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竟是无法入睡。外面鸟虫低鸣,月光在纱窗上留下斑驳阴影,景晨心乱如麻。独眠了些日子,她竟然有些想念他了,如若离开,与他便再无交集了吧?
景晨分不清是如何的情愫,只知晓那是前世所不曾遇见过的,是特别的。
然如若真相被揭开,她亦不可能委屈留在君府,等待老夫人和旁人的安排。且先不说其他,便是三房,怕是亦会因此而落井下石,这段日子虽收服了不少人,然亦有暗自埋怨自己的。
这些道理,她很明白。
故而,内心底才越发挣扎…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给出个主意

次日清早,当景晨从荣安居回屋后不久,再次听到婢子回禀说亲家太太过府的传话时,脸上尽显不耐。
那进屋代传的婢子见状,忙将身子跪得直直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听得那略有严肃且低沉的嗓音说“请进来吧”四个字时,忙起身弯腰就退出去。
半晌,汪氏进屋,婢子上了茶水,彼此间当众有母慈女孝的表现了番,待等左右退下下,果真如景晨所料,来者所要说的便是楚家二姑娘楚景月进君府的事宜。
她面色不容动摇,坚定不耐地冷道:“太太许是记性不太好,我很早前就说过,这个事不归我管,您将女儿送来是为奴还是为妾,都与我无关。”
起先听君三夫人裘氏说楚景晨丝毫不在意她名义上姐妹做妾的消息时,楚太太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饶是她再自私自利,这等关乎颜面与她盛誉的事,也不该无动于衷吧?
可现在清晰见到对方这等表现时,汪氏是当真不知该说何话。就如此不讲丝毫情面?
“除了二姑娘的事,太太还有旁的事吗?”
见到对方端起茶盏,汪氏生怕对方又要含沙射影说自己忙碌便急急让婢子把自己请出去,便忙说道:“晨儿,咱们好歹母女一场,难道你真的丝毫不在乎楚家,一丁点都不在意?”
“哦?”景晨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对方,“楚家…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的吗?”
不等对方接话。咋舌又续道:“不如让楚太太说说,我楚景晨有何好在意的?是这个楚姓,颠倒黑白是非的你,或者是那个无知无能的老爷?”
字字讽刺、字字清晰!
汪氏浑身怔住。她、她这是怎么敢?
然许是对方给自己的震撼太多,汪氏的诧异不过转瞬即逝,耐着性子好言道:“我听说。最近君老夫人对你有些冷淡,可知是什么缘故?你别将她当做是我般糊弄,君老夫人可是曾跟着老太爷外出见过世面,为人精明得很,莫要得罪冒犯了她而不自知。”
“哦?太太这些话,是在为我考虑?”
“自然是…”抬眸嬉笑着见到对方满脸讽刺嘲弄,汪氏那讨好的话忙卡在了喉咙处。即便再是勉强,都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
“太太何必妄自菲薄,您可是精明的很,否则不说楚家任由你主宰蒙骗,便是君府。亦是你想玩弄都容易的很。”景晨咧嘴冷笑着,似乎分毫不在乎对方反应,“太太,您说要是君老夫人知晓了我不是真正的楚景涟,那该如何是好?”
“什,什么?”
汪氏大骇,“她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话?”
不顾害怕慌张的妇人,景晨冷淡而处之。“您说呢?”
“到底是什么缘故?难道被发现了,不对、怎么会被发现呢?”多次被对方耍弄的经历让汪氏在心底提了个醒,对方说不准又在糊弄自己,否则她为何如此平静?是了是了,不会被发现的,从君家多还没得到多少好处。怎么能赔了闺女还血本无归?
是的,就是这样,绝对不会被发现!
“太太方才不就问我,为何老夫人对我冷淡吗?她知晓我非她真正的孙媳,不该是这君府的大奶奶,自然就不会再对我慈祥仁爱了,这种的道理,您不明白?”
看着对方慌乱紧迫的表情,景晨暗自排除汪氏故意对外透露消息的可能性。事实上,她亦不曾如何怀疑她,毕竟自己身份拆穿,她也得不到好处,还反倒会被人笑话。
损人害己的事,想来楚太太还不会做!
