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婆婆到底怎么想的?”
江小雨跟在她姐姐后面,也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回过头来,轻声的问江小雪,晚风吹过,空气时弥漫着大豆叶和玉米叶的清香,田园的气息让人喧闹不安的心获得静寂和安详。江小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我婆婆一直不说话,我问她有什么打算,她也不吭声,其实也就是万把块钱的事情,又不用叫她出。可她就是不说话,我也没办法。”
江小雨微微笑了笑,说道:“那在外面骂的真是你婆婆的亲生女儿?”
江小雪看妹妹一眼,点头道:“如今看这形势,肯定是了。”
江小雨笑了笑,说道:“亲生女儿一直生活在隔壁村,一直不去看,这村子里肯定所有的人都知道吗,姐夫也知道吧。”
小雪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们家从前的事,我其实也不清楚,不过,我想,老人以为文龙不知道,可能文龙文虎早知道了,毕竟隔得不远。”
江小雨低着头笑了笑,一会才道:“这关系可真复杂,你说我妈要是也在农村,会不会为了生儿子把我们两个也丢了?”
江小雨开玩笑的话语让小雪有点生气,仿佛这样的话伤害了老人一样,她轻声责骂道:“不要乱开玩笑,当年的事,也是身不由已。”
江小雨掩了掩嘴,然后挥挥手,对她姐说道:“行了,姐。你总得有个打算是吧,不能无限期的这样等下去,姐夫出差也快要回来了吧,我们要回深圳了,妈今天都给我打电话了,说厂子里有事,要我快点回去哩。”
江小雪也知道妹妹说得是正理,低头想了想。对她说道:“那行,无论如何。我明天把事情处理一下,我们争取明天动身回去。”
妹妹才点了点头,在黑暗的夜色里轻声笑了笑,说道:“老太太不吭声。多半是同意你的打算,有钱好办事,她们两个女儿每个给点钱去看望一下不就行了。”
江小雪没有再说话,想着老太太这两天一直不吭声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在想什么,还在迟疑什么?
小雪却不知道。老太太是在儿子和女儿两边摇摆,想拿钱出来。又怕文龙文虎以后有什么事,她花了他们的钱怪到她头上。不拿钱出来,又对不起两个女儿。
所以一直迟疑着摇摆着。
老太太一宿未睡。在床上就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刚刚合上眼。脑海里浮现地也是从前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的,自己的样子和德英的模样叠加到一块,慢慢的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从前的事还是贺德英现在的事,再到后来,脑海里就只有贺德英含着泪水地一张脸。到了东方发白的时候,老人坐了起来,她在晨光里微微地叹一口气,听到村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估摸着再也睡不着了,便干脆翻身坐起来,穿好衣服,慢慢走到院子里去,她一直走到院门口,仍然让她失望的是贺德英仍然没有来骂她,她心里想到,德英大概对她太失望了,以致于连骂也不想骂她了。她也不希罕她的钱了,大概在德英地眼里,她这个做娘的是非常的冷血无情的,以致于让她绝了望,再也不来找她了。
前几天,贺德英又是电话骗她,又是在村子里骂她,让老人十分的反感,避之唯恐不及,可是现在,贺德英不找她不骂她,她这颗心却又隐隐的不安起来。老太太在院子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天色越来越亮,早起的农村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他们村子里仿佛大部分人是搞运输,家里赚钱地男人不是出外打工就是在家里开车做运输,做运输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一般不管冬夏春秋都要大半夜就起来,为了在一天能有个来回,大早起好赶路,现在东方发白,才离家开车走地,都是比较懒的年轻人。
老太太在“轰隆隆”机器地轰鸣声中,看着村里的人开始忙活起来,隔壁家里地主妇已经开始在那里用碎米喂鸡了,老太太看了看自家的院子里,由于她已经一年多住在李文龙深圳的家里,这个农村的老家等于是废弃没用了。家里不管是鸡鸭还是猫狗,一只小动物也没有,只在院子里,由于家里长期没人,飞来安居的麻雀显得特别的大胆,已经站在院子里一棵断成两截的石榴树上叫得正欢。
老人看向江小雪和江小雨住着的房间,里面安静极了,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很明显,尽管清晨的村子十分热闹,可是城里的年轻人太渴睡了,不像老人,到了晚年就睡不着了,稍微有一点动静就立马醒了,老年人是晚上睡不着早上醒得早。
