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刹那,一声瓦斯爆炸似的巨响,飞在半空中的王二牛整个爆炸,余波恰似龙卷风,再将别墅洗劫了一遍。
银发吸血鬼受余波冲击,闷哼一声,但很快缓了过来,他来不及深究王二牛为什么突然爆炸,赶紧抓起席歌,用力拍拍他的脸:“醒醒,醒醒,你怎么样?”
“…”席歌醒不了,他严重失血,又被巨响轰了一下,已经快要休克了。
他只能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向皮皮,无言请求:快,快来帮助我…!
银发吸血鬼也发现了这一点。
它们对于血液总是非常敏感的。
“你身体里的血液流失超过70%了…”银发吸血鬼神色严肃,严肃之中竟然还带着一两分神圣的悲悯,“你听我说,你是我近年来见过的最勇敢最特别的人类,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莱茵。”
“…”席歌用尽全身力气,虚弱的锤了一下地板。
谁想知道你的名字啊!我在让你给我叫个救护车!
“你不要想了,我不会给你我的血液的。”莱茵冷冷说,“吸血鬼是被神所诅咒的生物,如今世界是属于神的造物人类的。抛弃人类转投吸血鬼,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将你的灵魂赌上,得不到永生,得到的只是永远的黑暗…”
他低低地,念了一段圣经中该隐对上帝说的话,语调悠长如同咏叹:
“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飘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
“…”席歌如果还有力量,他一定能将手底下的地板给锤破。
求求你,我不想听你唱圣歌,我只是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你行行好帮我拨个120吧!你凭什么不帮我拨120!
席歌绝望了,他不再期待皮皮了,转而扒着地板,坚强地朝皮皮身后爬去,他的手机就掉在那里。
“够了,够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人类为什么总是这样,直到转化之后才后悔不已!”莱茵焦躁又愤怒,还有自暴自弃。
他突然抬手,以指甲划过手腕的皮肤,那曾被席歌用各种各样钢材试验过却总没有刺破的皮肤此时轻松被划开,鲜血一下涌出伤口,落在席歌脸上。
“???”席歌懵了。
喂喂喂,这什么操作,我根本不想变成吸血鬼啊?!
可此时此刻,他的反抗之心根本传递不到莱茵
莱茵将席歌的身体摆正,掰开对方紧闭的嘴角,再托起他的下巴,确保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都不会被浪费之后,才将划破的手臂凑到对方的嘴边。
吸血鬼的血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同时,莱茵冷冷道:“你会后悔的,生命的真谛实则在于珍惜的时间和安宁的沉眠。而永生不死的吸血鬼生涯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那意味着…”
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像是自言自语。
“永无止境的背叛,仇恨,杀戮,追逐以及无聊…”
席歌用尽全身余下的力气,憋出半句话:“我…你…!”
来不及了!
他喝了吸血鬼的血!
吸血鬼的血流入口腔,滑下喉咙的那一刻,像是有一团火突然从胃中升腾起来。这火包裹在宛如温泉蒸汽热意之中,让人突然陷入了昏淘淘的舒适之中。
席歌不可避免地被这样的感觉虏获了。
他从现实中脱离,来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也许是他的身体内部,也许只是他臆想出来的虚幻空间。
这是由红色与黑色组成的一个空间,到处都是白色的迷雾,他置身其中,轻盈得像是一道风。
他沉浸在这个奇异的地方,还升起了隐隐约约的熟悉与亲切,仿佛成年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再一次感觉到回到母体的安宁与舒适。
他畅游着,闲逛着,既感觉惬意,又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舒适与熟悉如母亲一般将他温柔挽留,但男人的天性里永远不缺乏冒险精神,正因为现在的感觉太过惬意,席歌反而执着地往自己分明有点讨厌的地方走,那是迷雾的深处。
咚。
咚咚。
咚咚咚。
越往迷雾中去,咚咚的声音就越发清晰,舒适的感觉消失了,他的脑袋清醒许多——那咚咚的跳动鼓点声,是不是就是我的心跳声?
