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瑶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拉开柴房门走了出去。
“十小姐,您出来了。”査妈妈看着出来的连瑶立即上前说道。
连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脸冰霜,现在却是笑容满面。人心,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最复杂。最变幻莫测的东西。就像是四姐姐一样,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她,可是她却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点点头,对着面前的恶人也回道:“这次麻烦妈妈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不想去看她的那副嘴脸,也不想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连瑶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带着紫苏离开了柴房。
来的时候心里充满歉意、愧疚,现在知道当初紫竹的事情,自己照理说就可以释然了。她害死紫竹,这只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而已,没有什么错的地方。
可是,心里却比刚刚还要凝重。望着前面的两道小径,想了下最终还是舍弃了原本应选的路,往另一条小径而去。
身后的紫苏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跟着。很明显地发现小姐心中有事,其实自己也知道,从回到梅苑里的时候,小姐就一直心有所恼。自己没有问,只是不想她再徒增烦恼。
有的时候在福月楼里见到春肜与小姐的眼神交流,这其中的关系自己说不上来。小姐提到四小姐的时候,话中总夹杂着莫名的情绪,银钏的事情她一直没有提,可是自己晓得她肯定没有忘记。
今日突然提出来说要给绿杉来送吃的,可出来的时候又明显变了个样,如今朝着的方向,是要去找她吗?
…
连玥身上的毒素因为这几日的调养早已清的差不多了,只是原本的体寒之症没有得到根治,身子还是有些弱。在床上躺得多了,今日正好便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绿桐心不在焉地站在一旁。
“四姐姐。”连瑶跨进竹苑,高声唤道。
这一句当即都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连玥转头望向连瑶,只见对方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心下疑惑。在绿桐的搀扶下便起身迎上去:“妹妹怎么突然想起来姐姐这儿了?”
连瑶在阳光下明媚一笑柔声道:“自是惦记姐姐才过来的,可是打扰姐姐了?”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是怕妹妹你真的来问我拿美玉了。”连玥扑哧一笑打趣道。
“哦,原道是姐姐这般小气啊~”连瑶也很配合地说道,想起在福月楼里自己讽刺她讲那般上好的玉佩随意送人,没想到她还真挺记恨的。
连玥招呼着连瑶一同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绿桐又上前倒了杯茶递给连瑶。
望着手里的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连瑶转着眼珠瞧着它的纹路,一副悠闲的样子。而后才缓缓掀开杯盖,只闻茶香扑鼻,当下低头看着杯中之物,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发亮,着淡黄色茸毫,叶底肥厚匀亮。
连瑶当下引了一小口,只觉味醇甘爽,立马笑看着连玥道:“姐姐真是好享受,这么罕见的君山银针,再配有这般上好的茶具,果真是口齿留香。”
连玥听后也拿起身前的茶杯吃了口茶道:“君山茶色味似龙井,叶微宽而绿过之,好茶之人经常称之为“白银盘里一青螺”。茶汁杏黄,香气清鲜,叶底明亮,故又被人称作琼浆玉露,妹妹觉得可是名副其实?”
“自然是好的,只是妹妹才疏学浅,远没有姐姐这般渊博,不懂茶道。”连瑶也一笑道。
“十小姐可真是说对了,这壶茶便是我家小姐亲自泡的。”绿桐见到二人谈得和气溶溶,便上前得意地插嘴道。
“只是略懂皮毛,妹妹可别见笑。”连玥一脸不好意思道。
“的确是好茶,姐姐过谦了。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不然可就错过了这么好的茶。”连瑶却是说的实话,自己虽没有深究,却也是分辨得出好坏的。
“只是闲来无事,不像妹妹一般可以常在母亲膝下欢乐,姐姐只能在屋中研究研究这些东西。喝的茶多了,嘴上的要求就高了,既是好茶,便得好好泡,否则不就是可惜了嘛。”
连瑶听得极认真,见对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便好奇道:“姐姐可否给妹妹说说这茶如何得泡?”