可不是她,那就只剩下五爷了。
会是他?
风雨前总是很平静,从前总围绕在自己眼前,纠缠不断,现在却安静似懂规矩了,怎么不引人深想?还有那个原仲轩,上回虽先用封信糊弄住了他,然而他亦怎么可能当真就此放开?
那可是个执着的人!
心底涌上无力,这便是法则,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代替不了真的。
其实,顶着旁人名义生活的日子,当真很累。
“你可给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呢,怎么会知道的?”汪氏是真的慌张了,她不想楚家成为平城的笑话,亦还不知该如何同自家丈夫交代,这些事太措手不及,她无法应对。
转眼间,汪氏便出现在了跟前,眸光紧张,定定地锁在她的身上。
“我只是说怀疑,又没确定,太太紧张什么?”景晨表现地轻描淡写,“不过,若这是太太想要看到的场景,就尽管将二姑娘送进君府来,也好的我帮不了你的事,让她去下手。”
汪氏似乎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冷嘲热讽,当下满不自在地回道:“我哪里想要这样的局面?我可还不…”
“你不想就成。”
景晨出言打断,快速地说道:“既然不想见那般局面,就赶紧去和三夫人说清楚,把这亲事给退了,打消了送二姑娘给五爷的念头。”
“这、这有什么联系?”
“怎么没联系?你以为二姑娘是个婢子还是奴才,对你的安排就不会有丝毫怨言?”景晨不屑轻视,“好好的姑娘被你送过来做妾,给人玩弄,二姑娘再是乖巧也只是因为无力反抗,怎可能当真没感觉?她进了君家的大门,那和谁走的亲近?”
“你们是姐妹…”
听到这种答案,景晨着实忍不住再次打断,“姐妹又如何?便是因为同人不同命,是姐妹才更有对比!我在这里做大奶奶奴仆成群,她却卑微地要伺候公婆还得守着个好色无能的五爷,换做是你,你乐意?”
这语气…!
楚太太亦是恼了,喝道:“说的是什么话,我好歹算是长辈,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做这种对比?”
景晨则冷笑,“不然呢?”
“楚太太,我就提了几句你便受不了了,那回头要二姑娘过上一辈子那样的日子,她又甘心?”这点女子的心理都分析不透,亏得她还是一家主母,景晨内心无语,“她接触亲近的除了丈夫五爷,那自然就是婆婆三夫人。二姑娘进了府地位低下,原就肯定是要对我心有怨恨嫉妒的,她为了讨好婆婆能做什么,你想不明白?”
看到对方面色恍然,景晨细细又道:“我和三房的关系你亦是明白的,三夫人正想着法子逮我的过错。二姑娘自小和楚景涟共同长大,不出几日定能将我识破,你信是不信?那之后呢,太太还想不明白?”
汪氏这下已是大彻大悟,满心懊恼责怪自己思虑欠佳,若是真将楚景月送进来,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忍不住仔细端倪了对方几眼,她倒是果真聪明。
景晨表情淡淡,似乎不愿再多说一句。
而汪氏早前的气派与嚣张早在同景晨相处的过程中渐渐被磨去,当下她忍不住凑前就道:“那现在可怎么好?昨日三夫人还特地上门跟我商量这个事,今日我就毁了,岂非是出尔反尔?”
“你不想出尔反尔,那就将她送进来呗?”
“这…”汪氏被堵得闹心,却又知不好发作,便轻言轻声懂啊:“我是一时没想通,想着将月儿送进来帮衬下你,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麻烦,倒差点中了裘氏的奸计。现下已经明白过来了,你可不要跟我计较。”
“现在知道,那有什么用?”
景晨不理会对方,却又见汪氏总炯炯地盯着自己,最后只好敷衍式地说道:“太太许是就没个清明不糊涂的时候,三夫人可不止要看我的笑话或者想为难羞辱我,她想看的更多的还是楚家的笑话。所以说,你若是再私下替我寻绊子出来,我即便还没给众人察觉身份,就先让你给害死了。”
“怎么会,你这么聪明。”
闻者目光斜睨,似惊诧地冷道:“哟,太太这话是得要多违心?我可担不起你的夸奖。”
“担得起担得起。”
汪氏想,左右这屋里没有人,且对方面前又从未得过好处,便是服个软又能有什么损失?何况,如今自家老爷不再外出,他眼皮底下日子得要更加谨慎,已不如从前般能伸手遮天了。
不想要有旁的枝节,何况楚景晨说得在理,自己的利益和她利益同在一处,她倒了于自己并无好处。
景晨见她深思,开口询问道:“太太倒是想清明了?”
