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琳是一点信心也无的。
乔振天笑了笑，对她道：“你没试怎么知道呢，我一个朋友已经失业三个月了，去年年底因为不满公司的人事愤而辞的职，他现在很后悔了，找工作找了三个月，薪水降到从前的一半，都没有公司要他，现在投出去的简历有如石沉大海，要知道经济危机，很多公司都不要人了。”
文琳一颗心直往下沉。一时义愤的发泻之语，现在也不敢再提了。这个时候，谁还敢辞职呢。
乔振天又对她道：“而且，很快，到了六七月份大学生就要毕业了，你会更加难以找到工作，前一天听到一个朋友说，在人才市场看到浙江大学的本科生，一千块钱一个月人家也肯干，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不给她按月工资算，给她十块钱一天的计酬劳，她也愿意，现在就业形势很不好，远远比我们任何时候想象中都要严重，所以，文琳，你没有选择，你只能勇往直前，保住工作。”
文琳心酸，勉力笑着。
乔振天微微笑道：“天下签单都是一样的，小豆子，我会帮你的。”
文琳笑了笑，小豆子是她的网名。
站在公司外面，两个人要坐不同的公车回家了，乔振天突然叫她的网名，这种感觉特别温暖。仿佛儿时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一样。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文琳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文琳对他道：“我真的不会签单，以前我们公司比较好，很多业主是看在我们公司品牌效应的份上很快就和我签了，我也没有多费什么力气去和业主谈单，我一向以为室内设计师只要做好设计图，做出真正好的设计就行了，后来才知道，仿佛签单才是首要目标，老乔，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室内设计这一行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乔振天脸上有疑问表情。
文琳摇了摇头，对他道：“你不明白的，我只是感觉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了，我从小就很喜欢设计房子，不过现在做的大部分工作，很多时候不能称作设计了，有时候想想很累。”
乔振天回道：“什么时候混成大师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你的设计了，努力吧。”
文琳笑了笑，回声：“谢谢。”
这时候，文琳要等的那班公车来了，她看了看乔振天，对他道：“老乔，我听到一个传闻，想向你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
“你是说业务部有人拉来了五千万的公装大单？”
他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
文琳点头，一颗心开始加速跳动。
乔振天展眉笑了笑，说道：“现在只是传闻，有好消息了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所以说任何时刻都有机会，要有信心才是。”
文琳点点头，这时候她的公车要开走了，老乔催促她道：“好了，快上车吧，车子要开走了。”
她点点头，转身匆匆上了车。
坐在车上，想起老乔刚才说的话，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文琳心里急得有如一团乱麻，现在她多想知道确切的消息啊。
公司要裁掉百分之五十的员工，百分之五十的设计师，以三个月的时间做为业绩考核的期限。
文琳坐在地铁上，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他们公司有二十四个设计师，论实力论能力，她能够排在多少位？
她算来算去，心里仍然没有一个底，自己作为一个设计师，设计的本事是过得硬的，可是其它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太多不足了。
口才不行，毅力不行，胆量不行，酒量也不行。
想到这里，便又一颗心纠了起来。心情十分沉重的回了家。
回到家，打开门，竟然发现她的男友叶小凯也已经回来了，他坐在那里，正对着电脑做着什么。
文琳有点吃惊，因为叶小凯从来都是朝九晚无（早上九点准时上班，晚上通常都要加班，所以是朝九晚无）他今天竟然回来得比她早。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到她心里。
李文琳站在门口，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想着万一要是他也————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知道随时可能会失业后，李文琳变得焦虑起来，这种焦虑是从来没有过的。
还是小凯首先看到了她，从电脑面前回过头，看到她，对她笑了笑，说道：“回来啦？”
文琳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应了一声，慢慢走到他面前，在他身后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来，默不做声的坐在那里。
她想着，在这个异乡，假若两个人同时失业，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在这里没有房子，如果都失了业，他们估计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都失了业，难道要回农村老家待着，一直等到经济复苏吗？
文琳想到这里，感觉一块石头重重的向心口压了下来。
“文琳，你公司怎么样？”
看到文琳静静的坐在他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原本在电脑面前编程的小凯从电脑旁站起来，走到文琳面前，两只手撑在腰间，俯下身看着她。
