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哲明沉默坐在对面,他倒不像其它家长,对于哲琳带头打架的事一句话也没有提起。他毕竟只是她的哥哥,家里这些年情况这样,妹妹比他小那么多,所受的心理伤害也许远超过他的想象和理解,他不忍心责备她。所以整个吃饭的过程,他只是焦虑着这件事的严重性,有下次会被学校开除,他想着该怎么办?沉默的和她面对着面,在一壁看着。总想着对她说一些话,比如说要学好,不能这样胡来了,你大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如何开口。阴影就像冰冷的水滴,这些年一直缠着他们兄妹俩,如今总算上了岸,想抖落掉,轻松上路,无奈阳光总照不到身上,两个人仍然如两个溺死鬼,一辈子“滴滴答答”,身上都是冰冷的水珠。因此,他只是一壁的看着妹妹。
第十四章 出路在哪里(中)
(中)
罗哲琳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短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工字紧身背心,下面穿着一条蓝色的热裤,腿上是黑丝袜,踩着十厘米左右的白色高跟鞋,两只眼睛涂得像熊猫眼,睫毛像苍蝇脚,远看很魅惑,近看很吓人。罗哲琳坐的地方,因为他比她高,哲明平视着望过去,都能看到妹妹的乳沟,因为要避免看她,他便只能低着头,低头就看她的下面,裤子只到大腿跟部,黑丝让她显得像个小妓女。罗哲明的目光简直无处安放,放到哪里都像被烫了,他的心情没来由的坏起来,每次到妹妹面前,看到她一路变坏,总让他感觉绝望又失败,这些感觉让他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罗哲琳一直不吭声,影沉沉的大眼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的往上翻两下,蓝色的眼影刺着罗哲明的神经,罗哲明恨不能把眼前的一杯水倒在她脸上,几下给她把脂粉搓干净。年纪轻轻的,根本不需要浓抹重彩。罗哲琳却不知哲明此时所想,瞅她大哥一眼,罗哲明一直皱着眉头,心事无限的样子。她知道她大哥为什么会来,可是她不说话。她等着他责备她,可是罗哲明偏不肯责备。因此两兄妹沉默着。
吃饭吃到后来,罗哲琳饱了,向她哥伸出一只手,对他说道:“哥,我没生活费了,你给我六百块吧。”罗哲明才醒悟过来,点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六百块给她,罗哲琳接过钱,又扫了她大哥一眼,事实上生活费每个月她嫂子都会打入她的银行卡,一个月一千块,不算少了。罗哲明竟然不问她为什么又少钱花,她就有了一些不安了。罗哲明看她呆呆坐在那里,便对她道:“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点几个菜?”眼神内都是关心。因为除了关心她是否吃得好,是否够钱花,他暂时也不知能做什么了。
罗哲琳点点头,表示吃饱了,把钱放在自己随手带着的手袋里,站起来说道:“我们走吧。我一会要上课了,你回去吧。”罗哲明便也跟着站起来,两个人往外面走去。走路的时候就更加觉得她穿着暴露和异类,低胸和热裤几乎让所有男生的眼光都集在哲琳身上,一路走过来,罗哲明注意到无数男生热辣辣的眼光,他终是受不了,走到停车的地方时,对她说道:“哲琳,能不能不要这样打扮,这样的打扮不适合你,你现在年轻,不用化妆不用穿这样的衣服是最好看的。”他无奈的瞅着妹妹,原本清纯好看的女孩子,偏要往脑残和非主流里打扮。
罗哲琳有点不自然,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睛望着前方,瞅到了他的车,便对他道:“你开着嫂子的车过来啦?”罗哲明只得点头说是,对她道:“你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了,我现在回到临安来了,家里现在也不少钱花,你好好读书。”他讷讷的说些这些,只想告诉她现在家里情况好了,他在她身边。然而说这些,自己底气也不足,心里只觉发虚,无力感潮水一般涌来。他读了大学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妹妹没读大学。他们两兄妹一生就只能这样了吧。罗哲琳咧嘴笑了笑,答非所问地对他道:“哥,你过得还好吧,你和嫂子在一起好不好?”罗哲明愣了愣,看向妹妹,哲琳望向他的眼神都是关心,他别过脸去,躲开她的视线,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罗哲琳却洞若观火的一笑,对他说道:“你一直不开心,不要说谎了。你不爱左袆姐,爱不爱这又骗不了人,你当时结婚我就劝过你,妈妈也不同意。我们家反正就这样了,总不至于有了钱就能改变一切,妈妈的病不可能没发作过,我又怎么可能缩小回去认真读书再去考个大学,哥,有时候只能认命,你不要再挣扎了,再说,那钱是袆姐的钱,和我们家也没关系。这车是她名下的车吧。”
