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奴身子也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
“你的情敌很强大,华文轩的父亲是中海市委排名第六的常委,常务副市长。背靠市委书记余升天一系,仕途前景远大,华文轩也算得上中海真正的太子党了。”
“这个太遥远了,感觉不到压力了。”李路由想了想说道,这是事实,尽管才接触过这个市委常委的儿子,但是依然感觉那是电视里新闻上的人物,接触不到。
“他确实离你挺遥远的。”乔念奴曲解李路由的话,“至少那个级别还很难接触到你的资料。”
李路由没有洋洋自得,接触不到李路由的秘密,不等于身份够不上李路由,一个体制内,一个体制外,这个蕴含着太多意味的“体制”比“和谐”更加强大。所以尽管全中国有数千计的省部级,而如同三一梁稳根和安东阳这样的人物寥寥无几,可是梁稳根从政,也就是个中央候补委员而已,撑死副省级,直接上正省正部级根本没有可能。
“宴会开始了吧,给我介绍下有哪些牛人,我只认识我们学校的。”李路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在校长和学校领导的带领下,一群平均年龄在五十以上的专家教授们走进场内,乔念奴一一给李路由介绍,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谢玲书,在这一群中老年人中,谢玲书被拥在中间,看上去却比许多助理研究员和副手们更加年轻。
当然,乔念奴显然才是更年轻的,只是李路由觉得她的研究员还是水分更多一点,这么年轻的研究员除了国府大学的人没有几个认识她。
李路由是真正的闲杂人等,过了一会他就离开了渐渐围绕乔念奴形成的交流圈子,自顾自地继续去吃东西了。
“李路由,我们又见面了。”
李路由回过头来,和在沙滩上不同,在明亮的灯光下谢玲书近在咫尺,让李路由惊骇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一点眼角的皱纹都没有,实在恐怖。
第十章 女婿
女人总是比男人老的快,新陈代谢造成的衰老征兆无可避免,李路由猜测谢玲书的年纪在三十八到四十五之间,可是她的肌肤年龄似乎并不比她的女儿大上多少,一个应该是半老徐娘年纪的女人却有着少女般娇嫩的肌肤着实让人感觉不那么自然和舒服。
最重要的是谢玲书的年轻并不是化妆品的功效,那细腻的肌肤上没有半点化妆品的痕迹,整个人除了那种岁月流逝沉淀下来的成熟女人独特的韵味,再也没有支撑她年纪的证据了。
“你是她妈还是她姐?”李路由怀疑地说道。
“虽然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赞美,但还是觉得很不礼貌。”谢玲书笑吟吟的,并不生气。
“抱歉,感觉有些震撼,上次没有注意。”李路由道歉。
“我很高兴,作为一个美丽的女人,你根本没有怎么注意到我,足以说明当时你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我女儿身上,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小男孩,能够专注地欣赏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谢玲书的风度仪容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自信,自信的女人总是格外的容光泛发。
李路由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了,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还以为自己可以和女儿相提并论吗?光是这年纪,足以让李路由忽视她的容貌和肌肤,完全把她当成长辈,谁会去比较一个长辈和自己喜欢的人谁更美?
“谢谢,我很喜欢知水,但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李路由无奈地说道。
“她也很喜欢你…你知道一个母亲在女儿有了心上人之后,完全站在心上人的立场对母亲保持警惕和充满反感的滋味吗?”谢玲书端起一杯酒,感叹着,唇齿见的气息让棕红色的酒液轻轻颤动。
“当你决定抛弃知水的时候,就没有资格再如此感叹了。”李路由的语气有些冷。
谢玲书望着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好像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这种愤怒发自内心,而不仅仅是因为知水,难道你也有一个你认为抛弃了你的母亲?”
