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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齐备,“轰隆”一声天地巨响,罗盘霸道地将天地直接撕开!
四四方方的盒子裂开了一道口,一扇虚浮于天的金门霍然而开。
可门后还有门。
这扇门之后,龙宫于蔚蓝海水之中若隐若现。
珊瑚成群结簇,大蚌宝光熠熠,两扇龙宫大门镶满贝壳与各色珍玩。
此刻,这扇门正缓缓向内打开,磨盘一样的乌龟、水箱似地螃蟹,足有半人那么高的海虾——
又是一声高亢长鸣,空中巨鱼长尾用力一摆,脱出藩篱,潜入深海,如泥鳅似地向前一蹿,就蹿入了龙宫门内。
缓缓开启的龙宫大门停滞一瞬,再次缓缓闭合。
时机已到!
谢开颜从所有人之后出现,飞到半空中,张开口“喵”了一声。
声音甫出口的时候还是软绵绵的奶音,传到半空的时候却变成了洪荒巨兽一样的怒吼!
隆隆的声音响彻龙宫门前,搅得海浪翻覆不熄,却不让普通人窥视分毫。
猫嘴再次一吸,龙宫前凭空生出海底旋风,席卷着周围的一切珠宝与海兽,旋转着向谢开颜涌来!
“关门!快关龙门!”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从龙宫之内传来,“哪来的强盗强敢掠我龙宫灵气,来日别被本龙王抓到!”
言犹在耳,“砰”的一声,龙宫大门合上,一切神异倏忽而至又倏忽而逝,眼前一晃,又是砖石钢筋建成的大楼。
方才种种如置身梦境。
张峥看呆了。
陈老板看呆了。
躲在角落的西装男和李嘉也看呆了!
但被安排在一楼的左振没有呆住,刚才开龙宫的时候,他手头的指灵仪指针如同坏掉一样疯狂乱转,正当他担忧仪器的时候,仪器的指针又突然恢复正常,只是生机灵气聚集程度较之先前,明显更上了一个台阶。
他心中也是极为震惊,连忙翻出笔记本,将这样的异象给仔仔细细记录下来,然后给楼上的西装男发了条消息。
却坐等右等没有等到他们的回应,反倒听见大堂里有人突然嚷了一嗓子:
“这鱼的味道怎么突然就变了?”
此时四楼之上。
龙宫闭合,岳轻也掌控世界的感觉中抽离出来,他身体轻微摇晃一下,有一种连熬了整一个月的疲惫。
难道刚才消耗太多了?但也没有干什么,就拨了拨罗盘而已啊…
岳轻心里正自嘀咕,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扯自己的裤脚,低头一看,腮帮与肚子一起滚圆的白猫正扒着他的裤腿,努力向上爬呢。
岳轻哭笑不得,弯腰将谢开颜给抱起来,用手垫了垫,评价说:“至少沉了一半,你这也吃太多了吧。”
白猫用爪子抱着肚子,鼓着脸半晌,扭头吐出了一枚猫眼大小红宝。
他这才空出嘴巴来,说:“一下子,没注意。”
说了一半,再一扭头,又吐出了一枚猫眼大小的蓝宝。
他继续:“觉得,可以。”
第三回吐了,这次是猫眼大小的金色的珍珠。
他总算把话说完了:“吃得更多!”说完还深深吐了口气,感觉身体总算不涨得难受了…
岳轻低头看了红蓝金三色熠熠生辉的珠宝,再抬头看向手中爱猫,诚挚回应:“招财,我觉得你可以再多吃点。还有更多东西吗?”
岳轻一句话落,旁边两个陷入呆滞状态的人总算有了反应。
只见陈老板从虚掩的门中走出来,一脸的神游物外。
“岳大师,我怎么感觉…怎么还是能感觉和这里牵连在一起,好像两者合而为一,成为一体的高兴啊…”
话音刚才落下,大堂里又嚷嚷来了一句高声:
“对啊,这鱼的味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吃了?”
“没错没错,这鱼嫩得让人能把舌头给一起吞下去!”
“是新聘请了一个厨师吗?”
“也不对啊,就算新聘请了一个厨师,也没有理由都吃到了一半鱼才变得好吃?”