“明白了,今后都不犯糊涂了。”汪氏堆笑着凑前,“好闺女,可给我出个主意吧?”
“太太那么多计策,现在居然是要我来想法子?”
不想要有旁的枝节,何况楚景晨说得在理,自己的利益和她利益同在一处,她倒了于自己并无好处。
景晨见她深思,开口询问道:“太太倒是想清明了?”
“明白了,今后都不犯糊涂了。”汪氏堆笑着凑前,“好闺女,可给我出个主意吧?”
“太太那么多计策,现在居然是要我来想法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能输

送走汪氏,景晨便转向隔间翻看前几日剩下的账目,发现裘氏还未曾将那五千两银子还上,忍不住蹙了蹙眉。
近来总是有言说三老爷和三夫人关系不善,房内争执吵闹不止,夫妻间莫不是还真要有那般多的计较?
三老爷中饱私囊,居然都是将事情瞒着妻子进行的。对于这个认知,景晨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裘氏对丈夫太过严格苛待了,还是三老爷当真惧内到了一定境界,竟能出现这等事。
不过,景晨倒不担心三房会赖账,且不说上回警告,便是利益权衡,他们皆该明了其中利害。为了几千两银子而惹上麻烦,还涉联官事,乃是万万不妥的。不过裘氏在外面的勾当,总是对君府不利,这个事…
她心底有些为难,然想起近来老夫人的态度,神色便越发犹豫。景晨并非是个好事之人,本身状况都没解决,又何必再管其他?她的世界很小,于生活亦不贪心,所求的无非只是岁月静好,安然宁和。
从前是独自,现今有了德馨,便想彼此相伴。
毕竟,争夺而来的荣华,皆不过是过眼云烟。
闭目睁眼间,化作虚无。
随着时日过去,离二爷和五爷赴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君府亦渐变热闹忙碌。对于楚二姑娘进君府的事,早在几日前就正式推辞,这倒非三房主动愿意,毕竟有机会能够打压嘲讽大奶奶,三夫人求之不得。
然不得已做出这个决定,却是她被迫同意。
具体过程如何。外人间不得而知。只知晓前阵子三夫人突然上了趟楚家,回来时就黑了整张脸,而后同五爷相处时似有不快,跟着不久裘氏便亲自取了赔罪礼上楚家。说这门亲事结不成,还说了好番致歉的话语。
众人皆觉得莫名其妙,然三夫人对此缄口不言。疑惑不得揭开,便只好将目光放在长房的大奶奶周身。
景晨则镇定自若,在对上三夫人挑衅怒瞪的目光时依旧泰然处之,似乎对方的所为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烨儿,这回进京,你可要给娘争气,定要比过大房的人。”
广源堂内。三夫人高坐,盯着下首处的儿子,近乎咬牙不甘地叮嘱着,“上回你帮了姓原的,这回京城里他总该照应下吧?银两什么母亲都替你准备好了。不管怎么样,我的儿子可不能输给那个庶子!”
五爷神色不耐,漫不经心地答道:“母亲,我本就不如二哥聪明…”
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这说的叫什么话?”冷眼含怒地骂道:“前儿若非你做出那等糊涂事,会让楚家的人拿捏住了把柄?若非你平白无故去睡了别人的妻子,在这秋闱前闹出那么大的事,我会因为你的前程去给楚家那妇人低声下气?”
“好了。这个事您都唠叨多少遍了?”
五爷立起身就似要出去,边往门口边回道:“母亲,没几日儿子就离开了,您别总这么严肃,否则这家我还呆的下去吗?”
“站住!”
裘氏从位上起身,眉宇间俨然有了怒气。“这是你该有的态度?我是你母亲,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再这样不长进,府里的好处都教长房里的人占完了!”
