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练习有什么用?谁知道你私底下是真做还是假做,是做这个还是做那个,是真的练习还是在床上睡觉?”

一阵讪笑声。

陈浮随意朝里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大概也就二十上下,扎着一个小马尾,正旁若无人地在练习室中交谈,声音大得练习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

练习室的另外一边,比众人早来半小时的季迟。他在努力压腿,但压了几次都没有把腿压到完美的一字程度。

他一开始并没有回应这句就差指名道姓的话,视线也四下飘移,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但几秒钟之后,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转脸看向小马尾,直接问:

“林哥是在说我吗?”

小马尾林立辉当然是在说季迟!但被季迟这样坦然地回问过来,他一时卡住,等再想说话的时候,季迟已经从原本的地方站起来,越过他的位置,伸手去按后头的收音机。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练习室中响得清脆又坦然。

音乐再一次响起。

刚才还发出嘲笑的众人都收了声音,看着林立辉与季迟。

林立辉也是一愣。愣了之后,他冷声道:“你干什么?”

外头的陈浮就看见选好了曲子的季迟说话,声音倒是不小:“跳舞。林哥你刚才说得很对。在家里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在练习室中干了什么不干什么,肯定被一群人知道…”

原来之前看见的唯唯诺诺的人也有脾气。陈浮在心里轻哂一下,没什么想法,除了落下一句“先把季迟叫出来,我有事找他”之外,什么都没说,继续带着人向前走去。

倒是他身后跟着的银星经理十分尴尬,在跟上陈浮之前已经射了好几个眼刀给在此陪同的舞蹈教练。

季迟被被从舞蹈练习室里叫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得厉害,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滑下去。

不得已,在要去总经理办公室之外茶水间之前,先去公司里的洗手间狠狠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水流浇在脸上,上午才画的妆在汗水和冷水的双重作用下已经被洗掉,竖起来的头发也不能再被发胶保持着朝天竖立的姿势,而是软趴趴地垂下来。

他抽出洗手台上的面巾纸擦了一把脸,把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稍稍清理,再用力振作精神之后,才离开洗手间继续往前。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当他来到公司茶水间的时候,经纪人张曼也一通火急火燎地从行政处赶来,两人正好在茶水间外的走廊处撞见,高跟鞋哒哒敲在瓷砖上的声音还没完全停下,张曼就尖声道:“你让我消停一个上午好不好?我之前千交代万交代,让你和林立辉好好相处,结果你给了我个什么答案?直接在练习室里就和林立辉吵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林立辉什么后台?——”

季迟没说话。

但有人轻轻地在茶水间里咳嗽了一声。

张曼吓了一跳,匆匆转回头去,见是两个西装革履,但并没有在公司里头看见过的男人正坐在茶水间里,茶水间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叠散落的文件。

张曼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又一阵羞恼,而这样的羞恼在坐在茶水间里的其中一个人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说“季迟的音乐你打算怎么做”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张曼几乎没有多想,就恼怒道:“他还没有准备出道呢!”

沙发上的陈浮总算抬起了眼睛。

他刚才的那句话并不是对季迟说的,当然更不是对张曼说的。还是对坐在自己身旁,他特意带过来的专业策划人士说的,没想到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人打断。

他看了一眼说话的张曼,又看了一眼张曼身旁湿淋淋的青年,第一眼的时候还没有认出对方就是季迟,也根本没有理会张曼的意思,依旧在和旁边的策划说:“他的唱片风格你和他沟通一下,后期的宣传没有问题,预算多少做个策划交上来…对了,他现在的造型是什么意思,白化病的鸡冠头吗?这个要换,换一个正常点普通人能够接受点的。”

不正常的季迟:“…”他的脸噌地就红了,站在门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

说话的陈浮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他难得怔了一下,再次转脸,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站在张曼旁边的季迟,总算从对方精致的五官和依旧冰蓝到剔透的眼珠中找到了一点熟悉的痕迹。

他:“…”

他心想:居然是同一个人,活了二十七年还不知道自己有脸盲症。

想完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季迟,不由再次想道:

明明一个挺漂亮的小青年,干嘛想不开非要毁自己的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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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相爱
陈浮的效率一向很高。

当陈浮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头发湿哒哒的青年就是之前的杀马特季迟的时候,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银星唱片制作人的办公室。

凭借着陈浮的面子,由方荣太太徐明珠亲自吩咐下来的制作人是公司里的金牌制作人。

制作人姓高,一上来就热情地握住了陈浮与策划的手,还特别亲切地和季迟打了个招呼,说:“是小迟想要做一张专辑?外形不错!头发湿淋淋的是个什么造型思路?”

