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绾，你怎么了？”长生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小绾才抬起头来，苦恼地皱着眉头，径自说道：“图纸画不好？”“哦？”小绾看了看电脑上画好的半成品，越看越恼火，越看越不满意，最好咬咬牙，一鼓作气一下子全删掉了。长生在她身后轻声说道：“你这样做的话，可能一年也交不了稿子。”小绾愣了愣，对他说道：“那我要怎么办？”
长生对她说道：“小绾，作为一个美编，在接任何一个任务时，你得准备三份稿子。第一份百之之百自己满意的，第二份，百之百客户满意的，第三份，就是中庸之作，百分之五十你自己满意，百之五十客户满意。这样的话，之前你做好这样的打算，在画图的过程中，就不会这样摇摆。”
易小绾起初是并不在意长生的话，因为感觉长生是一个门外汉，她们画漫画的，他一个行外人能懂得多少呢，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才会看出门道。她坐在那里，手上一停的旋转着一只水心笔，浓浓的眉毛微微皱着，脸上都是痛苦没缓过劲来的感觉。长生知道她多半不信她，不过他不在意，继续慢慢地把想法说出来，小绾心不在焉地把长生的话听完，在心里又仔细一回想，不由愣了愣，心头豁然开朗，她想着是啊，她之所以画了几天的图，到现在一张插画都没有画出来，就是因为她在画图的过程中，有时想着要自己满意，有时又想着要客户满意，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满意，客户也不会满意，所以成了四不象，中间的整个过程就是摇头草一般两边摇摆挣扎的过程，实在太痛苦。
小绾被人点醒，好似醍醐灌顶，笑道：“长生，你是说，你要我准备三份图纸？”长生看小绾一眼，她的眼里有了亮光，微微仰着脸，看着他站的地方，他便继续说道：“对，小绾，你做美编几年了？”“五年了。”“那就是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工作经验十分丰富的美编了，一般画图花不了你多长时间吧。”小绾就老实回答，“有时候状态好，一个下午可以画十多张。”
长生就有点成就地笑，对她笑道：“这就对了，小绾，作艺术工作的，构思的时间要远多于创作的时间。刚开始构思一定要构好，因为如果你构思错误，你动手再做都是无用功，因为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南辕北辙，所以不要以为准备三份图纸会很费力气，事实上效果会很好，等你有了三份图纸，你再画其中一份时，当你明白它的功能和用途时，比如完全为客户服务的，那么你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理念参进去，这样不会有心理上的痛苦，你听我的话试试。”
小绾早就信了长生的话，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笑了笑，对长生心生欣赏，对他笑道：“长生，你懂得真多。”长生没有说话，不过小绾听到他的笑声，感觉他很开心。
小绾又立马开始工作，准备了三份构思，动手画了其中一份，果然没有了那种创作上的停滞瓶颈感，落花流水的，一张一张地又快又好，工作效率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她在心里纳闷，想着长生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她从电脑面前站起来，出声唤道：“长生/”没有人回应她，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想着他可能睡着了，灵魂也要睡觉啊，便径自笑着摇摇头，打了几个呵欠，一边往床上走，一边想着找个时间好好问问。
正文 第十二章 办公室恋情
（十二）
十天过去，小绾顺利交稿，在主编办公室，她拿出三份图纸，按照长生说的，一份是自己百之之百满意的，一份是客户百分之百满意的，一份是各自百分之五十。小绾一开始也没敢把三份全拿出来，她当然希望自己百分之百满意的能够被主编看中，第一份就拿出了自己满意的，主编看了，立马摇头，把稿子用力拍在桌面上，对她皱眉说道：“不适合。有点不知所云。”
小绾只得在心里叹口气，对主编说道：“主编，我还画了一份，您再看看。”主编原想着给她半个月时间，她拿出这种作品，本想发火大骂一通的，看她竟然还准备了一份，想着工作态度不错，便点了点头，小绾手脚麻利地拿出各自百分之五十满意的图纸，主编看了，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她说道：：“这份不错，比上份有进步，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行。”