老人一个人呆在家里无事,心里牵挂着贺德英,最终决定自个走到她家里去看看,想着她到底怎么样了,决定和男人一起跑到新疆去生孩子,到底打算得怎么样,她心里仿佛有无数的话想对贺德英说,可是老人却知道,如果德英真站在她面前,她估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无论怎么样,她还是非常想看看她,她不希望她走她的老路,不想看到她因为生不出儿子被男人打骂抛弃,所以她一定要去看看。
老人抱着这样的心态出了自家院子,一步一步的往隔壁村里走去,她走得很快,田野小径上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裤角,布鞋的鞋底沾着村里湿润的泥土,老太太也没有顾及,不到一会,她就已经站在贺德英家的门口了,她来过一次。所以印像十分的深刻,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路,只是站在院子外面往里张望着,院子内外显得静悄悄的,院门却大敞着,仿佛家里没有人一样。老人迟疑了一下,在外面观望了一会,就举步走了进来。要她开口叫着贺德英地名字走进去那里不可能的,毕竟两个人多年未曾见过面。没有说过话,突然间母子相认,她实在是无法适应。
院子里静悄悄的,果然没有人。老太太在他们家的院子里走着。一边走一边四下里打量贺德英家,才发现贺德英的家是真穷,房子和院墙都是年久失修的,房子一边的墙明显倾斜了,如果不是隔壁家的房子撑着,估计整垛墙都会倒下去。这样地房子住得实在太危险了,难道就没有钱再修一栋。或者再没钱,把墙扶正用两根木柱撑一下。或者涂上水泥也能起到加固作用,老人这样想着。突然又意识到,他们连跑去新疆生孩子的路费都要想尽办法向她要。他们又哪来地钱修房子呢?
老人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进了房间,虽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可是房间里仍然一片幽暗,在幽暗的房间里,老人看着房间里的陈设,才发现贺德英地家简直就是家无长物,除了四面墙仍然是四面墙,在房子的角落里,两双怯生生的眼睛正看着她,老太太走过去,才发现是贺德英的两个女儿,她们用黑黑的眼睛盯着她,对于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感到十分地紧张。
“你妈呢?”
老人微微笑着走过来,想和她的两个外甥女说两句话,然而那两个孩子不认识她,或者见过她一面,但是对她印象不好,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老人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手,她们地手黑黑的,指甲里都是泥,脸上也黑黑地,明显大人一早起来还没有给她们洗手洗脸。
“你妈呢?”
她又问了一句。
“俺妈----”
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嘴张了张,往外指了指,老人回过头,就听到一个女人地呜咽声由远而近,慢慢传到房里来,她听得清了,是贺德英的哭声。
老人站了起来,贺德英一边哭一边走到了院子里,看到老人不由征住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停的抹眼泪。
老人看着她,对她说道:“你哭什么?”
贺德英看她一眼,低头说道:“俺那头母猪,前天可以卖到两千块,昨天生了病,医生说治不好,今天卖掉了,只卖了两百块。”
老太太心里一震,她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一头会生猪仔的母猪在一个家里意味着什么。农村人除了种地基本上没有什么赚钱的活路,养猪是唯一能够在卖掉的时候换一笔整钱的时候,在一个家里,一头会生仔的母猪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虽然这在城里人的眼里显得不值一提,可是在农村里却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贺德英还在那里伤心的哭着,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原先有人出两千块钱想买俺这头猪,这猪特别好,每次产仔都生十二个,每只猪仔都活得特别好,俺舍不得卖,最近俺男人劝俺卖掉,不然没有钱去新疆,村里罚款的人天天来找,俺想着卖掉就卖掉吧,没想到它却突然生了病,现在只卖了两百块钱,两百块啊,呜呜呜,俺怎么这么命苦啊,这日子可怎么过?”