谢玲书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只是容貌和安知水有些相似,但绝不要以为她的心性也和安知水类似,李路由收敛了情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一个母亲可以真的抛弃自己的孩子,平凡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不离不弃,舍尽一切去爱自己的孩子。伟大的母亲离开自己的孩子,也许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付出更多。”谢玲书的眼角有些湿润。
“原来你还会讲冷笑话。”李路由笑了起来,且不说抛弃了孩子是不是真的是付出了更多,这种自以为是自私的母亲,可曾想过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李路由觉得安知水只会想要一个平凡的母亲,而不是谢玲书口中那种伟大的母亲。
李路由的观点和谢玲书完全相反,谢玲书口中平凡的母亲才是真正伟大的母亲,哪怕她无法给自己的孩子什么样远大光明的前程,但有那份温暖人心的母爱就完全足够她被称为“伟大”。
“陪我走走吧,我想围绕着知水,我们就有足够的话题。”谢玲书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她似乎并不在意在一个晚辈面前小小的失态,也不像化了妆的女人那样不敢流泪以免弄花了妆容。
李路由望向乔念奴的方向,虽然置身于一个小圈子内笑意吟吟地谈话,当李路由望过去时,乔念奴却也转头看他,并且点了点头。
李路由觉得乔念奴是冲着谢玲书来的了,乔念奴说过谢玲书是重点盯防关注的对象,那两个贴身跟着谢玲书的国安不在这里,大概是这种任务交给了乔念奴。
谢玲书到底是干什么的?李路由有些好奇,难道是什么叛逃科学家,或者间谍?
李路由和谢玲书离开了酒店,和那些脑子里边的东西远比他们外形引人瞩目千百倍,不修边幅的老教授们相比,谢玲书的容貌身材似乎更引人关注,李路由看到那些还在酒店外的学生会干部们频频向谢玲书侧目,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是国府大学校花的母亲会有何感想。
谢玲书对国府大学并不陌生,随意前行。
“那是体育馆吧?”谢玲书指着前方在夜色中蛰伏的巨大黑影说道。
“是,正在修缮防火通道,现在没有开放。”这个新建成的体育馆可以承办大型国际赛事,不过更多时候是出租给演艺公司作为演唱会场地,它并不比赫赫有名的中海体育馆小,某些设施甚至更先进。
“去看看吧。”谢玲书走了过去,一边问道:“没有不耐烦吧?”
“没有。”李路由还是保持很礼貌的姿态,如果谢玲书没有安知水母亲的身份,李路由根本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一个认为抛弃女儿是为了让女儿得到更多的女人,和李路由的观念有着完全相反的冲突。
“你和知水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我想知道你和她的看法。”
“我感觉像是谈恋爱,但知水认为我们只是好朋友。我觉得不管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有彼此认为对方是自己很重要的人这份感情就够了。”李路由也想明白了,没有必要让安知水立刻认识到两个人是在谈恋爱,好朋友就好朋友吧,反正李路由喜欢安知水,安知水喜欢李路由,这是安知水都心虚的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
“虽然我人在美国,但对知水依然有特别关心。安东阳这些年的步子迈的太大了…他想要构建自己的商业王国,已经造就了一种上层感觉难以控制的发展趋势,所幸他非常聪明地建立了一个利益集团,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如果有人想动他,那就要撼动整个利益集团,这种关系到一个地区,几个省份经济发展,产业布局和未来十年二十年规划的利益集团绝不是那种分赃集团可以相提并论的。坏处就是,安东阳依然是锦安系资本和政治力量的掌门人和核心人物,但他的继承人却不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了。你知道对你的影响吗?”谢玲书仿佛一个亲近的长辈对子侄孜孜教诲,用考究的眼神望着李路由。
“我没有想过这些,也不在意。”李路由笑,原来安东阳的资本力量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会参与进国家地区的未来规划之中。
“在古罗门的权力传承中,将权力移交给养子,女婿的情况远大于儿子,因为儿子没有办法选择,但是养子和女婿却可以选择。儿子也许只是一无是处的蛀虫,但要成为权力人物的养子或者女婿,本身就代表着实力。当这种权力不是只代表一个人的利益时,权力的交接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必须有众多利益方来决定,那么锦安系未来的继承人,绝不是安东阳自作主张能够决定的,但是考虑到照顾安东阳在缔造锦安系的成就和他本身的影响力,锦安系的继承人必然会是知水的丈夫,这样可以更为有利地保证在安东阳退下去以后,锦安系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中。这不是其他人愿意看到的,但却无可奈何,不是他的女婿,那就完全是外人了,安东阳不会在无法保证安家利益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完成交接。”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在李路由的意识里,这些东西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即使觉得有些天真,但李路由认为自己和安知水谈恋爱,那也只是他和安知水两个人的事情,无关其他任何金钱,财富,权势的理由。
