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瑶点点头,这是自己来这儿后破天荒睡的第一个晚觉,以往在连府的时候,无论是风吹雨打,早上都必须去给母亲请早安。等到了乾梓侯府,这几天根本就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好在不用天天去给长辈请安,不然可真是失礼了。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连瑶还是马上就起了床。让云尔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等云尔将脏衣服拿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夜的衣服上有血迹。
其实,昨夜的情况实在太乱,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是何时染的上去。
步一群身子好后自己便没有再踏进他的那间屋子,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就随意翻翻书柜上的书。想起那本遗落在步一群房间的《文献通考》,也不知那夜有没有被弄污,更没有让云尔回去重新找过来的念头。
日子约莫又过了三四日,这几日老太君时不时找自己过去话话家常。自知道她那般严厉处置茗苼和肖娘后,自己与她说话的时候都多提了个心眼。
每次都是午后才过去,因此倒也没有遇见过尘哥儿,连瑶不禁有些庆幸。不过,慈荫堂里的人倒是熟悉了不少,茗鸢她们平日待人相处都很随和,茗茜听说自己跟着董师傅学艺,还说能不能有空的时候指教她几招。
自己摆摆手客气回道指教不敢当,交流倒是可以。却不想那天刚回屋子的傍晚,她便拿了装着针线的笸箩来找自己了。她倒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和云尔的性格相投,二人的话也多,一时连瑶的屋子里叶倒是都挺热闹的。
与步一群很少碰面,就是难得遇见也是匆匆相过,说不上几句话。每天他都很忙,一般自己还没出屋子的时候他便出去了,院子里掌灯也不见他回来。连瑶自是不会那么八卦去询问他在忙些什么的。
又过了几日,到了五月初,天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就是晚上也没有前几日的微冷了。乾梓侯府里的丫鬟们都穿上了翠绿的薄纱裙,自己没有将衣裳带来,正午的时候不免觉得自己身上的有些嫌热。
好在连府派人来说家中想念闺女,问能不能将自己接回去?
这接在人家家里做客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何况老太君寿辰将至,府中人多言杂,过几日宾客上门,步夫人也知道连家顾忌的是什么。当下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说今天天色已晚,等明日便备车将自己送回去,连瑶听到后心里一松,终于能够回去了。
虽说自己那梅苑是小了些,普通了些,可平时毕竟自己一个人住着,可以率性而为,不用担心着在外人眼里的品行。何况,自己还比较想念紫苏和紫烟她们的,十几天未见,也不知她们好不好。
离开前夜,六语却是把《文献通考》拿了过来,说是步一群说她喜欢看,便赠给自己了。连瑶谢过后,便让云尔她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回府。
次日,去兴升楼辞别了卫氏,便又在徐妈**护送在回连府去。坐在马车上,感觉着乾梓侯府正在渐渐远去,感觉着距离连府越来越近。看着马车里的那些药材盒,是刚刚步夫人让自己带回去的,说是母亲托她寻的药材。
不用想,连瑶也知道这是给四姐姐治病用的。看着药材盒包装的那般精致,里面的药材定是十分罕见且珍贵的。
等到现在,她才突然想起了楚韶华的那件事。自己离开的匆匆,都没有见过她。前几日在府里的时候,自己是尽量避免和她相遇的,而她自是不会来重影阁找自己的。
现在才想到,突然感觉这事情怕是要糟了,她肯定以为自己是拒绝了她的,不知之后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转念一想,难不成自己真的答应她的要求不成,看那天就知道重影阁里的那批护卫,就知道整个乾梓侯府的戒备有多森严了,自己就是有心也无力办成。
如今一切顺其自然,时间帮自己做了决定,也省得自己左右为难了。
何况,二姐姐能管理半个乾梓侯府,她楚韶华想要兴风作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至于自己,还真不信就真的必会输给她,应下的话她肯定就会认为自己怕了她。
没过多会便抵达了连府,此次居然劳驾了丁氏亲自来接。连瑶知道这完全是给乾梓侯府面子,母亲迎了徐妈妈准备去前院的大堂喝茶。
紫苏、紫烟也在门口,惊讶的是,同在的还有绿柳。看来春肜并不在梅苑里,本以为上次母亲会就此将春肜安在自己屋里,却不知还是留在了福月楼。
