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杨袁?”
岳轻:“刘导?”
刘和平:“杨袁,杨袁…天、天啊!”
岳轻:“刘导?刘导?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
“嘟——”
通话结束了。
岳轻与张峥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一股寒气自体内冒起。
刘和平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通电话连接两个地点。
山岭之中,弯月如勾,从地面茂密的森林往天空看去,不知哪来的颜色染红了月尾,那一抹血似的红,让明月平添了几分诡谲。
一行人经过一天的跋涉已经疲惫欲死,偏偏带路的杨袁还一直在语调严厉地催促他们快速向前,并且勒令众人必须点亮手电筒,不能让照向前方道路的手电筒熄灭,也不能将手电筒向左右两旁的树林中射去。
两个女孩子还好,只是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湛玉山和苗勇却对着杨袁不满已久,要不是刘和平想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压着两人不让他们发火,这两人早就和杨袁干上了。
本来大家也不是没经过野外考察,哪一座森林像这座森林一样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讲究?
正好这时候岳轻的电话来得及时,刘和平向旁边走了两步,注意力再没有放在同行的学生身上,这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直接熄灭手电筒,一个霍然将手电筒向旁边最黑暗的地方照去!
光线在这刹那间四下溅射,视线明暗的交替之中,两位女生惊呼一声,娇嫩的声音在森林中远远传来,伴随着的是黑暗中一阵又一阵的沙沙之声,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此起彼伏。
“那是——那是什么?”
湛玉山突然惊疑道。他是将手电筒转向旁边的那一个,他的视线顺着灯光转向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暗之中,静静伏着一团…一团肉块一样的东西?
那团肉块距离湛玉山不过四五步的距离,藏在一块黑色的大石头后边,露出石头的部分晶莹乳白,又一团一团地鼓起,像是厚厚的脂肪堆积在一起的结果。
在这堆脂肪之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直地注视着刘和平一行人。
它突然被湛玉山手电筒的光线射中眼睛,瞳孔立刻变得跟针尖一样大小,身体也有了几秒钟的僵滞。
可惜在肉块僵滞的时候,湛玉山也完全懵逼了,一人一块肉就在这一束光中静静地凝视着彼此,直到走在最前头的杨袁发现不对,猛一回头,看见肉块,发出了猴子一样的尖叫声:
“吱——”
尖叫声如同声浪一样在森林中远远传开,其中带着浓浓的示威意味。
但肉块并没有被杨袁的叫声吓住。
它反而被声浪震得回过了神来,猛地向前一扑,像一张饼一样快速摊开,把湛玉山整个人裹在自己的肉中,落下的时候又重重落在旁边的苗勇身上,震得地面也跟着一颤。
苗勇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就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人体重压得给闭过气去,什么都不知道的晕倒了。
肉块落地,以和它体型完全不相符合的速度在地面上一窜而过,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刚接到电话的刘和平回头一看,简直惊呆了,下意识就叫道:“那是什么东西——杨袁?”
他这时十分无措,朝着杨袁的方向看去,就见站在正中央的杨袁面色飞快变幻,突然将自己的两只手自袖子中伸出来,只见那双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毛,上边骨节分明,十指指甲如同小刀一样修长锋利。
那哪里是一个人的手,分明是一只猴子的手!
杨袁毫不理会呆在一旁的刘和平和晕倒的苗勇,此时吱吱一叫,向前猛地一跳,一左一右抓了郑幼文和祝灵,再向前两跳,也跟着不见踪影了!
刘和平登时就急了!
“杨袁,杨袁…天、天啊!”
他手一松,手机掉到地板上,又被自己无意识一脚踩碎了屏幕。
四个学生一下子就被抓走了三个,他顾得了头顾不了尾,想着女孩子一旦被掳走后果十分可怕,下意识就往杨袁跑掉的方向追去。
密林繁茂,鬼影幢幢,幽火时明时暗,远处嬉笑歌声随风而来。
在森林之中,刘和平撞撞跌跌地往前追去,也不知自己究竟追对了方向没有…不知过了多久,跑到了什么方向,黑暗中突然起了层薄薄的雾,雾气之中,刘和平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一株大树之下,一位女人靠着树跪坐在地上,不知道正在干什么。
刘和平连忙朝着那女人的方向赶去,叫道:“你有看见我的学生吗?她们是两个年轻女孩,被一个男的——像猴子一样的男人抓走了——”
那靠着树的女人抬起头来。
她头发蓬乱,身上披着白丝织成的衣服,下边是同样白皙的皮肤。
她看着刘和平,想要说话,一张嘴却呕出一大团白色的丝絮状的东西来!