小绾只得拿出第三份图纸，主编看了看，立马眉花眼笑，对小绾点点头，对她说道：“小绾，不错，这一份很好，就用这一份了，工作很认真，年终奖我会记上的，好好加油。”易小绾就只得脸上笑了笑，心想这领导什么品味，她嘴巴张了张，看到主编心情好像不错，便对主编说道：“主编，其实我个人觉得我先前交给你的稿子是我画得最好的，比你手上的这一份要好，你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主编听到她这样说话，原本笑着的一张脸就一沉，对她说道：“我是主编还是你是主编，你知道为什么你做不了主编吗，就是你太理想，太自我，知不知道？我们做杂志的，要考虑到大众的审美，不是你画漫画人的审美，要庸俗知不知道？”主编一边说话一边把手在办公桌面上用劲拍了拍，增加训人效果，小绾就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了，主编看到她吓得脸色苍白，就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份，笑了笑，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小绾啊，你听我的话，坚持，在我们杂志社就种品格是最要不得的。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对不对，你想坚持有什么用，你坚持要用你满意的，结果呢，领导不高兴，你被骂，然后做出来的杂志图书卖不出去，读者也不满意是不是，何必呢，所以做我们这一行，在你没红之前，其实红了也一样，一定要以市场为导向，自己的坚持是做不得准的，你听我的话，以后啊，千万不要坚持，一切以市场为中心。明白吗？”小绾感觉这次领导是真心要传授她经验，一颗心也就好受了一些，说了一句谢谢，领导对她最近的表现很满意，便挥了挥手，叫她退出去了。
小绾完成了插图的任务，暂时总算获得了短时间的安宁和休闲，她想着明天就是周末了，是像从前一样，两天呆在家里，还是出去玩呢，现在长生天天和她住在一个房子里，他们现在也算是“同居”了，她也不太可能像从前一样不穿内衣，穿着宽松的睡裙在房间里披头散发地四处乱晃，小绾没有事情做了，不用加班了，便觉得有几分无聊了，她想着周末怎么安排呢。
卫卫又走到她面前来，手上捧着一杯咖啡，递到小绾面前，对她笑道：“我在外面买的。”当天上海的阳光很好，光线透过天蓝色的窗帘射进办公室，那窗帘是蓝色的底子上面飘着白色的小羽毛，看上去很让人心旷神怡，风从外面吹进来，那窗帘就往上飞着，就像一只只扬帆行使的小船，小绾禁不住笑，阳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有点春日融融的感觉，卫卫坐在她附近，看到那杯咖啡小绾没动，便用自己的手又推近了一把，推到小绾面前，小绾低头看着，很明显是外面咖啡室做出来的，和茶水间的速溶咖啡肯定不能比的。“喝吧，小绾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口味的。”小绾看卫卫一眼，他坐在阳光里，冲她笑着，空气的尘埃在他身体四周慢慢浮动，卫卫脸上仿佛有太阳光，卫卫虽然不是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可是她没时间多挑了，刚好他对她也不错，周末大好晴天，她并不想一个人宅在家里，小绾在心里这么想，念头一转变，手也伸了过去，端着他买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是她想要的味道，苦中带甜，刚好。杯子也还是热的，软软的，握在手心就像一颗跳动的心，十分异样的感觉，又有几分感人。
卫卫看到小绾喝他的咖啡了，神情十分高兴，他轻声对她说道：“小绾，几年前刚来这个公司时我就想约你出去玩，可是一直没有勇气，这一次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了——”
卫卫在那里低声地解说着，小绾没有作声，她想着这些事情。阳光照在她身上有了一个多小时，她想着其实卫卫也算一个不错的男人，这种年头，恋爱婚姻都是画水镂冰，做不得准。找一个恋人，自然不能像古代一样，患难与共，生死不渝，要求对方时时刻刻都能想到你照顾你爱你，能够一两年的在一起，互相消除寂寞和孤独，能感受到自己有人爱就不错，是吧，何况，卫卫长得那么帅气。小绾心事重重地看着卫卫，她想着卫卫对她没有百之百的心思，那么百分之五十总有的，而她呢，要他这百分之五十就行了。
易小绾大概是太寂寞了，所以一颗心比起从前宽容了不少。她心态的改变卫卫自然也能感觉了，卫卫鼓起勇气，伸出手握住小绾的手，对她悄声说道：“周末有安排吗，我带你去上海游乐场玩好不好？”