电脑面前呆久的人容易得颈椎炎，站起来总是腰酸背痛，职业老毛病。
文琳抬起头来，把公司的事简短的对他说了一个遍。
小凯没有作声，一会才笑道：“幸好没有失业，现在这环境，不失业就不错了，三个月还很长，有的是机会。”
他很乐观的安慰她。
文琳勉强笑了笑，忐忑不安对他说道：“小凯，你今天没有加班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生怕他告诉她坏消息。
小凯愣了愣，然后勉强笑了笑，他心里也有担心，然而还是装作无所谓的道：“我们公司最近没什么事做，所以不用加班了。”
文琳听到他如此说，不由担心起来，对他说道：“小凯，你们不会也裁——”
她没有说下去，实在太不吉利了，她想了想，对他道：“假如这样，我们如何是好，现在我们在一起，只有十万不到的存款，原想着再工作一年，存够首付，两个人用按揭在广州买一栋房子的，如果我们都——可怎么办才是好。”
她用双手捂着脸，低下头去，披散在两肩的波浪卷发垂下来，让她显得特别的无助。原先计划好的未来，现在却因为这该死的经济危机全盘大乱了，别说买房子成了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就是今后的生活，都不知如何面对，假若两个人都失业，老乔又说了，现在大部分公司都不招人了，失业的人投出的简历如石沉大海，短时间内再怎么降低标准，都不可能找到工作，他们两个该怎么办，坐吃山空，把存起来付房子首付的钱都吃掉吗？
她简直不敢想。
小凯听到她担心的话语，不由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把她拉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对她笑道：“你真是的，我们现在不都还没失业吗，虽然说，现在同事见了面都不问你吃了吗，改问，你裁了吗？可是我在公司技术不错，就算裁员我想也裁不到我头上，而你呢，不也是最好的室内设计师吗，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手拍打着她的肩膀。
文琳伏在他的怀抱里，男人怀抱中的温暖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让她的心里好受许多，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她说道：“我只是担心，突然间事情就发生了，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春节的时候我还想着再挣一年半年的钱，下半年或者明年我们买一栋房子，然后一方向银行贷款————我以前真是好傻，总以为我们俩的工作会一直这样下去，会天长地久，只要我们不辞职就就会一直在公司呆下去，从来没有想到公司会裁员，有一天会失业，会保不住饭碗。”
她倚在他的怀抱里，喃喃的说出来。对着一个人说出来，心里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在困难的时候，有一个怀抱依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第六章 竞争对手
(六)
文琳第二天去上班。自从昨天开会之后，设计部一改前阵子的懒散作风，每个人在九点前都准时到了，看来一半的裁员名单让大家都人心惶惶了，在这个裁员风大起的大环境下，大家都知道就业形势严峻，谁也不想失掉这份工作。
文琳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想着她该如何找到业主。
业务部五千万的大单是实是虚现在说不准，与其听到一个传闻就坐等着天上掉馅饼，不如现在做点实事，好好研究一下凭自己怎么找到业主。
设计部人头涌动，大家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对着电脑在做图，显得特别的忙碌，文琳看着他们，突然想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最强劲的对手，大家都在挤着过独木桥，走过这座保业大桥，有一半的人要挤下去淹死，一股寒意不自禁的从她心里升起。
正沉思间，莉莉走到她面前，神秘的对她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对她说道：“这个拿去。”
她把一大摞清单推到文琳面前。
文琳接过去一看，发现是许多业主的清单，不由又惊又喜，压低声音对莉莉说道：“这些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莉莉笑了笑，悄声说道：“我从房产公司售楼处那里买来的，这些业主都是最近两年新买的房子，大部分都没有装修，我们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过去问吧。”
这一份清单实在是太宝贵了，文琳一下子对莉莉心存感激。
文琳道：“莉莉，谢谢你，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莉莉灿烂的一笑，对她说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嘛，我这里有一份，这一份你用吧，文琳，加油！”
文琳笑笑，莉莉便轻盈的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打电话。
文琳也开始拿起自己办公桌前的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她想着这份名单房产公司肯定不只卖给了莉莉，也肯定不只卖给了他们狮豪家装，那些业主估计被电话骚扰了无数遍了，文琳打算试试运气，从最后一页开始打起。
一个上午没有任何结果，快到中午下班时，文琳抽个空去了一趟茶水间，打了一上午的电话，她的喉咙简直干得冒烟了，倒了一杯茶水，在那里喝了一口，嗓子才好受了一点。
