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以渐惊醒了。
惊醒的那一刹那,他还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下意识说:“唱歌…”
虞生微很担忧:“什么唱歌?以渐哥,你刚才一直在说话,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薄以渐晃了下脑袋,他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酒店之中,站在他面前的虞生微也一身睡衣,十分休闲。
他接过虞生微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我刚才说了什么?”
虞生微:“好像是几个音,”他试着发了下音,“大概这样的。”
糟糕。
一不小心把《既已相见》的开头给唱出来了。
小虞待会问起来,我该怎么回复…
薄以渐正自担忧,果然听虞生微说话。
虞生微:“这好像是一首歌。”
薄以渐赶紧道:“其实是个巧合…”
虞生微又问:“这是什么歌?我感觉没有听过。”
薄以渐:“…”
作者有话要说:薄影帝,内心拔凉拔凉的。


第61章
当一首歌被自己唱得连原唱都听不出来的时候, 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不能再唱了。
不然真的上台被丢香蕉皮吗?
薄以渐的心很凉,翌日白天的时候,他通过微信, 和苹果台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番。
苹果台的人员心也凉了:“薄老师, 难道你不来了?”
薄以渐:“不,我的意思是, 我们能不能换个形式?”
工作人员的语气霎时回暖:“什么事?其实薄老师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薄老师是演员, 大家不会对薄老师的唱功要求太高的, 再不济我们还可以假唱;而且我觉得大家看薄老师和虞老师同台表演, 也不是认真的想要听薄老师唱歌…”
她一不小心,就把众多粉丝的心态给说了出来。
薄以渐:“呵呵。”
工作人员一秒反应,赶紧婉转道歉:“薄老师千万不要误会, 其实我想说,薄老师和虞老师是天生的发光体,就算只是站在台上边,也能让人目眩神迷、欢呼惊叫了!”
薄以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是, 唱歌我实在不行,这样,虞生微唱的时候, 我给他伴奏,怎么样?”
工作人员:“是用吉他吗?”
薄以渐:“这首歌用吉他伴奏不合适,我用钢琴吧。”
工作人员:“!”
她紧接着发了条“您等等”的消息,发完就消失了, 估计是去请示领导了。
薄以渐没有真的等对方。
从昨天晚上虞生微居然听不出他唱的东西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坚决不上台被人丢香蕉皮。
所以早早时间,他就把自己的声乐老师换成了钢琴老师。
他重新拿出了曲谱,对着新来的钢琴老师说:“我们来练练这首歌吧。”
钢琴老师接过谱子一看:“这首歌难度有点高。”他其实还有点困惑之处,“薄老师,我看过你的综艺,你吉他弹得不错,要不,干脆就用吉他来弹奏这首曲子吧?”
薄以渐:“这边就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了。”
钢琴老师:“什么问题?”
薄以渐:“弹钢琴不唱歌很正常,弹吉他不唱歌正常吗?”
钢琴老师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点不正常,一般吉他手都是很能自弹自唱的。
薄以渐为了不唱歌,也是拼了:“所以还是弹钢琴吧,何况除了这点,弹钢琴还有个别的好处。”
钢琴老师迷惑道:“什么好处?”
薄以渐认真回答说:“正式舞台上,弹钢琴的比较帅。”
钢琴老师一时竟无言以对,然而还有个最基础的问题必须解决:“但是,你钢琴弹得真的不怎么样…”
薄以渐:“那我们就简化一下。”
钢琴老师懵了:“这怎么简化?”
薄以渐举例建议:“比如先练好主旋律,在副旋律上不功不过得过且过。”
钢琴老师也是惊了:“大家都听得出来的。”
薄以渐严谨纠正:“只有少数人听得出来,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在伴奏。”
钢琴老师基于职业道德,重点指出:“这是在鱼目混珠。”
薄以渐:“所以我请你过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把鱼目变得和珍珠一样漂亮。”
钢琴老师语调为难:“难度很高…”
薄以渐:“两倍价钱。”
钢琴老师立下军令状:“薄老师太客气了,我保证鱼目看起来一定和珍珠一样漂亮!”
