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表面上不作声。心内却感觉好笑。想着真要有本事。一样可以打出一片天下。归根到底也还是没本事地缘故。她妈妈就是最好地证明。然而。江小雪毕竟太年轻。不懂事。很多人成功。地确与大环境太相关了。
不过老人地强悍小雪已是领教多次。她不但强悍。而且固执骄傲。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农村人就自卑。这一点上。李文龙李文虎反倒不如他们地老娘。小雪看到过一张旧照片。那是婆婆和她公公六个兄弟地媳子一起照地。七个女人里面。婆婆穿得最寒酸最土。然而。她在洋气地上海七婶。优雅大方地徐州五婶面前。婆婆挺直了背。抬着头。眼界抬得高高地。用时下流行地话说。这老太太气场很大!
婆婆吃完两碗饺子。大概三四十个————老太太向来饭量很大。比小雪大多了————看到文龙文虎也吃得差不多了。对他们道:“毛龙。毛虎。你们还要吃吗。锅里还有。妈去盛!小雪呢。还要不要吃?”
看到小雪碗里剩了一大碗。婆婆想起最近儿媳地体贴懂事。所以也非常关心地问起。小雪立马摇头。
文龙文虎也说饱了。
老太太笑眯眯地。把余下地饺子归拾到一个大碗里。把筷子往桌子顿了顿。对他们道:“毛龙啊。毛虎啊。李长根到山西挖了一年地煤。这过年回家来。家里东西全被人偷去了。连他们家地被子都被人拾走了。门都卸掉了一半!”
文虎点头,文龙表现得很吃惊。一边桌子底下握着小雪的手不停的捏着,不边煞有介事的说:“妈,是真的吗,真的吗?”
李文龙在老人面前其实很会阳奉阴违,为了让老人开心,再不关心的话题,李文龙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感兴趣。
江小雪低着头在心里嘿嘿的笑。
老太太很主人翁的扫了自家房子一眼,极其认真的对他们继续启发教育道:“我们家怎么没有丢呢,毛虎你在外地读大学,我到你哥家去了,在深圳好几个月,老家就院子门上一把锁,家里没有一个人,为什么别人不敢偷我们家的东西呢?”
老太太扫了两兄弟一眼,说话在这里停了下来,显得意味深长。
文龙文虎知道老娘接下来还有话,不吭声,小雪在一旁当戏一样的听着看着,看到婆婆这样教育两个儿子,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这是因为啊————”
老太太果断性的把筷子把桌了一放,作出总结:“你爸和我平时对乡里乡邻的也很好,所以我们就是不在家,乡里乡亲的也帮我们照看着,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文龙文虎如小鸡啄米一样纷纷点头,李文龙还趁机偏过头,冲着小雪笑了笑,在桌子底下重重的把她的小手捏了一捏,小雪不好意思让婆婆看到,低下头偷着乐。
老人继续教育:“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这个人活一世就这么一回事,你心里有人家,人家心里才有你,是不是。”
小雪想着婆婆说得倒在理,她在心里道,妈,我和你其实也一样,你有我,我就有你,嘿嘿。
老太太感觉不到小雪的心思,在一旁说道:“所以,今天一会,毛龙,毛虎,妈带你们去邻里逛逛,给他们问个好,聊聊,送点香烟好酒啥的,表表心意,这样我们过完年走了后,也不用担心家里被小偷要饭的偷个精光,你们说是不是?”