莉莉也走过来喝茶，两个人站在那里。李文琳经过了一上午，已经发现设计部几乎人手一份业主清单，且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对于张莉莉从售楼处买来的说辞便也知道真假了，其中肯定是有一个人从售楼处买了来，但是其他人手上的，肯定都是复印过来的。张莉莉这个人情做得很不成功，很快就揭了老底。不过，大概她料到李文琳既使知道事情真相也不会指责她。
莉莉笑了笑说道：“文琳，业务部拉到大单的事你有没有新的消息？”
文琳摇了摇头。
莉莉略有点小失望，然而她笑了笑，神秘的挤挤眼睛，对文琳说道：“文琳，你知不知道，设计师分为几种？”
文琳愣了愣，看她一眼，想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莉莉道：“你说啊？”
文琳便随口答道：“好的公司，会有几种分法，首席设计师，精品设计师，等等。”
莉莉摇了摇头，说道：“错了，不是这样分的。”
“哦？”
文琳喝完茶水，把一次性的纸盒丢在垃圾桶内，转过身，看着莉莉。想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莉莉神秘的笑了笑，对她说道：“室内设计师分为三种，一种是商业化的设计师，一种是人性化的设计师，一种是艺术化的设计师。”
文琳没有做声，笑了笑，走回办公室。
莉莉走在她身边，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文琳，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你听我说，商业化的设计师以商业为本，口才最重要，人性化的设计师人性为本，业主最重要，艺术化的设计师以艺术为本，艺术最重要。”
文琳回头看一眼她，一边走一边笑道：“室内设计本来就是一门艺术，我们当时学这个专业的时候，没有扎实的美术功底是不可能读这个专业的。”
莉莉摇了摇头，对她说道：“文琳，你错了，由此也可证明，你属于第三种，你是艺术化的设计师，你把设计当作艺术，而我不是。”
文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莉莉也看她一眼，对她说道：“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你的效果图做的一级棒，但是在我们公司你的业绩总是居于中下水平。”
中下水平，百分之五十的裁员，那么肯定就是淘汰品！
文琳被她说到痛处，便低头朝前面走，没有作声。
莉莉跟在她后面，继续说道：“商业化的设计师，口才最重要，我们公司马畅就是商业化的设计师，他是马屁精，很会拍马屁，巧舌如簧。而我呢，我是人性化的设计师，我做每个单，我总是方方面面为业主着想，所以我的业绩也不错！”
文琳站在那里，她想说话可是却不知说什么，她觉得莉莉说得不对，但是她却没有理由反驳。昨天才向她表白过友谊的张莉莉现在当着她的面打击她吗？还是她又有了什么新的消息，说这些话的时候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文琳内心一片茫然。
她想告诉张莉莉，设计师不是这样的，那些所谓的商业化的，人性化的都不是设计师，他们不配！他们是业务员，他们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业务员，但是不要说他们是设计师，他们配不起这个称号！
不过她想到现在的实际形势，当所有的房地产公司家装公司打着“设计免费”的口号招揽业主的时候，文琳不知道坚持她自己对于设计师的看法有什么用。
她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
莉莉语重心长的对她道：“文琳啊，艺术化的设计师如果成不了大师，那么只能喝西北风，所以，文琳啊，现在是你转型的时候了，尽量向商业化设计师，人性化设计师转变吧。”
文琳呆了一呆，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张莉莉，张莉莉一脸真诚，对她道：“我会帮你的。”张莉莉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李文林不要以为自已了不起，事实上你什么都不是，我比你强，如果你想成功保业，你必须倚仗我。文琳明白过，对于她这种半是威胁半是优越感的说辞很是不满，当下便点点头，客气的说声“谢谢。”大步走回自己的阁子间，继续忙着打电话，忙过一阵后，抬起头来，看向设计部的同事，不自禁的想起莉莉的话，谁是商业化的设计师，谁是人性化的设计师，谁又是艺术型的设计师，满屋子都是竞争对手。
李文琳和张莉莉忙着寻找业主的时候，乔振天也没有闲着，他直接去了华龙大酒店所属的广兴集团。
在华龙大酒店的工地看了几眼，这栋五星级的大酒店刚刚施工结束，下一轮要进入的工程肯定就是装修了，设计部传闻的五千万大单就是指华龙大酒店的公装。
李文琳昨天问起老乔的时候，乔振天早几个月就开始在关注这个大单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注这个大单的肯定不只他乔振天一个人。公司的副总裁特别把乔振天叫了过去，对这个公装大单谈了很久，对他是委以重任，业务部其它的人都作为他的下属由他支配，可见公司对这个单的重视，除了狮豪公司，乔振天也知道，整个深圳其它的家装公司肯定也在虎视耽耽的密切的注视着。
要知道这个大单拿下来，在这个经济危机的大环境下，简直就是救命，拿下这个大单，凭着收入，说不定可以撑过这个严冬。
工地上的项目部没有负责人，乔振天打算去广兴集团，问明了集团所在地，他就直接坐车过去了，看到广兴集团在阳光下的高楼大厦，想着这个单要是真拿下来，倒的确是够吃喝三年了。但是现在肯定是刚刚开始的，从这一步到最后真正拿下，中间要经过多少事情，乔振天心里清楚得很，传闻真是可笑，现在可谓是八字还没一撇，设计部的人却都以为狮豪已经拿下了。
不过乔振天也不怕，从来做业务都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一个个把问题解决完，到了最后也估计差不多了，对于这个大单，他还是有信心的。
