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注意着对方的脸色,发现她只是盯着自己的双手看,懊恼、心疼不住的流露出来,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暖暖的。景晨反握住对方,轻声安抚般就说道:“我们今后要自己生活,总是得有个谋生的手段不是?其实我们不是没有银子,只是…”
“只是宝鉴银庄里的钱财,不能动了。是不?”
景晨勉强点头,“是的。”说则低头喃喃,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若没有离开平城,你也不必跟着我奔波。到时候姐姐自然就可以替你安排后半辈子的事。”
“姐姐怎么能说这种话?若没有姐姐,我怕是早在茶楼里被人打死了,或者就是饿死了。”
她虽然没有涉世经验。可以通晓人情世故,“再说,咱们没有一块儿出来,许是姐姐就不会认我做妹妹呢。”俏皮的语调,似乎还刻意引对方欢笑,“没事,我陪姐姐一块儿做。”
“你?”
景晨睁大了双目。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德馨就故作恼意,“怎么,这个我也会的,姐姐不信?”
信,她自然是信的。
可惜。一个皇家公主,流落到这样的地步,要她做针线活?
景晨总是心有不忍,摇头道:“累眼睛,你别做。”
“哪能?”德馨却扬起了声调,似恼似不甘心的回道:“姐姐做得,我难得就做不好?你还别小看我,我手艺好着呢。”
虽然不是很好接受,虽说不太想接受这种现状。可事实不得不让她看清,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劳累。
景晨看对方已经在穿针引线,就没再阻止,打趣道:“好,回头让阿图一并拿去卖了。”
“嗯,看看是姐姐做的值钱。还是我的更贵?”
景晨就只是笑。
毕竟是没吃过苦的少女,没什么心性,没有多久,德馨就眼疲泛酸,还自顾自的锤肩。然而,她始终没有喊累,更没有停止自己手里的动作,景晨望着,内心就莫名的很暖和,陌生的情绪在心底生出。
不知不觉,唇角就微微翘了起来。
而仍在津城中搜寻等待结果的窦俊彦,没有发现想要的消息,却迎来了个诧异的“客人”。
看着门边还来不及通传,看着对方破门很不客气的带人走进,望着对方格外愤怒的双眸,窦俊彦突然一扫先前的烦躁,竟然是心情极好,连计策被人识破的疑惑和恼意都烟消云散。
他挥手对手下吩咐道:“君家的大少爷到来,还不赶紧下去奉茶?”
门口的那人觑了眼自家年轻的主子,又看了眼“凶神恶煞”的突来者,忙点头退了出去。
窦俊彦就坐在位上,悠然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多年不见,君兄身体好似比过去健朗了不少。”
这话,怎听得这么刺耳的呢?
还说的这样的不客气!
被窦家那故意派出的马车给耍的跑遍了附近好几个城镇,大爷满心都是愤怒,握紧了双拳看着里面坐着的这个罪魁祸首,想着保持冷静,深吸了口气才跨步进入,“窦兄好兴致,竟然和小弟玩这等游戏?”
窦俊彦就满脸费解,迷茫道:“不知君兄这话是何意思?”
君子浠显然不是很想与他多啰嗦,要不是对方手里有景晨的线索,早就将这屋子砸个烂,揪着他哪还会这样好言好语?
“她在哪里?”
见他开门见山就问这话,窦俊彦突地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装傻的反问道:“她是谁?”
“明人跟前不说暗话,窦兄何必跟我装糊涂?”
大爷的神情很不好,要不是这两人还在保持着风范“称兄道弟”,外面的护卫和随从铁定能以为是来寻仇打架的。可偏偏这正经的两位住似乎还没觉得怎样,就这样言语交谈?
早前下去的那个人进来上了杯茶,便匆匆退了出去。
大爷见他不说,亦径自的做到旁边搁茶的地方,似乎对方若是不回答,他就永远在这等下去。
窦俊彦瞧他这阵势,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君兄何必这样简单,生意往来扩张,我不过就在平城内置了几间不成样的铺子,您何必总追着我跑?这若是让同行业内的人听着人,还以为我是私拿了你君府什么宝贝,这样对我窦某人的名声可不好哟。”
这可不是拿了自己宝贝吗?