念头闪过,他一步跨过无数迷雾,来到了声音的源头。
但那里并不存放一枚心脏,浮在迷雾深处的,是一大块不住跳动的钻石!
“不对。”现实之中,莱茵突然一皱眉头。
他仔细打量着席歌的面孔,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人类的表情太过舒适平静了,并没有从人类转变为吸血鬼时应有的痛苦,身体上也没有开始转化的征兆,呼吸心跳还在,瞳孔没有变化,獠牙没有突出。
是血液摄入得不够多吗?
莱茵沉吟片刻,按了按手腕,更多的血液流入席歌的口腔之中。
同时,他仔细观察着人类的变化,发现随着自己血液的流入,席歌的心跳变得更为缓慢,呼吸变得更为细微,瞳孔开始涣散,里头染了一点点血色,平整上牙的犬齿部分,也开始出现了变尖的征兆。
没有问题了。
莱茵松了一口气。
只是转化得慢了一点,也许他是不容易变异的那种人吧…
一声急促警笛声突然由远到近。
因为几分钟前的爆炸而紧急调集的防爆警察手持盾牌,分散守在别墅的各个出入口上,周围的邻居分别藏在树下、走道下、花园里,窗户后,探头探脑地向这里张望。
一切准备妥当,警察拿着扩音喇叭大喊道:“房子里的歹徒,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他们来得太快了,不能让他们看见人类的转化过程。
莱茵抓住席歌的胳膊,飞快将别墅巡视,寻找藏身之地。
虚幻世界中。
席歌双手抱胸,沉吟着看着一张一合,不住跳动地钻石。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果然很有钱啊,连心脏都是钻石打造的。但是我有这么执着于“我很有钱”这一项天赋属性吗?不是说人类缺什么才会梦什么吗,我觉得我也不太缺钱啊,不至于做个梦都要把心脏想成钻石的?
他不太确定,绕着钻石走了一圈,突然手贱,上前戳一戳跳动的钻石。
这一刹那,钻石大放光明,光芒像炮弹,将他一举轰出这个虚幻世界!
席歌涣散的瞳孔忽然凝定。
原本虚弱的心跳和呼吸猛地增强,无数线条和色块在他眼前重新聚合,他看见了自己饱受摧残的家,还有就呆在他身边的皮皮。
不知为何,皮皮一脸震惊与不信,看上去面孔都有点扭曲了。
他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声“砰”响!
怎么了?又爆炸了?
席歌茫然地想。
但没有爆炸,守在屋外的警察冲了进来,他们迅速占领各个关键位置,其中两个人来到席歌身旁,先观察他的瞳孔,再摸他的脉搏,最后用对讲机说:“屋子里有伤患,请联系救护车。”
余下的警察没有在别墅中搜索到更多的人,但他们发现了爆炸的残留物,当时就抽着牙花一咧嘴:
天啊,出人命了,大案要案又来了!
席歌被警察扶起来了,救护车的声音从天边传来,他被人搀扶到救护车上,急救的医生和护士在简单检查之后,飞快给他输血。
他还带着爆炸或者失血之后的后遗症,坐在急救床上,抱紧医用被子,茫然地左顾右盼。
咦,皮皮呢,刚才还在…
救护车已经远去,正检查房子的警察也一一退出。
躲在树上的莱茵微微放松身体。
他的左手抬起来,一只翡翠眼睛的黑猫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严重的缺血使他身体衰竭,连番的战斗和转化让这种衰竭到了危险的程度,他手掌上的皮肉都开始萎缩如年老者了。
吃?
不吃?
黑猫睁着无辜的绿瞳凝视莱茵,浑身上下都是小动物的机灵与可爱。
莱茵手掌松了一松。
这个刹那,黑猫用力一蹬,从莱茵掌中脱困,一边凄厉叫着一边直溜到黄线外的树丛中躲着!
正躲在树丛里、观察事情发展的医生又被这只黑猫给吓到了!