走进他们的集团公司，他事先已经调查过，知道如果想谈下这笔大单的话，直接找他们集团负责这个酒店装修的常务副总就可，所以到达前台那里，问了副总的办公室，前台让他稍等一会，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乔振天很顺利的见到了那个常务副总，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个头不高。
乔振天拿出名片，介绍了自己所在的公司，然后拿出了一些模型，指出了深圳有几家五星酒店是他们狮豪装修的。
对方好像很忙，一直在接电话，接过他的名片，几乎都没时间看他一眼，只得点了点头。
乔振天把话说完，对方便低头说道：“我知道了，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乔振天也知道第一次接洽肯定只能是官方性的见一面，如果真的想拿到这个单。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也点点头，道声打搅，走了出去。
他走出办公室，看到文员在那里发呆，便走过去，笑了笑，对她道：“小姐，这个送给你。”
他拿出一个崭新的没有开包装的电脑移动盘，平时也准备着的，这些小礼物用来送给业主公司的文员秘书。
那个文员果然很开心，见是小礼物，也欢喜的说着谢谢大方收下来。
乔振天笑了笑，说道：“能不能向小姐打听一下？”
文员笑了笑说道：“你说吧。”
乔振天说道：“你们副总平时喜欢什么？”
文员笑了笑，看了看四周，说道：“他喜欢品红酒，我只知道这个了。”
乔振天点点头，道了谢，走了出去。
第七章 危机下的节约幸福生活
(七)
到得下午，文琳继续拿着那份业主清单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情况和上午没有任何区别，文琳慢慢明白过来，如果想在电话里听到对方的业主说声“好的，我们正需要装修，请问，怎么联系你？”
如果想听到这句话，无异于天方夜谭。
到得下班时间，她只得把电话挂了，把业主的电话清单收拾好，小心的放到自己的文件夹里，然后整理了办公桌，把茶杯里的水喝干，拿了手袋准备回家去。
整整一个下午，他们二十多个设计师对着公司门口望眼欲穿，也没有一个业主走进他们设计部，莉莉甚至跑到他们销售部工程部去逛了逛，打听了最近的情况，也是一无所获的回来了。
一下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设计部二十多个设计师，再加上几个设计师的助理，还有几个刚刚挤进这一行，只能从绘图员做起的大学毕业生，三十多个人，或坐或站，每个人都沉默着，无形中，保业的压力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几乎让设计部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
现在，设计部的每一个人都焦虑的感觉到公司人太多了。
新来的大学生王诚诚又在那里低头挨训，设计师阳天在那里大声骂着，一叠图纸砸在王诚诚的面前，对他凶道：“读个大学有什么用，又懒又笨！今天把这些重新画一遍，没画出来不准回家！”
骂完这句，就风一阵的走人，王诚诚长叹口气拾起那叠图纸，微微笑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站起来的文琳，他便对她笑一下。
文琳也回了他一个笑容，想着一个职场新人本来难做，更何况王诚诚在阳天手下当绘图员，阳天在他们设计部是出了名的人品不好。
文琳正在那里沉思间，莉莉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对她说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饭？”
文琳笑了笑，一边整理自己的办公桌，一边说道：“不了，我回家去吃。”
设计部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晚上要加班的几个绘图员还坐在电脑面前埋头苦干。
莉莉笑了笑，羡慕的看着她，对她说道：“文琳，你真幸福，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你就算失了业，也有你男朋友照顾你，只有我才可怜，我快三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莉莉叹了口气，趁着无人注意，迅速的把公司的十几个黑色垃圾袋卷好放在自己手袋里，然后坦然的两只手抱在胸前，笑笑走到文琳面前站住了，肩膀上的白色女式小手袋的带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她整个人抱紧了站在那里，一时间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文琳看她一眼，对她笑了笑，说道：“那就现在马上找一个，平时看你电话不断，不知有多少男的想追你呢。”
对于张莉莉爱贪公司小便宜的习惯她已是见惯不惊了，心里笑着想到，她这么些年，尽一切可能占公司便宜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现在都争着要保业了，她也不怕公司发现她这个小毛病开除她。十多个垃圾袋多少钱，用得着拿公司的回去吗？以前的时候，公司发的小板凳，水芯笔，笔记本，打印纸，垃圾袋，洗手液等等，她总是要尽一切可能的拿回家，然后一到公司开会招待客户要用的时候，她就手忙脚乱的跟文琳去借。平时公司发一些福利，比如电影票，兰花，茉莉花茶等等，老人她不敢扣下来，公司新来的员工总是会没有的，一般在莉莉那里就被她扣下来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公司，黑色垃圾袋没有卷好，从她敞开的手袋那里露了出来，莉莉不好意思的笑一笑，麻利的把手袋拉链拉上，嘿嘿对文琳说道：“反正公司也用不完，放办公室也是浪费，我这个人节俭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