这正是小绾想望的，她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当下便眼里有了笑意，沉默地冲卫卫点点头，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知道算是开始交往了，成了办公室恋情了。卫卫欣喜地看着她，小绾红着脸提醒他，“在办公室。”卫卫才把握着她的手松了，两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对小绾笑笑，就轻快地回阁子间了，脚上跟踩了浮云一样，飘在半空的感觉。
小绾低着头在那里发呆，阳光暖和极了。一个女同事走过来，发现新大陆一样，用吃惊的神情对她说道：“哟，小绾，脸怎么红成这样？”小绾才站起来，紧张说道：“太阳晒得。”然后一溜烟地回了自己阁子间，抬起头来，发现卫卫正在含笑看着她，她也笑望着他，又有点犯傻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恋爱的想法
（十三）
两个人约好了周六上午九点在游乐场门口见，到了周五的晚边，小绾就开始期待第二天的见面了。晚边走在下班回来的路上，长生一直在暗处跟着她，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心里也有一些吃惊。小绾去商场买了漂亮的衣服，又去重新做了头发，折腾到晚上十点才到家，长生一直默不作声地在暗处看着她。小绾因为刚开始恋爱，一直太兴奋，一时间倒忘了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长生了。
回到家里，她也没有睡意。一个人在镜子面前试着衣服，把房间所有的灯打光了，照得镜子就像水晶一样灿烂。人站在镜子面前，流光溢彩的，更是好看得如同画中人。都说爱情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看来果然如是。长生站在某个角落里不作一声地欣赏她。小绾要换内衣的时候，才想起长生可能在房里面，她冲着空气大喊一声：“长生？”
长生以为她有事情，便在某个角落应了一声，抱着胸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她。小绾确认了长生在房间里，便脸朝着他发声的角落，对他说道：“长生，我要换内衣了，你不要看！”长生脸上便浮起笑，想她这么大岁数还像一个小姑娘害羞，他带着笑意说道：“我不看好了，你换吧。”
易小绾便点点头，转过身，想去换衣服了，把贴身的一件白色卫衣脱了，上身只余下一件胸罩的时候，又想起长生她看不见，他说不看鬼晓得他有没有守诺言，这样一想着，不由又好笑，想来真是“鬼晓得”。小绾在心里叹口气，第一次感觉到幽灵伴侣也有麻烦。她微微皱了皱眉，极快地重新套上一件套头衫，回过身，又对着那个方向说道：“长生，不行啊，我想了想，我又看不见你，你说不看难道真的不会看吧，我不能相信你。”
长生又起了一阵笑声，笑声里有点好玩的味道，仿佛小绾的怀疑很好笑一样，他淡淡道：“小绾，我要看有的是机会，我用得着现在看你吗，你放心好了，我说不看就不看。”小绾起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来回过味来，一张脸便腾地红了，她结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你以前偷看过我？”
长生就无辜道：“我没有偷看，只是有时候你睡相不雅观，早上要赶时间上班，在我面前就匆匆换衣服了，我，我？”他到了后来，看到小绾一张脸越来越红，便知道不该说出来的，在那里讷讷地说不下去了，小绾想着完了，听他刚才说话的意思，她的身子早就被他看个一清二楚啦。一张脸便更如火烧云一般，她恼怒道：“你怎么能这样，你就不能识趣一点，我有时候没想到你在房里，我就换衣服了，你看到了你不会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你明明知道我肯定不想让你看到的！”
长生不由笑出声来，不过那笑声很快就没了，大概是他拼命忍住了。他用老实的声音说道：“好的，我以后会知道的。”易小绾有火也发不出来，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摇摇头，想着不要影响明天的心情，她得去和帅气男友约会。
这样一想着，便又眉花眼笑起来，自己走到浴室，关了门，快速地把内衣换了，然后轻快地走出来，一边哼着歌，一边换上外套。她现在留着风情万种的长卷发，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大红，因为天气比较冷，今天便又添置了一条嫩黄色的针织长围巾，整个人收拾打扮好站在镜子面前，好像有点过于艳丽了，有点像圣诞节的圣诞树了，特别的闪光耀眼。