刘和平顺势朝下看去,只见这些从女人嘴里出来的丝絮就和蜘蛛丝一样晶莹纤柔,此时还正有丝丝缕缕连接着女人的嘴巴和地面。
他再定睛看去,又见丝絮下头突然出现了点点黑影,这些黑影在莹白之中快速游走,很快从丝絮中钻了出来,正是一只一只指甲壳大小的蜘蛛!
天啊…
刘和平脑海中一阵阵晕眩,天旋地转之中,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在冰冷泥地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心怀悲怒,愤懑地想:
不!这绝对不是我生存的那个世界!!!
第七五章
夜晚十二点时间,一辆上了年头的吉普车在黄土的道路上飞驰而去,轰隆的马达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彻天地,每经过一个土坑,不断加速前进的车子就真的四轮离地,飞驰而起,似一道绿箭朝前射去。
远方的群山如同巨兽蜿蜒在大地之上,顶天立地的脊骨倒映在车窗玻璃上,露出一色狰狞。
岳轻和张峥坐在吉普车里头,开车的人正是之前告诉他们神农岭故事的老根。
方才打给刘和平的电话被突兀终止,明显是刘和平那边出了事!
两人心头着急,正要去租车行砸钱将一辆二手车买下的时候,老根开着吉普车追上他们,打开车门说送两人过去。
两人毫不犹豫上了老根的车,一路也没人说话,风驰电擎四十分钟,已经将原本需要一个半小时的道路开完了!
远处的山越来越近,渐渐出现了树木的轮廓,当车子猛地停留在山脚下的时候,车中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岳轻看一下时间,距离他刚才跟刘和平打电话过了四十三分钟的时间。
他和张峥一起下了车,对同样下车来帮他们搬东西的老根说:“多谢大爷。”
老根摆摆手:“你们付钱我带路,没什么谢不谢的,不到两个小时能拿三千块,这活还不好找呢。”
说完后,他看着黑暗中的神农岭犹豫了一下,又冲岳轻问:“娃子,你们半夜要进山,自己记得小心一点…我这有个东西,你们带着吧。”
一块白色的木头残片被拿了出来。
这块木头不过巴掌大小,首端的位置被打出一个圆孔,圆孔中穿有红绳,看木头上边厚厚的包浆以及红绳的磨损程度,很容易发现主人是如何爱护这一残片。
岳轻目光微微一凝,在看见残片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非同一般的生气蕴藉其中:“这是当年山神雕像的残片?”
老根点头说:“没错。是我早年在山下的山神庙中捡到的,毕竟进了别人的地盘,拿个护身符,多少安心一点。”
岳轻伸手接过东西,在接过的那一刹那,一道如同跳跃电流似的白弧出现在岳轻的手中!
旁边的两人顿时吓了一跳,老根将手放开,退后一步,张峥也惊疑不定问:“这是怎么了?”
岳轻手拿木片,狠狠将双指之下具备了攻击性的生气掐灭,方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说:“没什么,就是摩擦起电的电火花而已。”说罢,他也不管旁边两人一脸“你他妈逗我”的表情,拿手指在木条的边沿一掐,一道细细的木条就被掐了下来。
就在木条被岳轻用指甲掐下来的那一刻,山中突然传来一块石头落地的沉闷响声,像一声愤怒的兽吼从山涧传来!