连玥抿嘴一笑,回道:“也不麻烦,妹妹若是想学,一听便懂。只是这泡茶过程之乐,才是回味无穷。将君山银针放入茶壶内,以沸水冲泡,这时茶叶在杯中一根根垂直立起,踊跃上冲,悬空竖立,继而上下游动,然后徐下沉,簇立杯底。军人视之谓“刀枪林立”,文人赞叹如“雨后春笋”,艺人偏说是“金菊怒放”。”
连瑶听得惊奇不已,而后才道:“原来泡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几起几落,可真是趣观。”
“可不是嘛,妹妹有空亲手泡起一壶再享用,味自是不一样的。”
“妹妹天生愚钝,比不得姐姐,还是喝那花茶最过简单了。”连瑶又吃了一口茶继续道:“姐姐做事这般追寻过程,可觉得如果茶泡的不好喝,那些过程也都是白费了?”
听出连瑶话里的别有深意,连玥心道终是扯到正题了,就说她怎么会有空特地来与自己品茶呢。正眼盯着连瑶看着回道:“结果好与否,现在还言之尚早。”
眨了眨眼睛有道:“妹妹是喜爱花茶之人,自是不理解其他茶的美味。”
“无论是什么茶,对了饮茶人的口味就是好茶。”而后盯着石桌上的茶盏道:“不知姐姐这儿可有花茶,我还是不习惯这个味。”
“妹妹想喝,自是有的。绿桐,去屋里为十小姐泡杯月香花茶来。”
“是。”绿桐应声而去。
连瑶见着便也对着旁边的紫苏道:“你也别杵在这儿了,让我和姐姐好好说说话。”
看着绿桐也下去了,连瑶关心道:“姐姐身体里的毒可有清了?”
连玥从容回道:“木大夫医术高明,自是差不多了,倒让妹妹挂心了。”
“木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唉~真可惜,如今那些药材竟都让绿杉给毒害了,这让姐姐的病可怎么办?”连瑶说着颇为苦恼。
连玥却是不急,缓口道:“妹妹不必担心,父亲说了等过阵子让母亲给二姐姐捎个信,问步夫人再求取来了便是。”
“可不知还能不能要到呢,毕竟有些事情机会可只有一次,不是每次都能失而复得的。说到底,害人终害己,绿杉如今也是要赔上一命了,就是让姐姐受罪了。”连瑶说得颇为认真,盯着连玥的眼睛不容她逃避。
后者听着这些话里带话的说辞,心中竟也有隐隐不安,十妹妹是在暗示自己吗?
见着连玥没有说话,连瑶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道理,我院子里的紫竹和银钏为人善良,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不也都是都死于非命吗?”
连玥听得心里一惊,只能看着连瑶,死于非命,她知道了什么?
绿桐正好从远处走了过来,给连瑶边上茶边道:“十小姐,请。”
连瑶感激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忙道:“对了,绿桐,绿杉托我带句话给你。”
绿桐刚放下茶盏的手还没有收回去,听到绿杉一下子手一哆嗦,差点就把茶给打翻,望着连瑶的眼中充满惊讶。
“绿杉说,她不怨你,你永远都是她的姐姐。”连瑶望着绿桐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道。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九章 喝茶,找茬?(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那一句话
绿桐顿时僵住,眼中的愧疚之意一闪而过,而后表情尴尬着,喉咙似是卡着什么东西,有些难受,只是对着连瑶点了点头。
而此时,一边的连玥却是想通了些什么,心道原来是这样,她居然见过了绿杉。
“唉~其实你也是就事论事,又没冤枉了她,是她执迷不悟,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是你的责任。”连瑶对着绿桐一脸无谓地继续说道。
“其实妹妹说的也不全对,当初若是我给她个教训,或许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了。”连玥忙将话接了过去,心中担心绿桐在这儿表现出来更多,瞧着绿桐又道:“还不快下去”
绿桐立马回了神,行了一礼便就此走了开来。
淡淡一笑,连瑶拿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道:“这花茶自有花茶香,姐姐又何必老是执着于手中的君山银针呢~”
连玥端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着杯中的茶水,笑道:“有些事情不是执着,而是习惯,我和你不过是各有各的追求罢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连瑶一笑道:“姐姐的追求自是非妹妹所能理解,不过不知姐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有的时候纵使布局得再运筹帷幄,最终也可能被人反过来摆一道的,姐姐还是该好自为之。”
“妹妹,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早,你才该好好保重才是。”连玥一点也不示弱反说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连瑶慢慢起身走到连玥身旁,轻道:“妹妹自认为还有那个能力招架得住。不过姐姐可真是要小心了,先前我在母亲那儿听说六姐姐的病也不无法子治,姐姐您说,她若是痊愈了,祖母会不会很高兴?”