虽说没有证据表明妻子是被他给勾走的,可怎么也是与他有关,否则对方追踪着景晨干嘛?
大爷在心底里暗骂对方小人,惦记旁人的女人,哪里是正经君子所为?
可怎么都是自己的女人不见,这些话就说不出口。
可只要想到最近被人玩弄着饶了许久的冤枉路,最后要不是察觉出端倪返回这里,怕是永远被他给戏弄下去,而他却掖着自己妻子的下落…大爷就觉得胸口怒火似越燃越烈,恨不得直接冲上前抓着他的领子问人在哪里。
窦俊彦见对方如此愤怒却又不得不克制的模样,心里很是舒服,故意激道:“怎么,君兄家里莫不是真的遭了窃,还真不见了宝贝?”
“你…”
大爷平缓了下欲要爆发的冲动,“窦俊彦,人到底被你藏在哪里去了?”
这问话,是直白多了,同时君子浠亦朝门口的平丘使了个眼色,他就带着众人都退了下去。等平丘拉窦家手下的时候,后者看了眼屋里的主子,见对方点头才离开。
终究是有损台面的对方,哪里能当着人前?
“君兄怎么就肯定我会知晓楚姑娘的下落?”捧着茶水,窦俊彦吃了口,两眼还好笑的盯着对方的表情,见其紧了紧双手,唇角的笑意更甚。
顷刻,大爷却突然恢复了常态,他翻看着位上悠哉的男子,冷笑道:“你既然调查她那么久,怎的会不知她的身份,是我君某的妻子?!”
“哦?是吗?”
窦俊彦却好似就不想对方好过,接着疑惑的问道:“我若是记得没错,你君大少爷的妻子闺名唤作景涟,如何跟我调查的人相关?”
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君兄可不好弄乱了关系,自己妻子的身份都弄不清,这做生意可是犯不得丝毫糊涂的。”
他这是故意捏着自己的短处说事?
大爷被气得够呛,可亦明白对方是在功他弱处,便抖了抖衣衫上的粉尘,“我君家的生意如何,就不劳烦窦少主操心了。我今儿个过来,不过是想问内人的消息,想必你定有线索。”
若说放在平常,这种话肯定不会在对方跟前说。
可现在情况非凡,景晨似乎只将线索留给了他啊…
思及此,大爷不由微顿,难道她只愿意被窦俊彦找到?
不、不可能!
可连妻子都能弄错,都能被代替,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贵夫人的下落,在下如何能得知?君兄真是开玩笑,竟然寻妻子寻到我这里来了?”窦俊彦笑着,咧开满嘴白牙,续补充道:“我记得在下离开平城的时候,贵府大少奶奶仍然在家里,怎么…人不见了?”
他这是,铁了心要和他打哑谜?
大爷冷哼一声,却发现语塞,竟然没有话可以反驳。
窦俊彦就在边上慢慢品茶。
大爷想着想着,就忆起方才对方口中的问题,说为何那么能肯定他知道景晨的下落。
既然窦俊彦都知晓了自己家里的一切,连真假妻子的事都了如指掌,大爷亦觉得再隐晦着谈话亦没什么意思,便将银庄等线索事情给说了出来,是直至白白的就逼问对方下落。
“你这行不就是要找晨儿吗?”
既然窦俊彦都知晓了自己家里的一切,连真假妻子的事都了如指掌,大爷亦觉得再隐晦着谈话亦没什么意思,便将银庄等线索事情给说了出来,是直至白白的就逼问对方下落。
“你这行不就是要找晨儿吗?”
爷亦觉得再隐晦着谈话亦没什么意思,便将银庄等线索事情给说了出来,是直至白白的就逼问对方下落。
“你这行不就是要找晨儿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关系微妙

当年君家聘楚家姑娘的时候,指明了是大姑娘楚氏景涟,即便送进君府的是楚景晨,可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顶多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若是景晨不同意,来个死不承认,他能上前扯着对方说是自己妻子,然后领回家?
不能,那根抢占良家女没什么分别!