文龙文虎连声说是。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不许去不能去 (下)
小雪当时也没什么想法,想着一年回来一次,到邻居家走走也应该的,等文龙回来,再让他帮自己弄吃的。
这样,他们大年初一吃过饺子,老人就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了,老人给小雪安排了任务,让她留守。
小雪就抱着热水袋呆呆站在院子里,看天空,看白杨树,刚好那天在下着小雨,阴雨天的北方,冷得出奇,小雪不停的换热水袋,不停的跑动,朝着院门那里引颈盼望,就希望文龙快点回来。早点回来给她做饭吃啊,这个人一饿就更加抗不了冷,她总想着,一会多吃点就不会那么怕冷了。
然而,盼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三个人才有说有笑的回来,小雪想着好了,总算回来了,刚想凑过去和文龙说几句体已话,婆婆又吩咐开了,“毛龙,毛虎,今天大年初一,你们折些元宝,剪些纸钱,对你爹的坟头去拜祭一下,你爹肯定在盼着呢。”
文龙文虎连声说是,忙着叠元宝,剪纸钱,小雪也站在一旁,乖巧的学着叠纸元宝,这是她第一次叠,向他们两兄弟学的,很快就学会了,叠得又像又好看,小雪心里还很有成就感,只可惜一下子就叠好了,她对文龙说笑着要多叠两个,婆婆就冲过来,提起装纸钱和纸元宝的竹篮子,塞到李文龙手里,催促他们出门,两兄弟又要出门,小雪不依了,她才说上不到两句话,盼了一上午呀,她又冷又饿,这大年初一啊,要是在深圳,肯定是吃得饱饱的,晒着暖暖的太阳光,在逛街血拼或者在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呢,他们家是电视都没得看的。
“文龙,我饿了。”
“乖啊,妈在做饭。”
两兄弟都穿着黑色西装,文虎那一身是文龙给他穿的,从背影看,相像的有如一对好看的棉桃。
小雪小步跟在后面,继续央求。
“文龙,我冷了。”
“乖,自个换个热水袋去啊。”
“文龙。我陪你们去吧。我也要去拜祭爸。”
李文龙不吭声了。李文虎为难地看着嫂子。
小雪没办法。想着老人前两天对她蛮好地。她撒娇一般地朝厨房大声喊:“妈。我也到爸地坟头去!”
“不许去!”
婆婆拿着擀面杖冲出来。她刚折进厨房地。听到小雪地声音。马上又冲出来了。
“不许去。女人不能去坟头地。不能去!”
婆婆声色俱厉,小雪都吓呆了,抱着个热水袋睁大了眼睛站在那里。
婆婆铁青着脸阴霾的看了一眼她,回身进了厨房。
小雪这个心里,无法形容。
李文龙对她解释道:“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女人不能上坟的,小雪,我一会就回来。”
两兄弟走了。
小雪抱着水袋站在那里,细细的冰冷雨丝飘在身上,她继续看天,看白杨树,天是阴的,白杨树光秃秃的。
因为死了人,是头年,家里过年也只能贴蓝色的对联,不能放鞭炮,放烟花,过一个年,却像过一个葬礼。
江小雪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郁闷到极点,她真是可怜,原以为婆婆和自己和好了,没想到,老太太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大概今天,她特别恨她吧,她还是把公公的死归在她的头上。
小雪重重的低下了头,她为什么要过来呀,为什么要过来,她宁愿在深圳一个人过年,也不应该回来的,她真是笨死了。
李文龙和着弟弟很快就回来了,婆婆也已经做好了午饭,当然,仍然是各自一大碗水饺,小雪已经没有心情吃饭,在餐桌上,勉强又吃了几个饺子。
他们一家三口在餐桌上又开始本地农村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开了,小雪一直插不上话。
吃完话,婆婆收拾碗筷去厨房了,李文龙走在小雪面前,对她道:“小雪,我一会给你做饭吃。”
小雪没有吭声。
“冷吧?”
文龙抱了抱她,把她冻得冰冷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小雪的手已经生了冻疮,上面一个个红胞,晚上放在暖和的被子里痒得厉害。
“哎呀,生冻疮啦,我一会去给你买药去,有种什么冻疮灵涂一下就好了。”
李文龙看着她的手,可心疼了。
小雪刚好看到文虎走进来,她立马红着脸躲开了,文虎其实看到了,便笑了笑,再次走到外面去。
“你看,把文虎都吓跑了。”
她嗔怪道。
李文龙笑了笑,说道:“怎么会,我再去给你灌袋热水。”
李文龙拿过她手里已经冰冷的热水袋,跑向厨房。
小雪心情好了一些,想着算了算了,大过年的。想着一会和李文龙一起窝到厨房里去,她就着煤炉暖暖手,文龙在一旁做做菜,小两口说说话。
正这样想着,婆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他们两兄弟说道:“毛龙啊,毛虎,你们两兄弟随我到你大叔家去一趟,要去看看呀,这一年没见了。”
小雪急了,想着这一去不是又一下午吧,她紧跟在李文龙后面,对他道:“你们上午还没走完吗,去了一上午啊。”
李文龙说:“没走完呢。”
“那什么时候完?”