等提到那些药材的时候,丁氏却是笑笑对着连瑶道:“这些既是你带回来的,等用了午膳便送过去,你也好久没见到你四姐姐了,她近日气色不错。”
连瑶自是满口应下,而后带着拿满行礼、抱满药材的紫苏她们回了梅苑。屋子里,紫烟围着自己问这问那,说些未来姑爷待自己好不好的问题。
连瑶真想直接说自己是去给他做了回免费护士了,他那身子可壮得很,身上有伤口,还那么能打,可这些话也仅限于心里想想。
喝着紫苏泡的花茶,久违的茶味,让自己迷恋。绿柳也很乖巧地拿了几碟糕点过来让自己品尝,连瑶一时竟不太能适应她的殷勤,愣了好一会儿。
中午用了饭后,连瑶便亲自去了趟竹苑送药。去的时候只见连玥在坐在窗前看着书,她的身子果真好了不少,身着淡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头秀发挽了一半,又披了一半,雅致玉颜、略施粉黛,更显清丽脱俗。
见到连瑶来了放下书卷很是热情,拉着自己说着说那,妹妹长妹妹短的。连瑶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这怎么去了趟乾梓侯府回来,府里的人待自己都那么热情?
最纳闷的还是四姐姐居然也这个模样,不免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出了竹苑,连瑶便去绣房找了董师傅谈刺绣的事情。一留就留了还几个时辰,约莫申正时分才回梅苑去。
可刚跨进梅苑,便见到了姚妈妈正站在大堂里,不止是绿柳、金钗和银钏,还有平时院子里打扫的婆子,小厨房内的老妈子都跪在了地上。
堂内气氛很是凝重,姚妈妈见到自己的时候脸色也一变,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丝鄙视,一闪而过。而金钗她们知道自己回来后,也都纷纷转头,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充满委屈,只见银钏的双眼还是红红的。
连瑶心中一沉,看这情形也知道怕是出了什么大事,隐隐叹了一口气,这是自己才回府的第一天,真是让人片刻也不得安宁。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妄之灾
跨进大堂,姚妈妈只僵硬地行了一礼,而后没好气地唤了声“十小姐。”
连瑶看着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也不把她这副无礼的态度放在心上,只是点点头,而后出口问道:“不知妈妈今儿个不在福月楼里,怎么倒想起来我这,替我教理起下人来了?”
姚妈妈素来喜欢给府里的下人说规矩,平日里就喜欢惩罚小丫鬟和训小厮。连瑶心中是这么想的,她午后没事便正巧串到自己的梅苑里来了,可能院子里谁懒散正好给她逮了个正着,因此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自己的一问,姚妈妈还没先接话。跪在最西边的银钏就跪着匍匐到自己跟前,使劲地摇着头哭声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投毒,您要救救我。四小姐那么好的人,奴婢怎么会去下毒害她?”
连瑶听后心中大骇,投毒?四姐姐?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
“十小姐,奴婢如今是奉了太太之命,来查四小姐中毒一事的。十小姐您可能还不知道,四小姐自服了您送去的药材后便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要不是木大夫正好在那,四小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语调怪怪地说道,又别有深意地看着连瑶。
连瑶知道她定是也在怀疑自己,只是没有证据,所以还得敬着几分说话。可药材是自己下午才刚去的,怎么几个时辰她就中毒了?这些药都是乾梓侯府拿来的,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连瑶沉默,姚妈妈又说道:“十小姐,您不能包庇下人,这事已经惊动了老爷,太太是说什么也会严惩的。这个小蹄子居然敢以下犯上,妄图谋害四小姐,简直罪无可恕”姚妈妈又发狠道。
连瑶倒不知道这么快就惊动了父亲,想必这事情闹得真的很严重。看着眼前跪着的银钏,她正一脸无辜地模样看着姚妈妈,边抹眼泪头边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却又不敢开口为自己辩解。
“姚妈妈,你说是银钏投了毒去害四姐姐,可不知有什么证据?我了解她的为人,平日里是极乖巧的,没什么事情基本都不会离开院子,我更不相信她能特地跑到竹苑那去下毒”连瑶毫不示弱地回道。
倒不是自己有心袒护,只是银钏在自己眼中一直就很乖巧。何况也如她自己所说,四姐姐在府里是有贤良之称的,银钏又有什么动机去害她呢?