大爷的呼吸不由促起,掩在衣袖里的双手亦慢慢疏开,顿时无力感在全身蔓延开来。即便是找到了景晨,该以何种面目、何种关系相见?
此时,窦俊彦可以无视自己跟景晨的关系,她又何尝不能否定两人的过去?
他突然全身暴躁了起来,却又因在旁人的地盘上,还不能发作。
“婚书上的白纸黑字,相信君兄不可能没有见到过。”窦俊彦翘起了二郎腿,神色间格外的惬意,拨弄中茶盏中的浮叶,含笑补充道:“便是在下真有那份心思,男未婚女未嫁,又怎能算作趁人之危?”
大爷看到那副表情,就恨不得上去抽打番,终是咬牙缓了声低问:“便算作向窦兄讨个人情。”
已经有些低声下气的语气。
窦俊彦有些呆愣,他没想到对方会真因为个女子而向自己低头,就为了求她的下落?
搁下手里的茶水,他亦正了色,“我没瞒你,真不知。”
生意人最重的就是声誉和颜面,窦家和君府是几十年的竞争者,两方人都互为了解。窦俊彦亦不是个得寸进尺的小人。他既然都这样开口问消息,趁机羞辱让人难堪亦非他的所为,沉声回道:“若是我得了她的下落,还会逗留在这里。让你回来找我?”
大爷见他不似是玩笑,再次审视后站起身,重复的问道:“你当真不知?”
窦俊彦摇头。“便是在这城里,没了她的消息。”
他说着亦苦笑了番,自言自语道:“她都能从你君府的众目下脱身,亦能发觉被人跟踪,我知她聪慧不凡,却不知竟会这样早就察觉到。”顿了顿,他看着兀自苦恼的君子浠继续道:“我的行踪和动向。你亦不是一无所知,难道我会真的因为想戏弄你,才带着你在这几个镇城间绕圈子?”
窦俊彦似乎亦有些丧气,慢慢的将银庄许久不见她动静的话给说了番。
生意归生意,女人归女人。无论是公还是私,他窦俊彦都不会做那等卑鄙所为。
何况,在他的心里,即使君子浠知晓这些,又有什么关系?两本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在立场上,自己未必就会输给他。
而他这种大方的行为,让大爷亦生了几分好感。
君子浠听后,皱眉担忧道:“她既然发现了有人从你窦家银庄寻线索找她。怕是今后都不会再去动那笔银子。女儿身在外,没有钱财,她要怎么生活?”
“她是个谨慎的,即使我当下收了所有追踪的动作,怕看在她的眼中亦会是招请君入瓮。”窦俊彦同样为难,“所以。便是我想放银钱给她,她亦不会出现。”
大爷听对方这等熟悉的语气,心里有些别扭,“别说的你多了解她似的。”
窦俊彦就笑,“我对她的了解,却是比你多。”说着忍不住还添道:“至少,我早知她的身份。”
君家亦是因为没有料到楚家会做出代嫁的事,这才没有细查,所以被蒙在鼓里。而窦俊彦早在初次来平城的时候就对她起了兴趣,这细查之下,必然会追究根底,有心还担心弄不清缘由?
他早就知道,那样高傲的女子,就不该会做人一辈子的替身。
所以,他等着对方离开。
过去,亦曾幻想过很多场景,独独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措不及防。若非他正巧要到平城办事,岂非就此错过?
在景晨的事情上,大爷确实短他一截,可并不代表他能够坦然的听对方如此窃喜的道出,没好气的冷哼后,起身就要离开。
既然没有了他想要的线索,还留着做什么?
窦俊彦并未留他,只是看着对方消失的门口,渐渐皱起了眉头。
不过转瞬,复又平复了起来,相处过,并不算是什么优势!
见主子沉了张脸出来,平丘就忙凑了上前,估摸着对方神色,迟疑的终是说道:“爷,有原少爷的消息了。”
大爷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跟着道:“在哪发现的?”
“就是这城里,方才来的回话。”
大爷想着,闭眼就道:“去将他带来。”
护卫做事的效率并不低,原仲轩亦很快被带到了君家在津城的一所住院内,他看到对方,竟是没有丝毫歉意,亦不见慌乱,只淡淡的回道:“又是你?”