贺德英伤心的大哭起来,太阳已经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在贺德英的头上脸上,她的头发蓬乱着,金色的光线使得她的头发有了一层赤红色的光晕,在那光晕着,她那枯黄憔悴的神情,以及挺着的大肚子,不由得使人更加的难过。
老太太没有作声,低着头经过她的身边,走出了她们家的院子,贺德英没有追出来,一个人仍旧站在那里哭着,老太太走出去很远,贺德英的哭声仿佛尾随而来,一直在她身边哭着,听在她的耳朵里,缠绕在她的心口上。
老人一声不吭的回了家,江小雪和江小雨回来了,两姐妹一边说笑一边在那里洗脸刷牙,她们从深圳带了洗面奶,老人看了一眼,小雪小雨的洗面奶上次她听小雪打电话时知道,那小小的一支都是上千块的,她没有作声,却在心里感叹道,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为什么命运相差那么多,小雪多好看,皮肤那么白那么嫩,德英呢,却已是两个女儿的妈,看上去和小雪妈差不多年纪,这人与人之间,命运怎么相差那么多?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她想到这里,两行老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想着农村怎么这么重男轻女,为什么一定要非生儿子不可,她还有她女儿都是因为这个重男轻女都有这么可怜悲惨的命运,如果不是非生儿子不可,她当初也不会离婚,如果不是非生儿子不可,德英也不会活得这么穷,为了一头生病的猪也哭得这么伤心。
“妈?”
看到老人走进来,小雪停止与妹妹说话,叫了一声老人,老太太慌忙用手把眼泪抹掉,胡乱点点头应个声,低着头进了房间,江小雪呆了呆,看到在阳光下,老人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泪水了。心里清楚老太太多半放心不下贺德英,心里也就拿定了主意,洗刷完毕,她便自己作主去贺德英家了。
正文 第十八章 不想再生就算了
(十八)
江小雪带着妹妹江小雨去了贺德英家,又在贺德英的引路下,去看了看贺德林,江小雪带在身上的一万块钱,两姐妹一家五千,皆大欢喜。在江小雪的眼里五千一万块算不得什么,也就是一件稍微好点的商场大衣的价钱,可是看到德英德林的笑脸,她突然明白,五千块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他们才如此惊喜,如此感激她,当然,她给的这钱自然是说她的婆婆的钱,是她婆婆,也就是贺德英贺德林的亲妈给她们的,两姐妹一边微笑一边点头,眉眼神情都是感激。
江小雪做这些完全是自己的主意,因为如果得到婆婆的肯,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婆婆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她拿出私房钱简直是割她的肉。她们没有时间再在这个小山村呆了,所以她只能私自行动,从行动结果来看,她这样做是正确的,一万块钱对于她来说,不算多大的事,于婆婆也是无损,对于德英德林两姐妹都是十分开心的事情,对于她们的家庭也有不少的帮助,江小雪想着自己是做对了。
把钱给了德英德林两姐妹以后,虽然德英两姐妹极力的想多挽留她们坐一会,但是江小雪和江小雨还是很快走了,她们到德林家的时候,贺德林正像一个村里的男人一样,肩膀上背着一个农药箱,手上拿着喷雾剂,带着一顶草帽,穿着一双黑胶鞋。正准备到地里给作物去打点农药。小雪看在眼里,知道庄稼人不比她们城里人,现在是七八月,也许正是农忙的时候,没有闲工夫,所以把钱给了她们两姐妹以后,她就匆匆的回了自己地家。
在书上也看到一个词,虽然是夏天现在却正是北方的“麦秋”前后。就是麦子刚刚收割不久的时候。
两姐妹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此刻,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各种生命都呈现出一种磅礴之势。仿佛用最浓重的颜料浓墨重彩的泼在画布上。耸入云霄的白杨树长满了绿色地叶子,每片叶子仿佛吸满了营养,长得十分的肥大,每一片几乎都有小孩的手掌那么大,林间小路上。林荫密布,凉风吹来,虽然隔着树枝和树叶,日头炎炎,可是她们在那里慢慢的走着,一点也不觉得炎热。
夏木阴阴,小雨眯着眼睛手搭凉蓬看着远处地风景。对她姐笑道:“姐,这老家其实风景挺好看的。在城里呆久了,在这里住着觉得挺快活的。我就想不通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想着往城里挤呢?”
