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算是听明白了对方意思,这哪是关心楚氏的事?
是直接明了的说,若是自己治好,就赶紧取了白家的表妹吧。
眉头微皱,大爷恼道:“祖母,您何必再与孙儿说这个?当初我没应,就曾说过是将她当做的妹妹,怎么能娶了做妻子?何况,且不说我这身子,就算是真能治好,又岂是朝夕的?您不要去承诺些什么,白白耽误表妹的年华。”
这话说得太直接明确,老夫人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沉着不太好看。
等了片刻,都没听素来孝顺的爱孙改口,老夫人只得讪讪的再开口:“好,就先不说这娶妻的事。我瞧你院子里余氏等人年纪都有些大了,服侍你好似也不太仔细,想给你置个新人。”
她说着,就拿起手边的册子递过去,“你自个瞧,祖母都打听过的,这几个姑娘都是出身商家,与我们府也有些往来。你若是看着哪个顺眼,祖母马上就能替你去说和。”
所谓的与君家有往来,无疑是利益牵扯。
若不是心甘情愿肯将女儿送进君府的,就是如上回楚家的例子,以生意场上的手段,想法子逼得人家愿意。
大爷从前总还念着祖母是心疼他,现在却只感觉卑鄙。
他还没到这种地步,非逼着人家好好的闺女当他的女人吧?
见大爷没有接过册子,君老夫人亦生了恼意,从他回府后的反常来推敲,不难看出对方心里必然还是念着过去的楚氏,否则怎么连自己后院里的几个女人都不近身了?
起初的时候她还暗示几句,事后大爷亦听话去了几个姨娘处,却是看看她们就复离开,这不得不让她担心。
君老夫人从最初挑女子在大爷身边,就指望着能抱重孙。
先时他自己不想要,老夫人亦念着往后总要娶妻,就没多话,后来楚氏进门后,瞧着他们感情好,原是以为会有消息的,但总没有动静,亦知晓这等事急不来,她也不能多念叨。
但现在变得都不近女色了,这可还了得?
“孙儿这样的情况,何必去白白糟蹋人家的闺女?”大爷不去看老夫人,直接站了起来,“祖母若无旁的事,孙儿就先回去了,您早些歇着。”
“浠儿!”
君老夫人大怒,冲着他的背影就将手中的册子重重摔在了桌上,“你如今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祖母?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你身上,你是知晓的,祖母念着疼着的只有你。你倒是好,为了个楚氏,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
大爷不得不转身,淡淡劝道:“孙儿并不曾怪您些什么,只是不想添人罢了,您何必再操心呢?”
这语气——君老夫人指着她,“你如此模样,还不是在与我置气?浠儿,别再执拗了,没了她,还会有更好的。”
“孙儿知道祖母您的苦心,只是最近不想谈这些事罢了。”
他的表情十分愁苦,终究还是顾着长幼尊卑的礼数,不敢太放肆。
“你母亲今日在我这还念过这回事,浠儿,我们家与楚府,也该有个始终。你说楚家大姑娘既然不曾真正进过我们家的门,不必太过决绝,另方面还顾着与仲轩那孩子的情分,祖母就应了你。
不过,楚景涟如何是与咱们家再没关联,但我们自家的事也该有个说辞。祖母准备,对外称楚氏殁了!”
“祖母!”大爷惊呼,神色终于不似先前般平静。
君老夫人暗道,果然还只有楚氏能牵动他的情绪。
真使了什么狐媚妖术不成?
“不然呢?你都亲自找了她这么久,人呢?可有跟着你回来?我听烨哥儿提了,就在沿城,你与她还有过照面,她竟不肯认你这个丈夫,简直是不识好歹,你又何必还痴情于她呢?”
大爷脑海里,还回想着方才老夫人的话:对外称,楚氏殁了!