楼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四楼,陈老板又惊又喜,就听旁边传来一声笑。
“龙宫开门,四海齐贺,蚌结宝珠,鱼生鲜肉。龙宫在此处开门之后,海族欢欣鼓舞,以后你店里不管养殖还是烹饪,只要有关水里的东西,都能事半功倍。”岳轻微微而笑,“有舍方有得,恭喜陈老板了。”
饭店卖客人什么?卖客人一味好菜。
客人吃海鲜什么?吃海鲜一味的“鲜”!
风水局虽破,但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样的风水局比得上?
陈老板听完之后,一个健步上前,紧紧握住岳轻的手,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有一声发自肺腑的感慨:“岳大师,真正辛苦您了!您是再世天仙,专来普度世人的!”
就在陈老板对着岳轻千恩万谢的时候,藏在暗处的西装男终于动了。
他带着身旁的李嘉,从光明与阴暗的交界线处向后轻轻一撤,就退入了阴影之中,他再向后走上几步,更来到了电梯之前。
他此时方抬起手,从从容容按了电梯钮,镇镇定定乘电梯下楼。
一进入电梯里头,李嘉立刻打开话匣子,憋不住满肚子的兴奋与惊奇:“进入特勤组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真有人能召唤来传说中的东西!纪哥,最适合去那地方的人肯定是他了,没得跑了,我们赶紧找个理由和他接触接触,把人给定下来了再说。”
“先去找左振。”李嘉说了一段,西装男只回了一句。回复的同时,他抬一抬手,将左振刚才发给他的消息给李嘉看,“刚才的灵异…奇异现象很有趣,看看指灵仪的记录。”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两人是偷偷跟着岳轻上来的,现在就算想要立刻接触,也只能再回到大堂等待岳轻从楼上下来。
但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一楼之后,却没有在大堂中发现左振的身影。
西装男眉头微微一皱,给左振发了条消息。
消息发送成功的刹那,回复也跟着传到西装男的手机上,上面只有三个字:左右左。
“你盯着岳轻,我去找左振。”
西装男吩咐李嘉,拿着手机,顺着指示向前,转到了这家酒店的厨房处。
西装男:“…”
从厨房中出来的服务员疑惑地扫了西装男一眼。
西装男假装自己正在找厕所。
服务员端着菜离开。
西装男再向厨房内走了几步,看见蹲在角落的的左振。
左振不止蹲在角落,一手拿了一条鱼,一手拿了一个蚌,正一边吃鱼一边看蚌,双眼发光的样子别提有多猥琐了。
左振冲西装男招招手。
西装男:“干什么?”
说完顿了顿,为防被厨房里的厨师看见,也跟着左振一起蹲在了角落。
“鱼可好吃了。”左振说,“纪哥你要不要也尝一条?不吃绝对后悔!”
西装男:“…”
西装男:“做正事。”
左振把大蚌交给西装男:“喏,你看看。”
西装男随手拿了大蚌一摸:“有几颗珍珠而已。”说完,正要将大蚌交还给左振,却突然发现大蚌蚌肉微微起伏,有点不正常,不由伸手再一摸…
蚌壳突然闭合,将西装男的手指给卡在中间!
西装男面色微变,却不是因为蚌壳的闭合,而是因为手指下方的感觉。
“短时间内又多增加了几颗珍珠,这怎么可能?”
“这在科学上确实属于不可能。”左振冷静回答,“我刚才拿起这只蚌壳的时候,它里头还根本没有珍珠。”
“‘龙宫开门,四海齐贺,蚌喜而结宝珠,鱼悦而生鲜肉。’…”西装男喃喃自语,今日被一惊再惊,已经不懂惊字怎么写了!
“你说什么?”左振耳朵尖。
西装男一把将手中的蚌壳给丢回水里,对左振说:“走。”
左振:“等我再研究研究。”
西装男直接走了:“去研究能搞出这种异象的那个人!”
左振麻溜站起来,速度跟上西装男,还没耽搁他实在舍不得,又从厨房顺走了些刚做好的鱼。
此时外头订单一份接着一份,厨房里头已经忙晕了头。
好不容易又做完了一盘菜,大厨将鱼往盘子里一装再一放,正待叫人服务员进来把菜给端出去,回头一看却瞪目结舌:“我刚才做好的三盘清蒸鱼呢?”
