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之前,方麒才从别墅中离开,细心地锁了门窗,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体贴可人。
八个小时之后,方麒回到别墅,油然升起了一股砸烂所有门窗的冲动,它们全都面目可憎!
而陈浮在这个时候的声音也该死的平静,平静到可憎:
“我们来重复一下昨晚的情景…”
“你觉得这个重要吗?”方麒忍不住转身高喊了一句!
“如果这个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陈浮同样针锋相对。
“你能不能不要像这样事不关己的冷静?”方麒咬牙切齿问。
“…”陈浮止住了自己的反问口气。他安静了一会,用一种和缓许多的口吻说,“小麒,我们可以先处理真正重要的事情,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会和你说昨晚我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希望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说完又顿了一下。
在这样的停顿之后,他以一种更为缓和地、但同样肯定的语气说: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少我没有和季迟发生任何关系。”
“我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当男人真正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心中肯定清楚。”
“而我——绝不会骗你的,小麒。”
八个小时之前,夜晚的将近十一点钟。
只要是商人,就总会碰到一些无法推拒的宴会。
陈浮现在就身处在这个宴会之中。周围都是觥筹交错的宾客,而这些宾客现在正围着陈浮身旁,总会三三两两地凑上来和陈浮说话,和陈浮说话的时候又总爱劝陈浮喝上一杯。
这在国内几乎算是一种文化,而今天的这种文化的展现方式还相对温柔。
但陈浮已经有些不耐烦和微醺了。
他像往常一样,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给正在家里看电视的方麒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回去。而后在洗手间里簌了口洗了脸,借着冷水清醒了一番之后,才再次精神奕奕地走出去。
这时候的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两样。
陈浮再次出现在会场之内的时候,又有一个大人物意料之外的来了,刚才围着陈浮的那些人都迎向新的大人物。
他借机走向安静的角落休息,在走向角落的过程中,侍应刚好经过他的身旁,陈浮随手从对方的托盘上取走了一杯能让人清醒一些的柠檬水。
他坐在角落休息,又喝了手中的柠檬水舒缓神经,准备等待方麒的来到。
记忆就是在这个时候断片的。
再次的醒来是因为来自方麒的电话。这个时候他已经赤身裸体在酒店中,和季迟相拥在一起,床上所有的痕迹都证明两个人过了荒唐的一夜。
陈浮几乎没有思索,就否决了这个昭示着一切的“事实”。
这当然不是逃避。
而是陈浮永远知道自己,知道自己做过的和没有做过的事情!
陈浮简单地将昨天晚上所有重要的情节和细节都说了清楚,然后他看向方麒:“你说自己出了个小车祸,在医院里忙道现在才有空,是出了什么车祸?”
方麒坐在沙发上。他身躯前倾,两只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虚虚合握:“我的车蹭到了一个老人…当时是晚上十一点了,车子和行人发生交通事故,不管怎么判,更多的责任都会在车主身上。加上那时候是拐弯,我也不确定我是否一点责任都没有。我带她去了医院,她的亲属暂时联系不到,半夜人多,值班的医生又少,一整套检查下来,天都亮了。”
“我当时…给你打了个电话。”方麒揉了揉额角,“不过你没接,我也没太留意。”
陈浮在短时间里没有说话。
两个人碰到的情景交流之后,他几乎不用考虑,就能够做出这样一个断定:有人同时设计了他和方麒。
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他和方麒出现矛盾吗?
方麒这时候突然抬起了眼:“你刚才走的时候,季迟给了你一个盒子,那个盒子里头装着什么?”
“…”陈浮罕见地迟疑了几秒钟。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这种具备非凡意义的东西拿出来。但这个时候两人之间已经在不适合再发生任何可能导致分歧的事情了。
所以他还是将口袋里绊住他脚步的红盒子拿了出来。
素面的盒子被轻轻打开,特别定制的对戒出现在方麒的视线之中。
这刹那之间,方麒呼吸停顿。
疼痛与喜悦,正如相信与怀疑,双生并蒂,缠枝绕蔓。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发短小君!
第八章 变脸
别墅中静悄悄的。
早上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人就一直陷入了冷战之中。
或许也不能说是冷战,因为此刻家中就只剩下了方麒一个人.陈浮在刚才和方麒确定了昨晚两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就立刻离开别墅,前往昨日最关键的那个地方:宴会的承办酒店,同时也是陈浮昨天晚上呆了一夜的那个酒店。
房间里只剩下方麒一个人。
他独自呆在一楼存放摄像工具与成品的工作室中,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自己往日的作品。
这是他使自己冷静的手段之一。
这是大多数人让自己冷静的手段之一。
但是没有用处。
哪怕理智清楚明白地告诉方麒所有的一切应当正如陈浮所说——还是没有用处!