小绾左看右看，好像觉得太艳了一点，太艳就显得太正式，仿佛整个身心全部剖心置腹地呈现在人面前，这样好像不太好。她自己拿不定主意，想着如果打扮太漂亮，全身上下都是新衣服，卫卫看到了说不定心里会窃笑，暗笑她太在乎他了，她这样一想着，便把脖子上的新围巾换了，拿了一条半新不旧的黑围巾围上，可是再次站在镜子面前，整个人立马就像减了几分姿色，连精神也没了，仿佛弹指间一下子老了许多岁。小绾立马把旧围巾摘下来扔在一旁，围上新的，镜子里的人重新变成俏佳人，她才满了意。可是看着还是觉得太艳了一点，她自己无论如何拿不定主意，便只得笑了笑，又大声道：“长生，长生你在吗？”长生正拿着小绾的一摞画稿在看着，小绾对画画有天赋，长生也是欣赏的。听到小绾的叫声，长生才抬起头来，不由眼前一亮，他先前怕她生气，遵守他的承诺，小绾去卫生间换衣服去了，他就一直低头在那里看她的画稿，于今她又叫他的名字，他才抬起头来，如今看到小绾十分艳丽的站在他面前，就像早春里的油菜花，经过一冬的萧瑟荒芜，突然间看到，长生不由有惊艳之感。视线落在小绾身上，就好像胶着了，错不开眼睛。小绾却不知他内心所想，在那里手足无措地站着，十分不自信地对长生说道：“长生，好看吗？”
长生才抬起头来，匆匆再看一眼又急速低下头去，沙哑着声音道：“好看，很好看。”易小绾便十分沾沾自喜，又对他问道：“你没有觉得太艳了一点？”长生便沙着声音继续道：“还好，你皮肤白，穿艳一点也好看的。”小绾便更有了几分自信，她幸福笑道：“长生，我明天要和卫卫去游乐场玩，你说穿这身适合吗？”
“卫卫是谁？”长生有几分吃惊，小绾幸福道：“我新交的男朋友。”长生便更加愕然，不过想着她交朋友与否，肯定从来不会考虑到要告诉他，在她的心里，大概他只是她请来的一个看不见的家政保姆吧。
小绾不知道长生情绪突然的低落，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钟了，便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上chuang去睡，可是因为明天的约会太过于激动，她反倒睡不着了，她对着夜空想了想，对黑夜里说道：“长生？”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她又叫了一遍，轻声问道：“长生，你说我和卫卫在一起是不是错了，那天和他走在路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被车撞了，我一直想着找的男朋友应该是时刻疼着我的，走路的时候，肯定让我走在内侧，不过不顾及我，可他没有——但是一个人日子太难打发了，他对我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坏——”可是黑夜里没人应他，小绾便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想着长生可能睡着了，或者他不在房子里，出门去了。幽灵就是这点不好，你得出了声才知道对方在不在，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正文 第十四章 长生的意见
（十四）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艳阳天，阳光一大早就透过窗帘射进来了，小绾在闹铃声中响起来，在那里快乐的打扮，长生站在某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对她说道：“中午回来吃饭吗？”小绾一边细细地描眉毛，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回来了。”
长生便点点头，身子倚在墙壁上，两只长脚搁在那里，不过他存身的世界和人类世界是平行世界，从大处其实是一模一样的房子，可是小绾却看不到他的存在。长生想了想，对她说道：“那晚上想吃什么？”小绾就说道：“晚上也许不回来吃饭。不过你还是做点吧。”长生听到她晚上回来，才安了心，对她笑道：“那晚上你说几个菜吧。”小绾便笑道：“不知道，现在脑子里不能想其它东西。”
她已经收拾打扮好，精神奕奕地站在镜子面前，长生看着她那么美丽的背影，真想问她，这些年是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不停的换男友，却不直没有结婚生子，她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每个新交的男友都是她喜欢的吗？长生很想了解这些年她生活的状况，可是总觉得以他们现在的交往，他担心他问出来，小绾会生气。她今天这么快乐，脸上喜气洋洋的，浑身都在散发着幸福，长生难得看到她这么快乐的一天，平时她的生活都是被工作压得抬不头来，周末就是关在房子里闭门不出，难得这么快乐，像个小孩子一样出去约会，就像许多大学时候的女生一般。长生咳嗽了一下，对她说道：“小绾，你爱卫卫吗？”