“楚景涟在平城里,你出来做什么?”
大爷平淡的话落,往平丘递了个眼色,后者稍稍不放心的回看了眼原仲轩才离开。
“这天大地大,你还管我为何要出现在这儿吗?”
大爷背手走近,对其轻道:“京都的人,在找你。”
原仲轩已经许久没有回过京都,在外找他的人并不少,他却毫无所谓,自顾自的就在位上坐下,“人微言轻,回不回去都一样,原家没了我,指不定还欢喜呢。”
“何必…”似有感慨的叹出,大爷的眉宇间竟似生出股悔意,“你当初到平城,若是表明和楚家姑娘的关系,祖母定不会再去求娶。”
“不娶也娶了,名义上你们都是夫妻,我能怎么做?”
原仲轩厌弃般的瞥了眼对方,移开视线冷冷道:“这种事,你们府里嫌丢脸,我可无所谓。大少爷,你现在让手下带我到这里,不会只是想劝我吧?我的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
“自然不是因为这个。”
大爷望着他,沉声问道:“你找景晨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仲轩…”
才喊了个名字,原仲轩就摆手故作惊讶,“哎,别唤的这么亲热,你我没这么熟。”说着似乎要故意刺激,还强调般说道:“像之前那样,对我憎恶厌弃的对待,不才是你们君家的特色吗?我是原家的人,和你们可没什么关系。若偏要说关系,就是你夺了我的女人,仅此而已!”
出奇意料的,大爷没有爆发,依旧是满目复杂的望着他,“当初,祖母真的不知道…”
“别解释,都过去了。”
他说着,笑了番再道:“总之,我的还是我的。至于属于你君子浠的东西,无论是那份家业、还是莫名其妙的女人,我也不会想染指。”似乎不是很想和他交谈,急急的再说道:“你还有什么事,一并给说了,我很忙。”
“你找她做什么?”
“说了是我自己的事,怎么大少爷也想要过问?”原仲轩冷嘲。
“当初…”
“别跟我提当初,我姓原!”
原仲轩冷言冷语,根本不给大爷丝毫好脸色,故意言其他,“那什么几个铺子的亏损,你想追究的话,收回去我没二话,随你们处置。”
“你最好别动她!”
在原仲轩扬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大爷重重提醒了句,却没有让人将他拦住。
几乎即刻,外面就传来了回应,“你君大少爷最好自己叮嘱下府里,别动我的涟儿!”
平丘进来的时候,忍不住低道:“爷,为何不将他留下?”
大爷悠悠叹了声气,“安排两个人远远跟着他,只要不是和晨儿有关,什么都别阻止他。”
“是。”
平丘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封信,“大姑奶奶的来信。”
大爷取出看后,眉头就再舒展不开,“唉,原家又在催。”
平丘在旁边,不曾言语。
原仲轩走出院落,转身看了眼身后,垂下脑袋低语了番就往街道上去,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窦俊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莫名,亦觉得其中有些怪异,他招手过旁边的人,对其轻道:“去京都,查查原家。”
青衣男子没有多问,立即就应声退下。
窦俊彦修长的手指就敲打在桌上,对于君家,他自认为并不陌生。只是,这场事情里,即便是姻亲,君家想处理个辱他门面的人,难道会无法做到滴水不漏?
显然还是另有隐情。
他早就觉得奇怪,这种事搁在谁家里都是分外丢脸的事,可君家怎么会容忍原仲轩逍遥在外这么多年。何况,他手里,居然有君家的铺子…
没多会,他就又收到消息,说君家的队伍离开了津城。
窦俊彦就喃喃问道:“难道他放弃寻找了?”
想着,又觉得不太可能,便让人继续关注着。
黑暗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女子,那马车帘幕掀起的瞬间,阳光洒在她的容颜上,笑容清浅却无比的灿烂。唇角的弧度慢慢扬起,从不曾遇到过那样的女子,好似什么都困不住她。
而从楚家秘密打听来的消息,和真实遇见的她出入又如此大,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他还是头回生出这么弄的兴趣,为了她,竟然还正面和君子浠做那样的对话?