看见戒指所带来的喜悦在单独独处的时候,好像也正如潮水一样褪去,只留下一片嶙峋而可憎的岩石。
在幻灯片中展示的照片已经不能吸引方麒的任何注意了。他疲惫地揉了一下脸,拿起放在电脑旁边的戒指盒。
他打开戒指盒。戒指盒中的两对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他合上戒指盒。红色的盒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主人丢进了墙脚的垃圾桶。
一小时前离去,两小时后回来。
酒店的经理在知道陈浮走进大堂的时候就快步迎上去,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说;“刚才底下的保安不懂事,打扰了陈总,我已经训过他们扣了半个月的工资了,陈总你看…”
“我要昨天宴会的所有录像。”陈浮正在使用手机,头也不抬说。
经理一听到这事心头就叫了一声糟!他试图和陈浮讲道理:“陈总,您知道没这个规矩的,昨天来了那么多商业老总,换成今天不是您过来是别的老总过来说要录像,难道我就把可能包含了您信息的录像给他们了?公司在会场内使用摄像头是基于国家安全的准则,也只有在一定时间内妥善保存的权利,就算是公安机关过来提取这个,也是要拿授权书来的…”
陈浮发完了信息。他神态冷漠,抬头说:“这话你和我的律师团队说,他们十分钟后过来。”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分钟内没有结果,我们法院上见。”
经理:“…………”
所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都被憋在了喉咙里。
经理火速请示老总,老总火速批示下来。
五分钟之后,随着就在附近的律师陆陆续续的到来,陈浮已经坐在了酒店的监控室中,查看摄像画面。
晚上十一点十三分。
隔着一个屏幕和几个小时的间距,他看见坐在沙发上休息,喝了水没有多久之后就困倦眯起眼睛的自己。
屏幕上的画面和记忆中的景象发生重叠。
喝了柠檬水之后的些许困倦在一开始并没有引起陈浮的注意。
他习惯于晚上十一点半休息,每天的这个时间里头总会感觉到生理上的疲惫。他在当时顺着这样的困意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就陷入了没有意识的黑暗之中。
而在屏幕上,电子眼摒弃了所有的主观视角,只记录下确实曾发生过的事情:
仅仅一两分钟的功夫,坐在沙发上的陈浮就陷入了沉睡。他的沉睡在同一时间引起了路过侍者的注意,端着托盘的侍者朝着陈浮的方向走去。
但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被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直接拦住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眉目,陈浮都怔了一怔,直起上半身,盯住屏幕。
旁边陪同的经理连忙示意工作人员将这这一小块的屏幕切出放大。
当清晰的、明显地视频画面出现在陈浮眼前的时候,他瞳孔轻轻地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男人。
剪裁合身的灰色西装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挺拔有力。
他抬起的手腕拿着玻璃杯,露出衬衫边沿的金表价值不菲。
他将玻璃杯搁在侍者手中托盘上的时候侧了侧身。
男人的半张面孔出现在镜头之中:黑发干脆利落地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深邃的五官,和湛蓝色的眼睛。
——季迟。
陈浮继续盯着屏幕。
季迟只和侍者接触了很短的时间,接着侍者离开,季迟走到沙发旁将他扶起来向外走去。
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人有疑问。
季迟面带微笑,和迎面走来的每一个人微微颔首,不一会就出了酒会大厅。
不用陈浮再做表示,经理默默示意技术人员将这一路的摄像头都调了出来。
走廊,前台,电梯,电梯之后进入了房间。
经理这时咳了咳说:“陈总,酒店是肯定不可能在室内装摄像头的。”
陈浮没有说话。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离开酒店去找季迟。
开车的途中,他接到了来自警局熟人的电话,是他刚刚从家里出来时候知会的有关方麒车祸的事情。电话里的熟人告诉陈浮,方麒昨天晚上碰到的人是十有八/九是碰瓷专业户。
“好…我知道了,谢谢。”说完这一句话陈浮就挂掉了电话。
昨天晚上最重要的两点,柠檬水和车祸事件的结果都出来了,简直不出人意料。
陈浮又给银星唱片打了一个电话,问季迟的行踪,得到的结果是对方并不再唱片公司里。
那么对方现在在哪里?在不在那套房子里?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在陈浮敲响房门的第一时刻,季迟已经从内部打开了门。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是被方麒揍出来的青肿,在打开门的时候还显得有点焦虑,直到看见站在外面的是陈浮为止,才大松了一口气。
他侧了侧身:“陈总,你来了…先进来吧,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是有关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迟的神态非常陈恳,眼睛也从头到尾都盯着陈浮不做闪避。
“是吗?”陈浮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这个房子,在沙发上坐下。
用黑白色调装修的屋子因为房客将近三个月的居住,空荡荡的茶几上摆了茶盘、烟、以及一些口香糖等小零食。
季迟在陈浮对面坐下,他的双手用力合握了好一会,整个人都在焦躁中挣扎不出。
大约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来说:“陈总,我和方老板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就是为了陈总你和方先生…”
陈浮侧了一下头,示意对方继续。
“有人委托我拆散你们两位。”季迟说得坦然,“委托人按照职业道德我不能透露——我只能说我接这个委托是出于无奈。我之所以在现在和你说这些幕/后的事情,也是因为——”
“委托人是方驹吗?”陈浮打断对方问。
“…”季迟。
“换一个别的谎话吧。”陈浮从兜里取出了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他抽了一口,再说话的时候,烟雾就随着薄唇的开合而如丝缕溢出。
“…”季迟也想了想。
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地笑了起来,同样从桌上拿了香烟与打火机。
但他没有点燃,而是将打火机放在手指尖飞快地转动,转到一半,就听啪地一声,一朵幽冷的火苗自他指尖擦了出来!
