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楚韶华的床架边,取了她的衣裳折回亲自为她披上,莞尔一笑道:“天凉,二嫂还是好生爱惜身子才是,冻着了您自个可是不划算。”
“你”楚韶华转头看着身后,冒火般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连瑶,模样倒是有些慎人,可也没说个任何下文出来。
连瑶一脸镇定地瞧着楚韶华,纤细的手指撩了撩额头前面的碎发,笑着道:“其实,有个事,我还真是想不通,不知二嫂可否为弟妹解惑下?”
楚韶华只是怔怔地望着连瑶,并没有接话。
“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二嫂您想要着手争夺了?以前你可是一点也不将步家二少奶奶的地位和二哥的怜爱放在眼里的。”
“正如三弟妹你所说,出嫁从夫,不是吗?其实今日的局面也都是你造成的,当初若是帮了我,如今你二姐姐也不会成天为了除去我这个眼中钉而忧愁,你今后的日子也定会过的顺畅的多。”
楚韶华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好像看到了连瑶自食其果一样痛快。
其实心里对于连瑶确实是无比憎恨的,如果当初一同在步家做客的不是她连瑶,自己的计划早就成功了。如今…如今的自己定是与他浓情蜜意之时,而不会委身在这座宅子里,度日如年的过日子。
“看来,你并没有爱上二哥。”连瑶笑着说出自己总结出的结论。
心中却很是不安。楚韶华既不是因为爱,那如今她的种种行为该真正警惕了。所谓事出必有因,如她这般聪明心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出的每一件事定不能小看。
至少若是纯粹为了报复自己当初不肯帮她,好像还不足以解释这一切。
“你赔罪的诚意我已经收到,我累了,想要休息。”
似是不想与连瑶讨论这个话题,也不想对方在自己身上看出些什么,楚韶华转过身子背对着连瑶,重新走至床边将身上披着的衣裳懒懒地丢回床架上,嘴上淡淡地说道。
见对方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连瑶并不多加纠缠,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如今已有了答案,爽快地告了辞便退了出去。
楚韶华的屋子,可不是什么能久留之地。
等连瑶离了房间,芷兰才绕过帘子走了进来,望着躺回床上的楚韶华行了礼,狐疑道:“少奶奶,三…”
话还没说完,便被楚韶华抬首的一个白眼给吓住了,立马跪了下去捂嘴惶恐道:“小姐,奴婢失言了。”
楚韶华最不喜欢就是听到别人称自己为少奶奶。
跪着的芷兰身子不禁又瑟瑟发抖了起来,人前喊少奶奶,可人后“少奶奶”三个字却是自己每次受罚的根源。在以为自己必定受罚的时候,芷兰却意外听得楚韶华出声让自己起身的话,不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望向床上。
不过身子也不敢磨蹭,对于深深了解楚韶华习性、脾气的她,利索起身上前弯腰待命。
此时主子定是有其他事吩咐。
果然,楚韶华招了招手,等那个芷兰双耳凑近了才开口道:“你找人对宫里传个话,尽快安排我进宫。”
“可主子您前几天才刚…”
每月初十,楚韶华都会进宫去觐见五皇子妃,风雨无阻。
楚韶华有些不耐烦,瘪瘪嘴又道:“我少算了她,情况有变,得越早进宫越好。”
“是。”
芷兰应下忙出了屋子下去安排。
等屋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楚韶华才看向屋里东边靠墙的铜镜,模糊地硬出自己的容貌,看得并不清楚。手隔着锦被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松懒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目光中充满柔情,笑得异常欢乐。
另一方,连瑶刚出了楚韶华的屋子,紫烟与紫苏便迎了上来。得知连瑾还没有回院子,连瑶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
林氏所谓让自己去安慰二姐姐,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
夜风微拂,晚香隐动,月上寒蝉,正是香梦沉酣的时刻。
喜烛燃三日,屋子里依旧是烛影跳动,连瑶的耳边只听得轻微的翻书页声。虽然是过了忙碌的一天,此时却依旧清醒地有些无法入睡。不经翻了个身子,面朝外面,隔着薄薄的床帘,看向正认真望着字幕手执书卷的步一群。
早起晚睡,这就是步一群往日的生活?
