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
那目光炯炯、身姿如竹挺立在眼前的男子,竟是她的原郞!
清晰地看着面前女子表情缓缓变得僵硬,看着她眼底闪过的心虚和闪躲,原仲轩垂在衣袖中的双手慢慢收紧,整个人却纹丝不动。
楚景涟竟有些辨别不出对方的喜怒,就这样撑着床板慢慢地坐了起身,“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可是楚家,这等状况下他竟这般大胆?
“怎么,突然看到我惊讶了?”
没有了从前的轻声细语,眼眸中亦少了含情脉脉。原仲轩语气冷淡,直视对方的目光却似股无形的压力,令楚景涟顿时感到窒息。她忙敛起惊讶的神色,换上楚楚动人的委屈神情,竟是下了床就冲上前抱住对方,语气嘤嘤道:“原郞,你可是来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原仲轩不妨对方如此动作,后背微缓。
“你当初说会回来娶我,可是当我要被逼上君家花轿时,你在哪里?”
楚景涟抢先抱怨,心底是算着要对方先生出怜意。是了,母亲责怪懊恼自己又如何?再不济她还有眼前的男子。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腰际,格外依赖地蹭在对方身前。“母亲要我嫁给别人,亏了我当时以死相逼,这才让人替了我上花轿。但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我知晓早晚会有今日,就盼着你能回来带我离开,现在总算是成真了。”
这、这说辞怎的变了?
“难道你不想回君府?”
楚景涟闻言则恼地推开了对方,背过身用衣袖抹起眼眶,“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来带我离开的。我知晓你是官宦子弟,不可能接纳我。可也别这样急着将我往旁的男子身边推去。当初咱们的盟誓。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即便你如今已经背弃。我去再不可能去侍奉旁人!”
她说着转身就扑倒在了床上,“蒙脸哭道:”能再见原郞一面,我已心满意足,你走吧。”
看着那不停耸动抽噎着的女子后背,原仲轩压下种种怀疑,当下便心软了,往前几步从后面揽住她。“我要是真的背弃了誓言,怎么会在这里逗留这般久?我心心念念所要寻找你是,难道就是为了斩断过去?涟儿,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我不过离开了几个月,这就发生了这般大的变故?”
“你道是我乐意?外祖父家在生意上亏了,母亲她为了娘家,便将我嫁去君家。”楚景涟泣地梨花带雨,“我知道君家和你们原府是亲戚,我是千百个不乐意,可若是不嫁便是不孝,嫁了便是对你不忠,我左右为难之际,却是让人钻了空子。”
“你说的是你的胞妹?”
显然,原仲轩对心爱女子的身世已经有所了解。
楚景涟美眸转动,颔首道:“就是她,原郞你不知晓,她、她竟然将我关了起来。”
“什么?”
原仲轩脑海里难免回想起清早在临渊镇上,那个容貌与此相似的女子说得言辞,片刻间竟有些迷茫,不知该相信何人。
后者看出他的疑惑,便再道:“原郞想必已经知晓,我非母亲亲生,她对我、对我…唉。为人子女,不言母过,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她说着扭开脑袋,“你今后还有极好的前程,我不能误了你。这辈子,我只是你的人…”说着就自髻上拔下发簪,竟是使了力朝自己脖间刺去。
原仲轩看得呆愣,忙用手拦住她,脑子已顾不得思考,慌乱道:“涟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会丢下你不管吗?”
“可你又有什么法子呢?我着实不忍看到你为难。”
迎上她的深情,原仲轩暗骂道:“她竟是骗我?!涟儿,你妹妹说你是自愿要回君府。”
“啊?”
楚景涟满面悲凉,错愕道:“她当真是这样说的?晨儿怎么可以这样?”很是失落地对着床单轻轻喃话,“她想要做君家的大奶奶,我又不会夺回,何必还要如此挑拨咱们间的感情?她在君家这半年里,私藏了好些银两,如今事发,君老夫人正要处置时,便称要将这身份还给我。现儿倒是好,她得了钱财逃之夭夭,却让我留在这个鬼地方。”
“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白白生了张和你相似的面孔,不成想心肠这般狠毒!”
