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本地人,没有了买房的烦恼,生活因此过得十分的安逸,施小絮在北京的朋友就说过,如果她没房,两万块一个月她也高兴不起来,如果她有房,两千块她也过得很满足,多少也说明了房子在一个家庭的重要性。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施小絮把安逸和温暖当成了人生目标,对于罗哲明和左袆来说,安逸于他们而言,就是牢笼,就是温水煮青蛙,他们几乎要窒息了。特别是罗哲明,因为他不爱左袆啊,这婚姻却不得不继续,因为施小絮拒绝了他,和谁过都是一样,和左袆过的话,至少他们两个人之间,左袆是幸福的,因为她爱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做他一辈子的妻子。只是罗哲明,却在这样的牢笼里,越来越沉郁,越来越不开心。
时间久了,结婚也快一年了。他越来越觉得他和左袆的婚姻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们的错还不只一点两点,一条两条,他们错的可多了。首先,他们的婚姻没有感情做基础,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没有爱情做殉葬品的婚姻,简直就是炼狱,他一天一天的在里面痛苦的煎熬着,被烈火灼烧着,且看不到任何希望,有生之年,永远没有解脱的一天,其次,他们的婚姻在门第上来说是错误的,他家太穷了,左家又太有钱,门不当户不对,消费观念价值观方面非常的不一样。他康复出院的母亲在儿媳妇左袆面前永远战战兢兢,十分的生份客气,哪里像婆婆,简直就是一个老妈子,而他呢,和左袆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其实,罗哲明错了,相爱的两个人,难道就有共同语言,他当初和施小絮在一起时,不见得和施小絮就是高山流水一样的知音,但是如今因为选择错误,身边是左袆而不是施小絮,所以在回忆里,他和施小絮就有着许多共同语言了,得不到永远都是最好最理想的,在许多“如果”作前提的假想着,罗哲明把施小絮一步步完美,她成了他最理想的恋人。他想着他们读大学时,曾经无话不谈,从来没有想交流不能的痛苦感,他有什么话总是第一时间告诉施小絮,而不像现在,看到左袆,都没有说话的欲望。罗哲明感叹着,夫妻双方没有共同语言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其实这一点他也错了,论到施小絮和易改成,其实他们也没有共同语言,夫妻双方,其实不需要共同语言。没有共同语言,照常能夫妻相爱,白首到老的。古代的许多王爷娶了小家碧玉,爱得死去活来,难道是因为有共同语言,比如石崇与绿珠,绿珠是贫家之女,石崇有才加有财,比如王献之与桃根桃叶,王献之是书法家王曦之的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赋,在历名上也是名人才子,桃根桃叶原本倡家之女,何来的共同语言。罗哲明感叹着他之所以和左袆婚姻不幸福,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其实只是他不爱她的借口罢了。
左家十分的有钱,所以左袆的钱是胡乱的花,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信用卡银行卡不眨眼睛的在商场划。年轻的女人,有了房有了车,大部分钱自然是花在买衣服上,她有许多奢侈品牌的大衣,除了买衣服,每天下班之后的时候,就是在穿衣镜中不停的搭配着衣服,然后拿着一个佳能的数码相机,对着穿衣镜拍照片。左袆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是因为无聊,属于自己找乐子。家里有婆婆,还请了老妈子,做饭扫地这些家务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她下班回到家,做为少奶奶自然是没有事做的,如果罗哲明陪着她说话,她自然非常高兴,可惜罗哲明总是对她爱理不理的,无奈之下,一颗心受伤久了也就麻木了,所以她在麻木的生活中自己折腾出一点快乐来,比如买衣服、逛街、购物,当大把大把的刷卡购买奢侈品时,左袆才能感觉到她比普通的女人要幸福一些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女人能够像她这样花钱不用数,大手笔的花掉也不会心疼的。