“下毒又不是必要跑到竹苑里去下,这毒是她在您屋子里的时候就投的“姚妈妈说后,便转身走到身后长台前的桌子旁,拿起一包粉末给连瑶看。
连瑶看看绿绿的粉末,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疑惑地看向姚妈妈。
“这是夹竹桃粉,是在银钏的屋子里寻到的。恰恰就是木大夫说的四小姐所中之毒,就是这小蹄子将这毒粉下在药盒里的。”姚妈妈解释道。
“冤枉啊,前阵子奴婢跟着紫苏姐姐们去前院采花,说是等小姐回府了后便制成花茶。见到夹竹桃,奴婢想起它的叶及茎皮虽有剧毒,可入药煎汤或研末,慎用也能强心利尿,定喘镇痛。更试用于喘息咳嗽,跌打损伤肿痛等。奴婢见我娘素有喘息之痛,所以才寻了这方子给她治病的。”
夹竹桃,顾名思义,花似桃,叶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从春到夏到秋,花开花落,此起彼伏。迎着春风、冒着暴雨、顶着烈日,吐艳争芳。
这种花连家的院子里有不少,在医书里叶略有了解。它苦寒有大毒,历史悠久,遍及南北各城乡小镇,是一种很常见的植物。夹竹桃的茎、叶、花朵都有毒,它分泌出的乳白色汁液含有一种叫夹竹桃苷的有毒物质,误食会中毒。
不过银钏所说的,也确实是有理的,药粉适当入药可治病,缓解哮喘症状。
“姚妈妈,就只凭这一包药粉就断定是银钏下的毒是不是也太过武断了?”
姚妈妈看向也跪着的绿柳说道:“绿柳,你把今天早上见到的再给十小姐说一遍”
连瑶不禁愕然,看向绿柳。只见她转身回道:“奴婢早上去小书房里给小姐送了糕点之后便准备回厨房去,见到银钏正好在小姐的屋子里,围着放着药盒的桌子打转。奴婢只以为她是在整理东西的,没想到她居然是投毒害四小姐,奴婢以前跟过四小姐一段日子,她待人一向宽容,如今竟被人下了毒。”
绿柳说着还哭了出来,好像就一脸认定了是银钏下的毒一样。如今貌似是认证、物证都有了,怪不得银钏一脸崩溃的表情。
连瑶还是不太相信银钏会做出这事来,可如今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这件事来的太过匆忙,根本不容自己所想。
“奴婢本是在小姐屋里打扫的,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药盒心里就想到去年奴婢小弟便是因为没钱抓那些个劳什子的什么药才活活病死的,故而有些心酸便偷偷瞧了瞧。”银钏一脸哀戚地表情说道。
而后又突然抬起头看着连瑶接着说:“可奴婢真的没有投毒,就是让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胆,奴婢也不敢去加害四小姐啊。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
连瑶看着银钏的这副模样,虽然和她接触不长,却也算是熟知她的秉性的。她现在是有口难辩,如果找不到谁是真正的下毒人,那估计她难逃一死。
银钏这种签了死契从小被卖到府里做丫鬟的人,就是被活活打死也是合情合理的,官府根本就不会追究这些,也无法追究。
“你若是没有胆子,那便是有人指使了,或者还有什么同谋也说不定。你到底是不是冤枉,自有太太来做主”姚妈妈看着银钏,便示意旁边的大汉将她架了起来。
连瑶听着姚妈妈这么话中带话,含沙射影就是在说暗指指使的银钏下毒的人就是自己。屋内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自己身后的紫苏和紫烟亦是如此。
想想这药自乾梓侯府到四姐姐服下去,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且不说乾梓侯府里的人,就算是连府,她梅苑里的人有嫌疑,四姐姐那竹苑里的人就一定清白了?还有给四姐姐熬药的人下毒的可能性更大吧?夹竹桃是随处可见,谁都有可能啊,明明是牵连甚广,可姚妈**这副模样,摆明就认定了是自己屋子里的人所为。
姚妈妈又对着连瑶说道:“这梅苑里的人各各都有嫌疑,奴婢都要带回去让太太审问。正好,十小姐您也回来了,就请小姐也随奴婢去趟福月楼吧。”