一点都不符合养生之道。
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自是逃不过耳朵灵敏的步一群,余光望了床上裹着被子的连瑶一眼,而后停下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
烛光影响到了她,致使她无法入眠?
望着自己案几上的蜡烛,又看向喜台上的烛光。放下书,吹灭了眼前的光,竟是又走到摆置喜台的地方,俯身将大红喜烛也给吹灭了。
眼前突然的一黑,使得本朝着里间的连瑶很自然地转了身,却是黑漆漆地一点都看不见。
隐约间脱鞋宽衣的琐声,而后便是感觉到帘子被撩起,连瑶一下又翻了回去。接着只觉得有人自自己身上跨过,旁边的被子被掀起,寒气一下子钻了进来,不禁让连瑶把脖子一缩,手也很自觉得抓紧了里被。
由于连瑶方才不停地转来转去,被窝里本就没有多少暖气,此时钻了一个人进来,连瑶不禁又清醒了几分。
“新婚前三夜,红烛不能灭是不是?”耳边传来小心翼翼的问话。
黑暗中步一群一皱眉,不过都是些虚礼而已。当下拢了拢被子,仅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的回答无外乎让连瑶心中更加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旁边躺着一个宽大的身躯,让本一直自由翻动的连瑶不敢再动,只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压力传来。
但此时自己是朝着床内,也就是正对着步一群,连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在连瑶以为步一群该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得他道:“烛光刺得碍眼,睡不着。”
这是为方才的举动解释?
连瑶不禁心里一暖,看来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当下“哦”了一声,而后再不可抑制地将侧躺着有些僵硬发麻的身子动了动,静静地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前。
这张无比熟悉的床,有了她一半的位置。自己的枕边,她就这么出现了…
步一群心里怪怪的。
好像昨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似地
旁边的连瑶一直很安静,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步一群不禁有些哑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就真的睡着入梦了?
刚刚她弄出那么大的翻身声音,竟是真的因为那烛光的影响。步一群对连瑶有了个新的认知,原来她有晚上不能伴光入睡的习惯。
其实,连瑶以前晚上睡觉一直都喜欢留盏灯,因为自己不喜欢半夜醒来的时候面对黑漆漆的屋子。
这么多的日日夜夜,连瑶觉得没有比昨夜更难过的黑夜了,闭着眼想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后来却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连瑶是被人轻轻唤醒的,见到掀起床帘的紫苏,很自然地翻了个身,旁边的位置已然没了温度。
原来昨夜自己竟是睡得那般熟。
“少奶奶,该起了,爷说今早要去宗祠行礼呢。”
连瑶一直激灵,忙坐起了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紫苏笑着道:“快卯初了。”
连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可想到刚刚紫苏口中的要去宗祠,好奇到这么大的事,步一群昨夜竟是没有吱一声?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况有变(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簪步摇
一觉睡到了快卯初,连瑶竟不知自己在如今这样一个新环境下还能睡得那般沉的。就是以往在连家的时候,只要周身旁有些细微的动静也必然会被惊醒。
难道真的是高床暖枕,不知东方之渐白了?