五爷被阻拦,不再前行却依旧背对着身后人,“他们要争就让他们争去。”
“瞧你这点出息,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绕道儿子面前,三夫人伸手戳了对方脑门,怒其不争道:“这个家,你是真不想当?别总说母亲自私,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要没有我做那些事,你现在能这样逍遥?我跟你说,烨儿,别总这样不务正业,该想想如何接管这些事才是真。”
近来同丈夫吵架,偏得儿子还不听话,裘氏心力交瘁,闷闷沉声道:“我看呀,这个家,不分也得分了。”
“分了最好,咱们就单独立户过日子。”
瞧着五爷如此没心没肺的德行,三夫人举起手,僵在空中却是如何都落不下去,“唉,你今后着急了,别来寻母亲!”
“不是您要儿子表现得这样的吗,现在还怪我不务正业?”五爷分外无辜,亦不甘地驳道:“母亲您别着急,现在胜败如何还不可知呢,将来这整个府邸都是咱们的,何必计较一时得失?”
他倒是难得有耐性,反倒是不紧不慢地说服起裘氏。
闻者瞠目,如此是何情况?
五爷心里亦有些自个的算盘,长房如何拼算,可有个假的大奶奶,就如何都胜不了。自己有着大嫂的把柄,今后还怕她不乖乖听自己的话?现儿让她打理算弄,最后不说是家里的生意,便是她的人,可都是要交到自己手里的。
“烨儿,你听清母亲的话,这次你可不能输。”
虽说裘氏如此说着,不过她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她心里很清楚,孤儿忍不住低语了又道:“烨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和姓原的联系上了吗?”
“母亲,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
五爷出声敷衍,“放心,就是我没中,二哥又有什么出息?祖母平日都总说他只知读书,不懂变通,远没有我能干,您何必再着急?”看到对方还要说话,便抢先续道:“儿子的事自己处理,我都有分寸,您就别过问了。”
这、这…语气,三夫人当下后退两步。
“烨儿,你听清母亲的话,这次你可不能输。”
虽说裘氏如此说着,不过她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她心里很清楚,孤儿忍不住低语了又道:“烨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和姓原的联系上了吗?”
“母亲,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
五爷出声敷衍,“放心,就是我没中,二哥又有什么出息?祖母平日都总说他只知读书,不懂变通,远没有我能干,您何必再着急?”看到对方还要说话,便抢先续道:“儿子的事自己处理,我都有分寸,您就别过问了。”
这、这…语气,三夫人当下后退两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家风波

“分家?”
景晨从位上倏然站起,看着底下规矩立着的安宜,不确定地重复问道:“你可是听清楚了?三夫人说的当真是分家?”
后者转首望了眼门外,上前几步点头小声道:“回奶奶,奴婢是听广源堂里当差的婢子说的,应该错不了。”见着对方容色绷紧,便细说答道:“三夫人特地让人请了五爷过去,好似还提到了进京秋闱的事,说是必须让他将二爷给比下去。”
“将二爷比下去?”
景晨扬唇轻笑,就五爷那荒唐的德行,他可以?
裘氏倒真是好强的望子成龙心思,只是也要看看自个儿子有没有那个本事才是。就他在这城内无法无天的行径,待等到了京都,别惹事阿弥陀佛了,还指望着他能考取功名回来?
想着分家吗?
美眸眯紧,从前三房就是以此做要挟,逼得老夫人和大爷不不退让?其实在她眼中,这种委曲求全着实无用,除了提高了对方嚣张的气焰,令他们下次越发得寸进尺,带不来丝毫好处。
如若这君府是她当家,景晨必然是早就允了三老爷和三夫人的愿望。难道这分了家,长房的日子还能过不下去?
简直是笑话!
她可不是养虎为患的人。
只是,现今,老夫人面前,自己还有说话的立场和分量吗?
她待自己,是日渐冷落。
景晨甚至已经有了断想,八成是那件害怕的事儿要成真了。
安宜察觉主子神色间尽显忧色。以为她是担忧今后前景,毕竟这个府里无人不知,很多事在外都是仰仗三老爷的。而如今大爷亦不在府里,如若在这等关键时候闹出分家的风波。怕是谁都无法平静。
“奶奶?”