“我想说的是,即使安东阳现在不喜欢你,但他将来依然不得不扶植你成为他的女婿。因为你和其他任何觊觎知水的人不一样,他们是为了安东阳的财富,得到财富之后,安东阳无法保证他们会依然亲近自己。权力的交接者往往并不贪恋继续掌握权力,但他们会很在意接受权力的人在日后是否依然会保持对他们的尊敬和重视。”谢玲书走进了体育馆,站在空旷的跑道上环视一圈后,转头看着李路由。
“你好像很了解我?”谢玲书说的不错,因为安东阳是安知水的父亲,不管现在和安东阳这个护犊子到了一种扭曲境界的中年男人相处的十分不愉快,李路由将来依然会尊重他。
“我和唐苏的关系不错,唐苏看人很准。就像当年我瞧不起安东阳,她却觉得安东阳会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男人一样。现在她觉得你是知水最合适的交往对象,我决定相信她的眼光。”谈起这个取代自己成为安东阳枕边人的女人,谢玲书似乎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你…”李路由想感叹,却感叹不出来,一个如此平静地谈论自己前夫和前夫情人的女人,难道真的是豁达大度地放开了?李路由觉得她只是没有这种感情,这是一个内心真正冷漠无情的女人。
“很抱歉,我觉得这些话和知水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那是将来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但是对于现在的我和知水来说,我们两个一起上课,一起复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在一起做任何琐碎有趣的事情就是我们两个的生活了,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在意,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过于天真…有人说过,弱者的天真是他无力保证实现的妄想。”这么说话的当然是安南秀了,但是李路由觉得不适合和谢玲书谈起安南秀。
“反过来说,强者的天真是其他人无法接受却必须接受的事实?”谢玲书至少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至于听不懂李路由的话。
李路由没有回答,他并不介意被谢玲书嘲讽如此自不量力,和安南秀在一起久了,惊叹于安南秀那种不管你们怎么看本公主就是天下第一的心态时,也多多少少沾染上了安南秀独立特行的姿态,不会在别人不信任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证明自己。
收拾了一上午,家里总算像个样子了,上网看看…该死的违禁词,抱歉,连续犯下同样的错误,昨天三章两章顺利上传,这一章失败。
今天的更新还是放在晚上,但是白天收拾房子一整天太累,晚上应该只有两更。
第十一章 人体烧烤
夜色笼罩在体育馆的上空,远远地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峙立,在寸土寸金的中海,房子越造越高,当抬头仰望这个世界时,就会人显得越来越渺小。
谢玲书望着李路由,即使他天真地认为自己和安知水的恋爱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可是在他的姿态中却看不到任何天真。
弱者的天真是弱者无法实现的妄想,强者的天真却是其他人无法接受也必须接受的事实…很有道理,只是他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正的强者,可以碾压他人认为理所当然奉为必须的真理,就像谢玲书认为安知水和李路由的恋爱绝不是两个人的事情,除非李路由有足够的力量压迫安东阳代表的锦安系还有谢玲书接受他的天真。
这种天真可是需要力量来证明,沉默并不能说明什么。
李路由看着谢玲书在那里思考着什么,顺着她那在夜风中飘扬的发丝望过去,那张有着细致柔嫩肌肤的脸犹如成熟的安知水,只是李路由觉得安知水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谢玲书,安知水永远是他的水水,永远不会和李路由有截然不同地对平凡和伟大的理解。
李路由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衣服褴褛的身影走了过来,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工地上的建筑工人,脏兮兮的安全帽斜斜地扣在脑袋上,扛着两根直径超过二十厘米的钢筋管道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同学,这里是工地,不允许进来。”
那人操着一口生硬难听的普通话,在中海这个迅速建设的城市聚集了全国各地挥洒汗水的建筑工人,天蓝海北的口音随处可见。
“我们走吧。”谢玲书没有注意他,只是听到声音后就抬起头来,转身往外走去。
李路由跟着转头,站在谢玲书的背后,缓缓地跟在她身后往外走去。
“嗡…”
风声穿过管状物体时的闷响。
李路由猛地回头,两根巨大的钢管一前一后地打着转飞掷过来,李路由抬起胳膊,双拳猛击!