他挥舞着手,对蹲在自己鞋子上的黑猫连连嘘声,没把黑猫嘘走,倒把莱茵的注意力给嘘过来了。
莱茵凝神细听,认出医生的声音正是自己屡次在这栋房子周围听见的鬼祟声音。
他神色沉了沉。
今天的吸血鬼说不定就是被这只阴沟里的老鼠引来的…
一只树枝出现在了莱茵手中,他用力一掷,掷到医生藏身之处,发出一声爆响!
底下撤退的警察吓了一跳,躲在树丛中的人也吓了一跳。
他登时站起,一步后退,立时引起了周围警察的注意!
警察上前询问:“哪里来的?在这里干什么?身份证拿来看看!”
医生急中生智,回答警察:“我是这户业主的私人医生,正好听到爆炸声,就进来看看。”
警察检查了身份证,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但越看越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打量又打量,总拿不定注意。
医生肉颤心惊,勉强保持表面镇定:“那个,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上班…”
“等等,”警察越发怀疑:“你交代一下…”
医生脱口而出:“杀人的不是我!”
一声出来,两下安静。
“咔嚓”一声,手铐拷在了医生手腕上。
警察面色冰冷:“好了,和我们回警局交代一下情况吧。”
事情到了最坏的情况,医生反而从恐惧之中清醒过来了。
他忽然在想:毕竟女人是王二牛杀的又不是我杀的,冲进傻逼二世祖屋子里最后爆炸的也是王二牛又不是我,而我从头到尾除了喝一杯人血并窥探了一下我家老板的院子之外,还有做什么不合法的事情了吗?没有吧?所以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想明白了所有情况,他一下从容起来,对警察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一些关于邪教组织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回警察局详谈吧——对了,请律师应该是我的公民应享受权利吧?”
所有人都走了,这栋别墅恢复其应有的安宁。
“砰”地一声,莱茵从树上掉到地面。
夕阳的余晖还眷恋大地。
莱茵放弃了坚持回别墅这项不可能的任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拣起一片落叶,遮住眼睛,陷入睡眠。
太阳好大啊…真应该把那只黑猫给吃了的!
第08章 半转化
一间豪华的病房之中。
席歌、医院高层、查案的警察,浩浩荡荡十来号人,也没将这大病房占掉三分之一的位置。
随着血液的及时输入,席歌的种种严重失血后遗症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已经和人进行正常交流了。
他先问医院高层:“我记不太清楚,我有这家医院的股份吗?”
副院长携带急救室主任站在一旁,笑容中满是亲切与诚挚:“您就是我们医院的最大股东。院长正好参加个市里医学研讨会不在医院中,不过我们已经联系了外科最权威的专家过来替您看诊。”
席歌:“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有点失血过多…给我多开两袋血袋,没有问题吧?”
急救室主任脱口而出:“有——”
副院长笑容不变,狠狠一脚踩在主任脚背上,踩断对方的话。
他说:“当然没有问题,我这就多开两袋血让护士拿来给您。”
席歌满意点头:“没事了,你们忙去吧。”
副院长:“您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他带着医院人员,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病房,刚出病房门口,就教训急救室主任:“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急救室主任心里委屈:“输血过多会引发各种并发症的啊!”
副院长语重心长:“你啊…他有说要指导你输几袋血吗?没有吧?他只是说多开两袋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你就拿两袋血给他玩又怎么样?不写在处方上,不让护士给他挂上去,再在交给他血袋的时候叮咛两句,不就好了吗?”
急救室主任:“万一…”
副院长打断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工资够高吗?”
“呃,不够?”
“孩子要上学了吧?”
“当然!”
“老人要看病吧?”
“没错。”
“老婆辛辛苦苦跟着你,千把块化妆品,万把块的包得准备好吧?”
“谁说不是呢…”
副院长问完了,深沉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提脚走了。
主任摸摸肩膀,仿佛悟出了点人生真谛来。
房间里,席歌吩咐完了医生之后,又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打给老萨的,接通的那一刻,他对老萨说:“我家进了吸血鬼。”
老萨声音冷淡:“然后?”