原仲轩骂楚景晨贪婪,更懊悔自己竟是信了对方,怀疑其自己的心上人,这心底满满的皆是愧疚,看着面前人越发柔情,“涟儿,是我误会了你,错怪了你。”
“那我们此刻可怎么好?母亲她,她不会放我离开的!”
“你不要为难,万事皆有我。”
原仲轩拍了拍对方肩膀,暗道自己正要去寻汪氏,倒是要问她讨个解释,竟然敢这般糊弄自己?
“她终究养育了我十多年,我就算是还她恩情。”
“好了,我们许久未见,不谈这些不开心的。”
心上女子完好的再次出现他眼前,这种失而复得的欢愉岂是三言两语能道的完的?原仲轩伸手温柔地理了理对方额上的碎发,关切道:“这个伤口,亦是她下的手?”
楚景涟抿了抿双唇,迟缓着才颔首,“你别怪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好话?”原仲轩轻责,“可知她是怎么说你的?涟儿就是善良,唉。”
对方眨巴眨巴的无辜瞳眸格外诱人,长久压制的心情微微放松,原仲轩的双手缓缓就抚摸起对方的面颊,身子更是慢慢朝对方倾去。楚景涟暗想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对方情绪,怕是不能太过拒绝,否则若怀疑自己真情可怎么好?
她垂下脑袋,面带羞怯,眉宇间却是高兴的。
好在对方动情颇深,方才真是担忧哄骗不过去。且不管之后形势如何,有他护着自己,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楚景涟心底隐约生出了依赖,她是受够了在外面漂泊的日子,那等东躲西藏瞧人脸色,可都是败楚景晨所赐。
母亲不是还舍不得处置那个贱。人吗?
没关系,总有法子对付她。
两人方动情时,外面突然响起婢子清脆的声音,“大奶奶,该用药了。”
床沿边对坐的两人皆生慌乱,楚景涟忙示意对方朝床后躲去,然后才对外淡淡道:“进来吧。”
小丫鬟将药端了进来,可还没至床前,便被主子喝令停步。
楚景涟指了指圆桌,“就搁在那吧。”
“可这药得趁热…”
“出去!”
那婢子不敢逗留,忙将药碗放下就退出了屋子。
“谁都不准进来!”
君家的侍婢都不知怎么大奶奶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这般严厉。她今日已不是头回动怒,方才是谁都不肯过来送药,就担心无缘无故受责骂,谁叫自己年纪最小?待出了院子,她还在不停抱怨。
可说着说着,她的脚步就停下了,这个药后蜜饯还没放下?
当下足步就慌乱了起来,怎么办?
…(稍等刷新)
母亲不是还舍不得处置那个贱。人吗?
没关系,总有法子对付她。
两人方动情时,外面突然响起婢子清脆的声音,“大奶奶,该用药了。”
床沿边对坐的两人皆生慌乱,楚景涟忙示意对方朝床后躲去,然后才对外淡淡道:“进来吧。”
小丫鬟将药端了进来,可还没至床前,便被主子喝令停步。
楚景涟指了指圆桌,“就搁在那吧。”
“可这药得趁热…”
“出去!”
那婢子不敢逗留,忙将药碗放下就退出了屋子。
“谁都不准进来!”
君家的侍婢都不知怎么大奶奶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这般严厉。她今日已不是头回动怒,方才是谁都不肯过来送药,就担心无缘无故受责骂,谁叫自己年纪最小?待出了院子,她还在不停抱怨。
可说着说着,她的脚步就停下了,这个药后蜜饯还没放下?
当下足步就慌乱了起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伤风败俗
却说楚景涟,和原仲轩的性子倒是匹配,两人皆是无所顾忌的。她当着地是楚家,便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想着先绑定了眼前男子再说,根本没有在意过君府的人会去而复返。她在外受苦许久,方回府安稳下来,刚刚偏又受了汪氏的闷气,肆意妄为惯了的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丘妈妈不曾跨上廊下的台阶便听得那种羞人的呻。吟声,面上先是闪过焦虑,紧跟着才缓缓后退。老夫人总交代着要多注意奶奶行为,是唯恐她和亲家太太密谋些什么,做出有损君府利益的事。可她万万都不曾料到,素来端庄娴静的大奶奶此刻竟然…这可如何是好?