最后的时刻,不到三十个小时的倒计时中,薄以渐一刻不停地练习这首钢琴曲,连半中途虞生微发来的消息也顾不上怎么回,只在还剩六个小时的时候,好好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室内室外,群星璀璨。
跨年晚会,终于来到了。
小小的地下房间拦不住来自舞台的声音。
主持激昂的演讲,虞生微倾情献唱的声音,以及现场观众无比热情的呼喊,全随着无处不在的空气,传到薄以渐的耳朵里。
薄以渐倚着钢琴站立。
声音震得舞台底下的空间轻轻晃动,也让他的身心跟着轻晃。
他穿着一身西装,戴了个镶满碎钻的小领结,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钢琴键盘,一心二用,一边倾听来自外头的声音,一边等待自己出场的时间到来。
他没有等太久,在外头歌唱停止的那个时间,一个工作人员探进头来,对薄以渐说:“薄老师,马上就到您了,请坐在钢琴凳上,待会升降设备会将您和钢琴一起升到舞台上。”
薄以渐答应一声。
他坐到了钢琴凳上,等待着升降设备的启动,同时听见自外头传来的现场“安可”呼声在经过一个长长的高潮之后,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接着,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重新响起来:“鱼鱼的歌唱得好不好?”
“好!”
“你们听完了一首曲子,想不想再听第二首?”
“想!”
“我们也想,所以我们特意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和鱼鱼同台演出。”主持人话锋一转,问向虞生微,“鱼鱼,你能猜出待会的神秘嘉宾是谁吗?”
虞生微的声音响起来:“猜不出。”
天花板无声无息地分开了。
没了物理阻隔,声音就像洪流一样,从缺口处直泄下来。
薄以渐感觉身体一震,自己正连同钢琴,一起缓慢上升。
主持人:“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提示,你和他有过多次合作…”
虞生微笑道:“还是猜不出。”
话筒将虞生微的声音一路放大,传递到薄以渐的耳朵里。
无比奇妙,尽管薄以渐根本没有看见虞生微说这话时候的模样,但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此刻的表情描绘。
他肯定是一脸微笑的。
但是笑容是干巴巴的,别说上升到眼睛里,说不定连眼部肌肉都懒得动一动。
他的脑袋里一定也没有过主持人的话,大概都懒得去想“神秘嘉宾”究竟是谁,虽然是我特意要求了节目组不告诉小虞,打算在现场给小虞一个惊喜,但是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这可是跨年直播啊。
真是白教他演戏了。
薄以渐在心里一句一句地抱怨着,却没有注意烤漆的钢琴琴身,已将自己的面孔照了出来。
那上面的表情,轻松又愉快。
主持人继续说:“你们的每次出现,都会引发众人的欢呼。”
虞生微:“嗯?”
主持人:“你们同上一部综艺,同参演一部电视剧,这部电视剧很快就要播放了。现在,让我们有请——”
一路上升的钢琴终于来到了舞台上,天空上的射灯开了,一束圆光打在薄以渐所在的位置。
声与光同时出现,现场杂音爆出,惊呼四起,薄以渐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众人的口中,一开始还是参差不齐的,三五声之后,便成了同声同气的欢迎。
他从钢琴凳上站起来,看向周围。
舞台广阔,空间庞大,人群塞满四面八方,向他看来,而他注视虞生微。
华丽舞台之上,虞生微站在光处,站在影处。
当他向这里转身的时候,无数霓虹闪烁,同他一起凝视而来。
薄以渐向站在前方的人扬起嘴角。
千万盏灯下,千万人瞩目之处,我们相遇了。
主持人:“薄以渐老师!!!——”


第62章
舞台是明亮的, 也是昏暗的。
来自天上的光束,将薄以渐和虞生微的身影照亮,而其余的一切人, 藏在昏黑之中, 变作连绵的阴影,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
这如孤岛。
孤岛之上, 只有你我。
一声高呼之后,主持人再和虞生微说笑:“鱼鱼, 和薄老师一起表演之前,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现场的喧嚣停顿了, 他们在耐心等待着虞生微的回答,但是虞生微在好久之后,才发出声音。
他说:“我…”
可除了这个字以外, 他又没有了别的语言,他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而那些别的语言, 在这时,又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闭了嘴,看着薄以渐, 目光穿透了横亘在两个人中的空间,恋恋不肯离去。
所有未尽的话,全在这一眼之中。
主持人察言观色,发现虞生微现在有点不在状态, 他连忙接口,转而问现场的另外一个人:“薄老师呢,您对能和鱼鱼同台表演,有什么想说的?”