连玥神色一紧,想了一会才道:“有些事情终是见不得光的。”
“可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姐姐不要忘了,他、毕竟还有我这个妹妹在这呢”连瑶的声音近似警告,眼里却透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自己既然受了连瑶原本的一切,也应当做到一个妹妹该尽的责任。
“妹妹也别忘了,你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连玥反驳道。
“姐姐是说妹妹知道什么?是去年中秋之前紫竹突然没了的真实原因?还是之前六姐姐对于妈妈说的那句把她吓得不轻的话?”
连瑶自连玥的左侧转至她的右侧,又低着身子道:“妹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六姐姐会说“你把二哥哥推下去了”,姐姐可以帮我解惑下吗?”
站起身来,与连瑶对视着,连玥近乎咬牙切齿道:“你在威胁我?”
“姐姐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实情罢了。不过我就是威胁了姐姐又如何?今时不同往日,这一点相信姐姐日后会了解的更深。”连瑶笑得极其灿烂,可在对方眼中看着却是格外地刺眼。
连瑶很想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缘由,总觉得眼前的连玥知道的不少。这些事情已经被掩藏了六年之久,相信是知道的人不敢把它曝光出来,不知道的人便只真的以为二哥是溺水而亡。
六姐姐的那句话不能简答只看成是疯话,不然于妈妈便不会听后有那样的反应。六年前大姐刚进宫选秀,二哥哥便就落水而亡。而又这么巧,六姐姐碰巧就疯了?
自己心中虽然经过这些日子也有了个猜想,却一直不敢深想,如今就等着眼前的她来确认了。
连玥看了连瑶好久,又琢磨着想了很久才缓缓道:“六年前母亲当时还未公开怀有四弟的消息,于妈妈和大姨娘的关系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还用得着我细说吗?”
连瑶一时茅塞顿开,原来自己一直忽略了大姨娘莫氏。脑海中对于莫氏的印象少之甚少,几个月也难得才见她一面,真没想到,这事居然会与她有关。
于妈妈当初是父亲身边的大丫鬟的,大姨娘莫氏与她一同侍候父亲那么多年,二人的交情自是不一般。
莫氏生了大哥连青阳,而丁氏也只有一个十二妹妹,当时家中只有三子,若是没有了二哥这个嫡子,那以后继承家业当家作主的非大哥莫属。所以大姐才刚进宫,她便迫不及待下了毒手。
可在行动的时候,却不经意间被六姐姐发现了,但最后又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公开,她自己却反而疯了、痴了。
连瑶一时便想起几个月前在湖边看到的那个焚烧纸钱的人了,当时就觉得是六姐姐的机率极小,可又想不出到底会是谁。现在这么一想,于妈妈又早不在府里做事,那么那个人非莫氏莫属。
事后听到紫烟说见到木大夫与大姨娘相撞,那时莫氏还慌慌张张的。听的时候只以为是紫烟夸张了,而且当时的注意力全在木大夫身上,毕竟紫烟说他身上装了一堆女子用的东西,自己当然很好奇,竟一直忽略了行为可疑的莫氏。
这件事情丁氏必是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或者是不知道的,看她如今的手段就知道当时的她有多厉害了。但是她却没有去追究莫氏,而是就将这事情当成是失足而亡,可见她对二哥也是存过心思的。
毕竟因为二哥没了,如今的四弟就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了。
可悲的莫氏,终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当然,这些都只是连瑶自己所猜测的,可是心里也知道,离事实肯定**不离十。
那么,唯一好奇的便只剩下连瑗的事情了。
“那六姐姐…?”连瑶不禁又开口道。
连玥向别处走去,努嘴道:“妹妹别把姐姐看得太神了,这些我也不过是近些日子想通的。至于六妹她是真傻也好,假痴也罢,定是会一直这么下去的。所以也请妹妹你,最好也注意分寸,这事若是揭了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还不是姐姐说了算,六姐姐是否会一直这样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连瑶不得不承认连玥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事若是被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必然会在连家整个家族掀起一场风波。