说完,又示意一边的丫鬟接过自己手里的粉末纸包。
连瑶知道那毒是从自己屋里的药材上所出,自己定是责无旁贷。可看着跪着满地的奴仆心中只能感叹无奈,这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

刚跨进福月楼的院子,只见大堂那早就跪满了半室的奴仆,丁氏坐在上座,满脸的怒气,李妈妈则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深吸一口气,连瑶才走了进去,对着丁氏行礼后唤了身“母亲”。后者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让自己坐下。
连瑶这才注意到跪着的都是竹苑里的奴仆,不过只见绿杉,并没有看到红衫与绿桐。想必四姐姐身边不能没有人,或者那般贴身的造就排除了嫌疑吧。不过看这场景,想必母亲并没有问出什么来。
一闪神,只见姚妈妈殷勤地走上前去,似是怕别人抢了她的功劳一般,将再梅苑里的发现立刻禀报给了丁氏听,然后叫过小丫鬟,将那包夹竹桃的粉打开给丁氏看。
连瑶只觉得她说的话煞是添油加醋的,故意将事情说的夸张了,就好像她亲眼看到银钏在药盒里投毒一样。
丁氏一见这包药粉,立即气得一拍桌子,冰冷的眼神看向本就已跪着的银钏,开口就骂道:“你竟这般恩将仇报,我们连家待你不薄,你居然还做出这般狼心狗肺、谋害主子的事情来”
银钏听得身子微微颤抖,朝丁氏不停地扣着响头,嘴里冤道:“太太明察,奴婢真的没有给四小姐投毒。连家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当做牛做马服侍各位主子,怎么敢存那般歹毒的心思?请太太明察,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连瑶看银钏那般重重地扣着响头,又望向还怒气冲冲地丁氏,上前轻道:“母亲,银钏她…”
话还被说完,只见就被丁氏瞪了一眼,连瑶立马止住了想说的话,明白自己此时就算是为银钏说话,也洗脱不了她的嫌疑。反而会让人觉得是自己心虚,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背上个弑姐的罪名。
丁氏没有再看连瑶,只是对着梅苑里的人一个个进行询问。
紫苏和紫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是没有嫌疑。而绿柳她说回了趟厨房后,便去竹苑探望连玥了。问到她的时候,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四小姐有多忠心,绝不会做出什么害她的事情。却不料反被丁氏骂了一通,说是连旧主新主都分不清
金钗一直在屋檐下绣花,时不时与院子里的老妈子聊天,根本没有去过连瑶的屋子。而其他的人就更没有资格去接触那些药材了。如此看来,除了连瑶接触过之外,矛头直指向银钏。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这件事牵连梅苑与竹苑两个院子里的人,也事关以后连瑶与连玥之间的姐妹关系,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家无宁日的结果。
丁氏想想也头大,看向连瑶的双眼满目失望,本是听了母亲的话把她从乾梓侯府接回来的,没想到第一天便出了这事。眼前的是自己才一心看好的女儿,那边躺着的又是自己丈夫的心头肉,如今可真是难做。
目光触及到跪着的银钏,若是定了她的罪,就算真的与连瑶无关,但在下人眼里看着也是难逃关系。毕竟这些药材是她带回来,又是她送到竹苑里去的。
可很明显,这事若是不处置一个人也没法向府里交代。还有如今正守在竹苑里的老爷和颐寿园里等着消息的母亲。
“四小姐的药是谁熬的?”
“回太太,是奴婢阿桂。”跪在第一排偏东角落里的一个小丫头回道。
“熬药的时候,可有人接触过?”丁氏又继续问道。
“没、没有。奴婢知道这方药对小姐的身体至关重要,连一步都不敢离开。等到绿杉姐姐亲自来拿了药,奴婢才离开厨房。”阿桂回道。
丁氏的目光转向绿杉又问道:“绿杉,你是直接取了药给四小姐服吗?