薄以渐坦然回答:“能得到这个机会我很高兴,感谢节目组给我和小虞同台表演的机会。”他说到这里,还和现场观众开个小玩笑,“不过我钢琴弹得不太好,如果待会弹错了,你们不要在意,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听小虞唱歌。”
现场观众无比配合,当场发出一阵笑声。
主持人再说:“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欣赏虞生微和薄以渐共同表演的,《既已相见》!”
中场结束,主持人退居幕后,灯光开始闪烁。
薄以渐坐回了钢琴凳。
他双臂抬起平伸,五指轻轻搭在钢琴键上,等待伴奏的响起。
当第一缕音乐传到薄以渐耳朵里时,漆黑的舞台上空,亮起了一盏明星。
明星闪耀出璀璨的光,一颗接一颗亮起来,串联着,接续着,像是高挂在天空之上的珍珠挂链。
薄以渐敲下了第一个音符,再是一小节音符。
他的双手轻快灵巧的移动着,熟悉的旋律自他的指尖流泻出来。
身处舞台,与虞生微相隔仅仅十来米的位置,他突然获得了自己独自练习时所没有的激烈情绪。
那样期待。
那样愉快。
那样从心底里,激动起来。
前奏完了,一直站在原地的虞生微动了,他走到话筒前,开口之际,嗓子里藏有一丝抖音。
观众跟着轻哼。
但一句之后,虞生微唱词里的抖音没有了,他似乎找到了状态,声线稳定,咬字清晰,里头的每一转折,精细入微,圆融如意,饱蘸深情。
观众屏息凝神。
不止观众,薄以渐也聚精会神。
他不是第一次听虞生微唱歌,但第一次听到对方唱得这么好。
他有些被吸引了,哪怕正在伴奏,目光也忍不住朝虞生微偏转过去,随即,他就发现虞生微忽然行动。
他一边唱,一边走,走下了高高的舞台,走到现场的观众中间。
现场有些骚动。
那些坐在虞生微行走道路两旁的观众纷纷伸手,想要和虞生微握个手,又有一个小女孩,捧着快要比自己还要的花束,巴巴地想递给虞生微。
虞生微弯下腰来。
他在唱歌的间隙里,对着小女孩说了声谢谢,他没有拿走这整束玫瑰花,但从中抽取了一只最娇嫩妖艳的红玫瑰。
荆棘之花,绽放在他的指尖。
歌词唱过,旋律再来。
薄以渐正弹到副歌位置。
练习时候怎么也练不好的段落到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似乎也收到了气氛的感召,变得娴熟了一些。
他专注地弹奏着,直到有一瓣艳红的玫瑰花瓣,从天空,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小小的一瓣,像是丝绸,也像是人体柔嫩的皮肤,从他的手背上轻巧滑过,勾走了他的眼,勾走了他的心。
他不觉抬头,看见虞生微。
不知什么时候,走下了舞台的虞生微又走了回来。
他倚靠在钢琴旁边,指尖夹着一朵玫瑰花,他低下了头,玫瑰绽放在他的唇畔。
又一下秒。
低头嗅花的人抬起头来了。
那明亮的目光悠悠地投过来,似照了光的水,潋潋生辉,横波有情。
他低吟浅唱,恋爱的心,玫瑰的花,争得一身风流。
一朵花瓣从玫瑰上扯下来,落在了琴键上。
又一朵花瓣从玫瑰上扯下来,落在了琴键上。
虞生微闲适地依靠在钢琴的旁边,一朵朵扯着玫瑰花瓣,再将这些花瓣,全部抛洒。
舞台的大屏幕和扩音设备将这一切忠实地呈现在现场与远方的观众眼中。
纷纷扬扬的乱红,甜甜蜜蜜的歌词。
飞舞轻旋着,飘落下来,覆盖洁白的琴键,覆盖薄以渐的双手。
现场立刻响起了激动的尖叫。
观众高声呼喊:“虞生微!虞生微!薄以渐!薄以渐!”