最末一句话像蜜蜂蜇了一下罗哲明,他没有说话,罗哲琳对他道:“你回去吧,不开心就不要勉强在一起,前半生我们毁在罗建国手里,后半生不要毁在自己手里,对自己好点,我们两兄妹总不至于这么可怜,一辈子过得都不如人吧,连点开心也沾不上边。没有钱就过得随心所欲一点。”
罗哲琳说到这里,潇洒的一笑,笑她哥哥看不开,笑她哥哥以卵击石的狂妄和天真。罗哲明抬起头来,罗哲琳用他陌生的眼神看着他。那一刻,他感觉她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个已经无比沧桑的老女人,这样的发现反倒让他更加难过。他无力的说道:“你好好读书,现在大专出来也能找到好工作,我也会帮你留意的。”罗哲琳一脸倨傲的不吭声,罗哲明看了她一眼,突然就很暴怒,因为无力,反倒让他想证明点什么,他对她大声道:“以后不要打架了行不行,不要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混一起行不行?”罗哲琳一张脸就冷漠起来,仿佛顷刻间戴上了一张面具,脸上的温柔和关心全部消失不见了。
罗哲明烦恼的对她道:“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的!”罗哲琳一张脸有如石膏。罗哲明对她道:“我都已经回临安了,你和妈我以后会照顾你们,你不要再不懂事行不行。”罗哲琳就突然仰起脸,对他尖声道:“你能改变什么?”罗哲明呆了一呆,对她道:“人总要往好里过,你好好读书。”罗哲琳冷笑失声,对他道:“哥,没用的,这样三流学校,出来一样找不到工作,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罗哲明怒道:“不许你不听话!”罗哲琳硬着声音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倒是读个重点大学,在临安还不是两千块一个月!有什么用,一样不是一穷二白!”罗哲明呆住了,他妹妹苦笑一下,转身往学校里面走,罗哲明追着她喊:“哲琳,哲琳?”,很快的就追上她,两只手捉住她的手,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对她大声道:“你再这样下去,校方要开除你了!”罗哲琳一声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对他吼道:“这种烂学校我也不想上,是你要我上的!”罗哲琳大步离开,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她踩得熟练无比,显然是穿了很久,熟能生巧的缘故。
第十四章 出路在哪里(下)
(下)
罗哲明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妹妹的背影消失不见。从家里出事开始,从小到大,如果他不对她作要求,她会关心他,如果他说着希望她变好的话,她就瞬间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们罗家两兄弟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家里出事后,他比从前更加用功读书,考上了大学,如今在老家找到了工作,而他妹妹哲琳呢,却一直是往堕落的路上走,逃学,旷课,打架,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交道。这些年一直如此,她仿佛宁愿呆在泥潭里,破罐子破摔,不愿意走出来。
无奈之下,罗哲明只能开车回临安。奔弛在高速路上,回想起他们家,只觉得做人很失败。一切的努力到头来就像一个骗局,从前是很苦,可是总还有着一个希望。他总想着,只要他考上大学,就可以改变他们罗家的状况,他会找到一个好工作,赚到很多钱,照顾妈妈和妹妹,帮妈妈治好病,让妹妹去读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然而,事实的结果,他在临安找了一份工作,月薪两千多块,对于他们家高筑的债台,无异于杯水车薪,如今妹妹读职校的生活费学费都是左袆出的,而他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因为太少了,左袆都从来不过问的。读个大学出来有什么用,罗哲明觉得自身的失败。