她当下无措,亦不知是如何才好。此时冲进去是可以抓奸在床,然不说这儿是楚家的地盘,还保不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平安离开君府,如若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狠心灭口?她是根本就躲不开的,且这等事兹事体大,还有关君府颜面,她不敢轻举妄动。
随即就后退到了院外,方才撞见了情况慌慌张张的婢子名唤喜鹊,叮嘱对方不可声张,便让她在暗处躲着。如若是根本过来的人要接近院子,就寻了理由将人引开,切莫惊动了立面。
喜鹊知道事情的利害,点头不停应是。
丘妈妈这才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敛神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而后提步朝门口而去。这个事她做不了主,怕是得先知会了老夫人才是,可行了段距离。又担心主子是否会相信?然此时此景,总不能冲进去拴住帐内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喜鹊正左右寻着地方想要藏身,看到丘妈妈前进了几步后又突然折回。不解地唏嘘道:“妈妈,怎么了?”
闻者就朝内瞄了眼,附耳交代道:“你多留心着些。若奶奶吩咐你处置什么东西或者私下里…”别有深意地暗示着,拍了拍对方胳膊,“你多留心着些。”
是要她想法子留个证据了?
喜鹊颔首,“妈妈放心,我会留意的。”
“嗯,我得马上回趟府里,这儿就由你多看着些。”交代叮嘱了几句。她便匆匆赶了离开。
汪氏在院落里听到君府的人时常离府,便觉得有些好奇,“今儿不是已经打发了拨人回府了吗?”
“可不是?真不知她们在紧张些什么。”
“再紧张又如何?涟儿可是如假包换的楚家大姑娘,我就不信她们能将真的硬说成是假的。”楚太太搁在手里的瓷盏,闷哼道:“虽说现今涟儿是回来了。可咱们府里的护卫都松成了什么样?青天白日的,好好的人怎么就失踪了呢?!”
还在追究李德馨消失的事。
方才护卫巡逻有发现,说是东边墙角处的树上挂着跟绳子,料想有人就利用这番强而入。
“太太您勿动气,守在李姑娘的屋外的人都被人迷晕,这怎么防得了?”
汪氏就鄙夷道:“她倒是有本事,离开了庄子连见识都长了,会用那些个地痞流氓的下三滥招式!”
徐妈妈在旁不断宽慰:“索性大姑娘已经回来了,她便是跑了。于太太的大计亦没有影响。”
“什么叫没有影响?我看着涟儿方才那情绪,满心都想着报复景晨那丫头,哪会真替我办事?”汪氏疾言厉色,斥骂道:“还有你,也是的,怎么吩咐人做事的。连个女子都看不住?简直无能!”
徐妈妈便跪在了汪氏脚下,“是老奴有罪。”
“罢了,为今之计是得想法子让君家老夫人信了涟儿的身份才是。”
…
君老夫人在府里方听说孙媳妇脾性大发,竟然无缘无故就斥责处罚侍婢,正在费解的时刻,谷妈妈却又忙匆匆走了进来,“老夫人,丘妈妈回来了。”
她面色微讶,“不是让她留在楚家吗?冒冒失失回来做什么?”似有不悦。
“她说有急事。”觑了眼主子神色,谷妈妈劝道:“老奴见她跑的满头大汗,还说事态严重,必须亲自同您禀报呢。”
“罢了,让她进来。”
丘妈妈进屋行了礼,而后看着屋内候着的侍婢,欲言又止。事关孙媳妇的近况,老夫人亦不愿旁人知晓,何况对方这般神情显然是有所发现,当下就摆手挥退了左右,连谷妈妈都潜退了下去。
后者这才近前了细细明说,将发现一五一十地禀了出来。
老夫人脸色越发青紫,随手取过几上的茶盏就朝地上砸了下去,“你这说的都是真的?”
“奴婢不敢造谣,这等事事关严重,若非亲耳所闻,怎么敢在您跟前胡编乱造?”