随后,两种声音汇成一处:“虞生微!薄以渐!薄以渐!虞生微!”
这些响亮的声音,像是山洪暴发,海啸来临,霸道又欢腾地占据了会场。
虞生微拔完了玫瑰花瓣,随手将枯枝一丢,再倾身,在间奏旋律最后时间里,玩闹一样地把手指落在琴键上,调皮似地按下了三五个音节。
“Do”
“Mi”
“Do”
一共三个音,两个升调的Do按完之后,那放在琴键上的手指,擦过薄以渐的手背,又飞快地按了另外三个音节。
“La,so,fa。”
音节按完,间奏结束。
虞生微重新站直,他开口唱歌,从喉咙,从脑海,从心肝脾肺肾里唱歌,轻轻的,深邃的,每一丝音弦,是一缕情弦。
“既已相见。”
“何妨相恋?”
天空上光辉炫目的珍珠挂链落下来了。
是星光,是焰火,从高高的天空降落在美满的人间,又从人间,开出繁花满树,春色遍野。
***
歌唱表演结束的那一刻,欢动如雷的掌声送薄以渐和虞生微都进了舞台后的通道,还久久不肯停歇。
他们走在通道之中,薄薄的一层帘幕遮不住来自观众的掌声,狭小深长的通道让一些平常不太能够感觉出来的细节变得玩味。
比如。
你的呼吸。
我的呼吸。
它缠着我,我缠着你,在最不动声色之间,体会着最亲密的纠缠。
通道不畅,隐隐浮动的气息交融很快结束,两人一同进入场馆后台。
跨年夜的后台,塞满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准备表演的明星和他们的助理,人多眼杂,薄以渐和虞生微在这时候互相对视一眼,悄悄用眼神沟通了一会之后,薄以渐先行离开,大概十五分钟后,虞生微也走了。
不用留言,他们无比默契地在酒店见面了。
此时,薄以渐刚刚回到房间五分钟,他还没来得及脱掉自己那一身行头,酒店的门就被敲响了,他刚刚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虞生微就自其中闪了进来。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总算可以放肆一些了,薄以渐的目光流连在虞生微的脸上,他说:“今天的表演非常棒。”
虞生微:“之前你都是在练钢琴?”
薄以渐稍作纠正:“昨天和今天,我都在练钢琴,前两天我在唱歌。”
虞生微有点迷惘:“唱歌?”
薄以渐:“原本工作人员找我是上台和你合唱情歌的,我练了两天,唱得太差了…只好改为弹钢琴,有给你丢脸吗?”
两人都没有动。
这个时刻,哪怕再动一下,都是浪费时间。
门后那小小的方寸之间,他们相互挨着说悄悄话。
虞生微:“没有,你弹得很好。丢脸也不怕,我乐意。”
薄以渐冲虞生微抬起了手,虞生微看着那只手,觉得对方想要碰触自己的脸,但是那只手最后落到虞生微的肩膀上。
薄以渐从对方的肩膀上,拿下了一瓣不知在什么时候黏上去的花瓣。
他将这片花瓣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免问虞生微:“之前在舞台上弹的那几个音符是什么含义?”
虞生微:“嗯?”
薄以渐笑道:“不要装,我觉得你弹的那几个音符肯定有些含义,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do,mi,do,la,so,fa?”
虞生微:“你猜?”
薄以渐困扰的皱起眉尖:“我想了好久,都没猜不来。”
虞生微:“以渐哥真的想要知道?”
