖和身体,坚持下去的热汤。”
暖和身体,坚持下去…
易白棠的目光在厨房中溜了一圈,突然定在了一个方向。
天色一层层染上了灰,天边的最后一点蔚然也被尽数侵吞。
一周如一日,王振江再次踏进这家饭店。
但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刚刚走进这家店,就看见一碗热汤摆在自己惯常坐着的那个位置。
他顿时愣了一下,看看小店,这一眼扫尽的店里除了自己和老板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了,饶是如此,他还是多问一句:
“那碗汤是给我的吗?”
“给你的。”坐在吧台后的老板开口,“刚出锅的。”
“哦,谢谢。”王振江有点意外。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意外的待遇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欣慰。他在座位上坐下来,恰好今天没什么电话,他和老板多唠叨了两句,“老板,我看你生意不太好啊。”
“嗯。”易白棠。
“这里的店租挺贵的吧?”
“不知道。”
“老板年纪轻轻有个事业不容易,要好好经营,免得到了三四十岁,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想要得到一点回应,却见老板已经掀开吧台之后的帘子,往厨房里头走去了。
他顿时感觉讨了个没趣,端起桌子上的碗,喝了一口碗里的汤。
与此同时,易白棠将一口直筒锅从厨房里头直接搬了出来。
直筒锅的盖子已经被掀开,白雾氤氲,照着那雾气吸上一口,哪怕是感冒鼻塞患者,也能嗅到一丝那酸酸辣辣的呛人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3=
不好意思迟了点,这两条我会调整调整,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但争取早日回到上午十一点。
么么哒大家。
09
傍晚时分,冷风在大街上呼呼地刮着,每一个走在街道上的人都用口罩罩着口鼻,高高竖起衣领,顶着寒风来去匆匆。
饭店之内,热汤入喉,王振江先感觉嘴巴麻了麻,接着一股热流沿着食道一路滑到胃里,再然后,胃里骤然腾起一股热气,就好像自己是在大冬天里突然占据了一只小火炉,火炉还正在自己体内发光发热!
以王振江这种糙汉子有什么吃什么的胃口一时半会都被惊到了。
他嘴里一边因为辣和麻咝咝做声,一边又忍不住再将汤端到嘴边,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除了汤汁爽口,汤里的材料也煮得恰到好处,魔芋和白萝卜爽脆酸辣,木耳与海带一抿既滑,剩下的廋肉也不知道是怎么煮的,一口咬下去,特别的嫩烂弹滑。
不知不觉之中,王振江胃口大开,已经将一大碗的酸辣汤吃了半碗。
也正是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小小的饭店里。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身上穿着暗红色到膝盖的大羽绒服,长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髻。
她像是来找人的,走进店里的第一步不是看向店老板也不是看向饭店里的菜单,而是望向了坐在墙边的唯一客人。
恰好这时,王振江也从碗中抬起头来,一样看见了这女人。
两人一见彼此,王振江脸色顿变,额头冒出一圈细汗,也不知道是被酸辣汤辣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人急得。
下一刻,他放下手腕里的碗,搓搓双手说:“…老婆,你怎么来了?”
女人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看你天天不回家吃饭,还以为你另外找了一个能吃饭的地方呢。”
王振江大为尴尬,一边看易白棠一边呵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都什么事情!我不好好地坐在这里吗?家里的菜最近吃着没什么胃口,出来改善改善而已…”
女人置若罔闻,继续往下说:“今天我去了你工作的单位找你,你公司的领导见了我,说了一些话…”
王振江脸色都变了。
女人却在这时候几步冲上前来,没头没脑地用手拍打王振江,一边打一边骂:“不就是可能被炒鱿鱼吗,年轻时候你没有被炒过吗?这个工作你才干了多久啊?大不了我们以后摆个小摊子做早点去,现在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天天早出晚归,我还以为你要带一个狐狸精回来了,我告诉你,你要敢这样做,老娘活撕了你和小妖精!”
妻子凌乱的语句如同机关枪的子弹一样接二连三蹦出来,王振江一开始还尴尬夹杂着恼怒,但随着话越说越多,被遮掩的事情一一暴露,他的神态也逐渐发生变化,等到最后,他听见妻子嗓音微哑,说:
“我还想过,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瞎想什么呢,”王振江也不自在,“女人就爱胡思乱想,喝口热汤,其他都别说了,这两天出来吃得也够了,明天我就回家吃饭。”
说着,将手中的半碗酸辣汤冲妻子推了推,再扭头冲一直站在吧台之后的易白棠说:
“老板,炒两个菜吧,再上两碗饭,我和老婆在这里吃饭。”
从中年女人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小饭店中打开了的玻璃门就没有关上。
冷风呼呼地直往里头惯,将室内的暖气以及酸辣汤的热气都卷到了外头去。
易白棠不管夫妻间的事情,也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关上大门,现在只能退后一步,将脖子微微缩到衣领之中抵御冷风,冷冷说:“今天不炒菜,只有米饭。”
王振江:“…”这老板,牛逼大发了。
好在刚刚才解开心结,这里又是他一连吃了一星期的地方,也不想闹什么不愉快,就说:“那就先上一碗饭,这种酸辣汤再多来点。”
易白棠“嗯”了一声,刚刚准备行动,已经有新的客人走进了玻璃门里,原来刚才小饭店里头夫妻之间的吵闹打骂不知不觉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也正是这个时候,酸辣汤的味道又被冷风卷出室内,香味弥漫了半条巷子,被吸引过来的人一闻到这味道,口腔中下意识就分泌起口水来,继而鬼使神差就走了进来:
“老板,也给我来一碗汤。”
“我也来一碗!”