若是这般,就真真断了她回来的后路。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君府的往事

君老夫人几次寻大爷商议给长孙媳办丧事都无果,心生无力,连带着精神亦不好,不出几日就病下了。
年关的热闹过去,但因君老夫人卧病,大爷没有离家,每日在府中或者几个重要铺子里忙碌,身边随侍的只有惯用的几个婢女。
终究因为他的坚持,屋里没有再添人。
祖孙俩僵持着,谁都没有让步,这让大夫人耿氏很是忧心。
来到晴空院,先是问了紫珠这几日大爷的情况,听说他要么直接歇在书房,要么就一个人住在主卧,连带几位姨娘的请安都被推拒,不由生出担忧。
紫芝答话,说大爷方搁下账本,在书房的榻上小睡。
耿氏闻言,就不忍去打搅,转进了主卧。
儿子新婚后,她虽也爱插手管这院子里的事,但进这里的次数并不多。
紫萍就在旁边说道:“爷说,这屋里的陈列得保持原样,谁都不准多置东西或拿走什么。”
耿氏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过去楚氏的容貌,即便是为难她,亦不曾反驳无礼过。自己一向视子如命,其实心里也知晓有些时候做的偏激过分了些,当初不觉得怎样,现在倒生了几分愧意。
是个不错的女子。
这楚家代嫁的事,虽说不是巨细都明晓,但耿氏也清楚个大概。
其实,她哪里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名声地位?
即便是这君家的家业,亦不曾放在过心上。
只是因属于她的儿子,因她的儿子要守护。所以她才会跟着维护、紧张。但若在家业与大爷身体性命中做选择,自然是舍弃家业的。
于她对整个君家失望的妇人来说,活着的目的就只剩下大爷。
这亦是当初她看不惯楚氏的原因。那个女子的出现,夺去了儿子太多的精力、目光。
隐约的,耿氏都要以为在大爷的心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及不上楚氏的分量。
“夫人?”
“出去吧,我在这坐会。”
耿氏挥了挥手。潜退紫萍紫芝,交代道:“别去打搅浠儿,让他歇着。”
“是。”
耿氏闭着眼。回想起当初大爷主动提出要出去经商。做个与他父亲那般颠沛游走的商人,当时她是满腔的不舍不愿。
还记得当时儿子的回答,说想留最好的东西给他的妻子。
他说,人进了门,跟了他,若是哪天他意外,到时候总不能让她们孤儿寡母孤立无援。
一句孤儿寡母,说的耿氏心里动容不已。
当初。她的丈夫,为了外面的女人,不惜闹得要休妻弃子。被个来历不明的苗女迷得神魂颠倒。只因君家惯无休妻的例子,家族亦不同意。最后竟还强带着那个女子回家,对外称作平妻?
平妻么,那她的儿子不就成了嫡子?
可以夺她的名分地位,但怎么可以夺去属于自己儿子的一切?
耿氏闭了闭眼,她还记得当时苗女贝拉初进府时抱起大爷时的目光,娇艳中透着狠毒。
蓦然的,她渐渐伸出自己的双手,望着望着就有些出神,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往昔的场景:贱女人靠在自己丈夫的怀里,两人抱着婴儿逗弄,她清晰的记得丈夫笑得温和的与那贱女人说,若是早点遇见她,四儿就是他的嫡长子,不过这也没关系,他的财产想给哪个儿子都由他决定。
耿氏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双耳,直觉得连心都被揪紧,丈夫那抹温柔的笑容不是对着她,那宠溺的眼神也不是给他的浠儿。
贱女人生的,算是什么嫡子?
不过是个珠胎暗结、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而已!
脑海里丈夫的声音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婴儿的身体格外的娇软,脖子那么细,初看见自己时,还看着她髻上的步摇笑。
但是,任何会抢去她儿子的人,就都得死!
她杀了贱女人的儿子,丈夫拔着剑要杀自己,耿氏不怕!
为了她儿子做的,她都不后悔!
再后来,贝拉消失了…丈夫也走了,君家上下都将自己当做罪人,老夫人更是圈禁了她。
但是,谁知晓她心里的痛?
连丈夫都让人了,她只是想给自己儿子做点事而已。
再然后,浠儿病了…原来,早在贝拉进府的时候,就给他下了蛊。
她曾抱着她的浠儿一个晚上,看着那么可爱的儿子受尽折磨,大夫却没有法子。她曾指着那个贱女人说是她害得,但是全家没有人相信她,丈夫更是无情的将她们母子丢弃到了庄子上。
若非贱女人生子,她也回不来。
回来了,家人不给她做主,那就自己报仇。
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耿氏的脸上依旧是笑着的。
阳光透过轩窗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格状的影子,不免让人有些恍惚。
她只求她的儿子安好,若是浠儿喜欢,便不是楚家的姑娘,那又如何?