他回到临安,对于他们罗家并没有改变什么,妹妹不听他的话,母亲的疯病依旧隔时间就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和左袆结婚后,他一点也不幸福。罗哲明用手拍打着方向盘,他想大吼出声,他想痛哭流涕,他想改变这一切,可是却无能为力,从来没有过的挫折和失望感像巨石一样沉甸甸的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回到临安后,罗哲明没有直接回家。车子转了一个弯,直接开到街上。他在一个小饭店要了几个菜,叫上啤酒,一个人喝起酒来。只可惜借酒浇愁愁更愁,他找不到出路,这些年就像玻璃瓶内的一只苍蝇,徒劳的四处飞着,除了越来越没力气,越来没绝望,出路在哪里,他却并不知道。到后来,罗哲明喝醉了,左袆在家里等着他,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也不见他回家,想着他今天开车去哲琳学校,为什么现在仍然没回来。不放心他,便给他打电话,电话里听到他胡言乱语,知道多半是喝醉了,问他在哪里,哲明胡乱说了地方,左袆便十万火急的赶过来。
自己和小店老板结了账,便扶着他上车,罗哲明还在推着她,对她喷着酒话,“我没醉,我不回去。”左袆一边劝着他,一边扶他上车,罗哲明歪七扭八的躺在副驾驶位上,左袆一边开车一边看着他,心里想着他之所以喝酒,无非是心里愁苦,最近他们家出了许多事,他母亲的疯病犯了,现在还在住院,妹妹又不听话,给校方添麻烦。对于罗家,左袆是十分同情理解的。她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想替罗哲明把他自个拉开的衣服重新拉上拉链,怕他伤风。手伸过去时,罗哲明却抓住了她一只手,闭着眼睛,嘴里胡乱言语道:“小絮,小絮,我好想你!”
左袆立马被烫了一样,脑海里一呆,意识过来后,就是钻心的疼痛。只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极了。她这些年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想着别人。她从小到大,二十多年都在他身边,竟然抵不上他读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女生。别人的婚姻有外遇也是平淡期到来之后的事,他们家呢,这还是新婚啊。
第十五章 贫富落差 (上)
(十五)(上)
改成自己出外做成了一笔单子。是上海的一所高校,联系了某部门的负责人,推荐了他们公司的产品,由于产品质量过得去,再加上他本人能说会道,生意很快就做成了。他想着这是份内事,没想到上头的领导因为这件事竟然召集公司的所有员工开会,在会议上很是高兴,就改成做成的这笔单子反复提起,对于易改成自然是不停夸奖,改成都有点受宠若惊,莫名其妙。想他做为公司的销售经理,出去跑业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今做成了一笔单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份内事,公司这样大张旗鼓的又是开会又是表扬,反倒让他很不安起来。整个会议过程中,领导眉飞色舞的在那里不停的说着“竟然做成了一单子”,“易经理”三个字也反复在嘴边提起,同事用惊奇和羡慕的眼光看着他,改成很不好意思,因此,整个会议过程中他一直低着头。
开完会议后,大家纷纷走回自己的阁子间,和改成平时比较要好的一个同事就走到改成身边,对他搭讪的笑道:“易经理,做成了大单子,领导这样表扬,请客啊。”易改成实在是心中迷惑不解,看到面前的同事比他先来公司,应该明白公司的规矩,便笑道:“这是我份内事啊,我今天都莫明其妙,销售的不就是在外面跑业务吗,我们公司可真奇怪了,做销售的天天坐办公室。”同事笑了笑,冲他挤了挤眼睛,扫了一眼办公室,对他压低声音说道:“易经理,告诉你都可能不相信,你啊,这一笔单子是我们公司今年第一笔单子。”易改成等于是猛吃了一惊,许久都回不神来,想想现在都开年这么久了,他之前工作过的公司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简直匪夷所思。同事笑笑,对他说道:“你看我们领导激动高兴的样子,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啦,你说这么大的事情,你该不该请客。”易改成就只得笑笑,一边答应着同事一边回到了办公间。
这颗心却无法安定下来了。他直觉这种地方不可能帮他实现目标。他必须努力的赚大钱买房子安家,给小絮过平安喜乐的生活,可是这种公司,如此的不思进取,同事都在混日子,得过且过,他按着本份做成一个单,竟然是他们公司今年第一个单,公司上下集体激动,改成直觉得好笑极了。