绿杉立即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奴婢听木大夫说了小姐的药必须趁热服,因此端了药便立即回房去伺候小姐服了下去,当时红衫姐姐也看到的。而奴婢自西间的厨房穿过走廊回到小姐屋子里,院里也一直有人,所以这药估计、估计是本身就带毒的。”
“绿杉,你怎么说话的?这药是乾梓侯夫人托了娘娘自宫里寻来的,你居然说它本来就有毒,岂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你这样的一句话,可知道会害了我们整个连府?”连瑶上前一步紧着神色说道。
本来心情就烦躁,正愁着无处发泄,如今听得绿杉说话这般口无遮拦,正好让自己挑了个错。
刚才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中有了个大胆的假设。银钏是个极有孝心的丫头,她娘一直病着身子,自己也是听说过的,有一次甚至还听到她问紫烟借钱去给她母亲抓药的。平日里心底也善良,要自己去相信她会去谋害四姐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而且也正如大家所想,四姐姐平日里一直披着温婉谦恭的外衣,在府里名声极好。她竹苑里的自然更是对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如今中了毒,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她自己,因为夹竹桃的毒性十分严重,若有人真想害她的话,怎么还能这么容易就被救活。
这般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去陷害他人的故事自己以前也没少听过,像初次见到楚韶华时她使得把戏不就是这一招嘛。早就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超乎常理,不说前阵子她是否也真的看上了乾梓侯府步一群那门亲事,可结果是她落空,对方选的是自己,仅这一点就不信她能对自己不心存芥蒂。
既然她不仁,便不能怪自己不义。不是只有她懂得拿对方身边的人开涮的,自己以往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不去招惹她,可也不代表自己就是好欺负的
绿杉听后立即浑身吓了一身冷汗,望了望连瑶,又瞧着丁氏立马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只是那批药材是在进竹苑之前,离开乾梓侯府之后才被人下毒的。对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她慌乱的表情此时看在连瑶眼中才觉得心里痛快了几分,可却依旧不解气。难得抓到的话柄,想要自己松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银钏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今要面临这不白之冤,那自己就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绿杉,也定不能让她连玥的人好受。
连瑶心里这么想着便越发的阴狠,开口又逼近道:“药材是我亲手从乾梓侯府拿出来的,也是我亲自送去的四姐姐那儿。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下的毒,故意想害死四姐姐咯?”
俯身看着跪着的绿杉,自己说的是事实,也是大家心里都猜测的想法。可若是绿杉将这层意思这么明显的说出来,便也是犯了以下犯上诽谤主子的罪名。
绿杉听了立即叩头说“奴婢知错”,心中怕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十小姐怎么像是咬定着自己不放了。
边叩首边道:“十小姐,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连瑶却是不去理她,而是径自走到丁氏面前跪了下去说道:“母亲,女儿知道现在府里的人肯定都是认为女儿下毒害的四姐姐,偏让人看着银钏不顺眼去顶了罪。只是母亲,女儿平日里虽与四姐姐不见得有多么得亲密,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了她啊。”
连瑶说着说着便委屈地擦了擦眼,看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觉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样。
丁氏一瞧叹了口气忙道:“谁说是你害的你四姐姐?定教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瞎说八道,挑唆你们之间的姐妹之情。”说完恶狠的眼神望向绿杉,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这贱婢在这儿无中生有,挑拨小姐之间的感情。真是目无规矩,四姐儿平日个疼你们,倒教你们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了。今日我定要好好惩治你,来人,掌嘴”
绿杉吓得立即抬起头,两眼害怕地望着丁氏,一时竟连求饶都忘记了。
“啪,啪,啪…”
自有人上前将绿杉的双手捆绑于后,旁边的婆子立即就拿了专门掌嘴用的竹板上前开始甩起了耳光,一声声巴掌声伴随着绿杉的叫喊声一起传入大堂内每个人的耳朵里,跪着的丫鬟、婆子谁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足足打到了绿杉都喊不出声来,丁氏才喊了停。
连瑶在一边冷漠地看着,自始至终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有些得意。她或许真的是无辜,可银钏就不无辜吗?
自己现在没有办法立马洗清银钏的嫌疑,她仍旧是第一嫌疑人。那自己也敲山震虎下,让那趟在深闺中养病的连玥也清楚这事还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竹板很硬,打上去的威力不小。绿杉的两脸蛋都被打的红红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丝,双手被解开后,立马人就塌了下来,侧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