景晨回神,表情微肃地答道:“这个事我知晓了,你且别同旁人说起。”
“是。”
“还有。”景晨唤住对方,添道:“可知五爷是什么想法?”
“五爷…”
自家主子鲜少私下问关于五爷的事,安宜不敢琢磨,忙回话道:“听说五爷好似根本不在意分家不分家,还反劝起三夫人,说她操之过急。”
景晨这心底便有了几分了解,私吞君府财产的念想。裘氏怕是很早前就有了打算。只是,归于某些原因,或者是老夫人的“大度”、“宽容”
,时机不成熟就维持了现状。
最近,因为那五千两银子的事。所以她才突然又有了这份冲动吧?
景晨甚至能料到裘氏的打算,他想占尽府中好处,亦对夫君严格,不许他在外厮混。三老爷在外生意总难免应酬,何况很多事都是他在主持,便是如此次番从庄上偷取私银,亦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如若分家,那财产命脉就握在裘氏手中,对丈夫的掌控可以越发严格吧?
何况。手头那般大的财产,亦是她久久想要的。毕竟,三夫人能做出那种违反律例的事,便是贪心甚重。
“你先出去吧。”摆了摆手,景晨潜退安宜。
独自在屋里呆了许久,细想入君府这半年多来的日子。想起前儿几日大爷传回来的家书,直接是送至老夫人的荣安居的。话中言辞担忧之意并不明确,提的很多都是外面的事情,景晨突然就想:那样一个男子,是过日子的伴侣,还是她人生里想要的伴侣?
或者很明确的说,如若当真要离开,是因为对这儿的不舍才引起对他的不舍,还是舍不下他总要留在这处?
她的心里有些没底。
如若岁月静和,与他共度一生亦是件美事。然彼此间并未到那种真正夫妻间坦诚相对的地步,景晨甚至都从未想过将自身的秘密告知他,留在君府里,更多的还是因为无处可去吧?
上辈子被禁锢了一生,外面的世界对她诱惑很大。
何况,今后的她不再孤单,有德馨。
终日徘徊在心底的矛盾,在随着老夫人待她的冷淡中,慢慢磨去,好似所有都变得不再重要。
夜深人静黄昏时,君府内外静谧,谷妈妈掀帘进了荣安居的主卧,主仆二人相话许久才退出。
次日清早,同往常无异,只是在见过家中晚辈后,老夫人独自去了宗庙内。
景晨听闻到风声时,反倒很是平静。从前她总纠结着去留,现在才突然感觉到事情的临近,反倒是越发坦然了。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或许就在下一刻,也或许是明日…
然,总归是躲不了了的。
夜晚被老夫人留在荣安居时,景晨并无惊讶,反倒是意料之中的镇定。然而出奇的是,老夫人对她身份的事只字未提,只同她讨论起三夫人的事,说她先前公开提出了分家的念头。
裘氏从前有过这个打算,然却都是私下里试探老夫人的意味居多,此次公然提出,那是当真下了决心。
或许,她觉得分开住,她当家作主的权利会多些吧。
见状,景晨变恭敬地反问起对方,“祖母,您觉得是怎样才好,要遂了三婶的意吗?”
老夫人不答,只似怀疑感慨地叹道:“这些年,对老三他们一家,我算是仁至义尽。只是他们贪得无厌…唉!”
这等反应和表现,意思很明显:老夫人不想分家。
“祖母,您是府里的当家人,分不分都在您的一句话上。”景晨面露笑意,其实这话表面意思还是其次,深意自然是老夫人她掌权那么多年,难道会当真没有手段?既然她不同意,便自由阻拦裘氏念想的法子。
“人心都散了,强留着聚在一块儿。有什么意思?”
景晨变听得有些糊涂了,“那祖母的意思是…”
老夫人经历多,耐得住性子,然景晨虽有了前世的经验。可毕竟是红颜早逝,若说这谋算手段什么总是透着几分不成熟。以她从前观念看,凡事优柔寡断最后总会越缠越乱。倒不如果断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