大老爷当初,不还不管不顾的将苗女带回了府,还称为平妻。这些年,老夫人总说她两个出生不久的婴儿都不肯放过,是她心肠狠毒,是她无情冷漠,是家族的罪人。
因为不管如何,终究是她丈夫的骨血,是君家的子孙。
呵,即便是还没起名,却依旧要替他挣四少爷的名分。
丈夫若能有对她们母子这般用心,何至于会闹到当初的地步?
她狠她坏又怎样,即便儿子都不理解她,又怎样?贱女人生的是丈夫的骨血,是君家的骨肉,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家里的庶子、庶女,她亏待过吗?
正想得入神,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强烈的光射进来,让耿氏不由迷了眯眼。
“母亲怎么过来了?”
大爷进屋,见对方似乎情绪不太稳定,略带担忧道:“孩儿不知您过来,否则不会教您等这么久的。”
耿氏忙从位上起身,摇头笑道:“没事,母亲才来。”
大爷就斥责了几句婢女,说为何不早早提醒他。
耿氏出奇的好脾气,温和的摆手让侍女退下,“没事,娘就是想你,过来瞧瞧,没想打搅你做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支持

母子俩话语了番,耿氏突然心疼的望着大爷,柔声道:“浠儿,去将她带回来吧。”
去将她带回来?
大爷先是微诧,转而脸颊漫上无奈,他难道会不想去将她带回来?
便是因为带不回来,所以方只能克制着自己去找她的冲动,只能留在院子里,寻找她过去曾留下的气息与回忆。
“浠儿,娘知道你想着她,去吧。”
耿氏面色慈爱,柔声柔语的喃喃道:“忘不了,就将她留在身边。”
“母亲…”
望着眼前人,大爷突然觉得有几分陌生,同时心底亦感动不已,没想到最后鼓里支持的她,会是对方。
耿氏却已经从位上坐了起来,语气悠悠道:“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楚氏那孩子,娘看得出来不是个冷面无情的,你过去待她那般好,又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想重归于好不会太难。娘与她都身为女人,女人想要的,不过是个温暖完整的家。”
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惆怅,耿氏转身,正望着大爷复道:“她是你明媒正娶进的府,切切实实的妻子。你若足够诚心,还担心她不跟你好好过日子?只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都有转圜的余地。”
不似当初,大老爷宠妾灭妻,扬言要休弃自己,还妄想将浠儿嫡长子的名分与未来让给旁人,那方是真的心如死灰。
耿氏说着,表情就不由哀愁了几分,缓缓上前。伸手抚上儿子的面颊,似有感慨的叹道:“你是个长情的,真好。”
大爷便心知她定是回想起了父亲,心里谈不上是何心境。
那是整个君府。包括老夫人,都不愿再提及的人!
“母亲,您真的愿意接受她?”
耿氏颔首。笑着回道:“你喜欢就好。”
大爷握住她的手,两人都是后背微震,似乎从来不曾这样亲密温馨过。
察觉儿子神色间仍有迟缓矛盾,她轻轻又道:“我听平丘说,楚氏身边还有个男子,是不是?”
大爷表情微滞,松开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以她如今的处境,若是当真有优秀的男儿肯要她,必然是欣然跟对方走的。但是楚氏没有,依旧是独居着,显然是没对那名男子真的动情。浠儿,你们过去可是夫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耿氏含笑鼓励,“你们同床共枕的情分,谁能代替得了?相信娘,她迟迟没有再嫁,必然是在等你。”
“等我?”
大爷面露激动,眼神里的欣喜转瞬即逝,复垂下脑袋。丧气道:“她怎么可能是在等孩儿?我去沿城那么久,还特地住在她隔壁,几番劝说,都不见她有丝毫肯与我回这的意思。”
“她自己说不同意,是绝对不肯回来,还是当时说了些旁的?”耿氏追问。“你总是她的丈夫,即便这亲事里诸多隐情,但谁能否定你俩间名符其实的男女感情?”