时间就在迷惑中过去了。他又试着到外面去做业务,无奈公司就他一个人比较上心,其它的人不是在公司里上网看电影,就是网上聊天玩游戏,因为他们属于国营企业,每年的销售业绩无须分配到个人,有国家养着,大家也都慢慢成了活水煮青蛙,而且一个个都仿佛很心满意足,过得乐不思蜀了。
改成接下来也没做成什么单子。一个公司,没有业绩提成,没有绩郊考核,每个月拿的钱与你付出多少没任何关系,怎么可能努力去跑业务。改成周末回去的时候,领导还事先表扬了他,对于他上次做成的单子又再次给予了充分的肯定,鼓励他好好干。领导一下子变得很器重他,要他写一份下半年的销售计划,改成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写好了,正准备交上去呢,上次吃了他饭的同事好心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先放半个月再交吧。”“为什么?”改成莫明其妙,同事用朝领导办公室努了努嘴,对他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经验,许多刚来的同事图表现,就像你一样,一两天写好就交上去,领导就要他们反复修改,直到过去一个月才通过,我们领导是那种慢半拍的人,你交快了,人家觉得你工作不认真。”改成听明白过来,谢了同事的好心提醒,心里却只觉得可笑,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公司的弊端,也就慢慢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自己了。
周末回到临安,心里也还在想着这件事情,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做销售的每天要按时坐班,周末都能准时回临安哩。小絮听他说完,对他说道:“工作闲不是很好吗,听你说你领导很器重你。”改成就心里叹气,脸上却笑道:“是啊,小絮这个月有提成拿,可能下个月我们就够钱回你家了,回家办婚宴。”
当时两个人在家里,一起躺在床上,他把她抱在怀里,用双手圈着她,小絮伏在他的身上,笑了笑说道:“好啊,那我给我爸妈打电话,就说到时候我们回去结婚。”
她坐了起来,说着就要立马动手打电话,几年没回家,平时和家里就是一个月电话联系一次,她实在太想家了,听改成说下个月可以回去,这归心立马似箭。
改成笑着捉住了她的手,对她道:“等到钱到手再打电话吧,不要让老人这么一大早就盼望着,万一有什么变故,到时让他们失望,岂不是我们的错。”他好心提醒她,小絮想着也是,不由笑了笑,收了手机,想着找个年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就是好,比自己懂得多,在他在旁边指点自己,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改成把小絮抱在怀里,小絮就在那里想着回家要给爸妈买什么礼物,想着她还要请婚假,这个结了婚回来,还要给同事发喜糖,她还一直没有发喜糖。两个人说到后来,小絮不由的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抚着改成的脸,改成今天大概是忘了刮胡子,胡渣长了出来,硬硬的刺着小絮的手,她笑道:“改成,我们好像要结好多次婚。”改成就捉住她的手,在嘴唇边亲了一下,放在手心里握着,侧过脸来,对她笑道:“是啊,谁叫我们都在外地呢。”小絮就絮叨着和他算要结几次婚,要发几次糖,他们已经在改成的山东老家办过一次婚宴,就是第一次,第二次是他们为了小絮公司分一间房子,在浙江临安领了结婚证,结果房子没分成功,这是第二次,第三次打算去小絮娘家办婚宴,然后回到浙江给单位发喜糖,小絮这边要发,改成那边多半也要发的。小絮回娘家办婚宴还得向单位请婚假,他们单位婚假只有三天,比较小气。小絮算到最后,笑道:“这样看来,我们这几年都是在结婚了,一直在结婚。”改成就笑道:“多结几次婚好啊,这次可以反复证明你是我的老婆。”他突然伸出手,把已经坐起来的小絮压在身上,伏下身去,在她的胸间贴着,温热的脸贴在她白嫩的身体上,看着她微笑美丽的样子,那个时候,再辛苦也觉得一切都值得。
第十五章 贫富落差(中)
(中)
小絮在那里哈哈的笑,一边往外推着他,一边对他笑道:“你那么重,压疼我了,唉呀,我要喘不过气来了。”说着就“咻咻”的往他耳朵边吐气,那丝丝的气息就像滑滑的蛇钻到改成耳朵里来,让他容易起冲动,他笑着从她身上翻下来,把她扶着放在他自个的身上,小絮嚷着要下来,说她也重,要压到他了,他就抱紧了她,对她笑道:“就这样躺着吧,我喜欢。”小絮就红着脸笑,躺了一会又抬起头来,在极近的距离里对他笑道:“就像在船上划一样。”后来他们就成了习惯,改成想要她了,就对她道:“让你划船好不好。”成了他们过夫妻生活的暗语了。