所以每天晚上,大部分时间,小两口在卧室的时候,罗哲明躺在床上看着书或报纸,左袆就打开衣柜,试着一套一套的品牌大衣,配着名牌手袋,用相机拍了,然后发到网上的空间去,对于她来说,她的搭配得到一些网友的肯定也是生活中的一分快乐。罗哲明看到她这样久了,有时候冷眼看着,就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这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呢,这衣服一天也只能穿一套,平时出个门梳妆打扮一个小时也就罢了,像左袆这样,花时间全身打扮搭配好,对着穿衣镜拍一张照片,又全部脱掉,换上新的一套,重新涂口红,换手袋和鞋子,这不是瞎折腾,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罗哲明冷眼看着左袆这些行为,只觉得难以理解。他想着衣服,保暖就行,穿得首先要舒适,其次才是好看。一个女人不是靠几个名牌衣服撑起来的,女人要看内涵。他有时候看着左袆在镜前摆拍久了,再看左袆时,就觉得她整个人,有血有肉的,可以抽象成一张红唇,十点红指甲,一件古奇的大衣,一个LV的包,一双UGG的靴子了。全身堆砌名牌,可是她这个人他却忘了。他想着施小絮那样的多好啊,衣服都是简单朴素的,也是普通的牌子,他们一起读大学时,小絮一件三四十块的蓝色短风衣,配着她浓密黑亮清汤挂面似的长发,走在校园,就是最美丽的风景,那时候他走在她身边,多少男生对他投来羡慕的眼神啊。
有时候,针对这种现象,罗哲明就会说两句。两个人结婚久了,虽然没有狂热的爱,也是一家人了,他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心情好就说上几句,比如对左袆道:“这样折腾有什么意思,衣服一天穿一套,穿出一朵花来又怎么样?”左袆就看他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对他道:“我没事情做,一点爱好你也要管我?”罗哲明就不好说什么了,伸出两只手做举手投降的样子,可左袆有时候想着可能他是不喜欢她冷落他,想和她说话了,也会走过去,对他说道:“哲明,那我不试衣服玩相机,你要我做什么?”罗哲明就放下手中正看着的书本,对她说道:“看书啊,人多看些书,脑子里塞点东西进去总没错的。”左袆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看书,你知道我从小学习成绩不好,就是不喜欢读书的缘故,现在总算工作,不用上学了,你还叫我读书啊。”罗哲明就语重心长的对她道:“左袆,人读书是为自己想,人总得有点内涵,有点——脑子。”他看着她,想着他这么说算不算语气很重,左袆会不会生气。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从来没看她捧着书本看过,她说她拿着书本就想睡觉,天生不喜欢看书,这样久而久之,罗哲明就觉得左袆没思想,大脑简直就是空荡荡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要求她明白他,理解他,有共同语言,他有时候就就在心里低声的感叹:“我罗哲明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哩?”左袆有时候也听话,想着罗哲明要她读书,她就读书好了,拿了罗哲明从外面书店买回来的书看,果然,通常翻了几页,就打呵欠,犯困,十分难受的样子,罗哲明在旁看不下去,对她道:“不想看就不要勉强自己。”左袆立马如奉圣旨,把书丢在一旁,窝在他身边睡了。罗哲明就不停的摇头,想着他真是寂寞,以前一个人时寂寞,这个结了婚两个人也寂寞啊。有时候周末,两个人在家,左袆想开车到附近的景点去玩玩,罗哲明总是懒懒的不想去,无奈之下,两夫妻只能继续呆在家里,罗哲明看书,左袆上网,有时候在房子里一坐就是一上午,罗哲明想着不看实体书,网上看书也是好的,这个只是载体不一样,能学到东西就不错,走近前去,看到她哪里看书啊,看的是美容美发化妆的时尚帖子,这种帖子她通常能看五六个小时。罗哲明就感叹,这读了大学没读大学的真不一样,想着他们从小长大,他对左袆应该很了解才是,事实上,左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真不了解。白发如新的感觉。