呵,摇了摇头,窦俊彦慢慢抚上额头,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达到沿城

有了绣帕换取盘缠的方式,景晨等人在路途上少了很多艰辛,亦或许是因为有了生计来源,所以根本就不再有那种坐吃山空后该如何的忧愁。
趁着秋风,往沿城的旅途很顺利。
景晨和德馨的手艺在前世的那个时空里虽称不上最最顶尖,却也都是有名的绣娘或者宫内嬷嬷所指导过的,虽说没有那些大店铺里绣娘的名声,却胜在精致,做出来的活计并不比她们差,而之后没有首次仓促后,到手的银钱就亦多了些。
自然,这个适应的过程,较她们还是比较慢的。然而,生活摆在眼前,这种赶路的日子,颇有些餐宿不稳,在这个面前,谁还会计较过去所谓贵妃和公主的颜面?
“姐姐,应该没事了吧?”似有余悸的掀开车帘瞅了眼,德馨拢了拢自己的衣袖,神采奕奕的望着对面的安静女子,“姐姐你说,等咱们到了沿城,不如就开个绣庄吧?”
“嗯?”
这个话,景晨倒是还真有些意外,她还不待再问的时候,对面的德馨就再道:“你看这路上,显然亏了不少,若是咱们自己起个铺名,然后卖卖给那些夫人小姐,肯定比供给店铺要合算的多。”
“这才几日,你倒是这会算,这要真开了铺子咱们就真的定居在那了。”
“定居就定居,姐姐不是早前筹谋着说要开个铺子吗?”
是啊,她曾经想过,亦还没具体是涉及哪个方面。她原想着,待等到了地方,然后看看沿城的情况,选个比较妥当的行业。然后雇佣些人…然而,前提是,宝鉴银庄的银子可以取出来。
早前那段路上又是抓药和置办东西,没有过算计,竟然用了许多银钱。
而现在,她若记得精确的话,银庄里大致就只有一千多两银子。
若是她原先的打算。找个小点的院子安顿好,然后再找个位置好的门面,是会有些盈余的。作为在沿城才起步的新商人来说,便是开始情势不好,亦还能撑段时日。可现在,她们基本都是用这绣帕在维持生活,看着对方身上单薄的夏裳。景晨内心挫败,她从不曾想过会有日如此捉襟见肘。
其实,原先的计划,已经很难实现了。
她是相信,如若去银庄内将银子取出,对方必然是不可能扣着自己等人。但是,她才好不容告别了楚景晨的一切,真的可以到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过安安静静的生活,从新开始。
她向往憧憬着这种日子。所以她不想再被找回去。
若回去。面对的不止是难堪,甚至还有更糟糕、她难以预料的情景。
“姐姐。怎么了?”
德馨见她不说话,就凑近了问,“其实我就是给个建议,你若是觉得不好,咱们不开绣庄亦没关系的。”
景晨就握上对方微凉的手,“等到了下个镇子上,添两件衣裳吧。”
“不必了。等咱们到时候安顿好了,再添不迟。”
马车有些颠簸,她望着旁边笸箩内的针线,“姐姐你虽没跟我说,可也看得出你在争取多做几件,我门少些开销,就可以少做些。”她说着笑了出来,“刚刚阿图不是说,若是按着这样的速度,不需要多少日子,我们就可以到达沿城了吗?”
两人的双手互握住,景晨点头,“你说的对。”
她该想的,是到沿城后的生活。
景晨所定的目的地沿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城池,因为依傍着京都,很是繁华。他们抵达的那日,正视秋阳高照的午后,当外面传来阿图的声音,说“到后”,景晨和德馨相识一笑,均很兴奋的下了马车。
虽不必因那些规矩而遮头掩面,但她们到底不是年少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少女,只是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摊贩,慢慢的将这儿的本土习性等记在心里。
选了家小客栈入住,景晨知晓这不会是长久之计,次日就拉着德馨到外面,想将手里的几方帕子先寻家绣坊给卖掉。
这种大城镇,价格应该会比之前的要高。
因为早在君家府里的时候,景晨就研究过离开后的大致去向,而这京都附近的城镇自然就作为她特别关注的对象,所以她知晓君家在这里的各大产业名称,而他们家的绣庄,唤作“织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