见连瑶下了床,紫苏才转身轻唤了屋外的人进来。
同昨天一样,进来的是春肜、紫烟、云尔、浅尔四个,抱着铜盆,提着热水,是来伺候连瑶洗漱的。
净面过后,云尔、浅尔便去衣柜前为连瑶选穿戴的衣饰,紫苏则在床前叠被铺床。
而连瑶只穿着中衣由着春肜她们扶到铜镜前坐下开始梳妆,梳的是大户人家贵妇常见的“凌虚髻”。
春肜生得一双巧手,灵活地将连瑶一头散落的青丝慢慢交拧,而后交集拧旋,悬空托在顶上。这种发式最大的好处就是看着大方,且摇而不脱落。
紫烟为连瑶选了套东珠的头面。
见快收拾妥当,连瑶又伸手取过捋在镜前几个匣子最上方的葵瓣彩锦盒。
身后的紫烟好奇,随着连瑶纤手轻轻打开盒子,只见偌大的盒子里,只有寥寥三样饰物:一块佩玉,是海棠色的蝴蝶玉佩;一支步摇簪子,是同蝴蝶玉佩同材质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
除此之外,只余一只样式极其普通的绞丝银镯。
心下纳闷,平日里主子的首饰自己大致能认个全。可这几样东西却是并不常见,尤其是那支华丽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是紫烟从未见过的。
思量间,只见步摇簪子徒然出现到了自己的眼前,听得前方连瑶轻声道:“帮我带上。”
紫烟点头接过,继而在连瑶发髻上左右比划着。
连瑶自镜中望着那支耀眼的簪子在发上落定,满意地展开一笑。
云尔二人取了套大红的雪缎石榴麒麟送子交领褙子和同色金线绣莲花马面裙,连瑶站起身由她们服侍着穿上。
步一群从外间回来,一脸精神奕奕,想必是早就打理过了的。此时着了大红莽缎长袍,身后还跟了个妈妈,端着托盘。
“老奴见过三奶奶。”那妈妈赶上来给连瑶见礼。
连瑶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妈妈五旬不到的年纪,皮肤白皙,脸色红润,一身棉绫的衣裙,领口袖口的绣花都颇为精致。
重影阁里有分量又能这般体面的妈妈屈指可数,连瑶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可此时却只作不知,转头疑惑地去看步一群。
“老奴当家的姓齐。这是刚蒸好的燕窝粥,请三奶奶先垫一垫。”齐妈妈却自己报上了姓名。
连瑶心知自己猜对了,眼前的正是这重影阁里的掌事妈妈,听说以前也是奶过步一群的。
只是居然也是到了新婚第二日才露面。
连瑶忙上前半欠了欠身,所谓的奶娘也称得上半个娘了,平日里连步一群都敬重的人,自己可不能先开罪了。
让春肜搬了个小杌子来请齐妈妈坐,她却是摆手拒绝。
紫苏上前接过托盘。
望着还冒着热气的青瓷碗,连瑶笑道:“妈妈想得周到,有劳了。”
“是爷吩咐的。”
正吃着燕窝粥的连瑶乍然望向一本正经的步一群,耳边突地又响起昨日早膳时他的话,“你太瘦了”。
双耳微红,嘴里的粥很甜。
紫苏取了个封赏的荷包,递给齐妈妈。
后者此时倒是也并没推让,只笑吟吟地谢了赏。
步一群目光撇向连瑶发髻上的华丽步摇簪,绷紧的脸上嘴角微翘,故意望向别处。
连瑶吃了半碗粥,而后和步一群由丫鬟们理了理衣襟,便出门坐车去了位于步府最北边的宗祠。
两人在供桌前磕头,上了香,拜祭完毕,便折返内院往老太君的慈荫堂去了。
一进穿堂,就有院子里的丫头瞧见,掀了厚实的屋帘进屋去通报。
步一群正要大步走下台阶,身旁的连瑶忙伸出手提了提自己的裙子,一副略有紧张的模样。
早在先前白杨林的小道时,自己已经深深体会到男人腿长的好处了。自己那是用了竞走的劲才使得不至于被步一群落得太远,走得可真是累得够呛。
步一群脚步顿了顿,转头打量起连瑶。见后者若无其事的低着头,想起方才身后匆匆的脚步,展了展眉头,大手牵起连瑶的小手才抬起脚步。
一阶一阶往上,脚下的步子很稳。被宽大手掌紧紧包住的手此时有些冒热汗,连瑶抬头瞧了瞧步一群,只见他脸色平静,没有一丝不自然。
心里有阵阵暖意,第一次,一种被人照顾呵护着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两人并肩穿过院落,走上台阶,早有小丫头掀起帘子,向里面通传。
屋里断断续续传出说话声,被包住的小手挣了挣,步一群不露痕迹地放开了连瑶手,手掌心似是有些薄汗。
初春的早上略微有些寒气。
不过两人牵手的一幕,早就被人看见,角落里、藤架下有几个小丫头忍不住捂嘴偷笑。
老太君正半躺在屋里正面的一张太师椅上,旁边依次坐着步夫人、林氏,一旁还站着敏姐儿和九姑娘步一灵。
步嘉敏生得丽质,与林氏有七分相似,鹅蛋脸儿上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唤“三叔,三婶”的时候微现缅腆。