“简直是混账!”重拍着桌面,老夫人缓缓直起身,不停喘息平怒,“她居然敢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可有将浠儿放在心上?她们楚家里应外合,居然纵着这等事发生。如若没有她那两贪婪的双亲纵容,又怎么敢不将你们放在眼里,光天化日就、就…唉!”
丘妈妈听得主子对大奶奶连连指责,顿在原地不敢说任何。
她的本分,就是将所查到听到的事回禀,其他的自容不得她来干涉。
“这个事,还有谁知晓?”
老夫人关心自家名声,心道着贪财歹心还不是罪无可恕的,然现今发生了这种有辱门风的事,那甭管她平日再如何能干,得自己欢心,怕是亦留不得了。君家这么多年还尚未出现过休妻的例子,转念间,内心里亦有了主意。
“是喜鹊最新发现的,老奴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惊动奶奶,便忙赶回来禀告给了您。现儿喜鹊在外面守着,奴婢吩咐了不准人近前,知道的人还不多。”
“怪不得去了娘家就舍不得回来了,原来是这样?楚家如此不将咱们放在眼里,说不准背后还在看我们笑话,这事绝对不能姑息!”老夫人气愤难平,琢磨着就吩咐道:“你赶紧回去,这事不准对外人道,吩咐喜鹊亦不能多话。要是走漏了风声,小心你们的身家!”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丘妈妈忙跪下磕头,其实这种事她又怎么敢多嘴?若非凑巧撞见,她亦不想做这个知情人的,战战兢兢地立起身,“您若是没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回楚府了?”
“下去吧,好生盯着!”
老夫人心底思量着,长孙离府前对楚氏倒颇有情分,若是回来见不得她了,可是会难过?不过即便如此,失贞的妇人哪还能留下?只要想起这事便怒火中烧,她怎么敢,居然做出这等事,还大家闺秀呢!
真是枉费了自己疼她这么久…
表情哀容,她真想立即将楚氏揪到跟前,好好训斥审问一番,自家到底是哪里对不住她,竟然能做出这等事?可楚家不要颜面,自家还顾着在外名声呢,对孙媳是种种气愤。
等、等过上几日,自己就请人将她接回来,然后…
这事情不能声张,现在就必须佯装若无其事。可心口的那口怒气如何都消不下去,便不停捶打着桌面。
与此同时,身在临渊镇的景晨根本不知道方回去的楚景涟就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将她经营多年的形象与挣得的好名声统统推翻,留给底下人那等印象。她乔装着在街道处东躲西藏,就生怕遇着熟人,哪怕她自来这个时空所接触的人脉很小,亦怕被人深刻记住,最后造成不必要呃麻烦。
她原是在镇道口徘徊,盼着阿图能带德馨回来。然时近午时,亦不见人影,担心自己的举止落在旁人眼中想成是可疑,便转身到了原先所居的客栈附近。这不回去还好,人还尚且在旁边的摊位上吃着凉茶,便见着几个熟悉的人影进了客栈,不久后带着那几个被阿图囚住起的小厮先后出来,而后分散了在私下寻找。
亏得她早就换下了绫罗,身着布衣,俨然是普通村里姑娘的装束,倒是没惹得旁人注意。只是深切体会到这不再是久留之地,意识到该早早离开,却又放不下德馨两人,不愿彼此错过,最后竟是感情胜过理智,决定再等上片刻。
如若天黑之前不见来人,她便亦死了心,只好暂且离开,等待今后想法子团聚。
毕竟,她是真不能再回平城去,且那个地方亦再容不得自己。
一旦落在汪氏手里,不说折磨刁难,怕就要过从前原主的生活。
百无聊赖的等在周边,倒是没见着楚家的人再回来,时近西山时,正丧气失落之际,却凑见着了两个神秘谨慎的人影钻进了客栈。景晨认出对方,欣喜过万,忙起身走到了客栈门前,想着不方便进去,便就在这儿等着他们出来。
她从未觉得是如此幸运,居然给等到了。
真好。