所以罗哲明总是一个人感叹,和左袆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他觉得他就像一条鱼,涸辙之鲋,被婚姻这个泥坑给囚住了,艰难的在泥水里呼吸里,苟延残喘,总有一天会死去。左袆却不这么想,罗哲明闹过一阵离婚,偃旗息鼓,她也就安心了,她是只要守在他身边,哪怕两个人都会干渴而死,只要死的时候一起死,抱在一起,她也就知足了。

 

 

第三十二章 围城内外(下)
(下)
罗哲明在临安本地的一家小公司上班,地方小,每个人都像光着身子生活,没任何隐私可言。特别于罗哲明而言,在老家,他就像一个玻璃做的透明人,从里到外都能被人看透的。每天他走在路上,碰到熟人,打过招呼之后,耳朵似乎变得特别神奇,能听到对方心里说的话,“看,那就是罗哲明,听说他娶了左家千金,左忠福多有钱啊,这小子是怎么把左家闺女勾到手的?”这些话如果嘴上不说出也无所谓,可是有时候,公司的同事在一起喝酒时,会直言不讳,“哲明啊,你怎么追到左袆的啊,教我们几招,让我们也娶个富家女啊,这样一辈子就不用奋斗了,车子房子一步到位。”大家哄堂大笑,多半是无恶意的羡慕,可是在自尊心特别强,又从小被无数人践踏自尊的罗哲明眼里,他们就是讽刺他嘲笑他,当时的他,就恨不得站起来大打出手,把嘲笑他的人全部打趴下才好,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就特别不好,总是一口气灌许多酒,最后大醉回家。
左袆总是服侍着给他洗脸,洗脚,罗哲明还发酒疯,一边推着左袆一边对她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为什么呀,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他竖起一只手指,想学舌给她听,左袆皱眉听着,他却头一歪,昏睡过去,第二天,却什么事都忘了,酒精失忆一般,没事人一样去上班。
他的不开心,他的母亲自然看在眼里,想着好好的一个孝顺儿子结了婚却变成这样,老人的一颗心,自然好受不到哪里去。在儿子家住了一年,发病住院了一次,如今康复出院,没有复发,老太太成天看着他们小两口仿佛有心事的样子,不想在儿子家里呆下去,因为实在帮不上忙,所以只能眼不见为净。有一天,等着罗哲明和左袆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时,老太太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哲明,小袆,妈想了想,这大房子妈住不习惯,妈想回乡下老宅子去住,这大房子你们小两口住吧。”她这话一说出,罗哲明挟向嘴中的菜也停了下来,心内原如平静如湖面,如今也是涟漪四起了。他把筷子一放,看向他母亲,老人解释似的道:“我老婆子一个,天天闲在家里也很无聊,回到从前的屋子,还可以扫扫地做做家务活,和隔壁的邻居也能说上几句话,你们现在也成家了,什么都不用我操心,再说哲琳要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左袆知道罗哲明不愿他母亲回乡下的危房住,便温柔说道:“妈,哲琳回来住这里啊,书房给她住,妈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说话不是寒碜我吗?”老人连忙摇头解释,说她不是这意思,老人仿佛执意要回去,这一年,她呆在儿子儿媳家,每天都像个客人一样,这个大房子就像保姆王妈拖过的地板,滑溜溜,冰冷冷的,她必须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老太太这样活得太累了,所以坚持要回去。