就在西装男一进去一出来的功夫中,辛苦了的岳轻拒绝陈老板的盛情挽留,带着自家的猫离开酒店。
他带着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手机就传来转账的叮咚声。
他低头一看,倒是笑了:“陈老板还真给了两笔款子,一笔五百万,一笔一百万。”他走的时候没有留账号,也没说明怎么付款,现在钱却已经按他的想法到账,略略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给还在陈老板那边的张峥发了条短信:
“你真了解我。”
“那是,不看咱俩什么关系。”张峥短信回的迅速。
“替招财感谢你。”岳轻写道。
“就替你那只猫?你自己呢?”张峥问。
“咱俩什么关系,我都没问你要肖像权使用费。”岳轻认真回复。
“赶紧滚,我还没要经纪人费呢。”张峥笑骂。
岳轻心情愉快地收了手机,就听趴在自己脖子上的谢开颜纳闷问:
“为什么给两笔?”
岳轻笑而不语,打开皮夹抽出一张自己不用,但颇有纪念价值的□□给谢开颜:“其中一百万是你的。”
“我的?”谢开颜怔了怔。
“你的报酬。”岳轻说,“这是我妈妈之前的□□,一直没有注销,现在刚好给你用。待会路过银行的时候我教你怎么在取款机上提款,这样你也有自己的私房钱了。”
谢开颜有点感动。
岳轻又感慨:“然后我就不能说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也长大了…”
谢开颜一点不感动了。
他正要回嘴,心头突然一动,猛然扭头朝身后看去!
十字路口,人流如织,车流如龙,来往的人群拿着手机,提着东西,匆匆而过;来往的车辆排列整齐,等待信号灯的变幻,驶向自己的目的地。
并没有人在人群中窥探跟踪他们。
谢开颜又来回扫视了一会,就听身前的岳轻说:
“本来打算把那个大蚌给吃了的,现在想想,还是等我们什么时候换了大房子把它水里养起来,好歹是泡着灵泉长大的,天生带着灵气,蚊子腿再小也能啃啃啊…”
谢开颜转回了脑袋,他紧绷的身体随着岳轻的话放松下来,开尾巴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岳轻的肩膀。
岳轻不满:“别挠我。”
谢开颜:“谁挠你?”
岳轻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猫,跟着转过头去,以目示意猫的尾巴。
谢开颜沉默地抬起一只脚,将尾巴藏起来。
两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谢开颜突然反驳:“我只是拍了拍你而已。”
岳轻淡定:“痒。”
谢开颜:“隔着衣服拍!”
岳轻继续淡定:“痒。”
谢开颜气得拍了岳轻一巴掌,毛茸茸的爪子落在岳轻衣领里头。
岳轻:“…”
他无奈地想:全是毛,更痒了。
两人走得远了。
他们身后,持续了正整整三分钟的绿灯总算一跳成了红灯。
马路对面,西装男快速穿过马路,来到岳轻刚才所站的地方,但这时候,三人已经找不到岳轻的身影了。
西装男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去查岳轻的住址。”
李嘉正有点不能接受自己追个人居然追丢了的事实,闻言连忙说:“岳轻地址我早就拿到了,你等下,我进系统复制一下。”
说完就掏出手机,进行操作。
但是没几分钟,低头操作手机的李嘉脸色越来越古怪,片刻后抬起头说:“系统上不去。”
旁边的左振说:“我来看看。”
说着,他也掏出手机操作一番,没一会,他说:“系统瘫痪了。”接着打了个电话回总部,说没有两句话,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好,我知道了,就是说今天的信息都不行是吧…”
“怎么了?”西装男问。
“总部的系统出现故障,所有今天录入的信息都不见了。岳轻的地址是什么时候录入进去的?”最后一句话,左振问李嘉。
“就今天…”李嘉回答。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一趟跟踪好像有点迷的不顺。
“有备份吗?”西装男问。
“没有。”李嘉说。
又是一阵冷冰冰的沉默。
沉默之后,李嘉小心翼翼:“那…我再去查查岳大师地址?”