易小绾呆了一呆，在镜子面前发征，爱？她都忘记这个词了，她想她和卫卫之间真扯不上爱，顶多算喜欢吧，互相欣赏，在一起会开心。至于爱，她想起卫卫，是一种茫然的感觉。可是她想着也许以后会爱的，她说道：“我们是互相喜欢的，爱，我没想过，不过在一起久了有感情了，以后也会爱的。”“小绾，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长生想知道她对爱的看法，这时易小绾的手机拼命地响起来，小绾没心情听长生说话了，立马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在她的大手袋里掏手机，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卫卫打过来的，便立马眉花眼笑地接起来，卫卫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小绾，起床没，我已经从家里出发啦。”小绾立马笑道：“我也收拾好了，马上要出发，嗯，我们到时见，不见不散，88。”小绾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长生跟在她后面，知道她多半是没有时间回答他的话了，便也只得沉默了。
小绾都没有和长生说最后一句话，长生走到玄关那里，原本以为她在走之前会和他说一句再见，但是易小绾却“砰”的关上门，拿上钥匙急快地锁上了，然后“蹬蹬蹬”地跑远了，长生呆在那里，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想着她可能从来没他当一个人？是啊，他本来也不是人，她是没理由把他当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分成两部分，他又怎么可能再是人呢？明白了这一点，长生整个人慢慢地站在那里，然后低了头。他带着一身的故事回来，带着生前未了的心愿，可是却好像隔了天遥地远的距离，活着时没可能发生的故事，在他死后，难道会有新的开始吗？长生一颗心便慢慢地失落了。
卫卫准时地等在游乐场的入口，他今天穿了一件暗蓝色的运动衣，下面是仔裤，穿着休闲鞋，理着干净整洁的板寸，很阳光很帅气，站在那里等小绾的时候，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在偷偷的盯着卫卫看，小绾看到自己的男友这么帅，让这么多女孩子注意，一颗心也是十分骄傲的。
她飞快地跑向卫卫，卫卫在很远的距离里，就朝她张开两只大手等着她，小绾跑到他面前，在半米外停住了，她不是小姑娘了，不可能像年轻时的恋爱那样，可以小鸟一般扑进男友的怀抱里，现在，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她做不到了。卫卫比她小三岁，男人本来心里成熟年龄就小，看到她站在那不动了，卫卫便伸展着两只手跑过来，极快地将她抱住。小绾有点吃惊，不过一下子栽到了卫卫温暖宽大的怀抱里，被他吻着发丝，她也还是幸福地发出尖叫声了。
这样的拥抱在平时的想望着，小绾好像想像过许多次。他的洁净温暖的男人气息简直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小绾想她的决定是对的，她本来也只要他百分之五十的爱就够了，在平凡的人世里做一对普通的恋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比如现在，她就很幸福。
卫卫很自然地把她拢在他的肩膀下面，两个年轻人，壁人一对似的慢慢买票进游乐场。坐过山车的时候，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卫卫对她问道：“小绾，你紧不紧张？”易小绾以前坐过，她笑道：“还好吧。”卫卫便对她道：“小绾，到上面是你闭上眼睛，紧紧握着我的手就不用怕了。坐这个车我不怕。”小绾就笑着说好，想着他还会照顾她，不过到了上面时，在飞速的过程中，小绾还很平静，身边的卫卫却在一旁惊恐地怪叫，下来的时候，他弯腰站在地面上，一张脸惨白似纸，好半天也不肯朝前走，只说脚软走不动，小绾在一旁止不住想放声大笑。
小绾带带了数码相机出来，给卫卫和她拍了许多照片。一整天两个人玩得很开心。在鬼城玩的时候，卫卫吓得抱紧她，小绾知道有长生的存在，对于这些假的把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卫卫紧紧搂着她不放，最后出鬼城里跑得比她快多了，丢了她一下子跑得没了影。小绾哈哈笑着出来了，直笑话他的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