其余两人有些惊疑不定。
岳轻却神色坦然,先将木块交还给老根,叮嘱道:“这东西可以一直贴身带着,有祛煞保平安的效果。”接着再转过头,朝前方的神农岭看去,意味深长说,“大爷先回去吧,我看这天色,差不多也该起风起雾了——”
军绿色的吉普车赶在风起之前调头离开。
就在吉普车离去的那一时刻,山前突然起了风,呜呜的风声像藏在夜里的鬼魅,时隐时现。
岳轻与张峥一起沿着山道往山上走去,树木开始错落地出现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上,天空上星月的光被茂密的树叶遮挡,但今天晚上似乎光线比较亮,周围的能见度还算不错,张峥也就没有打开手电筒,还感慨说:“今天晚上天气情况不错嘛,万里无云,山林里亮得都发白了。”
岳轻转头看一眼对方,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像是在问:你是不是傻逼。
张峥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说法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左右一看,当发现一丝一缕的白光正从泥土之中,树木底下冒出来的时候,当下就槽了一声:“他妈起雾了!”
岳轻嗯了一声:“起雾了。”
张峥紧张:“现在我们怎么办?”
岳轻先没有回答这个这个,而是将自己刚才撕下的木条取出来放在面前的地上,再退后几步,见地上的木条犹如蛇食鲸吞,将周围的白雾统统吸入体内的时候,心中就有了数。
白雾从周围升起到变得浓郁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晃眼的功夫,前方的道路与树木都变得模糊不堪,与此同时,那木条引发的异象也跟着鲜明了起来!
张峥惊疑不定:“这是怎么回事?”
岳轻翻译:“就是山神雕像把周围的白雾吸进了体内。”
张峥:“…我问的是吸收了之后会怎么样。”
岳轻猜测:“按照常规发展,下一步大概就是变身了吧?”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响动自前方的木条中响起。
声音来得突兀,张峥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随着声音抖了一抖。
再接着,周围的白雾更加浓郁了,前方的森林被一层一层的白雾遮盖,很快连轮廓都不太看得清楚,与此相对的,则是木条之上的一道由白雾组成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醒目!
直到一只五官鲜明,毛发清晰的白老虎出现在了岳轻与张峥眼前!
它双眼如同铜铃一样大小,呲牙咧嘴,嘴里发出山风似呜呜之声,前躯向后低俯,后躯紧随抬起,一副猛虎下山,将要噬人的模样,继而又一声大吼,吼声中,两人只觉脑海里传来一道饱含着愤怒的巨大声音,轰隆隆命令道:
“立刻——离开——这座——山!”
张峥不由自主随着声音退后两步,脑海中一阵混乱,几乎想要随着声音拔脚就跑!
也是这个时候,一道紫色影子自岳轻身上闪电射出,来到白老虎面前,举起自己的前爪——
张峥勉强看清楚了,自岳轻身上跳到白老虎面前的紫色身影居然是岳轻带来的那只小白猫,老虎足有半人高,小猫却还不到老虎的膝骨头高,就算举起巴掌来也够不着白老虎的下巴!
“小心!”张峥顿时清醒过来,怒吼一声,自背包中抽出一根棍子,正要冲上前去,就见前面的小猫软软一巴掌,将白老虎拍翻了个跟头!
张峥懵逼了。
白老虎也懵逼了。
谢开颜没有懵逼,所以他轻轻一跳追上前去,再一巴掌把刚刚爬起来的白老虎拍到地面。
我靠!
这一刻绝对不止张峥的内心放出这样的怒吼!
怒吼过后,接连两次吃亏的白老虎一蹿蹿到后边,隔着老远,特别警惕地盯着眼前不足自己膝盖高的白猫。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下一刻,白猫轻轻松松跳上前去,直接跳到白老虎脑袋上边。
这猫落下的那一刻,白老虎只觉得泰山巨石当头压下,脑袋一懵,四足跟着一软,顿时跌坐在了地面之上。
“这…”张峥的脑袋已经转不动了,只能求助于岳轻。
岳轻不等张峥问出问题就回答:“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木条是山神雕像,承载着山神的一线灵机;白雾是山神搞出来的,所以木条能够吸收白雾,还能借着白雾幻化出山神的小型化身,一只白老虎来。估计当时村民建山神庙的时候,用的就是猛虎形态。”
张峥:“你解释得这么清楚,我竟不知道还要问什么了…”
站在前方的岳轻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盘腿坐在地面上,并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物品,两手抓着抖落开来。
张峥凑近一看,拿在岳轻手中的东西赫然是神农岭全方位地形图,抬头位置正明晃晃印着《神农岭自然保护区欢迎您》这一行黑体大字。
张峥讶异:“你从哪里找来这玩意的?”