大爷思忖了下,为难道:“是名分。”
“名分…”
耿氏喃喃重复,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女儿家,自然是在意名分的,尤其是她曾是你的正妻,这是院子的主母。也难怪,如今代嫁的事闹得整个府邸都知晓了,换做是任何人,都不想回来面对这等尴尬的境地。”
“是啊,孩儿难不成还强带着她回来?”大爷唇角浮现抹自嘲。
用强的,有意思?
“你祖母,是想替楚氏设灵,外称病故?”
大爷反问,“您知道了?”
“我总是这府里的大夫人,有些风声总是听得的。”耿氏思索了番,突然说道:“其实,这样也好。”
“母亲,你方还,怎么…?”
设灵后,晨儿还怎么回来?
“浠儿,原配过世,你可以娶续弦。”
大爷先是反感,转念突然明晓,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重新办喜宴娶晨儿过门的意思。
他目光晶亮的望着眼前的慈母,想着她大可以楚景晨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做他的妻子,成为这府邸里的女主人。若是这样,就再没有什么替旁人所活的话,但眸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祖母不会同意的,何况楚家那边…”
耿氏突然抚上儿子的肩头,“你祖母处,娘帮你说。至于楚家,那更不是问题,楚氏与楚大姑娘是双生姊妹,光这容貌就遮挡不了事实,即便事关楚家过去,但总不难处理。你只要能说动她跟你回来,娘亲自给你筹办场风风光光的喜宴。”
原配过世,在亲家另选姑娘为续,这很正常。
“续弦,这不还是太委屈她吗?”
实在是知晓景晨对名分的在乎,大爷依旧不太确定。
“你这傻孩子,是不是续弦不过是堵外人口的,她心里能不清楚?再说,当初咱们家娶楚家大姑娘过门,这事全城皆知,她若执拗于过去的事实,怕也不值得你这样费心。”
耿氏话落,就站起了身,“再怎样,楚大姑娘,我们君府是不可能答应进府,你亦不可能接受她。既然如此,还留着她这活人做什么?你替楚氏占着,但人家不要,这个名头就没有意义,还是着手将白事给办了吧。”
大爷被说动,默许着点点头。
耿氏这方放下心,抬脚往门口走去,“好,我这就去与你祖母说,白事喜事不能太近,你想楚氏早日进府,这事就耽误不得。”
“母亲。”
看着前脚已踏出屋门的耿氏,大爷感激道:“谢谢您。”
耿氏没有转身,脸色却是释然,轻轻回道:“娘就你一个儿子,浠儿,你是我的全部啊!”
她的家并不温暖,亦不完整,但耿氏不想自己最后的倚仗与希望都消失,举着帕子摸了摸眼眶,承诺道:“你祖母处,娘会帮你说服。”
大爷就这样望着耿氏走出清涵院,走出他的视线,娘亲这种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感觉,很新鲜、很喜悦。
心底蹿出愧疚,他总埋怨她的强势、她的无所不过问、她的偏激,但就此时,大爷觉得,自己母亲心里,很苦。
得了耿氏的支持,大爷很快就动身,往沿城出发。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近

再次回到那所宅院,正是桃花满枝的时节,矮墙处粉色点点,彰显着无边春色。
周边静谧,望着那灿烂的墙头,大爷浅笑,脑海里不由回想起在家时母亲的话,眉宇间就露出抹得意。他与晨儿的过去,那种平淡虽温馨的岁月,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取代,亦非她想忘记,便能轻易从心头抹去的。
若说命运安排了这场姻缘,即便早前是个错,就当那几个月的婚后生活算是试验,他亦是过了关的。
她若真的不肯给自己任何机会,以她的性子,就会果断干脆的回绝。
晨儿她,心里亦是矛盾着的…
平丘带人在屋里屋外收拾了下,走到若远眺若思绪的主子身后,轻说道:“爷,可要奴才到隔壁,知会声楚姑娘?”