听到他母亲这么说,罗哲明叹了口气,把碗放下了,他看了一眼老人,想着她怎么不明白他这个作儿子的一片苦心呢?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就不会娶左袆作老婆,他个人有钱没钱无所谓,娶一个富家女,还不是为了让被疯病折腾了一生的母亲晚年过点好日子,过过有钱人的生活。如果他老娘回到从前的乡下泥房子去住,那房子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回去还有什么意思,不但不能住人,就算修好了能住了,他也不同意,太不安全了。他对老人说道:“妈,哲琳放假回来,住在这里。”老人没有吱声,重新拿起饭碗在那里吃饭,罗哲明无限烦恼的看了左袆一眼,想着他老娘住不惯,是不是她们婆媳出什么问题了,他老娘在这里受气,所以嚷着要回乡下老家。左袆看到罗哲明望向她,心里未免有点疙瘩,虽然她平时对婆婆不冷不淡,可自问也算得上一个好儿媳了,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从来不曾断过,她生病住院,她像个闺女一样侍候着,他们家罗哲琳都不知情!她想着婆婆也是不体谅她,明知道她和罗哲明过得不如意,反倒嚷着要回乡下,这不是加深她和罗哲明之间的误会吗?左袆想到这里,仿佛为了洗清自己,她看了一眼老人,勉强笑了笑,开口说道:“妈,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回乡下做什么,您住在这里,我和哲明也好照顾,你要是回乡下,我和哲明都不会放心的。”老人就只得笑笑,还是坚持说道:“我这人天生劳碌命,享不了福,这大房子住得不习惯,成天吃了饭坐在那里不做事,一身骨头都不舒服,回乡下种种菜翻翻地,和老姐妹们说几句话,比住在这里快活,孩子,你们一片孝心妈心领了,妈就是想回去。”左袆就只得为难的看向罗哲明,意思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要让你妈走,是你妈在这里住得生份。
罗哲明就没有再吃饭的心思。三个人沉默下来,空气里只听得到碗筷叮叮当当的响起。左袆知道他们母子肯定有话要说,罗哲明这个大孝子绝对不会同意老太太回乡下的,左袆呢,她反正她无所谓,她和罗哲明的问题不是婆媳问题,她的家不像其它的人家,很多人家小夫妻恩爱,婆媳却处不来,她和婆婆相处还算可以,相敬如宾吧,不成任何冲突,她的婚姻问题在罗哲明身上,罗哲明娶了她好像后了悔,他像一个家里的冰箱,外面硬硬的,里面冒着冷气。却因为在一起时间久了,又舍不得和他分开,所以再冷,也继续呆在身边,这就是左袆现在的感受。为了给他们两个人腾出空间,左袆很识想,吃过饭,看了一会电视,王妈把碗筷都收拾到厨房去了,左袆更起身进了卧室。
左袆前脚刚走,罗哲明看了一眼他的老娘,就发话了,“妈,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回乡下,乡下那地方有什么好,房子破,能住人吗。那些邻居对我们也就那样,你回去住我也不放心。”罗哲明皱起了浓眉,眼镜取下来,无限烦恼。这婚姻他之所以一直坚持,就是想到他们罗家,至少他的母亲现在比起从前要好,有了大房子住,发了病也不用担心没有钱医治,为了这一点,他可以忍受其它的一切,哪怕整个临安城的人都嘲笑他娶了富家女成了软饭男,哪怕左家认定了他是奔着左家的钱娶的左袆,防范着他,看不起他,可是为了他可怜的老娘,他一切都能够忍受。如果他母亲在他身边过得不开心,那么,这婚姻维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离婚,虽然穷点,好歹也活得有骨气。