“锵!锵!”
犹如巨大的铁锤挥出,砸在钢铁上发出沉闷而震撼耳膜的敲击声,李路由的拳头一前一后地砸在了钢管上。
钢管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两根钢管被击飞,刮着一地尘土和草皮纷飞!
“少年,好大的力气!”建筑工桀桀怪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
谢玲书转过头来,看了看那个建筑工,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竟然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李路由连忙搀扶住她,警惕地看着那个建筑工,刚才他就发现了有问题,那些钢管至少有数百斤之重,寻常人一根都扛不起,更不用说两根了!
“把那个女人交给我,饶你不死!”建筑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我要是不交…”李路由当然不会把谢玲书交给他,谢玲书果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招惹不上这样的怪物…其实李路由也是怪物,相对普通人来说,可他骨子里从来没有将自己从普通人中划分出去。
“那你就死吧。”建筑工拧起地上的钢管,犹如投掷标枪一般,一根根远远地丢了出去,巨大的钢管化成黑影从天空划过,然后堆在了体育场出口,很快就成了小山将出口堵死。
李路由横抱着谢玲书,将她放在了草地上,实在想不到这个厉害的女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吓晕过去。
建筑工从工地上的钢管中抽出两把大刀。
这是预谋吗?谁知道谢玲书会走到体育馆?还是看到李路由和谢玲书往体育馆走来,就在这里设伏了?李路由心中疑惑,却没有心思去仔细思考了。
大刀足足有一米余长,刀口锃亮,刀背卧着一条脚踏云海的飞龙,两把刀都是如此,看那厚厚的刀背和长达半米的刀柄,这两把形状怪异的大刀目测足足超过四百斤了。
李路由力气是大,举起四百斤轻而易举,但他很清楚拿着四百斤大刀当武器的人,举重重量绝对惊世骇俗,能以千斤计算了。
“在下大刀王山河,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建筑工倒提着两把大刀,一步步走过来,大刀在地面上托起的划痕竟然笔直如尺规!
“李路由。”李路由惊骇于这个建筑工拥有巨大力量却依然拥有极其精准的控制能力。
王山河的速度慢慢加快,提刀。
李路由只觉得那两把刀犹如着火了一般,散发着雄浑如烈焰的气势,竟然已经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炽热。
那一瞬间李路由就感觉,王山河远比乔白衣厉害,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王山河的身体一晃,就犹如蒸腾的火焰般燃烧起来,高高举起火焰刀,带着桀桀的怪笑,竟然好似要一刀就将李路由劈成两半!
如果只是普通的钢刀,李路由毫不畏惧,面对携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火焰刀,李路由却只能选择暂时退避。
李路由迅速往后一闪,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灼伤疼痛,低头一看,擦着了一点点的火焰刀气,衣衫已经被烧裂,胸口呈现出一条炙烤过的黑线,竟然是皮肉被瞬间碳化。
“好小子,竟然有些本事!”王山河没有惊讶,桀桀怪笑着,“那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强烈的危机感冲击着李路由的头脑,李路由本能地退后几步,火焰刀的熊熊火焰照耀着王山河的一张黑脸,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火焰刀上的火焰仿佛被注入了凶猛的染料,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原本只是普通的黄色火焰,竟然变成了湛蓝色,气势却更加惊人。
“喝!”