母亲难辞其咎,六姐若是被害成痴还好,若是装得呆傻便也是躲不了的。至于莫姨娘、大哥,还有于妈妈,于管家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甚至还可能牵连到连玥和自己。
所以,连玥说得很对,目前她们也只能知之为不知,和如今的六姐一样。
然而,自己的良知和身体里流淌着与二哥一样的血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能就这么一直下去。
一时间,连瑶只觉得心里矛盾不已,可又无可奈何。
连玥看向一边的花草说道:“你没有了紫竹和银钏,我也失去了绿杉,我们谁也没有赢。”
连瑶哑然,望着连玥的侧面质问道:“四姐,我不知道你想与我争夺些什么,你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难道对于你来说,人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听你的口气,她们好像就是一场较量中双方失去的无关紧要的利益一样,你不觉得她们都很无辜吗?”
“妹妹何必如此说我,如今的你觉得还有这个资格吗?妹妹好本事,绿杉明日的下场,不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吗?”连玥好似丝毫没有去想连瑶的这些问题,只转身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连瑶点点头,眼神望向远处有些涣散,她说的没有错。
“妹妹是习惯喝花茶的人,可君山银针却也不是我最终所求的。”连玥望着桌上的两只茶盏说道。
连瑶随着她的眼神望向石桌上,而后接道:“我怕姐姐最后连这杯君山银针也失去了。即使绿杉死了,紫竹和银钏也不可能会活过来,姐姐当真以为我会就此休止?”
连玥一个激灵,突然觉得眼前的连瑶似是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了,仔细才发现她的眼中透着狠绝。一时对于她刚刚所说的话竟感到有些不安,开口就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瑶看着连玥有些被吓到的惊慌脸色,笑着道:“姐姐今后便知道了。放心,只要姐姐不再耍手段,你依旧是府里赞颂的小姐,父亲心中疼爱的女儿和祖母面前乖巧的孙女。”
至于母亲那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再说上话了。自己不出招,不代表母亲就对她能够容忍下去。
而且,连玥不像是闲得住的人,自己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她怕是也不会就此释然。不过自己不怕,无论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不会隐忍下去,她若是再敢伤自己一分,自己便还以她两分
连玥没有接话,只是望着连瑶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不甘。
“姐姐这儿的茶妹妹也喝得差不多了,姐姐还是好好品尝吧,那么费心费力泡的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睨了一眼石桌上的茶盏,连瑶便向外走了几步,而后径自唤了紫苏就离开了竹苑。
连玥重新在石凳上坐下,望着自己那杯早已没有热气的茶想了一会,突然就伸手执起对面那杯连瑶用过的花茶,就那样将杯子丢在了地上,而后望着满地的碎片…眼中透着恨意。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章 那一句话(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害人终害己
“步老太君的寿宴都过去十来天了,为什么玥儿的药还没有送过来?”连岳看着眼前正认真对着账本的妻子着急道。
丁氏一抬眼,就看到了眼前满脸忧愁的丈夫,穿了件灰色的长袍,衣袖角微微有些上翻。五月底的傍晚依旧有些微热,看着他额头上的薄汗,心知他定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放下手里的账本,面对着突然出现在书桌前的连岳,丁氏走上前回道:“老爷,四姐儿的药怕是难寻了。”
“你这是什么话?如今木大夫也说了玥儿的身子靠目前的方子只能抑制病情,并不能根除。上次能有,怎么这次就难寻了?”