左袆想着要回娘家一趟。她母亲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有钱的女人到了后来,穷得好像只有钱了,她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的老公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不归家了,到了现在,大儿子左明一心继承家业,成天不归家,女儿又已经出嫁,她更是一个人形单影只了。左袆虽说嫁出去,可是毕竟觉得母亲太可怜,因此隔一两个星期,她便总是要回娘家一趟,陪陪老人,有时候家里事情多,她忘了回去了,她母亲就会定时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母亲好像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她身上了。所以他们家,隔一个星期总是要回去一趟的。这一天也是如此,左袆母亲打电话来说买了很多菜,左袆立马说一会回家。没有结婚前,忙着结婚的事,罗哲明对于陪着左袆回她家也不是十分排斥,等到结了婚,再经常的陪左袆回去他就不是十分想了。他觉得没必要,一个原因他的确是烦了,另外一个原因他非常不喜欢去左家,左家有一栋独立的大别墅,上下五间房,每间房都富丽堂皇,家里雇着保姆,客厅里摆放的是二十多万一套具有收藏价值的梨木家具,这样的环境总是让他这个穷小子很有压力感,所以他非常讨厌去左家。
这一天,又到了周末,左袆在那里收拾打扮好,拎着手袋走出客厅,就看到罗哲明拿着遥控器征征望着电视。她走过去,瞅了电视一眼,液晶电视在放着电视购物,罗哲明却没有换台,明显心思不在电视上,他这些天,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无端走神的,他有心事,左袆瞬间想起那天酒醉后他拉着她的手叫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心里不安又气愤,不过今天要回娘家,她想着如果罗哲明肯陪她回娘家,她也就不计较了。
当下就对罗哲明笑着说道:“哲明,走吧。”罗哲明才仿佛大梦初醒,抬头看一眼左袆,眼神陌生到好像左袆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大街上偶然碰到的一个陌生人,他说道:“去哪?”左袆只得对他道:“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家里做了许多菜,都是别人送的,要我们今天回去吃饭,走吧。”罗哲明知道她又要回娘家了,他说道:“不去了,你去吧。”他不想去,左袆看到他的神情,只得把手袋从肩膀上拿下来,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拿过他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对他温柔说道:“去吧,我妈菜都做好了,我爸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怪可怜的。”罗哲明就皱眉道:“我妈还在精神病院呢。”左袆的脸色就白了白。两口子沉默下来,罗哲明看了她一眼,想着她家里那么有钱,她能够不顾众议,嫁给他,她对他也还是好的,这样一想着,也就站了起来,对她说道:“刚才是我不好,别生气了,走吧。”左袆才勉强笑了笑,两口子一起走出去。
到得左家,客厅里一反常态,却有些热闹,左袆笑道:“看来是我哥回来了,我都几个月没看到他了。”罗哲明听到这句话,心情就更好的坏。如果说左家让他觉得有压力的话,左明这个富二代简直就让罗哲明觉得到左家来是自取其辱。左明有这种本事,他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罗哲明感觉不痛快。罗哲明每次来左家,最讨厌看到左明。左明是一个大胖子,一脸横肉,可有钱人就是底气壮,罗哲明看他总是心虚。左袆已经快步走到客厅去了,罗哲明低头跟在她后面,脚刚踏进客厅,就听到左袆欢快的声音:“哥,你今天怎么有空?”罗哲明走进去,就看到左明坐在沙发上,眼前摊着一张报纸。他对他妹妹笑吟吟道:“怎么,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啊。”他根本没有看罗哲明,笑着打一声招呼也免了。罗哲明自己识趣,安静的坐在一旁,一心盼望着这时间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