想着今后的生活,便笑容满面。探头进去,瞧见阿图和德馨便不停询问着掌柜,似乎不信对方所言,还张罗着要进去寻找。景晨就担心楚家人交代关照了掌柜的什么,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他们拉出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遇见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来了队人群,前后不过五六个人,都作护卫随从的装束。一辆中等大小朴素又不失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有青衣劲装的人上前凑在帘幕前小声低语了几声,而后似乎内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便冲身旁的两人招了招手,众人便开始将随后的一辆极小马车上的大箱子搬下来。
青衣的男子首先踏入客栈内,四周巡视了番就冲那个掌柜的招手。景晨就守在台阶的旁边,听得很清楚对方是要将这客栈给包下,那沉甸甸的银锭送入掌柜的手心事,引了众人纷纷看去,周边隐约就想起了窃窃私语声。
阿图和德馨显然对着些莫名出现的人透着好奇,然他们更焦急地当然还是要寻人。想着方才掌柜的不肯放行,此刻见对方没空搭理他们,便向趁机往客栈的后院去。就在他们方提步的时候,突然好奇听到了熟悉的唤声在叫他们,德馨首先停住了脚步,望向身边人就轻道:“我好似听见大奶奶的声音了。”
阿图就在嘈杂的人群里搜索了番,摇头道:“姑娘许是听差了,主子不在这儿呢。”
因这队人伍来的突然,这等小镇上如此阔绰,连街道上的人都涌到了这周边口,景晨的身子隐在人群之中,且又衣着普通,根本无法让人中意。眼看着那两人就要往内堂里穿去,景晨便挤着身边的这些人,亦不顾早前的那些顾忌,想着再不冲进去拉了他们回来。等会许是就从后门离开,岂非又要失散?
却不知那些随从护卫的力气倒是大,将大箱子搬进了客栈后,就开始疏散门口的人群。那名青衣的男子就凑到马车前又低语了几声。跟着才撩起帘子,自内走出个翩翩身姿的少年来。
不过余光瞄见,景晨就觉得眼熟。是他?
说不上陌生,亦谈不上熟悉,何况如今的情势亦容不得她思考,景晨就趁着此刻周边安静,赶紧地就跨过了门槛,急急上前去拉那两个避开掌柜拐过柱子的身影。
自马车内出来的男子隐约似瞧见个熟悉的背影,不过转瞬听得近侍开口说话。注意力就全部放到了那个大箱子上。侧身对青衣的亲信小声道:“都打理好了?可要好好将东西收着。”
“爷,奴才知道。”
看热闹的人就都在私下嘀咕,这是从哪里来的大人物,还这样大的排场?不过待等阔绰的主角被掌柜的引进去不见了后,众人亦忙散了开来。
德馨是被景晨一把拉住后转身见门口拥挤。索性几人都到了后面院里准备自小门离开。这个客栈她与阿图都呆过,并不是很陌生,然待等他们走到小门处,才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上了把锁。
这可怎么办?
这个小门是专供客栈运进熟菜粮食的门,平日里开的次数就不多,又加上方才来了群莫名其妙的人,好似是要寻事般,那掌柜的便让人落了钥。可刚刚明显的那帮人在说要包下客栈时,掌柜的就让小二去疏散了客人。此时莫名其妙出现,自然引得人怀疑。
几人都没有说话,景晨想着大不了再退回大堂然后离开的时候,却听着几个强健有力的脚步声接近。没有办法,便左右打量了番只要打了手势示意往旁边的大缸后躲去。
便是这时,窦俊彦早在客栈的引路下到了庭院里。左右探视了番就冲身后的手下做了个手势,那些人将抬着的大箱子放下,而后齐齐的立在旁边,五六个汉子站着一排,气势上可是丝毫不输那些训练有素的衙役,掌柜的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青衣男子又给掌柜的递了锭银子,后者见他们出手大方,亦没有多加啰嗦,亦爽快地扯着小二离了开来。
众人隐约还听到那小二的唏嘘声:“掌柜的,这是打哪来的贵人那?”
“你管他们打哪里来的?好好伺候着!”
“是是是。”
这个客栈算不得是镇上最好的,庭院里亦荒凉的很,东边是口水井,旁边堆着两三个水缸,在旁边临近厨房小门的地方是许多柴木,都劈成了小块,摆的却是很林乱。
“寻个干净的屋子,将少主的东西安置进去。”
那青衣的男子话说完,却见主子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先把东西收好,你们轮番守着,可不准出丝毫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