他揉了一下脸,脸上的焦虑就如同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那样被他揉了下来。
他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从头顶垂下来遮盖额头、连眼睛都差点要遮了一半的头发被向后固定。季迟换了一个姿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漫不经心地风流,那占据半边脸的青肿居然都不能掩盖这份风流:“好吧,那我就说实话。幕/后才没有什么人指使我呢,其实这只是一个见面礼而已,你还喜欢吗?”
陈浮等着对方解释。
“我们小时候曾经见过,你忘记了吗?啊,我猜你肯定忘记了,我又不是整了容回来而且你对着这双眼睛和头发的组合一点想法都没有。”季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珠和发色,“所以我就跟你打一个友好的招呼了,然后我们发生了一点超越友谊的关系。”
“我上了你。”他进一步补充。
“味道说起来还不错。”他再进一步补充。
陈浮:“…………”
陈浮说:“再换一个谎话吧。”
季迟怔了怔,他一脸惊讶,一脸“不对这你怎么也能辨认出是谎言”的惊异。
接着他突然前倾了身体,开始抖腿,拿起桌上的口香糖撕开了纸包丢进嘴里咀嚼,一边耸肩一边说:“好吧好吧好吧…让我再想想,接下去要走什么路线呢?接下去要告诉你什么真相呢?你更喜欢什么样的性格?精英类型?冷酷类型?温和类型?理智类型?阴险类型?傻瓜类型?嗯——让我来丢一个骰子,看看今天的幸运数字究竟是几号——哦对了,你来我究竟是想问出什么?问我们昨天到底发生了关系没有吗?好吧我告诉你,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我就是把你身上的衣服都剥光了然后把你弄到床上去而已;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要破坏你和方麒呢?我没有破坏你和方麒啊?你和方麒之间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呢?哦对了,说起这个来,从好玩的角度来说,你和方麒在一起也够无聊了吧?你们就像淡水和咸水,没有结果的,你不是方麒要的那种人。”
“就是一个小小的——”
他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骰子。
骰子被丢在玻璃桌上,骨碌碌地在黑色的茶几上飞快转动,数个切面上的红点全在速度之下变成了看不清楚的红线。
他侧着头,脑袋几乎碰到了肩膀,目光斜向,从陈浮的脸上飘到天花板上,又从天花板上飘到陈浮脸上。
他的双手虚握,食指轻点:“——小小的,有趣的,可爱的,玩笑…哇哦。”
他突然干巴巴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因为在骰子即将停顿,最后出现一个数字的那一刹那,陈浮向前倾了身,用手捏住那个骰子。
他随手将这个骰子放在一旁。
季迟的目光跟随着骰子离开的方向而离开。
陈浮说:“我们小时候见过面。你和我打了一个招呼。你没有破坏我和方麒。你觉得这个毫无价值。”
他说出了四点自己认为应该正确的答案。
然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季迟一脸“你说得全对”的赞许,他站起来张开双手建议道:“让我们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陈浮没有动。
陈浮说:“你是神经病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淡定,和谐讨论。
推一篇文,主攻强强,总裁×总裁才是真绝色!
第九章 求婚
陈浮回到了家里。
正常人没有办法和神经病直接交流,所以在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直接收集自己清白无辜的证据以最快速度呈现在方麒面前!
——虽然如果可能,他并不想叫“清白无辜”这四个字有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必要。
别墅之中,陈浮和方麒都在工作室中。他们面对面坐着,方麒正坐在椅子上擦拭自己的镜头,红色的戒指盒安安稳稳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旁边。
事情已经被详尽地复述了一遍。
方麒沉默许久,然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碰到了一个神经病吗?”