“火车站里头,我还问了卖地图的,确认了是今年一月份才出的最新版,图上地形和现实地形的出入应该不太大。”岳轻双手拿着地图,将地图举到眼前,认认真真看着上边的山脉走势,片刻之后又从背包里摸出一支笔来,在地图上涂涂画画,只一会儿,神农岭的三视图都在岳轻笔下一一出现。
当画完三视图,岳轻眉头突然大皱,道:“奇怪!”
“奇怪什么?”张峥也坐到了岳轻身旁,在他的前方,小白猫正左一个勾拳右一个勾拳将白老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阵阵愤怒而无力的吼声,这画面视觉冲击太大,张峥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索性眼不见为净,凑到了岳轻身旁。
“你看地图。”张峥既然有兴趣,岳轻也好为人师,欣然说,“神农岭龙脉蜿蜒横跨三个省,十数个市,几十个县区,按理来说是一条不小的干龙,可以称之为祖山;祖山出宝穴,宝穴葬王侯。如果在这样的山中点阴穴葬先祖,后代不说累至王侯,至少功出将军宰辅。”
张峥其实没听懂什么干龙什么祖山,但他听明白葬在这里反正能大发阴福,有点忍不住心头的蠢动,好在他还记得之前岳轻的‘奇怪’二字,智商尚且在线:“这不是挺好的吗?哪里奇怪了?”
“你再看地形图,除了中间这一条山脉蜿蜒之外,你还能看见其他的山脉吗?”岳轻将手中的地图册交给张峥。
张峥朝地图册上一看,还真发现了一点问题,神农岭并非指一条单独的山脉,而是一处山脉群。但地图上的彩色照片中,除了位于中间的主脉色彩艳丽,树木繁茂之外,其他的山脉看上去都有一些灰败,简单来说,就好像主脉正处于春夏时分,而其他地方已经到了秋冬之际。
再看岳轻画的三视图,更是一目了然:除了中间奇峰高高凸起之外,其他都不过低矮陪衬,根本不可比拟主峰之光辉!
张峥不懂风水上的讲究,但他看着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忍不住说:“中间的山峰是不是太突出了一点?”
岳轻给了张峥一个赞赏的眼色:“虽然山脉讲究主从分明,从龙不能喧宾夺主,但神农岭这一处的山脉明显是主龙反夺了从龙的生机!此处所凝聚的生机已经浓厚到远超出正常范畴,所以才有山神显灵,化身白雾,将山脉关锁,分开里外两界。”
他说到这里,微一沉吟,再往下说:
“但孤阳不生,独阴不长,生机平衡被打破之后,山中只怕已经成为了养蛊之地,各种动植物都会因为太过浓郁的生机而出现返古状态,既有可能出现传说中的奇花异草,也可能出现传说中的怪物…”
“再者来说,夺取周围从龙的生机壮大自己,对主脉而言,一时是好,长久以来未必是福。”
“为什么?”张峥很诚实地问了一句。
“如果换你来做将军,你是选择有一万名士兵,每名士兵武力值十,自身武力值一千;还是选择一名士兵都没有,自身武力值一万?”岳轻反问。
“这不肯定是第一种吗?”张峥无语说,就这能量转换耗损率,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啊!说完他也回过了神来,“你的意思是,当主脉将生机掠夺之后,它就变成了第二种情况?”
“没错。”岳轻回答,“既然是王侯地,周围自然有支脉缠绕护送,前方来人,尚未见得真龙,气势就被支脉所夺,恰如王侯出行先开帐,将兵齐列打头探,如果手底下一个小弟都没有,哪怕武力值再高,别人封你做将军,你好意思应吗?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是个打打将而已。”
“大师博学多才,言之在理!”张峥佩服道,“那我们现在是要把这座山的生机打散吗?”