江小雪笑了笑,对她淡淡道:“好看能吃饭吗。这些风景他们看了一辈子,在他们眼里已经分不清好看不好看了。风景是别人的,生活是自己地。这些对我们很吸引,可是我想,在这里人的心里,城市的高楼肯定更加好看吧。”
江小雨笑道:“姐,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理想就是,住在这样山青水秀的环境里,身边有爱我的男人。”
江小雪没有作声,只觉得妹妹此时此刻的想法和从前地自己惊人的相似,她第一次和李文龙回他老家地时候,看着一望无垠的平原,那些自然原始地风景,那时候,虽然看到了这里的偏僻贫穷,可是看到身边依偎着地李文龙,她的心里只有幸福,当时地自己,何曾想到今天的生活会有这么多变故?
江小雨还在那里微笑着径自道:“姐,我没什么别的心愿,只要一个男人对我好就行,他不要长得多好看,不要多赚钱的本事,也不要有多高的学历,这些我都不希罕,只要他真心对我好,会做好吃的饭菜,会讲幽默的笑话,我生病的时候能够照顾我,送我上医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够听我倾诉,我心情好的时候也能和我一起开心大笑,有这样的男人陪我过一辈子,我就会觉得很幸福。”
江小雪听着妹妹胡思乱想说出地话。微微笑了笑。说道:“一个男人对你好。没本事养家赚钱怎么办?你也像妈妈一样当个女强人。由你来养他?”
江小雨愣了愣。然后偏过头来。直视着她姐。仿佛打算和她正儿八经辩论一番一样。她说道:“姐。凭什么一个家庭就应该由男人养家。你自己都是一直有工作地人了。说出这种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如果你认为你一个家应该由男人养家。那你和姐夫结了婚以后。你应该辞了职在家当全职太太啊。”
江小雪嗤之以鼻。用嘲讽地语气对小雨说道:“靠你姐夫一个?算了吧。他说是赚得多。除了还房贷。余下地钱全部让他还人情了。他这个老家他不知寄回来多少钱。你以为我们家靠你姐夫就行了啊。我跟你讲。那是不可能地。”
江小雨笑了笑。眨眼道:“那么。你也知道现在靠男人养家是不行地啊。”
江小雪愣了愣。慢慢明白了妹妹说话地意思。不过她再仔细想一想。似乎明白又不明白。她看向小雨。小雨微笑着看着一个方向。似乎在畅想着什么。江小雪不由一阵不安。她走到妹妹面前。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雨。不管是一个男人养家还是一个女人养家都不容易。现在社会压力大。最好是夫妻双方都很能干。一起奋斗。小雪。你在想什么?”
江小雨笑了笑。回过头来。对她说道:“我没想什么。姐。我只是想说。其实两个相爱地人在一起。为什么要算得那么清楚。计较那么多。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行。谁赚地钱多。谁本事大。这些用得着分那么清吗。那么一个人赚得钱多对这个家贡献就大吗?你说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更加幸福地生活。如果能够达到这个目标。那么谁赚地钱多。或说由谁赚钱。由谁做家务。也没必要非分出一个男女吧。比如我。我会做生意。我喜欢做生意。那么以后。我找一个疼我地男人就行了。家里要花要用地钱可以由我去赚。”
江小雪慢慢明白过来,想确认的对她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小雨说道:“没什么意思。我要说的说得很明白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一个家女人在外赚钱,男人在家做家务带孩子不也可以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这样的分工有什么不合理。姐,你说是不是?”
江小雪愣了愣,好半天才说道:“我没说不合理,只是一个女人在外打拼太辛苦了,你没听妈说,希望我们找一个会做生意的男人吗,就是因为她做了一辈子生意。知道一个女人在外面不容易,希望我们两个能够找个会做生意的男人照顾着。这样我们就不用到外面辛苦。”
江小雨笑了笑,说道:“我不觉得做生意辛苦。”
江小雪看到妹妹微笑着打算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对她说道:“你还在瞎想什么呢。还在想你那个河南地男朋友,这么久了。你还和他在联系?这次回来,农村是什么样,你还没看清啊,生一堆孩子,扛着药箱到地里打农药去?小雨,不要天真了。”
江小雨却只是微笑着拒绝回答,一个人低头往前走着,江小雪追上前去,进一步苦口婆心的劝说,小雨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对她说道:“好啦,姐,你管好自己的事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事情也办完了,今天还要不要回深圳了?”