“我也来!”
说话之间,一连三五个客人进入小饭店,顿时将本来就不大的小店挤得满满当当,一人一句,七嘴八舌,让易白棠都不知道要听谁说话了。
易白棠懵圈。
偏偏这时候王振江一看不行,还挤上前来添乱:“老板老板,咱们老熟人了,你先给我再上一份汤,饭什么的再说吧!”
其余客人:“老板,我是第一个进来的,你磨蹭什么?快点儿啊!”
易白棠:“…”
他再长了四只手三张嘴也处理不了这么多的人和问题!
关键时刻,易白棠急中生智,机智回答:
“本店自助,酸辣汤一碗五块钱,米饭一碗一块钱。碗筷在那里,你们自便。”
说罢,连最关键的收钱问题都不管了,特高冷特伟岸地转身离开小店。
其余客人:“…”这老板,果然牛逼大发了!
但反正吃的东西就装在锅里头,有没有人收钱从来不是问题,众人这回倒自动自觉,一个排好了队伍上前打汤打饭,中途难免夹杂着“混蛋,你占了我的位置”、“可恶,是我先来的”、“别闹,你打算插在我和女朋友中间做电灯泡吗”这样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总体来说,每一个打了汤和饭、找到了座位的客人一刻不耽搁,在一室香味之中埋首碗筷,先喝一口热汤,感觉小火苗腾从肚子里蹿起来,再将米饭拌入汤汁之中,一口一咬下,饭粒饱满,汁水丰厚,价钱还特便宜,幸福o(* ̄▽ ̄*)o,直到饭店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吼:
“开什么玩笑,这才几个人,锅里就没有饭了?!”
没有饭的饭店,还能叫饭店吗?它身为一家饭店的尊严和荣耀呢?!
饭店之内,还在排队的客人炸了锅,可以老板早就消失无踪。
饭店之外,易白棠离开饭店之后,没走两步就在饭店背后看见了之前离去的商怀砚,他正想上前,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对话的声音,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商怀砚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声音正从前方断断续续地飘来,站在商怀砚身旁的人说:
“商总,您今天的合同还没看完吧,这百万利润的合同您再不签字,就要黄了…”
商怀砚大约说了些什么,说话中还有咝咝地抽气声。
易白棠不想听壁脚,正准备回避一下,前面的声音又穿了过来。
对方又说:“商总,您既然胃不好,就别老吃酸的辣的了,要不然痛的还不是自己?”
易白棠悚然一惊:什么,好舌头胃不好?!
还没等他消化这个噩耗,前方的商怀砚大约是吃了药,舒服了一点,声音也大了些: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对方没好气:“我只知道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商怀砚:“呵呵——”口吻中充满了成年男人对未成年者居高临下的优越和安慰。
易白棠继续一惊:牡丹花难道是指——
对方再说:“既然里头有牡丹花,您在这里吹冷风干什么?”
商怀砚口吻顿时有点复杂了:“呵呵。”
易白棠第三次一惊:好舌头尝了一个下午的酸辣汤,胃病都犯了,所以他大概…生气了?
易白棠:听壁脚得到了太多讯息,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易白棠站在角落思考得有点久,乃至于都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对话声已经小下去,再接着,夜色之中,站在前方的男人慢吞吞走了过来,然后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
易白棠的思路被打断了。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商怀砚。
…听壁脚被发现了!
易白棠的内心顿时有点小尴尬小慌张,但表面上,他还是很沉稳很淡然:“里头太吵了,来这里缓缓。”
“嗯——客人很多?”商怀砚问,他不动声色地研究易白棠的表情,试图弄清楚对方到底听没听见他刚才和助理说的话。
“人不少。”易白棠的回答更简单了。
“那就好。”商怀砚也说。
说完之后,两人相对无言。
夜色昏暗,易白棠的神色又冷淡得很,商怀砚到底也没看出来对方内心的想法是怎么样的,然后他就看见对方开口: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
咦?
“我们回去吧”?
咦咦咦?
当两人再次转出角落,回到有家饭店的时候,饭店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摆在吧台旁边的两个大锅之内,饭锅已经一干二净,酸辣汤也差不多见了底。
开饭店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还是易白棠第一次做完食物没有进野猫野狗的肚子而是被客人吃完了。
刹那之间,他竟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听最后留下来的客人说:
“…谢谢老板。”
易白棠一转头,看见最后剩下的几个客人中,王振江和他的妻子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风霜满面的中年男人冲易白棠笑了笑:“这碗汤我非常喜欢,是我来这里一个星期里喝到的味道最好的汤。”
才不是,味道最好的是昨天你没口福喝的老鸭汤。
站在易白棠身边的商怀砚默默反驳了一句。
易白棠:“…不用客气。”他思考一下,“我也不是为你做的,我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才下了这么多功夫的。”
王振江完全不以为然:“是是是,老板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