王山河大喝一声,两把长刀提起,猛地向下砍去!
李路由顺手提起脚下的钢管一挡!
钢管竟然犹如脆弱的土鸡瓦狗似的被一刀震成碎片,刀锋所触碰之处随后才融化成融化的铁水!
李路由大惊,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温度!
“哈哈!”
看到李路由犹如抱头鼠窜,王山河提着两把长刀大笑,看似毫无章法地猛劈,一刀一刀要将李路由劈成肉酱!
也许在李路由成为肉酱之前已经被那高温炙烤成黑炭了!
足球门柱被李路由从泥土中拔出,被劈成两半,织网燃烧起火焰。
李路由躲到旗杆之后,王山河高高跃起将旗杆横劈!
李路由抱起长达十余米的旗杆猛地朝着王山河的胸口插去!
王山河状若疯狂地持刀乱舞,一瞬间,竟然将旗杆砍成数十截,冲到了李路由跟前。
刀起!
燃烧的高温让李路由无法呼吸,一阵炙烤的感觉仿佛燃烧着的空气在灼烧着他的口腔和呼吸道。
“死吧!”
王山河双刀合并,要将李路由拦腰砍成两截!
王山河的速度太快,根本就不在李路由之下,两把刀就像择人而噬的巨兽牙齿,即将合拢将他咬死,吞噬,咀嚼!
“啊!啊!啊!”
李路由痛苦地惨叫起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栗,李路由只觉得浑身的温度一下子上伸了百度千度,整个人似乎掉进了钢铁熔炉之中!
双刀砍在了李路由的腰肋之上,皮肉一瞬间散发出燃烧的恶臭,从伤口的焦炭蔓延开来,竟然让李路由胸口的肌肉变成焦炭一块块地掉下来!
生命树补充的能量远远跟不上消耗!李路由能够感觉到身体在组织着这种伤势,却没有办法像普通伤势那样马上组织蔓延。
“好美味的血肉!”王山河流着口水,瞳孔兴奋地放大着。
李路由趁着王山河双刀分开,拼命后退,避开了他的再一次双刀!
“越是挣扎,越是好吃!”王山河并不在意李路由的逃避,没有一点恼怒,反而更加欣喜若狂,“一会我要吃了你的心脏,沾着你的血,热气腾腾的,就像小时候隔壁大娘家的包子啊!”
“你这个变态!”李路由怒骂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白骨森森的胸口,一个人看到自己的骨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刀,疯狂落下!
受伤的李路由,跑动闪避速度直线下降!
一刀砍下,皮开肉绽!
一刀砍下,剥皮见骨!
一刀砍下,滋滋作响,那是肉在燃烧,血在沸腾!
王山河看着眼前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皮肉的李路由,依然在怪笑,这样的血肉,这样的狂砍,居然没有伤着内脏,多么强大的躯壳啊,好久没有碰到了!
李路由喘息着,王山河的速度太快,最重要的是王山河的那把刀,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低档的住,仿佛那是一把要将这个世界都劈成碎片的刀,一把火焰之神焚烧世界的刀!
“好了,你的血液已经在沸腾了,我已经闻到了你心脏的香味!”王山河舔了舔嘴唇,双刀合并,竟然融合成了一把。
刀身长两米,刀柄一米,王山河高举着大刀,跃上天空!
月光清冷,将王山河巨大的影子投射下来,完全遮掩住了李路由,让他无法逃避!
王山河的气势笼罩了整个体育馆,逃无可逃!
这一刀,足以将整个体育馆劈成两半!
这一刀,李路由将魂飞魄散,再强大的生命树也没有办法恢复这样的伤势!
李路由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王山河,怒吼一声,猛地将双手插入胸膛中!
“啪嚓!”
第一次在体育馆中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路由血淋淋的双手高举着,手中握着森森白骨,架住了王山河的惊天一刀!
“锵!”
又是那种极其坚硬的物体碰撞的尖锐声响,犹如机器的轰鸣,火车在铁轨上的急刹!