“…”季迟。

陈浮随便一猜就犀利地猜到了重点:“大概是他刚才洗了把脸,把之前的造型洗掉了而已。”接着转回正题,“你看他适合什么样的专辑?”

“他这个模样…”高制作还是很有专业素质的,带着众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之后,就来到季迟面前,一边打量对方一边把人按到沙发上坐好,“皮肤不错,眼睛是戴了美瞳?——不对,我看你的五官深刻,你是混血?”

“对,眼睛是天生的。”季迟有点紧张。

高制作‘嗯’了一声:“五官深刻的人在镜头上吃香,我看你长得一点问题也没有——”然后伸手按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拉,又把对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身高180,体重看上去差不多六十五?”

“对。”季迟镇定道。

“标准身材。”高制作赞道,“清唱一个来听听?”

“…”季迟又紧张了一下,凭借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高制作:“…”

策划:“…”

陈浮:“…”

高制作和策划一脸:知道你傻傻哒,但现在我们认真说话,你他妈别给我逗了。

陈浮则拿起了属于季迟的那份资料。

他随便翻了翻,大多数是一些基本信息,只有在最后的个人特长和个和个人经历上面有点内容。

个人特长写道:会写歌,会谱曲。爱好手工,会做菜,会讲故事,不招小动物喜欢,会养植物,会照顾小孩子。

陈浮:“…”在一份演艺圈明星的资料之中看到这种东西,他也是轻微的恍惚了一下。接着他再去看个人经历,居然并不意外地发现了对方再曾任职业上面写到“幼师”。

而就季迟这个模样的…

他又抬了抬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已经换了三首歌在清唱,除了一开始的那首用来卖蠢的《世上只有妈妈好》之外,剩下的两手一首是外文歌,一首是中文歌。外文歌字正腔圆,中文歌也能算字正腔圆…就是不管外文还是中文,都不在正常的调子上,真要形容,就是类似于把《情深深雨蒙蒙》唱成了《好汉歌》!

高制作和策划已经一脸:“…”很久了。

第三首歌的片段唱完,高制作已经没有勇气让对方唱第四首。他转头对陈浮说:“就这种…嗯,天生乐感不太好的人,我一般建议…”

“假唱?”陈浮帮高制作补完话。

高制作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旁边的策划也咳嗽了一下:“走才华艺人的路子吧,不是会写歌会谱曲吗?还是先不要去选秀了。”虽然这年头选秀的内幕多,但还真不至于能内幕到完全不会唱的人上去得奖!

陈浮并没有所谓,对他而言,这就是砸一笔几百万的钱买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在这一段时间里头,季迟越有安排,就越没有他什么事情。

他点点头,再次问季迟:“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季迟有点迟疑,但还是乖乖说:“没,没什么问题…”

陈浮留下一句“交给你们了”就直接站起来,离开银星唱片。

在驱车离开的时候,他还有那种争对季迟的挥之不去的微妙感:本来以为对方只是在审美上眼光不好,没想到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眼光不好?…幼师当得好好的干什么来演艺圈里?简直毫无意义!

但这一点点的小问题根本没有在主人的脑海里盘桓多久。

陈浮这时已经来到了方麒的摄影展厅中,正一个人面对空荡荡展厅、愁眉苦脸搬着东西的方麒回头一见是他,当即大喜:“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快来帮我布置现场,晚上八点就开始了!”

偌大的空间就中就只有方麒和陈浮两个人,而明天所有要展出的作品则以硬纸板分割,每一幅都被小心地靠墙放置。

在对待自己作品和私人领域上,方麒一向有很强的控制欲,完全不喜欢或者说几乎不能接受陌生人的碰触与侵入。

这么多年了,陈浮早就见怪不怪,卷起袖子说:“我要有事没法过来你怎么办?”

“那我就夺命连环call你,说有十万火急不能耽搁再耽搁你的老婆就飞了的事情发生你必须立刻出现!”方麒一脸严肃。

陈浮:“…”他无奈说,“我果然不得不出现。”

“但我从没有需要用到这一招的时候!”方麒向陈浮眨了一下眼,笑容中饱含魅力,“一共一条走廊和两个房间。进门的那条狭长的走廊上,左右各五幅挂十幅。走廊之后,我们现在在的这一个房间里,左半边的墙上十幅,右半边的墙上也十幅,右半边的厅中再放展台,展现十幅小作品——”

方麒指着右半边房间里的大桌子陈浮说。

接着他们又去了最后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比之前的一个稍微小一些,但空间也足够了,在这里方麒打算摆完最后的二十七幅,每半边的墙上相较之前多挂三幅,左边十三右边十三,最后整整一面墙用来挂那最大的、差不多占据了整整半面墙的一幅作品!