此番入城,很是低调,甚至都没有惊动这城里的掌事,大爷想象着许久不见的女子佳容,心头雀跃激动,转身即道:“不必,我亲自过去。”
平丘点头应是,远远的跟在大爷身后。
虽说相邻,但其实是在两条巷子里,他的宅子朝南,而景晨的屋子朝西,中间有个拐角。大爷阔步而去,方绕过弯处,突然止住了步子,侧身吩咐道:“平丘,你去打听下这几个月,晨儿的生活。”
虽不是想如何干预她,但他想知晓她的一切。
不知道,这个年,她过得可好?
成亲之初,原就以为能岁岁年年同她一块。守岁贺新,谁知头年,便是分隔两地。深深闭目,幻想往后能携她之手。共赴白头。
脚步顿在木门前,举起右手,却不知为何而停。
他还记得。离开时,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忘了她,那晨儿呢?
此刻竟然有些患得患失,当时的话说得太急,不知道她是否亦打算忘了自己,亦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真的忘记。
从来不知道。他竟会有这样的心境。
叩声未起,木门却从里而开,对上满脸惊诧的妇人,大爷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有礼的客气道:“南婶。楚姑娘在吗?”
南婶盯着眼前熟悉亲和的富家公子,手中的菜篮子都差点落地,半晌才结巴道:“君、君少爷,是您?”
“正是在下,怎么…?”
目光往其身后的庭院里探去,空荡荡的无丝毫声响,他不由眉头微皱,“她不在?”
南婶似乎方回过神来,摇头回道:“您来得不巧。两位姑娘进京去了。”
“进京?”
大爷脸色失落,费解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可有说今儿回不回来?”
“前儿就动了身,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哦。”
跨出门槛,南婶转身将院子上了锁,就准备出门。
大爷却喊住她。“婶子,你可知道她去京都做什么,是见什么人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许是游玩也说不准,年前馨姑娘就说要去的。”
“是吗?”
大爷喃喃的点头,因没见着思念的人儿,留恋的在门口停顿了会方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行了几步还忍不住转身。
居然不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真是可惜。
回了自己居所,他难得清闲,此来为私事,并不想过问旁的。他想,既然来了,便是目的明确,不想给人种三心二意的感觉,落在有心眼里,说不准就将他的来意理解为是商事。
平丘回来的很快,将自家主子离开沿城后与景晨有关的事都说了个详细,先是关珍艺馆,而后闭门深居简出,后传出董娘有意收她为徒等话,包括她的婉拒与迟迟未曾开业,甚至窦俊彦在这的情况,离开前留下的所谓聘礼,都道了个清明。
提到这的时候,目光就不由小心翼翼的觑向主子,深怕对方心有郁闷似的。
大爷却很是平静,这个在家里的时候就听过。
“她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回主子,听说是在研究针凿女红等女儿家手艺。”
听到这个,大爷倒是微讶,研究这个?
以她的本事,竟然闭门特地琢磨这个?
是遇着了什么难处吗?
可惜景晨素来不太爱将私事、烦恼事透露给旁人,故而具体是如何,谁都不清楚。
大爷沉默着挥挥手,让人退下。片刻,望着这精心布置过的屋舍,突然起了种陌生,无力的摇摇头,连他都不明白是如何了。
这儿亦不是没有待过,只是隔壁少了她,便觉得都无所意义了么?
他心底清楚,想与她重新和好,已经不是因为所谓的男儿尊严,什么执拗思维,而是单纯的想和她朝夕相对。
从灵魂深处而来的渴望…
天色渐黑,他的心却难以平静,坐在烛光明亮的屋里,大爷突然起身喊道:“平丘,备马!”
“爷,您这是要去哪?”平丘忙不迭的侯在旁边,紧张的询问。
“传信进京,让人先打听出晨儿的下落。”
平丘闻言则了然,“这夜路不好行,爷不如等明日再…”
“等不了,我想见她!”
原就是冲着她而来,既然她不在这,就去她所在的地方。
他的心意,没什么好遮掩的,她能明白自己的在乎、重视,更好。
两城相临,骑着快马终于赶在落门前进了城,只是京都地大,在街道上耽误了许久。作为京都重地,君家在这的人脉并不少,何况如此繁荣之处,以酒楼客栈等地最为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