“很快很快了。”
李文龙应付着,很快两兄弟和了老太太出了门,小雪只得继续在北方的凄风冷雨中又冷又饿的看天空看白杨树。
院子四四方方的,矮矮的围墙围成一个小天地,她像一只孤独的鸟。
大年初一整整一天如此。
大年初二一天仍是如此,而且大年初二的时候,小雪来月经了。
她是体弱的女子,这个来月经了,平时在深圳,那么热的环境里,她都要痛经的人,更何况北方这种苦寒之地,女人来月经的时候,不能碰冷水,不能受风寒,在文龙老家,小雪一个人守着家,守着院子,没有空调,没有电炉子,温度零下好几度,小雪几乎要冻死了,下面的血如泉涌一样,走一步痛一步,她深身都在痛,身体皱缩着,无比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时的拿出手机出来看时间,盼着他们回来,盼着天黑,天黑就回来了。
在这农村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江小雪没有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痛经痛得她一塌糊涂。
她很想上床去躺会,然而,大白天躺在床上,婆婆回来,不会炸开才怪,她不但不会做任何家务,如今大白天就睡床上去了?!要知道在他们农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白天要是谁家媳妇躺在床上,要被全村人笑话的。
小雪不敢。
然而,到最后,她痛得实在受不了,实在顾不得了,挪到自己房里,躺到床上去了。
慢慢的,天就黑了。
隔着门,外面能听到说话声,脚步声,有婆婆的,却没有文龙的,小雪起不来,然后一切归于沉寂,文龙没有回房间。
直到深夜,文龙才进他们的房间,小雪把委屈压抑下去,对他道:“文龙,我不舒服,所以早点睡了。”
李文龙笑了笑,说道:“恩,妈还问我呢,说她回来,就看你天没黑就睡下了,问你是不是生病了呢。”
小雪不由心里发冷,想着老太婆要是真关心她,回来不会进来问?儿子在房里时,哭着闹着要进他们的房,儿子不在家,儿媳病了,她也不进房?!小雪侧过脸去,只希望这种日子快点回去,她现在无比的想念深圳。
然而,更大的痛苦还在后面等着她。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女人不能上桌(上)
(三十五)
大年初三,继续吃饺子,婆婆百吃不厌,快活无比,小雪吃到想吐,整整三天全是饺子,前一餐吃不完的归拾到一个碗里,第二餐接着吃,一直到吃干净为止。江小雪第二次回婆家的时候,因为连吃了三天的饺子,她在深圳一年没有碰饺子,这次回去,估计也是同样的命运。
江小雪的痛经持续进行中,从深圳带过来的德芙巧克力,在滴水成冰的北方,也失去了它平时止痛的功效,对于江小雪的痛经没有了半点作用。她是多想喝一碗李文龙给她熬的红糖姜茶啊,热气腾腾的,甜丝丝的,由亲爱的老公麻利的端到她床边,就像在深圳时一样,就像婆婆没有来一样。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李文龙太忙了,他在忙什么,忙着和他老娘一起走访亲戚乡邻。老太太说了啊,这个礼尚往来,心里有别人,别人才能有你,所以为了在他们走后,这个残破的老家能够不被小偷偷得一干二净,老太太带着两个很有出息的儿子,一家家去谢礼去联络感情了,而且每次去不是提了酒就是带着烟,很是礼貌周到。
这些礼物都是老人从深圳带过来的,小雪和文龙单位发的年货除了CK的内裤衬衫老太太留给了两个儿子外,其它的全部送人了。
几百上千块一盒的龙井茶叶,送出去给这里的本地人,这边的人极少喝茶叶的,至少小雪没看到过,他们一般招待客人,就是招呼他们吃饭喝酒,从中午十二点喝到晚上十二点,所以老太太送出去,小雪知道,无异于是暴殄天物!
后来小雪才明白,为什么连着联络三天这感情都没联络完,因为婆婆是一家坐一上午,一直聊到要吃饭时才回来!
