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梅子青很认真,所以她在感情上,算不上是剩女,但是勉强是个输女,唯一一次恋爱,也是输在了她的好强上。
梅子青的爱情洁癖从自身做起,坚决不恋爱,除非是结婚的对象,只有觉得这个人符合结婚的标准才会慢慢接触,可是说是时代少有的贞洁烈女。
爱情很容易,婚姻却很难,于是所有对她有初步意向或是她自己产生了意向的对象都惨死在她的恋人标准上,永无翻身之日。
梅子青还记得自己上小学六年级第一次来MC的时候,那天正是周末,她和赵君竹一起上补习课。下课玩耍的时候,隔壁班的班长,一个矮小的瘦丫头走了过来,对着梅子青哼了一声,“肥妞!”
其实这话一点也不假,在那个时候,梅子青的体重在小学里是足以傲视群雄的,唯一能与她PK的就是赵君竹。不过他俩整日待在一起,互相看,似乎还觉得挺顺眼的,也不觉得自己胖有什么问题。
按梅妈妈多年的思想灌输,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杨贵妃的美流芳百世。所以她根本就没理睬那个家伙,这次的期中考试,梅子青三门的分数足足比她高了十几分,这家伙自然是不服气了。
梅子青虽然好胜,但是在自己处于强势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藐视弱者的。于是她继续和赵君竹在那里玩自己的。
瘦丫头觉得不但成绩上被人抢了风头,还被对手无视,立刻暴跳如雷,转而将炮火对准了赵君竹,“两只肥猪,肥得可以去屠宰场了!”
梅子青立刻就怒了,她可以无视这个讨厌的家伙,但不代表她就可以得寸进尺,侮辱赵君竹。在梅子青的原则里,关于赵君竹的有两点,第一,她可以对他霸道,但是除她以为没人可以说他。第二,赵君竹是她的伙伴,她要照顾好他!
第一点是她自己的想法,第二点是梅妈妈的叮嘱。
所以梅子青立刻就冲了上去,用她肥嘟嘟的手掐住那丫头的手,“你再说一次,小心我打掉你的门牙!”
瘦丫头虽然瘦,但是很有校园影响力,在她被梅子青抓住的一瞬间,操场里立刻窜出好几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三下两下就把梅子青他们围住,一把就打掉了她的手,“你个肥猪,干嘛欺负人!长得肥了不起啊!不就是成绩好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梅子青这时才明白,原来除了赵君竹以外,在学校里真的没什么人喜欢她,原因很简单,她的成绩好,惹人嫉妒,再加上她的肥胖,嫉妒她的人干脆拿这一点来拼命歧视她,以平和自己的妒忌的心理。
因为身边总有一个赵君竹,梅子青似乎也不去在意是否有别的朋友了,这一点,她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怨恨他。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话也越说越难听。“可不就是,不就是家里有钱么,哈,有钱人就吃得像猪一样胖,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家有钱么!”“人胖了脑子才大,所以考试能考好,哈哈…”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君竹已经和那些男孩子们扭打成一团,她一愣,也冲了进去…
放学回家的两人满身的灰尘,怕被梅妈妈看见,躲在了赵君竹家里把脸洗干净。
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赵家的房子一年里大半年都是空置的,但是赵君竹还是有家里的门钥匙。他的胳膊上蹭破一道口子,渗出血来,却还在问梅子青有没有受伤。
梅子青低头仔细看看,突然叫了起来,“我屁股破了!”在她的短裤上突然出现一块圆形的血迹。
赵君竹一看,也慌了神,“那那…我去拿创口贴!”说着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拿了好多创口贴塞给厕所里的梅子青。她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开了门,露出圆圆的脑袋,眼泪直流,“赵君竹,完蛋了,贴不住…”
“那怎么办?”赵君竹问,“很疼么?给我看看!”
“你不能看!”梅子青死拦着门大叫,“我完蛋了,屁股上一定是裂开来了!上次我头跌破了,也是这样,血一直流的!”