当然要挂于这一面墙上的作品方麒已经找人处理好了。太过夸张的尺寸只能专业人士来处理——这种情况下,就算方麒再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他也不至于真的咬牙硬上,只是难免在事后心塞地用干的软布仔细擦了好几回。

看腻了纯色暗色的墙壁,猛一下看见好好挂在墙上的大幅日出云海的摄影。陈浮不由驻足一番欣赏,而后才在方麒的催促下开始干活。

首先整理所有的摄影作品。把每一个纸箱都拆开,按照照片的内容做专门的分类;分好之后,又从头开始,将一幅幅的相框全部挂在墙壁订好的挂钩上;从头到尾全部都挂完了之后,再一次从尾到头的检查,看有没有哪一幅挂歪了或者哪一幅沾到污迹。

等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完毕,时间正好走到晚上七点。

再过一个小时摄影展就要开始了,而一般在摄影展开始的前半个小时,就会陆陆续续有人准备进来。

方麒这时候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几遍整理了自己的西装和领带,近乎苛刻地挑剔着镜子里自己垂落在下巴上卷发的弧度,还反复问站在身后的陈浮:“你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非常完美,不能更迷人。”陈浮面不改色,千百遍地回答了同样的问题。

方麒又从自己的头发一直整理到自己的裤脚,当确保每一个该有的皱褶都在它该出现的位置之上之后,正正好半个小时的时间结束,他已完成了自己不可击破的信心领域,心满意足地回头匆匆亲了陈浮一口,说:“好,我出去准备了,待会见!”

这亲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对方已如一阵风那样从他身旁卷过。

陈浮伸手摸了摸嘴唇,颇有些遗憾地看着方麒的背影,看见对方衣领后翻起的一点领子…他突然快步上前,拉住方麒,在对方带着惊讶回头的时候,将一个轻吻按在对方的头顶,同时不动声色地抚平对方背后的衣领。

方麒在一瞬的惊讶之后笑起来:“Good Luck…”

这个一个两人上学时候偶尔会交换的小祝福。将吻按在对方头顶,将我所有的幸运祝福都送给你。

“不,不是幸运。”陈浮说,他用双手再一次整理对方的领子和领带,“是perfect,完美。”

此后的摄影展就如同陈浮对方麒所说的一样完美。

开场仪式是由方麒自己主持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在台上风趣幽默,如珠笑语逗得台下的男士女士一阵阵发笑。

然后他开始带着众人看展厅内的摄影作品,开始讲解自己拍摄时候的想法,也和来到现场的专业人士一同交流。

闪烁的镁光灯并不只有在舞台之上才能营造出最绚丽的气氛。

就算在这一个封闭的、私人的、并未容纳太多人的展厅之内,也足够地耀眼及瞩目。

至少对于陈浮来说足够了。

陈浮站在角落看了方麒一会,见对方如鱼得水就没有太去关注。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国外的股市软件,随意拉着屏幕浏览了一会,注入一万美金的本金,开始做几分钟的超短线炒股。

曲曲折折红红绿绿的线条在陈浮眼中如同流水一样滑过,每一道线条的每一个曲折点在他看来都自带了文字解说。

他像打地鼠篓兔子一样,这边敲两锤子,那边放一个小网,等到一个半小时,展厅之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摄影展将要收尾的时候,他也给自己晚上的手机小游戏做了个收尾。

一万美金的累入资金,一万三千美金的累出资金,百分之三十的利润,陈浮收起手机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一个满分,98分。

这是属于他的满分。

摄影展一共会持续三天,但今天的事情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已经全部结束。两人驱车回家。

在上车的那一刻,车灯打开,坐在旁边的方麒本来想转头跟陈浮说些什么,但一转脸看见陈浮的面孔的时候,他先噗的一声笑了:“脸上有灰尘…”说着他抬起手指帮陈浮擦了擦脸,“一个晚上了你都没有注意到?”

“嗯,我不像某只公孔雀,一天到晚地在努力展示他漂亮的羽毛…”陈浮开着车说。

方麒大笑起来:“公孔雀开屏时为了母孔雀,谁让母孔雀就坐在我旁边呢?”

陈浮也笑起来。

一路闲聊,两人回到家中,陈浮打开别墅里的照明开关,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见方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隐含期待地问:“今天的摄影展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陈浮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方麒身旁。

壁挂电视“啪”地一声打开了,在电视中的声音响起之前,方麒又紧迫地追问:“具体哪里好?”