大年初三,吃完饺子后,尽管小雪很想文龙陪在她身边,哪也不用去,有他在身边,自己冷自己痛经时,老公陪着说说话也好啊。
然而不行。
李文龙还是和着他老娘去了,文虎也跟着去了,每天的走访雷打不动。
老太太为了表示体帖,还打开自己的门,亲热的把小雪拉到自己小屋的房里,塞了一袋炒熟的落花生给她,麻利的拧开电视,把遥控器交到她手里,对她笑着道:“小雪,你在家看电视吧,妈带着毛龙毛虎去你二婶家坐坐。”
小雪心里早就哭得一塌糊涂了。脑海里早已是洪水泛滥。然而。表面上还要装作通情达理地说道:“嗯。好地。妈。你们去吧。我看电视。”
老太太很满意。欢天喜地地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了。
这边有一个规矩。就是出去办事见客。为了表示真诚和隆重。最好带儿子出门。闺女媳妇一般是不能带地。带了地话表示不尊重不正式。女人在他们那边没有任何地方可言。当然。这也是小雪后来知道地。当时她不明白。
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子走后。家里一片安静。又只有小雪一个人了。小雪呆在电视面前。电视没有有线。只有一个地方台。还是那种超级不清晰地。整个屏幕全是“沙啦啦”地沙子翻动地响声。而且在响声地间隔里播放地还是垃圾广告。
小雪坚持着看了半个小时。因为实在没有其它事情能够转移她痛经地注意力了。
半个小时后。她再也受不了那些地方台地恶心电视广告。觉得再看下去。自己非变脑残不可。她关了电视。走出了婆婆地房间。
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刚坐了不到一会,胳膊上开始痒了起来,她不经意的挠了一下,然后这一挠不要紧,越发的痒得厉害,她只得伸手再挠,结果越来越庠,她受不了,浑身都像无数只蚂蚁在爬在咬。
手指刮上皮肤,一时间的止住骚痒,结果手指刚一离开,痒就像大爆炸,袭遍全身,更加厉害。
江小雪坐在那里,忍了两个多小时,再也受不了,因为再这样下去,她估计会发疯,又冷又没力气(饿的)全身发痒,再加上痛经厉害,江小雪哆嗦着两只手给李文龙打电话,回复的电子声音告诉她:“对不起,你打的电话已关机。”她竟然联系不到他?!把手机狠狠的砸在一旁,最后还是受不了身体的病痛,只得给他发条短信:“你快回来!!!”
用了三个惊叹号,心里骂他神经病,大白天关什么机?!
没有任何信息回复过来。
她从白天等到天黑,快天黑时,李文龙终于回来了,推开院门,在那里准备折身上一个厕所,明显是喝酒喝多了,急于要排泻,江小雪再也受不了了,她简直就是暴喝,河东狮吼的大叫:“快回来!”
声音之凄厉,之大,让远处的李文龙都打了一个哆嗦,因为温柔的江小雪从来没有这么大声音说过话,他知道肯定出事了,李文龙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关心对她道:“怎么了,怎么了?”
江小雪的眼泪涌了出来,两条胳膊已经肿了,上面被自己抓得一片红印,全是红白色的大胞,她直骂到他脸上去:“你有病啊,大白天关什么机?!”
李文龙仍然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围着她不停转着,着急对她道:“怎么啦?怎么啦,我手机没电了,所以关了机。”
江小雪哽咽对他道:“我全身痒得难受。我痛经,我冷,我没力气。”
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可怜过。
李文龙拿起她的手看了一下,裸露的手背上已经起了好几个红色的大胞,他说道:“哎呀,多半是皮肤过敏了,没事,小雪,不要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江小雪想起她婆婆那间积满尘埃的小屋,心里恨到极点。肯定是那里感染的,肯定是!死老太婆,死老太婆!
老太太闻声也走了进来,江小雪匆忙中抹了一把泪,背过身去。
“妈,小雪皮肤过敏了,我带她去看看医生。”
老人马上说好,说去吧去吧,怎么会过敏呢,家里干干净净的,怎么会过敏呢。
好像她江小雪过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江小雪没事找事!江小雪心里的气愤无法形容。
江小雪拉长了脸,平生第一次当着老太太的面正儿八经的给了她脸色看,因为她实在是受够了!
老太太也看到了儿媳子的脸色,她不吱声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女人不能上桌 (中)
小雪和着李文龙出了门。
问题是这种偏僻落后的地方,哪有好医生。一个所谓的医生过来了,看到小雪,见她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就知道是城里的媳子,还没看病都有点拘谨和紧张,对小雪问道:“过敏严不严重?”