老人看了心爱的儿子一眼,在内心长叹了口气,脸上却微微笑着,装作无事人一样,对他道:“哲明,妈真的是住惯了乡下的生活,这城里的生活我住不习惯,这一年,我天天就想着乡下的那块地,现在没种上菜,估计长满了草,我到乡下种种菜,放假的时候,你也可以到乡下带点到城里来吃,自家种的菜没有农药,比外面要卖得好。你放心,妈在乡下住,比这里舒服,妈会好好的,等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妈再过来给你带小孩。”罗哲明哭笑不得,看向他母亲慈爱的神情,想老人想得可真远,生小孩,他从来没想过,特别是和左袆生小孩,原本婚姻就已经很压抑,他不能再生个孩子让他来受罪。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太深了,如果他不是童年经达了由极富到极贫的大动荡,如果不是他母亲神经病发作被人嘲笑,他也不会是今天的罗哲明,把金钱看得高于一切,为了拥有财富,不惜把感情放在末位,戴上了黄金的枷锁,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伤害了自身同时也伤害了其它的人。所以,他不想生孩子,除非他自己看到幸福的影子了,他才会有生小孩的打算。
“妈,是不是你和左袆相处不来?她欺负你了吗?”罗哲明看了看紧闭的卧室的门,还是小声问了出来。他想着如果左袆欺负他老娘,他就离婚,趁早结束这一切,他想要的幸福总是在远方,对于身边拥有的却不知道珍惜,在某些方面罗哲明和他父亲很像。老太太立马摇头,看了一眼他们大卧的房门,确认左袆听不到才放了心,对罗折明说道:“左袆不算个坏儿媳,哲明啊,你们结婚也一年了,结婚前,妈劝你你不听,现在就不要后悔了,和左袆好好的过日子,左袆不欠你的,她没有错,妈也是女人,这世上,找到左袆这样对你好的不容易。”老太太也算是明事理的人,知道儿子对左袆一下没什么热情,所以想着劝几句。罗哲明就奇怪了,迷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老人,对他母亲道:“妈,那你为什么要回去啊?”他想着她们没婆媳问题,按理来说,他老娘应该不会住得不安心啊,老太太却长叹口气,对他说道:“说了只是住不惯,我想回乡下。”真正的原因老太太也不想说,实在是看着罗哲明成天不开心,和左袆相敬如冰,她这颗做娘的心难受。可是作为老人,他们又结了婚,除了劝劝儿子也帮不了什么忙,想着眼不见心为净,才一心想回乡下。罗哲明却并不了解自己的母亲,想着给她富足安乐的物质生活,他这个儿子也算尽了孝心了。都说做父母的不了解儿子,其实这个做儿子的有几个了解父母的。
“妈,我不能让你回去,你一个人回乡下我不放心。”罗哲明说出自己的看法,老太太却十分的坚决,对他道:“我一定要回去,行李我都收拾好了。”罗哲明才没了办法,只得对她道:“妈,你实在想回乡下,你就回去看看,过几天,我和左袆再接你回来。”老人想着无论如何先回去再说,也就没有再吭声。这样,第二天,左袆和罗哲明就开着车送老太太回乡下了,左袆原想着老人一早,她和罗哲明也许感情会更好,很多小夫妻都嫌和老人住在一起碍事,两人世界才甜蜜,所以从乡下回来后,她也是兴兴然的,晚边洗完澡,甚至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绸性感睡衣。
无奈,罗哲明却十分的心情不好。他母亲离开他身边,让他更加感觉到这婚姻的无意义,所以对于左袆没有任何欲望,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别说做爱了。他们家更见冷清,以前老人在家,罗哲明顾及着老人的心情,还会和左袆说几句话,现在家里只有一个王妈,她是佣人,不用做戏,罗哲明便索性什么话也不说了。
他讨厌这个地方,讨厌现在做着的工作,他一个重本出来的大学生,却困在这个小城,不能一展鸿图。他也是有雄心的,大概男人都有飞黄腾达的梦,他也像易改成一样,想着赚大钱,但是他的赚大钱比易改成的还要宏大。他要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企业家。要像左袆的父亲一样,成为集团老总,名下拥有无数产业,像左家,除了房地产公司,还有影视集团,珠宝行、酒店,等等。他希望着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他想着到大城市去寻找机会,凭借自己的本事打下一片江山,这种娶了富家女保证他母亲生命安危的生活,这种软饭男的生活他太讨厌了,他的父亲作为一个农民企业家,前半生很成功,后半生却毁于一旦,而且余生再也没有爬起来,竟然凭空消失,丢下他们母子三人,罗哲明恨透了他的父亲罗强,可是他却也是像罗强的,他得从他父亲的失败上吸取教训,要在废墟上重新建起高楼大厦,他要重现罗家的辉煌。