“你杀不了我,因为你砍不断我的骨头!”李路由大笑起来,嘴角鲜血流淌,面目竟然比王山河还要狰狞几分!
王山河大惊失色,他砍杀过无数强者,却从来没有人将自己身体里的骨头拔出来当做武器!
李路由怒吼一声,任由王山河那经过撞击后速度降下来的大刀砍在自己的肩膀上,拿着手中的肋骨猛地插入王山河的左胸之中!
“噗!”
李路由拔出肋骨,王山河的胸口爆发出血溅,直飞天空!
“好小子!”王山河捂着胸口,凶狠地盯着李路由,他大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的人,刚才已经将他砍得毫无还手之力,凭着自己无法阻挡的攻势,王山河舍弃了所有的防御,只求最后一击致命,这一击却被他挡住了!
“今天,死的绝不是我!”
李路由紧绷着身体,肌肉皮肤化成的焦炭一快快掉下来,李路由挥舞着自己的两根肋骨冲向王山河!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李路由必须逼近王山河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锵!”
“锵!”
“锵!”
刀锋和骨头交接,发出的是金属碰撞的巨响,王山河的双刀挥舞成火团,李路由的头发已经被完全烧光,露出沾着黑灰的头皮!
“嗷…”
王山河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难以置信地望着李路由!
李路由丢下了手里的肋骨,任由王山河的一刀深深地砍进了腰肋间骨头的缝隙,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双刀,李路由的右手直插进了王山河的胸膛。
王山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脏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滋味,这样的滋味只有一次品尝的机会。
李路由感受着那热气腾腾跳动着的心脏,猛地拔出手掌!
“嚯…嗬…”
王山河的喉咙里发出呕吐时艰难的声音,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李路由的手掌。
李路由摊开手心,一个新鲜的心脏,兀自在无辜地跳动着。
“你的心脏,会被蚂蚁蚕食,会被老鼠品尝,会被飞过的鸟雀饱食!”
王山河张大着嘴,面目狰狞,这时候却是被自己恐怖的情绪折磨着,怪叫着冲了过来,想要夺回自己的心脏。
“嘭!”
李路由五指并拢,心脏像盛满水的气球被捏爆一样,鲜血飞溅。
“我的心…”
王山河面孔扭曲着,指着自己破碎的心脏,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倒了下去!
一地鲜血混合着尘土流淌。
他死了,李路由活着。
李路由也跟着倒了下去,望着头顶的天空,他还活着…还活着…
比目标少了两千字,打扫卫生真的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因为下一章是安南秀的章节,所以不想勉勉强强地写,适可而止。
今天晚上没有了。
第十二章 秀秀
王山河倒下去了,李路由倒下去了。
体育馆安静下来,一个人影从草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谢玲书厌恶地拍掉了身上的草屑,闻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衣服,还好,没有沾染那些肮脏的血迹。
“王山河死了?第一次看到你吃人心的样子,就把我恶心坏了,看到你就晕倒也不算是装的。”谢玲书走了过去,惋惜地叹道:“可惜了,难得找到可以使用这对双刀的人,就这么死了,果然中国方面的研究方向还是有一定的优势,自身素质的提高远甚于借助外物得来的力量。”
“李路由,如果你还能活下去,我会支持你和知水在一起。”谢玲书看着那黑乎乎犹如焦炭不成人形的李路由说道,说完,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原来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这样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你是想死了吗?”