这一查又是十来个小时的功夫。
当西装男三人终于找到岳轻的确切地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了。
虽然几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连夜把岳轻的地址给找出来,但当他们来到岳轻楼下,在小区里抬头看着属于岳轻的那扇窗户之后,他们还是一同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李嘉这一口气松得太过,脑袋里打了好几个死结,居然说:“我们现在就上去吧?”
左振毫无意识地连连点头,在寻找岳轻的过程中,李嘉已经将四楼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左振,现在左振一门心思地想见到岳轻研究岳轻。
西装男:“…天还没亮呢!”你们两个给我醒醒啊!
几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抬头看着窗户的时候,窗户里也正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谢开颜的身子藏在窗帘之下,在白日里明亮的琥珀色瞳孔在黑暗里却奇异地变成了另外一种幽暗的颜色。
这让他能够藏于暗处,而不被任何人所发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几人,爪子轻轻地在窗台上摩挲,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将窗台上的瓷砖划出了一道道痕迹,瓷砖粉正簌簌而下。
白天果然有人跟在后边。
跟在后边的就是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谢开颜沉思一会,从窗台上跳下来,轻轻一纵,就来到岳轻的床上,伸手去推睡着了的人。
“有人呆在底下,你看看认不认识。”
“别闹。”岳轻睡眼惺忪,睁开一只眼瞟了眼天色,又立刻闭上,手在床头摸索半晌,掏出一张人民币拍在猫脑袋上:
“乖,去帮我买个早餐,我要吃三鲜包,嗯…”
谢开颜:“…”

第四三章

天还朦朦亮。
位于街角的早餐铺子刚刚拉起卷帘匝,就被突然从角落蹿出来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胖乎乎的摊主定睛一看,蹿到自己柜台上的黑影居然是一只白猫。
他连忙挥手:“去去,别在这里玩。”
但猫端坐在柜台上,定定地看着摊主。
摊主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虚,正想随便拿一个蒸好的包子出来打发这只猫,就见猫突然底下脑袋来。
摊主这才看见白猫胸前居然系了一条碎花小围裙,小围裙上还有一个半圆形的小口袋。
看它白白胖胖的,应该不是流浪猫啊,主人呢?
摊主一阵狐疑,就见低着头的猫从口袋里咬了好一会,咬出一张五十元钞票来,放在柜台上。
然后伸出爪子,坚定地按在菜单的一角上。
摊主傻眼!
“这什么日子,居然有猫来给我送钱?”他正呐呐自语,就见面前白猫有点不耐烦地抖了一下耳朵,又拍了拍前爪。
摊主这才看见白猫按的是什么地方。
他看了看钞票,又看了看菜单,试探性问:“你要三鲜包?”
白猫一点脑袋。
“一个?”
爪子拍了四下。
“四个?”摊主猜。
白猫又一点脑袋,然后爪子移位,在新的地方拍了两下。
“黑豆浆两杯?”摊主问。
白猫又一点脑袋,然后看着摊主。
摊主心中发毛,又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晕乎乎地去准备两杯黑豆浆四个三鲜包,等所有都打包完成后——
摊主试探性地拿了那张五十元。
白猫没有反应。
摊主将五十元收起,又将食物朝白猫推推,示意银货两讫。
白猫等着,片刻后不耐烦地叩叩桌子,警告摊主。
还真成精了!摊主心里一哆嗦,也不敢贪污,默默地将该着的零找还给白猫,还贴心地帮白猫把钱卷起来塞它的小口袋里头。
白猫这才满意了,低头用牙齿叼起塑料袋,轻轻几步,就消失在晨雾之中。
摊主一直站在柜台之后,看着白猫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言语。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猫…真跟人变的一样,都成精了!