“我们为什么要打散这座山的生机?难道你觉得打散一座山的生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岳轻稀罕。
“…但不打散神农岭浓郁的生机,眼前的白雾就不会消散,眼前的白雾不会消散的话,我们怎么进去找人?”张峥虚心询问。
岳轻的目光转移到前方。
张峥跟着岳轻一起看去。
两个人四双眼睛,见证了小白猫揍瘫一只大老虎,并浑若无事地拍拍前爪抖抖毛。
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老虎被殴打得吐出一口白雾,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岳轻见谢开颜也揍得差不多,中途还吃白雾吃得打个了饱嗝,开始慢条斯理说话:“我知道你就是这座山的山神的一点灵体,而且听得懂我说的话。”
老虎试图爬起来。
“我们现在要进去。”
老虎撑起两只前爪!
“你让我们进去,大家好聚好散。”
老虎颤巍巍又站起了两只后爪。
“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把你放在粪桶里浸泡一百年。”
“…”张峥。
老虎冲岳轻狂吼一声,下一秒就被旁边拿爪子梳理背上歪了的蝴蝶结的白猫一尾巴抽趴下去,未尽的狂吼又变成了另外一声泄了气的哼唧。
岳轻威胁完毕,又面不改色利诱说:“当然,你之前用白雾分隔山上山下,保护人类的做法还是值得称道的,不枉费山下的人给你建了一座神庙日日祭拜,如果你让我们进去把人救出来,那么回头我就再把神庙建起来,让你再受到人类供奉,稳固山神地位,怎么样?”
“…”张峥侧目。
“好了!”岳轻一拍手,“敬酒罚酒,粪桶神庙,你自由选择,我保证说到做到,绝不干涉!”
白老虎才不想回答怎么样!它已经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再一次从地上跳了起来,如同困兽一样在原地团团转动,看一眼坐在前方的人类,又看一眼蹲在身旁的白猫,最后再次狂吼一声,周围已经稀薄了许多的白雾连同它的形体一起崩碎!
白雾化作最原始的生机四下飞散,纱帐抽离,秘密暗泄,树木婆娑之间,深邃而无尽的山林步步展露,点点暗绿浮光如黑夜里的眼睛,盏盏点亮。
张峥眼看着白雾之后的世界在自己面前展现,愣了半晌之后才说:“岳哥,听你刚才说的,山神是好人?”
岳轻回答:“当然。”
张峥:“所以之前进山的部队最后能够安全出山,全都多亏了山神的帮忙?”
岳轻回答:“没错。”
张峥虚着眼睛:“那万一待会我们发生了意外需要帮助…”
岳轻也虚着眼睛:“那我们就自求多福吧。”
两句话落,岳轻也不再和张峥说闲话。
深夜幽暗,山林寂寂,无数不知名的东西正潜藏在黑暗的深处不动声色地窥视属于自己的猎物。
一路走到了现在,距离救人只有一步之遥,岳轻的行动反而越发不疾不徐。
他让站在自己肩膀上的谢开颜先跳下来,自己从则从背包中取出罗盘。
憋了整整一路,罗盘在离开背包的时候大松一口气,连盘面上的指针都跟着抖了一抖,继而就被岳轻伸手轻抚而过。
密密麻麻的刻度在指尖流淌而过,心神随指尖的深浅刻纹而沉浸其中。
仰观星河,俯察山川。
世界是一个天地,盘中也是一个天地。
岳轻一头栽入这个天地之中,只觉神识猛地一降之后猛地一升,自己脱离形体,化作风中苍鹰,高高在上飞掠而过,以双眸将大地俯瞰一尽;又如同化为地鼠,机灵快捷穿梭前行,以四肢丈量每寸土壤。
刹那之间,神农岭无穷大又无穷小。
方圆一里,方圆十里,方圆百里,大到地势地形,小到一片叶、一朵花,尽皆成了岳轻胸中地图上的一点墨迹。
刘和平被一群身披,白丝的女人抬向北方。
祝灵与郑幼文被杨袁掠走向正东方飞驰。
苗勇还昏迷在山林之中,暂时没有被野兽接近。
湛玉山…
岳轻在追踪湛玉山踪迹的时候发现湛玉山正飞快地向地下移动,神农岭的地下竟然有如同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坑洞与甬道,土壤遮蔽了视线,岳轻不能看见抓走湛玉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能感觉到一团能量正包裹着湛玉山飞快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