席歌:“吸血鬼想要吸了我,万幸没有成功。我现在严重失血呆在医院…”
电话:“咯咯咯咯咯!”
警察一惊:怎么突然冒出一只鸡?
席歌:“我需要能够克制吸血鬼的东西。”
老萨:“咯咯咯,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咯咯咯咯咯!”
席歌:“最迟明晚我要见到这些东西。还有,今天之内找一些不会乱说话的保洁把家里给整理好。”
老萨:“咯咯咯,不可能的,我在离家出走啊,咯咯咯咯咯。”
电话挂断,鸡同鸭讲总算结束。
席歌看着警察们。
警察们看着席歌。
席歌礼貌说:“谢谢你们替我叫救护车。”
警察们礼貌回:“应该的,可以开始做笔录了吗?”
席歌:“当然。”
警察体贴伤患,态度和蔼可亲:“我们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前你报警说自己家里进了…”
席歌:“吸血鬼。”
警察确认问:“你始终坚持这个说法?”
席歌指指自己的脖子,将上面两个深深牙印展示给警察看:“不是吸血鬼干嘛咬我?”
警察科学解释:“也有可能是精神病病患或者卟啉病病患。”
席歌虚心接受:“也许吧。”
警察:“除此之外的其余部分呢?他是怎么闯入你家的?你和他发生了搏斗吗?室内又怎么会发生爆炸呢?”
席歌死不悔改:“这个吸血鬼伪装成外卖员工,骗我开了门口就冲进来了。他和…”他思考了一下,觉得暂时还是别将皮皮暴露来得好,于是改口说,“他突然发疯,跟得了狂犬病似的,在我屋子里又摔又打,接着冲上来咬我,在快要将我咬死的时候,他忽然自爆了。”
警察一开始还在记录着席歌的证词,写着写着,他们的手都停了。
警察:“你的意思是屋子里只有你和歹徒?”
席歌:“是的。”
警察:“我记得你在报警电话中说‘两个吸血鬼在你家打架,打得像世界末日一样’…”
席歌:“你记错了。”
警察青筋一跳:“我们有录音。”
席歌改口:“我说错了。”
警察:“…”
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所以歹徒是自爆的?”
席歌:“是的。”
警察:“人体自燃有听过,人体自爆从来没有听过。”
席歌:“凡事总有第一次。”
谈话简直进行不下去了。警察合上本子:“好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席歌沉吟:“嗯,我会督促我名下的所有公司好好经营按时缴税,争取拉高首都地区的今年同比缴税水平…所有万一日后我又因为吸血鬼或者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打电话报警,请你们带足武装,及时出警,保护我的人生财产安全,事后我会送锦旗给你们的,好吗?”
两天后,安心综合医院大门口。
席歌坐上跑车,挥挥手,一脚踩下油门:“我走了。”
他的身后,一排医务人员连同医院领导一齐列队,冲医院最大股东一鞠躬:“您慢走!”
跑车绝尘而去,列队的众人瞬间放松,三两离开,只有席歌的主治医生纳闷地翻着病历,自言自语:“就算是火力最旺的年轻人,这种大失血的情况,也没有道理在两天之内就彻底痊愈出院啊,奇怪奇怪,太奇怪了!看他这样,估计没过三五天就要再进医院,不行,我得先跟院长说说,等他来了我还要当他的主治医生,这回我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亮红跑车开过两个街区,还没跑起来,就到了富豪小区。
席歌将跑车停在花园前边,刚刚下车,一队穿黑西装戴黑墨镜,不知在门口守了多久的人已经齐齐鞠躬问好:“老板好!”