“没错。”陈浮说。
方麒又等了一会,他再问:“你觉得他这些话中…有关过去你们认识的话是真的。你不好奇他说的过去吗?”
“我十岁之前的事情?”陈浮说,“这个不太重要,我确定我是孤儿就够了。就算他曾经和我是朋友,我难道要负责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每一个人神经病一般的感情?”
这样一针见血的形容让方麒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
他揉了揉脸,脸上逐渐出现了疲惫的影子:“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我充分理解你为什么心情不太好。”陈浮一本正经地说,“我百分百支持你心情不太好。”
接着他心想道:和季迟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也好不了…那种表演欲简直让人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工作室在短时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陈浮扬起的唇角微微放下,他看了方麒一会,接着拿起桌上的戒指盒。
红色的绒面总容易沾染尘埃。
当他拿起这个戒指盒的时候,戒指盒的几个角已经染上了些许灰尘。
陈浮的手指在这些折角上划过,他说:“小麒…”
方麒抬起了眼。
“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陈浮说。
然后他将这个戒指盒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咚”的一声轻响,好像什么东西落在了心口,但没等方麒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落在心口。陈浮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大约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走出房间的人再一次走进来,这一回,陈浮的手里还多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三个月的准备,每一张草稿图每一个计划,全都被陈浮收集在这台电脑之中。
他娴熟地打开了那个基本上每天都会打开一次做大大小小修改添加的文件夹。这个文件夹只是一个显示着数字‘1’的文件夹,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新意,但等陈浮打开了之后,屏幕一闪,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就出现在了方麒的视线之中。
同一时间,地点、计划、时间、布置…种种有关于陈浮所收集和设计的、以及期待的那些画面,全都被展现在另外一个主人的面前。
方麒:“…”
陈浮将电脑交给方麒。
他同时从电脑椅上坐到了方麒的身旁。
他将那些属于自己设计的、具有颇为拙劣的画技与色彩、以及更多的象征两人意义和过去的图片放到方麒面前。
“我们会在教堂中完成婚礼。彩色的玻璃能让光影斑驳,你喜欢由光影所带来的故事和感觉。你之前说过…摄影就是一门光和影的艺术。”
彩色的玻璃在陈浮笔下被不规律的分割成几块,黄色、红色、绿色、蓝色,一起被他尝试着排列组合了起来。
方麒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排列组合都能排列成这种毫无艺术性的地步——也非常不容易啊!
“婚礼上并不用请太多的人,我们可以请当年国外的同学,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但我在国内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则不需要——而我们的家人。”陈浮声音温柔,“抱歉,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曾经想通过既定的事实慢慢改变一切,因为我坚信至少他们对你的感情绝无变化…”
这是陈浮第一次和方麒说方家的事情。
他的声音理智而和缓,像波澜不惊的长河,连绵又浩荡。
“我也曾经想过,我们是否能用‘只确实地在一起,而一辈子不结婚’来取得重要的人的默认。”
“但我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这是因为无法承受而妥协的自我欺骗。欺骗与自我欺骗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人会满意,没有人会高兴。”
但缠满了花与叶的玫瑰门,散落在草坪上假的雕塑和真的动物,长长的桌子上各种各样的食物。
所有的布置如流水般呈现在方麒眼前。
又是下一张图的时间了。这个文件夹里好像有无穷无尽的下一张图。
那是戒指的图,是拥有各种各样设计的、有着至少十种以上不同款式的草稿。
“我挑了我自己喜欢的偏好的来设计。然后我设计成了素面的镶钻石的只在内部有刻字字母的款式…”
方麒竟无言以对。
他说:“我还以为你是直接买成品…”
陈浮笑了起来,他拉开方麒电脑桌的抽屉,准确在抽屉里拿出纸和笔,直接将其塞在方麒手中:“既然惊喜没有了,那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比如我们共同合作,解决一下?”
钢笔带着人体所特有的温度碰触皮肤。
方麒拿着笔失笑起来。
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转头看着陈浮,两个人的距离就只在咫尺之间,仿佛只要一个动弹都能碰触彼此,那时候一定又会是熟悉的感触熟悉的人。
他也确实动弹了。
他凑上去亲吻陈浮。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碰触、亲吻、抚摸彼此。
距离与隔阂,一同消弭。
当然在这个亲密接触之后,方麒还是非常快地发现了陈浮脖子上的吻痕。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发火,而是用手直接用力地抹了一下,结果抹出一拇指的色彩痕迹来。
方麒:“…”
陈浮:“…”
陈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