新一轮的红日总算拨云升空,照亮了大地。
从上午五点就等在楼下的西装男三人组也不知被露水打湿了几茬,眼看着时间好歹到了能拜访人的时候,俱都松了一口气,往前方的大楼走去。
三人走进楼梯间,乘坐电梯来到十楼,也就是这一定大楼的最顶层一楼。
从电梯中出来,他们走向靠左边的那户人家,将要敲门的时候,李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等等,纪哥…”
“怎么了?”西装男眉头一皱。
李嘉将手往后一指。
其余两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电梯上显示着红彤彤的数字“九”。
三人:“…”
西装男沉思一下,带着众人回到了电梯,这一回看着电梯面板按下了“十”号键。
时间还早,周围安安静静的,电梯里就呆着西装男三个人,明亮的白炽灯将这方寸之地照得纤毫毕现。
太过亮堂,反而显得这里十分逼仄。
三人都没有说话。
短暂的停顿之后,电梯缓缓上升,没一会就停在了十楼的位置。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西装男打头向外走去,但在一脚迈出去之后,他的面孔立刻僵住:这就是他们刚才出来的那一栋楼,红柄的扫帚还放在墙脚呢!
“这到底是九楼还是十楼?”李嘉从后面出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因为碰见了特勤组日常说要处理的事情,“是障眼法还是…”
西装男没有说话,直接上前敲开了两户人家的房门。
左右的门先后打开,里头的人问:“你什么事?”
西装男扫一眼门后的人:“抱歉,我敲错门了。”
说完他转身,与身后两人视线接触,彼此都确定:
不是障眼法,这就是九楼!
“现在?”左振问。
西装男看向楼道间,言简意赅:“继续走。我们直接从楼梯上。”
没人反对,几人推开楼道间的门,往楼梯上走去。
一阶,两阶,三阶。
一个转弯,两个转弯。
当西装男等人再次看见属于楼梯间的铁门的时候,他们深吸了一口气,由西装男拉开铁门。
铁门之后,盛大的阳光迸射而出,照亮人身。
但三人的面孔却一模一样,宛如暴露在阳光下万载不化的寒冰。
九楼之上是天台。
整个十层都不见了!
今日天气不错,谢开颜的心情也颇为不错。
他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绕了复式的屋子一圈,看到一处由自己布置的保全措施,就微微点上一下脑袋。
等点了三五下脑袋,他抖动耳朵,又听着西装男三人“蹬蹬蹬”急促又慌张的脚步声从头顶掠过,不由再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点儿矜持地得意来。
然后他踩着猫步去了书房。
书房内,岳轻正拿笔沾磨,在书桌前画符。
还处于刚刚进门的位置,谢开颜就感觉到了灵气隐隐浮动,他贪婪又带着些沉醉地吸了一口从书房中逸散出来的灵气,几步跳到了书桌之上,去看岳轻书写的内容。
切割好的黄表纸上,紫毫沾了朱砂,正游龙走凤,一气呵成之中,每一笔落下就有一个灵气星点自朱砂中浮现。
走得近了,谢开颜只觉得身体都被符篆上的灵气给拥抱。
他又深吸了几口气,一边发自内心的感觉舒适,一边有点疑惑: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灵气浓度也太高了一点吧?都超过厨房里那个泡在水里的大蚌身上有的了。
而且…
谢开颜又嗅了一下。
与其说灵气是从符篆中逸散出来的,不如说是…
谢开颜嗅着嗅着,已经凑近了岳轻的手腕。
不是错觉,灵气确实更浓郁了。
与其说灵气是从符篆中逸散出来的,不如说是从眼前人身上逸散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另外有一股很诱人的味道…
谢开颜一念闪过,忍耐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岳轻的手腕。
确如记忆,柔韧馨香,叫人无法抵抗。
然后他被一把抱住了。
岳轻手里还拿着那只紫毫。
他将不知不觉从符篆上踩过,沾了一脚朱砂的谢开颜抱起来,说了声“别闹”,就将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谢开颜这时才清醒过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舔了一个男人?
我为什么——
他愣在原地,半天才抬起头来,自下而上,看见岳轻半边下颚和一点鼻梁。
下颚有如刀削一般干脆利落。
鼻梁也如悬胆似的高耸俊挺。
剩下的,就算没有看见,谢开颜也能回忆出来:
额头有如天庭一样广阔,嘴唇总是携着轻笑。最神奇的是他的眼睛,平静的时候是湖水,波澜不惊;一旦有了情绪上的波动,湖泊就变成了汪洋,无数的电闪雷鸣,风呼雨号,一一蕴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