可是这些理想,如今在这死水一般的婚姻里,却像一个其不真实的梦。因为他母亲的病,他不能离开临安,因为妹妹还在读书,他不能失去工作,因为娶了左袆,他更得天天回这个家。人生就好像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动弹不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一天一天的,按部就班的,没有感情的,如提线木偶一般浪费着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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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孤岛婚姻(上)
(三十三)(上)
左袆的单位离她住的地方近,而且是事业单位,她不在乎工资那几个钱,所以上下班迟到也没关系,罗哲明却不一样,他的单位离住的地方远,他又很重视这份工作,拿的工资也比左袆多,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在左袆面前感觉有面子的事了,所以每天上下班,他都非常的慎重对待。工作于他而言,是他唯一有存在感和尊严感的事了,就仿佛别人都在说,“看,吃软饭的小白脸。”他可以拿他的工作来反驳他们,他有工作的,他养活自己,尽管这个反驳的理由就像柳絮一样轻飘不让人重视,可毕竟也是一个理由,心理上的安慰就更大了。每天早上,他总是提前定好闹钟,起床穿戴。通常那个时候,左袆还懒在被窝里没有起床。罗哲明通常都是坐单位的班车去上班,夏天无所谓,冬天天黑得早亮得晚,七八点起床,外面仍然是灰蒙蒙一片,寒风呼啸,左袆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罗哲明穿了大衣要出门,窗外的风呜呜的响着,就像万马奔腾而过。左袆想着罗哲明在这样寒冷的早上,在站牌下等班车,就觉得他太辛苦了,拿了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对他说道:“哲明,你开车去吧。”丰田的SUV,是在她十六岁时,她哥哥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左褂都开了十多年了,那时候外国的车要进口,卖得贵,车价连同车牌一起办下来,总共用了五十多万,现在可能只要二十万了,不过富人不会这样计算的,左袆从来没有因为她开的车子降价了就心疼,她一直想着换一辆车开开的,又想着开了十多年开出感情,懒得换了。除了车子,他们家的房子,也是她的婚前财产,做了公证的。她的哥哥做久了生意,精明无比,认定了罗哲明娶左袆是看上了他们左家的钱,他想要钱,他偏让他得不到,所以把车子房子这几大件全部婚前公证在左袆的名下,罗哲明对他做的这一切感到齿冷,不过也没说什么话。左袆虽然知道她哥哥是为她着想,不过也觉得做得有点过,所以平时车子房子的事情,小两口之间能不谈到就尽量不要谈到,家里在其它用钱的方面,左袆抱着一种补偿的心理总是对罗哲明特别慷慨的,比如他的家人都住到他们小两口的大房子来,比如她的车就是他的,他可以随便开,可是这些小地方的大气到了罗哲明心里往往都变换了一种模样,在左袆与罗哲明之间,心与之间,不是一座沟通的桥,而是一面哈哈镜,过了那种哈哈镜,好心也会变人曲解,变成伤害和讽刺。罗哲明大学毕业回家,单位和驾校有熟人,考驾照比外面要便宜好几百,特别是如果好几个人一起住的,更加有优惠,他就被同事拉着去考了,想着他不可能穷一辈子,人嘛,最穷不过要饭,不死总会出头。罗哲明有时候还是很乐观的,他想着以后他会也赚大钱,他总有一天也能买上车的,所以早考晚考都要考,就跟着同事一起拿了驾照。不过因为车子是左袆的,所以平时两个人一起开车出去办事,左袆如果没有说让他开车,他从来不会主动要求开车。他有强烈的自尊心,左家一家人几乎都看不起他,他不想连左袆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