“嗯…”陈浮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沉吟,他沉吟的时间还挺长,在方麒都不耐烦又有点失望的时候才笑起来,“走廊的十张照片,第一个房间的十和二十,第二个房间的二十七…”

“我们十岁认识,度过了十年的少年与青年时光,在二十岁的时候确定关系,现在又一个七年了,我二十七岁。”

他转过脸看着方麒,轻声说:“感谢你觉得我是你生命中的灿烂阳光。”

方麒忽然被感动了。

就算这些本来就是他要表现给这世界上的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人知道的东西,但当对方如此清楚而没有犹豫地说出他的想法的时候,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汹涌而来的感情所俘虏。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相处,太多的感情投放下去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双手握上陈浮的脖颈。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

方麒凑上前,亲吻对方的嘴唇。

他在电视嘈杂的声音与迷乱的色彩中轻轻说话,宛如在陈浮耳边密语一个只属于两人的秘密。

他说:“你是我生命中蓬勃而出的骄阳…它的光芒照亮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没有再说话,亲吻深入,爱抚深入,两个人在狭窄的沙发上,身躯叠着身躯,呼吸交缠呼吸,十指紧扣,进入对方身体的最深处,透过身体,触摸彼此的灵魂。

云雨之后已经是下半夜,两人这时都从一楼的沙发到了三楼的床上。

方麒累得直接在床上睡着了,而陈浮除了身体上的疲惫之外,还有额外的精神上的亢奋。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一线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点亮这个房间,就在这一线月光之中,陈浮帮着方麒掖了一下被角,又拿起自己的手机。

他打开日程软件,在代办事情那边添加了一条。

订结婚戒指。

手机程序本来要关了,但在手指触摸到功能键之前,陈浮微一停顿,又在这一条下补充备注:

该结婚了。

5、第四章 过去 ...
轻轻的鼠标点击声在餐桌之上响起。

陈浮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浏览国际知名珠宝品牌的婚戒网页。

他的电脑之下还垫着一张草稿纸,草稿纸上画了几种戒指的款式,旁边都有明确的想法标注,开头还有准确的手指圈长数据――在一起这么多年,这种简单的手指环围数据陈浮闭着眼睛都能直接说出来。

墙上的钟在分针指到正十二的时候轻轻叮咚了一下,上午九点,方麒起来的时间。

浏览了网页大约两个小时,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陈浮对戒指的款式差不多已经心中有数。

他清除掉浏览数据,收好桌面上东西的同时,方麒也正好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餐在厨房。”陈浮说,“我先去公司了。”

方麒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跟着沁出水珠来:“…昨天晚上妖精打架打到那么晚,你今天怎么还这么活力充沛?上午七点就从床上爬起来――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可怕的男人!”

一句话分了好多段才说完,说完之后,方麒狠狠抻了抻身体,总算精神了起来,话也跟着说顺溜了:“明明我平常也不缺乏锻炼,出去采风摄影的时候上山下海都轻轻松松的――”

陈浮正想接话,他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多半的公司的事情。他一边对方麒比了个我先走回来再说的手势,一边向外走去,接起电话说:“什么事?”

“是陈总吗?是这样的,小迟在公司训练,发烧昏倒了,现在我们打了急救电话要送医院,但好几个医院的急救车都出勤了――”

…这和陈浮之前预料得也差太多了。

陈浮说:“打圣心医院的电话。”他报出了一串号码。

“好的好的,”电话里的人又问,“陈总待会会过来吗?”

陈浮不耐烦反问道:“我又不是医生,过去干什么?”说完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候他刚刚走出房门还没两步,稍微一侧头,就能看见已经走进了厨房的方麒倚着流理台,在房间中冲他挥了一下手。

他微微一笑。

××××××

一个人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这种小事根本没有在周边引起什么波澜,大家依旧有条不紊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三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中午吃完饭午休的时候,徐明珠随意和自己老公提了提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当个闲聊的话题还是没有问题的。

方荣“哦”了一声,翻着手中的经济杂志:“肯安排去圣心医院也不错了,陈浮是那个医院的股东之一。”

徐明珠见方荣反应平淡,一句话没提季迟,不由打趣道:“你就没点什么想法?”比如悄悄儿摸去医院见个什么人?

“我要有什么想法?”方荣莫名其妙。

到底是老夫老妻,徐明珠见着方荣这样的态度,基本就确定了方荣是真的没有什么联想和准备。本来对于陈浮和季迟之间关系半信半疑的她放下了一大半的戒心,随口说:“也不知道方麒知道这回事不,大家都是男人,别到时候陈浮因为季迟甩了方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