小雪不吭声,想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那医生见她不说话,对她解释道:“要是不严重,在**上打一针,要是严重,就打点滴吧。”
小雪想着这什么地方,她二十好几的一个人了让一个陌生的赤脚男郎中在**上打针?!恼火这边的治疗方法,不想打针打**,心里指望着很严重,所以沉默着把手给他看,结果那男医生看了一眼,说:“不严重。”
所以小雪**上挨了一针,医生说:“一个小时后要是还难受,就打点滴。”
结果一个小时候,小雪打点滴。
点滴瓶挂在一根六尺钉耙上估摸着是一种农具,江小雪叫不出名字
打完点滴回来,小雪一直没理婆婆,直接就进了房上了床躺下了,她一个晚上没睡好,还是痒。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李文龙一直抱着她,小雪把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发泻到他身上,对他又是掐又是咬的,因为仍然痒得难受。
她那么痛苦的在他老家受着煎熬,他凭什么舒舒服服睡大觉?!所以她要折磨他,事实上也有点用,每当她对他又掐又咬的时候,身体上的痛楚好像就减轻了一点,所以江小雪在被窝里继续着。
李文龙刚开始还哄着她。劝她不要抠。越抠越难受。也跑出房。找了土方。什么醋啊。酒啊。细心地涂在江小雪地身上。
大冬天地。又是北方。李文龙披着袄。浑身冻得牙齿咯咯直打战。他也不管不顾。眼里心里只有江小雪。江小雪看着他时。也还是感动地。这个男人对她倒一直都是真心实意地。
然而感动归感动。身体难受还是归难受。再加上从深圳一路开车回来。身上脏得很。往常地话。如果经过长途奔波。回去洗个澡。就会轻松许多。但是北方这边没有洗澡地条件。小雪有很多天没洗澡了。
她想。她之所以会皮肤过敏。在老太太房里沾了脏东西有关。除此之外。与自身这些天没有洗澡肯定也有关系。如今。在北方地干冷气候里变得又干又糙地皮肤。涂了那些有气味地酒啊醋啊。江小雪就觉得更脏了。
她身体太难受。下面流血。身上涂满了不起作用地东西。李文龙用尽了办法。累得在她身边躺下了。江小雪一个人仍然难受地睡不着。她可怜兮兮地对李文龙说道:“文龙。你开车到我去医院好不好?”
李文龙也是没办法。他试着劝解小雪。对她道:“小雪。现在是深更半夜。等明天好不好。明天天亮了。你要是还这么难受。我带你去。现在太晚了。乡下路不好走。这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地。太不安全了。”
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小雪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了,她只得不再吭声。
身体的痛苦让她睡不着,然而,随着夜越来越深,李文龙折腾了大半夜,慢慢的就睡着了,接下来,不管江小雪雪怎么掐他咬他,他都没有反映了。
江小雪一夜未睡。
随着东方发白,她身上的痛楚总算缓了一点,小雪不那么难受了,困意就袭了上来,她微微合上眼睛,想好好睡一觉,北方的早晨太冷了,再说,就算不冷,起床又能做什么事呢,继续站在院子里看天看白杨树,不如呆在被窝里继续睡觉,好歹也还暖和一点。
李文龙也是很犯困,两个人过了平时起床的时间,还在那里睡着。
然而,刚过时间不到一会,外面就响起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老太太的声音在门外愤怒响起:“毛龙,起床,起床!今天大年初四,要请你四哥大叔过来吃饭,快起床!”
老太太声音很大,甚至夹杂着愤怒,小雪惊得睁开了眼睛,满是困惑的看着李文龙,缩在被窝里小声对他道:“你妈今天怎么了?”
以前在深圳的时候,老太太极少这样大清早的来叫门的,就算偶尔会给儿子来送吃的,虽然声音大,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夹杂着愤怒的。
老太太回了老家,好像管起这个家,就变得理直气壮了。
小雪的心里升起不悦,然而,她还是拼命压抑着,她现在身体上的痛苦减缓了,所以不想和自己过不去,找罪受,这个大过年的,难道和老太太在她农村老家吵起来不成。只有七天而已,现在过去了四天,只有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