而身边的步一灵出落得一副白嫩瓜子脸,双眉修长,相貌甚美。身材比一般的姑娘略显娇小,穿着素色的衫子,上头斜斜绣了枝红梅簪子,裙子也是白绫的。少女髻上是支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站在那亭亭玉立,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青春的活力。
两人年纪只相差三岁,站在那儿徒像一对俏丽的姐妹花。
众人身后、屋里屋外站了不知多少的丫头婆子。
上前依次见了礼后,步则一群去了隔壁屋子见步嘉尘。
卫氏开口道:“府里事多,你连二嫂子请了安便没多留。至于你楚嫂子近来身子不适,老太君便免了她这晨昏定省的规矩。”
难怪没有见到二房里的人。
“嫂嫂们有事,自是忙该忙的去,媳妇明白的。”连瑶笑笑回道。
卫氏见后点了点头,端详着连瑶又道:“一开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现在想来,当初我可真没看错人。”
想起当初,连瑶不自觉的有些心虚,眼睛不动声色看向卫氏,一时有些捉摸不透,竟不知她说的这话是褒是贬。
“母亲自是好眼光,才选中了三弟妹这天仙般的人物。祖母,您瞧瞧,竟是和以前咱们府嫁出去的各位姑奶奶模样不相上下。”林氏望着早已坐起身来的老太君笑着说道。
连瑶抿嘴,竟不知平时闷不吭声的少夫人也有张巧嘴。
老太君对这个新孙媳妇满意,望着连瑶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线,转头看着卫氏又道:“谁说不是呢,你这次的眼光倒是比上次准。”
上次,是指当初卫氏为步一群选的成氏,还是后来为步一群相中的楚韶华,或者为步一跃娶了同是连家女的连瑾?
卫氏表情有些讪讪,笑着附和着低下了头。
老太君似是对连瑶极为亲切,拉着连瑶的手与众人聊上了一会,而后独留了步一群夫妇陪着用早膳。
等用完早膳,老太君望着步一群,似是有话要说。
连瑶识趣地上前道:“祖母,想是您院子里的厨子手艺太好了,孙媳吃得有些犯撑,去院子里走走再来侍候。”
祖孙俩眼底都闪过一丝诧异,却俱没有开口挽留她。
连瑶心里明白,笑着就退了下去。
老太君望着连瑶的的背影,微微颔首道:“真是个伶俐识色的姑娘。”
步一群听后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丝异样,咳了两声才道:“祖母,可是想与孙儿谈尘哥的事?”
姬氏微微点头,而后直接道:“我想尘哥还是留在我屋里吧。”
意料之中,步一群点了点头回道:“祖母考虑的也正是孙儿想过的。她年纪的确太小了些,等她将重影阁院子里的事上了手,和尘哥也熟悉熟悉再接回去。”
姬氏知道眼前的孙儿一直是深得己心的,如今自己还没开口,他倒是先将这番说话给说了出来。
“她如今是孩子的母亲,我也不是不放心。只是尘哥人小又怕生,我想着等她适应了侯府的生活,再让尘哥跟她。”
步一群沉吟道:“就按祖母您的安排,回去我便告知了她这事。”
姬氏微微颔首,道:“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再者,你对她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的,好好待人家,祖母也希望你过得好。”
可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了…
步一群不由脸色微赧,将话接了道:“是。”
姬氏虽然年迈以高,近几年更是宫门也不曾踏过几次,可到底是锦麓王朝的帝姬。不由叹了口气正色道:“这几**还在婚期,却总是呆书房里,可是朝堂之上有了变故?”
步一群抬首一笑,回道:“祖母,王家起内讧,闹开了”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六章 簪步摇(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落水(上)
江南王家本也只是当地望族,后因着前太后的关系,逐渐发展成皇商,最后竟就慢慢成了锦麓王朝的第一富。 本以为王家看重的是只是钱,哪知却是整个朝野。随着前太后母仪天下执掌六宫,王家的各支势力开始从地方向中央崛起,在短短数十年中已然成了朝廷中不可忽视的庞大家族。
王家以富造势,后又以权滚利,最终竟是也将小半个家族迁至到了京师。所谓的江南世家,早已成了京城中的最大的皇亲国戚家族。
如今前太后虽已仙逝,可正宫之位仍是王家之女,朝廷各要职也都是由王家男人把持着。这些年来,王家可谓是经商、夺权两不误,他们的势力已然渗透了大半个朝廷。
太后在时,当今圣上皇权被架空多年,朝中盘根错节。如今就是有心想要扳倒王氏一族,可谈何容易?