一个傲慢而冷漠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夸张或者威胁的意思,永远只是这样平静地陈述着。
谢玲书身体一颤,竟然完全没有发觉,猛地回过头来,两个小女孩站在她的身后。
一个小女孩是谢玲书认识的,安南秀,那个有着浓厚的长发,犹如洋娃娃般精致可爱却偏生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让人厌恶的小女孩。
另外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像更加小号的安南秀,七八岁的样子,脸颊没有安南秀那般精致,还带着点婴儿肥,白白净净,吹弹可破的肌肤,只是那漂亮的小脸蛋上却灰扑扑的,带着两道泪痕,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个小女孩诡异地漂浮在空中,眼神空洞地望着谢玲书。
“你果然是…”谢玲书顿了顿,然后就看到安南秀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牵在那个小女孩的脖子上。
安南秀不在意谢玲书说什么,只是使劲拽着那根绳子,“治疗。”
小女孩左飘飘,右飘飘,艰难地移动着身体,显然连走近李路由都费劲,更不用说按照安南秀的指示去治疗了。
“笨蛋,你以为自己还是螃蟹啊,走路会不会?”安南秀提腿就在小女孩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小女孩哇哇大哭起来,终于知道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然后站到李路由跟前脱掉她那身明显不合身的睡衣,肚脐眼射出一道绿色的光芒笼罩着李路由。
在谢玲书惊异的眼神中,李路由就被拿到绿光吸收了进去。
“你刚才说,如果李路由能够活下去,你就支持他和安水水在一起?”安南秀冷冷地问道。
“安水水?”谢玲书不认识这么个人。
“李路由和安水水在一起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没有之一。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要么李路由死掉,要么我把支持这种事情发生的人都杀了,你说我会选择哪一种?”安南秀无意解释安水水是谁,她从来就不怎么在意别人听不听得懂她的话。
“那算了,我放弃支持。”谢玲书笑了笑,一副不和小女孩计较的样子。
“可我不会放弃杀了你。”
“杀了我?中国政府尚且不敢对我怎么样,你要杀了我?你知道你会闯下多大的祸吗?”谢玲书冷笑起来。
“杀了她。”
安南秀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个小女孩身形一晃,一只手直插进谢玲书的胸膛,捏住了谢玲书的心脏。
“你…你…”谢玲书惊骇欲绝,大滴的汗珠从脸颊上泯出,全身的血管鼓起,犹如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爬行,那只手掐着心脏,将血液从心脏里挤了出去。
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安南秀不停地吐出一个个的泡泡。
“放了她。”
安南秀皱了皱眉。
那小女孩抽出手来,谢玲书喘息着,低头看完好如初的胸口,不知道安南秀为什么会放过她。
“所有伤害李路由的人,都要死。”安南秀清冷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仿佛稍稍不加控制就会狂乱地燃烧起来,将这个世界变成地狱。
“我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安水水的母亲…那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我留着你的命,是为了弄死更多,有一百个参与进来,你们死一百个,有一百万个,那就死一百万好了,反正只是个数字,扩大一百倍一千倍都无所谓。不过你只是被鞭子抽打着,或者被果子诱惑的猴子…回去告诉你身后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天云帝国长公主安南秀就在这里…”安南秀手中握着权杖,权杖顶端的风铃晃动,一阵犹如天簌般的轻吟铃声响起,“好好享受你们所剩不多的日子。”
谢玲书只觉得有什么钻进自己的脑子里,片刻之后恢复平静,惊恐地看着安南秀:“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南秀不理会她,对那个小女孩说道:“秀秀,我们走。”
瞧着两个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飞到天上去,像风筝一样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天空中的小女孩,谢玲书没有时间再检查自己的身体,急急忙忙地往体育馆的另一端走去。
体育馆远离教学区和宿舍区,空旷的广场周围并没有栽种大量高高矮矮的树木遮掩,所以并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体育管里的激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阴影中走进体育馆。
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飘动,闭着眼睛许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玲书跑了…”
“博物部2队过来采集标本。”
“3队处理痕迹,完毕。”
女人挂断电话,拿出一个手套,将那颗破损的心脏放入塑料袋中,提起跌落在地的长刀,猛地斩在了死人的头颅之上。
…
…
天空之中,两个小女孩一直飘荡在谢玲书的上空,一直见到她来到港口,这才掉转。
“刚才我释放的那个神术,学会了吗?”安南秀说道。
秀秀吐了几个泡泡,一脸茫然。
“笨蛋!”安南秀大怒,扯着秀秀的耳朵,“那是最简单的印象神术,那个女人以后接触到的所有人都会被记录下来,你不会这个神术,怎么从她的脑子里抽出印象,去把他们全部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