“那…”赵君竹慌了,“我去打120!”
梅子青扼腕,“不行,妈妈说,屁股不能给外人看!”
赵君竹思索了一下,“那…我是外人么?”
“你…”梅子青抓抓脑袋,“你不是外人,但是你也不是医生!”
“那怎么办?”赵君竹彻底慌张了。
梅子青一抹眼泪,在两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她必须肩负起一个领导的职责,为他们指明方向,两只肥手一扼腕,“给我拿电吹风来!”
直到天黑,两人才趁着漆黑跑回家,因为梅子青用电吹风来风干伤口的伟大构想也最终破灭了,屁股上的伤口实在是太顽强了!难道…她含泪想,要去医院缝针么?
梅妈妈一看这情况,立刻就笑了起来,然后拉着梅子青去了厕所。赵君竹惴惴不安的等在门口,听见里面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梅子青的尖叫,叫得他心里直发慌。
过了一会,梅子青才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撇嘴道,“创口贴的胶布太粘了…”
从那天起,梅子青就拒绝和赵君竹过分亲密的在一起,原来看电视的时候,玩耍的时候,两人都毫不顾及的歪在一张床上,或是靠在沙发上,头靠着头,脚贴着脚。
这让赵君竹很郁闷,梅子青作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说道,“我现在和你不一样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就突然开始下决心减肥了,杨贵妃也不做了,似乎是下了决心要和赵君竹分道扬镳。
赵君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紧跟在她的脚步后,一样开始减肥。这让梅妈妈很郁闷,同时失去了两个饭桶,太寂寥了。
梅子青有太多第一次都是和赵君竹一起经历的,这让她很难接受第二个人,来和她完成那些第二次。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使她宁可拿赵君竹的离开来换回心中不可破灭的原则。这样的行为,她知道是自私的,但是她未尝不是希望她和赵君竹的感情里可以不用掺杂其他的成分,而他们的感情是否纯真,连赵君竹也给不出一个肯定能的答案。
赵君竹约她出来的时候,是在梅子青看见他从大学里出来的第二天,那天是周日,梅子青因为一夜没睡好,所以赖在床上不起来。
九点的时候,赵君竹打来一个电话,梅子青看也没看,就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接了起来,那时正好梅妈妈端着海鲜粥进她的房间。
“喂?”梅子青含糊不清的说,目光盯着海鲜粥,瞳孔有些放大,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送吃的了!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让睡的迷糊的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梅妈妈一见,以为是女儿饿了,忙不迭的把粥递到她嘴边,笑靥如花。
梅子青全身打了个激灵,“什么事?”
那头的赵君竹回道,“离婚的原因是,我爸出轨了…”
梅子青傻掉了,既而从床下跳下来,“我在哪见你?”
“老地方吧。”赵君竹说。
看见梅子青如此迅速的反应,梅妈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大周末的不会是公事,要是同事或着朋友找她,也没见她这么积极过…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激动,难道女儿终于…撞桃花啦!
“你去哪啊?”梅妈妈急忙问道,把海鲜粥也放在了一边。
“我出去有点事。”梅子青回道,“中午不回来吃饭。”
“和谁一起?微微,还是小莉?”
梅子青眯眼回道,“秘密!”
梅妈妈立刻大笑,“哦哦哦…原来是秘密啊!”笑完了一把揪住她,“和你妈有什么秘密啊,说吧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妈,你这套早过时了…”梅子青撇嘴,“如今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说罢就飞身出了门。
PART 7
一路出门,却一辆车也没拦到,梅子青只好忿忿的向前走,希望沿途可以打到车。可能是周末的原因,加上梅子青走的地方正好是商业街,路上多半是亲密的情侣,好几次她看见了空车,伸手一拦,却被别人抢了先。
梅子青觉得心里很烦躁,这种烦躁从听完赵君竹的话就出现了,现在越发严重。突然就想到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让她站在树阴下,自己走到路边拦车,然后上车以后又开始耍嘴皮,“晒晕了,快去给我买水…”
又走了大半站的路,梅子青烦躁得更加厉害了,连路上是否有空车经过也没在意,只是胡乱的踢着脚下的碎石,这种复杂的情感在三年前也有过。
不安,愤怒,惶恐,还有悲伤…
三年前的元旦假期,那是梅子青和赵君竹正式交往的将近一个月的时候。那时的赵君竹早已住回了自己家,在晚上聊QQ的时候,他有一次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句,“你爸回家了吗?”