再且,王家一族一向同气连枝,虽也族里各系偶有小摩擦,可却是也让不得外人见缝插针,都御防性很强。
想起当初的乾梓侯府就是被王家打压才渐渐落败下来,否则以老侯爷贵胄爵位加当朝驸马的身份,又怎么会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想到此,老太君不禁咦了一声,对于步一群的话相当意外,也很感兴趣。
步一群笑着为姬氏解疑道:“本只是就后宫里的纠纷,可最后动摇到了王家的根基,如今大房和二房正朝着闹分家呢。”
“这事我也听说过,去年五皇子的一位妃子有了身孕,还就是连家的女儿。”
说到这,姬氏看了眼步一群才继续道:“听说本是要将孩子养在王侧妃身上的,结果让二皇子妃一倒腾孩子就莫名其妙没了。要知道,那可是五皇子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皇孙,王侧妃若是能抚育了那孩子,再凭着王家的权势,何愁拉不下一个楚妃?虽说是同宗姐妹,可见惯了禁宫里的形形色色,心底焉能咽下这口气?”
步一群露出一抹不屑,接了姬氏的话道:“这王家的大房与二房本就不合,听说早些年前就传出王家大老爷与二太太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事,纠缠不清。如今的王家,早不是当初无懈可击的一体,是貌合神离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竟也关心起王家这后院的事来了,说些妇人间嚼的舌根。只是平时替圣上办事,王家的一举一动是关注的重中之重,自是不会放过。
姬氏听了看着步一群意味深长道:“皇室不乏精明人。说也好笑,皇后八年前给二皇子纳了王家二房里的姑娘为妃,怎知三年前五皇子竟是也选中了王家长房的姑娘,做了侧妃。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家可是有的算计了。”
姬氏点到为止,步一群默不作声。
“王家分裂,这是好事,怎你好似心事重重的?昨日见着你拉着跃儿两人商量了半天,难不成还有其他事?”姬氏突地问着了正事。
步一群露出一丝无奈,答道:“底下有官吏弹劾了王云麾使,却让人私下里给拦了下来。”
“可是那个仗着有几下功夫,整日在京中胡作非为的王志?”姬氏惊呼道。
王志与二皇子妃同是王家二房所出,仗着家里的权势竟也谋了个正四品的云麾使。正是年少轻狂,在京中横行霸道,也不知强娶了多少家的姑娘。上头本就对王家忌惮,可苦于京中朝政被早前太后的那些亲信把持着,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竟是谁也不敢弹劾他。
如今若是有证有据,圣上必是会严惩王志,也趁机大大挫了他们家的锐气。这是铲除王家一个很好的开端。
步一群看着姬氏微微颔首,而后又愁道:“这私下里将这案子拦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的都御使啊~”
都察院的职责是专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及一应不公不法等事﹐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拘党﹑作威福乱政者劾。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
如今有人却是在其位不谋其事,知法犯法。自己也是前几日接到了密函,故而才犯愁的。
姬氏听了却是大骇,心道这亲家老爷不正就是在检察院任左都御史。
“是左都御史还是右都御史?”
步一群望向别处,对这问话不置可否。这么大的案子,两人谁能置身事外?要说其中哪个不知情,又有谁会相信?
其实姬氏也不是糊涂的,只是反射性一问。这其中,自然不会想不通,身子不可抑制地往后仰了仰。
“祖母不必太过忧心,这事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还没捅出来,如今圣上倒是还不知道的。”
步一群也分不清自己这算不算是安慰话,心中正是矛盾的很。若是帮着隐瞒了下来,便是对君不忠。可若是揭发了开来,府里两位少奶奶可都是出自连家,这事可大可小。
祖孙俩正沉声不知该说啥时,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喊着“不好了”、“出大事了”等话,紧接着就是来来往往的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