连岳的脸色很不好,总觉得是妻子在敷衍自己。这些日子总觉得她待玥儿有些冷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听着丈夫质问般的口气,丁氏心里冷冷一笑笑,就知道着急他那宝贝女儿。乾梓侯府又不是他的门客,皇宫的御药房更不是自己家里的库房,总不见得他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老爷,其他几味药也不难,凭着娘娘的地位也是轻而易举能够拿到的。可就是有一味,蛹虫草。这药您也不是不知道,外面根本就没法得到,都是直接进贡,只高位的娘娘与圣上能用。”
丁氏说得颇为委屈,话说得也在情在理,看着连岳的眉头有些紧皱,却没有对自己再说不满的话,便又接着道:“上一回是贵妃娘娘开恩将自己宫里的药给送了出来,我们连家已经够受侯府的恩惠了。前阵子刚刚听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御药房中怕是紧张着呢,您叫妾身还怎么向步夫人开这个口?”
“那就是说玥儿的身子治不得了?可近几年每年入冬就越来越冷,她身子里先天带来的体寒之症也越来越严重,木大夫说这以后指不定还会影响到她的生育,这可怎么办好?”连岳满心忧愁,心中对自己那死去的裴氏更是颇为愧疚。
丁氏一听心底可是乐了,自己原先还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一切也只能说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再说她上次对珂儿下手,自己只要咬住宫中没法子取出蛹虫草,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子嗣,仅这一点就是个致命的打击。今后无论嫁与谁家,都不会是公婆待见的媳妇,她的一辈子将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是担忧的表情宽解着连岳说道:“老爷,您也别太担心,木大夫只是说可能,并不是一定。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连岳独自思索着,突然像是有了一线希望道:“你说,珻儿宫里会不会有?”
微微惊讶,丁氏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回将脑筋动到五皇子的霖冽殿去了。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会才摇摇头,略带失望的语气道:“老爷,五皇子虽然得宠,就算是宫里真有那蛹虫草,也不可能在珻儿屋里头啊。”
连岳瞧瞧丁氏,面上有些不解。
后者原地走了几步,继续道:“您想想,不说珻儿地位平平,上面有着皇子正妃、两位侧妃与皇子嫔和皇子昭仪等人。就是五皇子真赏给了她,以咱们府与楚家的关系,五皇子妃也不可能让药送出宫来,弄个不好,反而会害了珻儿。”
连岳听后想想也是,可是心里又不想放弃那一丝希望,苦恼着摊开自己的双手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怎么办?”
“唉~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上次的那批药若是没有被毒素沾染,就不会出这事了。您瞧,怎么就偏偏是野山参与蛹虫草二物呢?”丁氏也颇为为难地说道。
连岳心中郁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是不说话。
“老爷,不如就留木大夫在府里,好好为四姐儿调养身子吧?他医术那般高明,咱们府里也不缺养几个人的银子,依妾身看,四姐儿的身子调养个几年也必会有起色的。”
看着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丈夫,丁氏问道:“老爷以为如何?”
连岳心中琢磨了会才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让木大夫多往兰苑跑跑,六姐儿的身子若是能治好也尽早治好的好。”
丁氏眼神微敛,只答道:“妾身明白。”
走到门口,手刚抓住门檐,连岳转头对着后面的妻子又道:“青阳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丁氏对这个事情在心,笑着回道:“老爷放心,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您就等着喝丹儿那杯媳妇茶吧。”
连岳这才脸上有了一丝喜气,毕竟是大儿子要成亲,心里怎么说都是喜悦的。点点头,对着丁氏又道:“这是府里第一次娶媳妇,与以往的嫁女儿可不同,你多花些银子布置布置,到时别怠慢了客人。丹儿这孩子也好,记得小时候性子、模样都不错,就是不知这几年变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