梅子青皱了下眉头,“没有。”
赵君竹继续问,“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梅子青伸出右手放在嘴里齿咬了起来,觉得房间里有些闷热,“我不知道!”
那头的赵君竹隔了一会才回了一个“哦”,外加一个哈欠的表情,然后说,“你困了吗?”
梅子青只发了一个猪头的表情,就下了线,然后对着电脑发呆。他这样略带有目的性的问话并不是第一次了,而他话里所隐含的意思,梅子青很清楚,因为清楚,所以彼此从不挑明,尽管她知道,今天晚上她爸出门时表情很奇怪,有种将喜悦深藏的感觉,然而这些发现,她并不能告诉赵君竹,尽管他很想知道。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嗅到了这股暧昧的味道,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细心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咧咧的,很多事她都藏在心里,不动声色。在她看来,即便知道了很多事,也没有必要宣扬,她只要努力想如何去过自己的生活,既不想得到别人的帮助,也不想连累其他人。
大概是在她高三的时候吧,那时候赵妈妈来她家的次数就多了,那段时间她在电视台的工作闲了下来,心血来潮要和梅妈妈学烹饪。在上高中的时候,赵君竹就住回了自己家。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成了大人,两个人都觉得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些别扭。
在学校里,同学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也处处开玩笑,虽然赵君竹乐在其中,可是梅子青却不这么觉得,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有些难以言明的想法。
那时候赵爸爸从研究所转去了本市的大学搞研究,也就不再想以前一样一年有十个月都不在家,所以赵君竹就很自然的住回了自己家。
赵妈妈来的时候,大多是在赵爸爸出去讲课的时候,十次有九次都和赵君竹一起来。那时候梅妈妈以为她的频繁来访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就是怕两个孩子长大了就疏远了,想到这里,她总是偷笑。
梅爸爸很欢迎他们的到来,根据梅子青的统计,他回家吃饭的次数比原来更多了,几乎没有在外面的应酬。而梅妈妈总是忙着做她的大餐,有时候他们吃了大半,她还在忙活着做菜,即便忙碌,但她却很开心。
梅子青觉得,她似乎成了一个厨娘,尤其是当她围着带着油斑的围裙,用手背抹着额角带着油渍的汗时,一边的赵妈妈显得那样风姿绰约。
这样的鲜明的对比,让她觉得的很扎眼,所以后来,她开始反感这样的家庭聚餐,她说,我要背书,需要安静。
一桌人显得有些尴尬,只有赵君竹眯眼看着她微皱眉头的样子,笑道,是的,最近作业很多,还是应该专心学习才好。
至此,家庭聚会阶段告一段落,那时梅子青并没有理解他的笑,她只是有些奇怪,她因为自己的母亲被比下去而觉得刺眼,而让赵君竹刺眼的,是什么呢?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成了最疯狂的假期,赵妈妈不再做忙碌的策划,而退到二线,繁忙的工作让她觉得很疲惫,她需要一个假期,于是两家人开始相约出游。
赵爸爸的研究工作很难让他有时间去放松,梅子青的外婆突然住了院,梅妈妈总要去医院给她送各种补汤,也没有时间出去。一向工作忙碌的梅爸爸却悠闲了起来,像是原本在家闲着无聊的梅妈妈交换了身体一样。
出游的人员就变成了,梅子青和她爸,以及赵君竹和他妈。
很诡异的组合,走到哪里,既不像一家人,也不像朋友。
赵妈妈表现出梅子青的喜爱,就如同梅爸爸中意赵君竹一样,看起来似乎是一切是为了撮合他们,可是梅子青总觉得很别扭。他们之间的话语,听起来总是有两种意思。
比如有天在外地吃早饭,赵妈妈指着路边的一家面摊就要吃,梅爸爸一向对吃很挑剔,但是他还是坐了进去。
赵妈妈笑道,“真难得,你也能吃这样随便的东西。”
那时梅爸爸在从餐巾纸擦拭椅子,随口就说,“那得看和谁一起吃。”他话一说完,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对着梅子青一笑,“是吧,子青。”然后对着赵君竹挤了一下眼睛。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却是那么的不自然。
他脱口而出的话,却说的那样自然。
再比如说,梅子青发现父亲总是在阳台上接电话,即便外面冷风阵阵,他开始时常对着手机傻笑,吃饭的时候看到简单的菜便会呵斥梅妈妈一两句,说她忙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吃的。
梅子青就想到那天在路边吃的面条,只有酱油的汤汁里全是劣等味精,油汪汪的飘着一把葱花,他爸竟然也吃完了。
也许他说的对,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一起吃。