江小雪才意识到这样一折腾一上午又要过完了,想起李文龙到南京去出差,估计快回来了,如今他回到深圳,现家里没有一个人,毕竟不太好,再说了,婆婆不是不希望这次回乡下地事不让李文龙知道吗,所以她们必须急着赶回去。
这样想着,江小雪就加快了步子,一边快步往家走着,一边对小雨说道:“当然要回去,快点。”
江小雨笑了笑,跟在后面,两姐妹走到家里,婆婆正站在院门口往外盼望呢,看到她们两姐妹,不由笑了笑,迎上前来,对她们道:“你们去哪玩了,我好着急啊。”
江小雪笑了笑,对婆婆说道:“妈,我们在附近走走,今天我们要回家了,你看行不行?”
她想着给钱给德英姐妹的事暂时不要告诉老人了,急于告诉反倒要邀功之嫌,这不是她江小雪的性格。
老太太迟疑了一下,知道小雨小雪都有工作,再说毛龙去南京出差几天了,按理说也快回来了,她们在老家都呆了几天,也应该回深圳了,虽然想着早上德英因为死了猪伤心哭泣的样子,她也替她担心,可是要她拿出钱来帮助她,她还是不想拿出来,一辈子重男轻女的想法在她地心里长存着,一辈子的节俭在她的心里作怪,让她一下子大方不起来。虽然感情上告诉她应该拿钱帮助两个女儿,可是理智上她却不想这么做,老太太两边交战着,十分的为难痛苦。
正在那里无法决定时,听到江小雪这么说,等于是儿媳子给她拿了主意,心肠也就硬了起来,她便点点头,说道:“好吧,回去吧。”
这样,江小雪就和小雨很快的收拾了东西,把行李放到后车箱,准备开车回去了,一家人正收拾着差不多的时候,老太太心情无比自责的时候,她却听到熟悉地声音:“俺妈,俺弟妹,这是要走啦?俺和妹妹来看你们了。”
江小雪征了征,回过身,就看到贺德英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里,她的身边站着德林,两姐妹都在那里亲切地笑着,眼里都是感激,老太太也征了征,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早上德英还在她面前伤心地哭,可是现在,她竟然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德英德林两姐妹也看到了老人,立马又响亮清脆的同时叫了一声“俺妈。”
德林有点迟疑,德英拉了她地手一把。两姐妹一起走到老人面前,德林也声音小小地叫了一声:“俺妈。”脸上立马绽出了温暖地笑容。
老太太征了,疑是听错了,想着她们怎么原谅了她,热情的叫她妈了。
德英在那里笑了笑,对老人响亮的说道:“俺妈,弟妹把钱给我和德林了,俺妈。这样俺就有钱生孩子啦,俺妈,俺知道以前是大家穷,没办法。俺和妹不怪你,现在你手上有钱了,就给俺和妹钱了,俺们知道你对俺们好。”
老太太听糊涂了,看了看小雪。小雪微微笑了笑,老人又想起前几天江小雪反复在她面前提起,要给德英德林两姐妹钱,看来是江小雪今天给了她们两姐妹钱了,看到德英德林欢喜的微笑的样子,老人一颗交战不安的心突然明白过来,突然舒坦。不那么难受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儿媳子这样的行动能够让两姐妹这样开心。这样轻而易举地原谅她,有钱真的是能办成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明白。
这时候江小雪和江小雨也走到贺德英和贺德林面前来了。江小雪看了看贺德英的肚子,对她说道:“姐。马上快要生了吧。”
因为德英是婆婆的大女儿,比李文龙岁数要大。江小雪自然要叫她姐,贺德英笑了笑,看到有这么一个干净俊俏地城里女叫她姐,自然十分的开心,她摸了摸肚子,十分高兴的道:“是的哩,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很多人都说这次是个带把的,所以一定要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