薄以渐:“当然。”
虞生微:“那…”他凑到薄以渐身旁,轻轻吹气,“以渐哥要答应我一些事情,我才把事情告诉你。”
薄以渐:“好啊。”
虞生微:“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薄以渐侧过了头,看着身旁的脸。
他微微一笑:“不问。”
目光所及之间,房里边的温度节节攀高。
虞生微不觉舔了舔嘴唇:“那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以渐哥,手机给我。”
薄以渐微有诧异,但也没做什么表示,很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给虞生微。
虞生微接到手机的第一时刻,就是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一部。
然后,他走进客厅,将两人的手机共同锁进保险柜中。
甭管地震洪水世界毁灭,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再找来了!
接着他转过身,朝薄以渐说:“第一个提示,把音符变成简谱。”
薄以渐:“变成简谱…838654?”
他说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虞生微所做的一切。
虞生微走到了客厅,他也跟着进入了客厅,当虞生微锁好手机走向酒柜的时候,他则坐到了沙发上,欣赏着虞生微的一举一动。
他对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有预感了。
当站在酒柜前的虞生微再转过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倒好了两杯红酒。
鲜艳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轻轻晃荡,片刻之后,其中一杯被递到薄以渐手上。
这杯酒不多,浅浅的一个底儿,就是成人一口的量。
虞生微说:“以渐哥,干杯。”
薄以渐:“这是你的第二个要求吗?”
虞生微:“当然。”
薄以渐又笑:“干杯可以,庆祝什么呢?”
虞生微:“庆祝…我们相遇了。”
两个杯子轻轻一碰,两人喝光了杯中的酒。
但红酒度数浅,一口下去,连脸红都不会。
虞生微又给两人倒了一杯,还是浅浅的一个底子。
他再说:“以渐哥,再来。”
薄以渐:“这一次又有什么理由?”
虞生微的理由和之前很像,只换了小小的一个字:“庆祝我们相逢了。”
他们再度喝光了杯中的酒。
虞生微又说:“第二个提示,把数字倒过来。”
薄以渐:“456838?”
虞生微笑了,一笑生光:“对了。”
也不知道是酒好还是人好,薄以渐清晰地感觉到热气在自己身体里头冒出来。
他看着虞生微的脸,那张白瓷似的脸上此刻已经冒出了一层淡淡的红,像是红酒的颜色跑到了他的脸上,然后虞生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他没有管薄以渐的杯子了。
他端着那杯酒,绕过茶几,一路走到薄以渐的身前,他走得很慢,行走的过程之中,目光一直在地板与薄以渐的衬衫上打转,等走到薄以渐身前的时候,他平地一绊,整个人倒向薄以渐,手中的杯子和杯子里的红酒,当然也倾倒向薄以渐——
薄以渐适时抬手。
他一手揽住了虞生微的腰,一手握住虞生微的手腕。
对方的手腕和腰一样,都很细,尽可轻轻松松,一手掌控。
薄以渐的拇指按在虞生微的腕间,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摩挲过虞生微的掌心,和他掌心中的玻璃杯。
他将这个歪倒的玻璃杯小心地扶正了,方才含笑:“小心点,嗯?”
虞生微看了薄以渐一会,腰腿突然放松,跪坐到薄以渐身旁,和对方亲近的凑在一起:“以渐哥,你是故意的吗?”
薄以渐假装迷茫:“我故意什么了?”
虞生微:“你知道我想把红酒倒到你身上。”
薄以渐故作惊讶:“你为什么想要把红酒倒到我身上?我做错了什么吗?”
虞生微不说话了。
他一抬手,喝了杯中的酒,然后凑到薄以渐面前。
他看了薄以渐一会,慢慢地,慢慢地,亲了他一口。
含在口中的红酒,顺着虞生微的唇缝,一半递到薄以渐的嘴唇之中,一半淌出来,落下来,沿着薄以渐的下巴滑下去,滑过他的喉咙,落在他的衣领。
而后,虞生微呼出了一口气。
他说:“以渐哥,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是想帮你换衣服…”他笑着,伸手抚过落在衣服上的缕缕酒渍,“看,脏了。”
灯火轻浮,酒意暗动。
这个冬夜,春色无边。
动作没有停下,嘴唇还在向下。
虞生微从薄以渐的下巴处一路向下亲吻,那些洒落在皮肤上的红酒,就像是一道再明确不过的指向标,指着虞生微朝正确的位置一路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