想到这里,梅子青觉得胃里翻腾,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她有些害怕,害怕一些她隐隐感觉到却不愿意去承认事实,她把所有的想法藏在心里,努力的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想撮合自己和赵君竹,仅此而已。
梅子青是喜欢赵君竹的,这种喜欢很难去说究竟喜欢哪一点,或者是在哪一刻突然发现,而是一种慢慢渗入头脑的想法,她和赵君竹是有感情的,在她的人生里,每一刻都有他的影子,也许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却是她最想要的那种忠贞不二的感情。
如果一切都可以这样下去,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一路走,一路爱。
她这么想,而事实上,赵君竹也是如此,他们的感情像是冬天坐在暖炉边,热气一点点呵来,渐渐的,就暖和了。也许这份感情会慢慢的升华,在将来成为一个再美好不过的结局,相爱的两个人,相交的两家人,还有什么比这更美满呢?
她很想让这感情慢慢的走下去,可是生活却不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有一次的照例出游,因为黄昏的时候,天色变了,阴沉了下来,所以他们早早吃了晚饭回到宾馆,打起了扑克。
在这种四人的时候,梅子青都努力忽略这其中微妙的气氛,努力让自己平和,再平和,可是她的神经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坐在她身边的赵君竹时不时提醒她出牌,他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暗示,嘴角的若有若无的笑似乎在提醒她,提醒她要镇定。
其实梅子青怀疑的事,他也在怀疑,只是他比她更稳重。
两个人都在担心,都在紧张,都在怀疑,却都谁也不说,像是在考验他们之间二十年来产生的默契,想把它一次用尽。
这时原本变阴的天突然劈下一道响雷,房间里瞬间一黑,梅子青下意识的往赵君竹那里靠去,漆黑的房间,又一道闪电闪出耀眼的白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
梅子青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父亲紧紧抱着惊慌的赵妈妈,她立刻推开赵君竹,猛地伸手把赵妈妈从自己父亲的怀里一下拉了过来,房间的灯又亮了,气氛瞬间凝固,像坚硬的冰。
梅子青不知道自己当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像是刚才的那道闪电闪在她的脑子里。
赵君竹笑了一下,拉过自己的母亲,笑道,“妈,你吓傻了吧,我坐在你的右边啊,你怎么往左边跑了。”
梅爸爸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突然停电了…”
赵妈妈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被雷吓住了,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气氛。赵君竹道,“这雷打完就好了,明天还要早起,先睡觉吧。”说着扶着母亲就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梅子青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见父亲略显尴尬的脸,手掌因为刚才猛烈的动作而有些发麻,她动了动嘴唇,“晚安…”
PART 8
之后没多久,就是大学开学了,忙碌的军训,忙碌的新学期。
一切似乎停滞在了那个打雷的晚上,赵妈妈许久没来梅家。梅子青开学了,之前悠闲的梅爸爸也跟着忙碌了起来,似乎公司和学校一样,都有假期和新开学,接连的应酬让他一周只有一两天在家吃饭。梅妈妈显得很寂寞,少了许多吃饭的人,她一个人,连做饭的激情也没有了。
梅子青用忙碌来掩饰自己的慌张,相比赵君竹的镇定,她才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还未成熟。
其实很多事,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她看不到赵君竹的慌张,就像她不知道赵君竹是用什么方法违抗他的母亲放弃出国留在她身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劝服了自己的母亲,在三年前突然离开。
她突然觉得赵君竹是一个神秘的陌生人,尽管二十年来,她觉得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从他们学会走路,到背着书包,再到青春期叛逆着一起翘课,彼此就是对方的影子,可是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影子永远的分离?