席歌摆摆手:“你们也好。”
为首黑西装上前两步,将一个大纸箱交给席歌:“这是萨大人吩咐我们交给老板的。”
席歌接过:“嗯,我收到了。”
黑西装:“老板再见。”
席歌:“慢走。”
黑西装上了面包车,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席歌双手抱着大纸箱,艰难地开了门,一步踏入之后,望着基本恢复原样的别墅满意点头:“虽然老萨嘴巴不太好,但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老萨是你的管家吗?”一道声音响起。
席歌循声看见,看见客厅的沙发转了半圈,银发吸血鬼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莱茵道:“昨天有一队黑衣人过来打扫你的别墅。他们非常专业…”
席歌看着别墅,满意点头:“他们确实很专业。”
莱茵淡淡道:“我指的是,他们看见了一具枯瘦的尸体也能当做没有看见,还试图把这具枯瘦的尸体悄悄处理了。”
被这么一提醒,席歌认真看了莱茵一眼,有点迟疑:“皮皮…你好像瘦了不少,还老了点。”
远远一看,真有点像那具枯瘦的尸体。
最后一句话,席歌为了生命安全,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莱茵冷冷道:“因为我缺血。”
席歌取出血袋:“啊,我正好带回来了!”
莱茵在生气和喝血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屈服现实,收起怒气,接过血袋喝了起来。
血液入喉,力量得到恢复,萎缩的皮肉也受滋养,飞快恢复润泽之色。
莱茵有了点力气,也有精神思考席歌的问题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席歌看着莱茵喝血,莫名有点渴。他心不在焉说:“挺好的啊?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医院检查说我非常健康。检查之前我还恐惧他们看出我是吸血鬼呢…”他指责道,“你的血根本不能让人转化成吸血鬼啊!”
“是不能让你转化成吸血鬼。”莱茵纠正,“虽然这样的情况很稀少,但也不是没有,有些人类天生不能变成吸血鬼…不对,你在喝什么?”
他突然厉声问。
席歌被莱茵吓了一跳。
他有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咬开了血袋正在喝里头的血。
他顿时“呃”了一声,舔舔嘴唇,抛开心里层面上的一点恶心之外,他感觉口腔里的液体带一点点甜,带一点点果木的芬芳,又带一点点肉食品的丰厚质感,这…这还挺好喝的?
他一脸懵逼,问莱茵:“皮皮,我怎么了?”
莱茵走上前,撩开席歌的上嘴唇,看了一眼。
两颗小小的尖牙出现在莱茵视线之中。
他有尖牙,在嗜血欲。而且我没有看错,他确实在呼吸,也有心跳。
莱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你被半转化了。”
“什么叫做半转化?”席歌虚心询问。
但莱茵没有回答,在说出前一句话之后,银发吸血鬼就一脸阴郁地坐回沙发,每一条发丝都散发着沉重的气息,似乎正被一个世纪难题所困扰。
席歌叫了两声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也就暂时将他放置。
左右无聊,他开始拆起老萨托人带给他的纸箱。
纸箱打开,零零碎碎的旧物出现在视线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挺大的十字架,接着是一本看上去很旧了的圣经,然后还有一座圣母玛利亚的雕像,还有很多串玫瑰念珠和圣牌,多得像是从旧货市场里统一批发来的而且还没做过彻底的清理。
这些就算了,最神奇的应该是放在最底下的一个垫子吧?
那是挂毯还是地毯席歌不能太确定,总之它上面绣了一个很大很精致的图画,有长翅膀的天使和拿着书的人类的那种图画。
席歌拿起毯子,又放下。
他看着一秒漆黑的十指。
挂毯?做他的美梦,这毯子只能是地毯了!
“半转化的意思就是,你不再是单纯的人类,但也不是吸血鬼。你是一个半成品。”莱茵的声音响起来。
他又一次站在席歌身旁,问席歌:“你拿这么多教会的东西回来干什么?”
席歌:“老萨给我的防范吸血鬼的东西,按说吸血鬼确实应该害怕教会。”
莱茵:“教会之中,有能力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只出售工艺品。吸血鬼不害怕银,不害怕木桩,不害怕大蒜,不害怕阳光,当然也不害怕工艺品。我们只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