梅子青来的老地方,是一家甜品店,在距离市区西南面的地方,很僻静。当初找到这里,是因为她喜欢看漫画,而这家店的旁边就是一家租借漫画的小店。
在早个五六年的时候,租借口袋本的漫画和言情小说几乎是每个女孩都做过的事,下课以后借上几本,塞进书包里,然后回家偷偷看,为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激动,憧憬着未来。
梅子青也有这样懵懂的时候,她不但看,还让赵君竹也看。他一向是很听话的,翻开一本台言,认真看完,然后合上书,迎着梅子青激动的眼神,“怎么样?好看么?”
“恩…”赵君竹点头,“好看!”
“哇…”梅子青立刻抢过书来,“你也觉得这本好看啊!”
赵君竹认真的点头,“这本非科学幻想小说,写得实在是好!女主角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男主角是赛文奥特曼的变身,情节是安徒生童话的改…哎哟!”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子青狠狠的捶了一下脑袋,然后看着她气呼呼的甩手走人。
尽管他觉得这样的小说很无聊,但是每天下课还是会陪着她一起来,只因为如果他们分开回去,梅子青说放学要补习的谎言就会被戳穿。
在那家甜品店里,梅子青不记得吃了多少次的芒果布丁。店里改装过了,桌椅全换了新的,赵君竹走后,梅子青再没来过这里,旁边的漫画店也关了门,梅子青想点一份芒果布丁,才发现老板也换了人,他极力推荐店里的招牌杨枝甘露,梅子青想了一下,同意了,反正什么都换了,再吃以前的东西,也不会有那个味道了。
赵君竹来的时候,梅子青的杨枝甘露已经吃到了碗底,他看了一眼,奇怪的说,“不是芒果布丁?”
“很奇怪么?”梅子青问,其实她有些忘记芒果布丁的味道了。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很随意的说,“我以为你会在这里吃第一千份芒果布丁…”
“恩?”梅子青愣住了,“一千?”
“我走了以后你有来吃过吗?”赵君竹看她一脸的诧异,反问道。
梅子青摇摇头,他笑了起来,招手点了一份芒果布丁,然后才说,“分手那天,是第九百九十九份,你不知道么?”
她依旧摇头,真的不知道,一瞬间她突然想,究竟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而赵君竹却细心记下的,就像这小小的芒果布丁一样。
“那我帮你点了第一千份咯。”他笑道,嘴角上扬,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蒙上一层淡橘色的光。
梅子青动了动嘴,然后说,“我发现我真的有些无知…”
是的,她真的有些无知,而且自作聪明。
在大一上半学期,梅子青发现,赵妈妈不来她家并不意味着不见她爸,只不过,他们见面的地方改了,从一开始的光明正大,到如今的躲躲藏藏。
她听见她爸倚靠在阳台上,用一种温柔的语调说话,而这种口气她似乎没在家里听到过,他说,“去你家?那你又要辛苦了…”
梅子青头皮一发麻,她发现,赵君竹在欺骗她,他从没过自己的父亲有去过他家。
她立刻拨通了他的手机,用带刺的口气说,“赵君竹,你真厉害啊!”
那头的赵君竹浅笑道,“我一向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