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吕望狩挑眉道,“在哪里?”
我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捉奸吧?”
“如果你敢弄个‘奸’的话。”他狠狠地说。
“哈哈哈…”我大笑,“吕经理,你这要是换了从前没准我还又会误会了,然后自己花痴一阵子,现在这样算什么?”
是的,以前的我一点小小的恩惠我会把它当做宝,在不断的挫折后将它拿出来安慰自己,而如今,我们之间只剩下面子的挣扎,还有什么?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陆小鸡,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说这算什么?”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电视剧里矫情的台词,很多次我觉得我和吕望狩之间不会有这样的话语,而事实上,就算有了,也没有一个衬得上它的语境。
“吕经理…”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每天把我搁脚下踩踩踩,然后看我不行了,拎起来说一句好听的,然后我就又活蹦乱跳地凑着你了,然后你再来新一轮?”
他怔住了,良久动了动嘴唇,“对不起。”
一个我暗恋了不知道如何计算年份的男人终于对我说爱我,然后下一句就是道歉,神啊,我该如何理解?
我哭笑不得,他突然问,“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我愣住了,我把他当成什么?这个问题或许是我最想问他的,也许也是他想问我的,我们之间似乎就在为了这个问题而争执。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仅仅把我当作幼年回忆。
而他在想我是不是仅仅把他当作一个踏板。
这个问题我们都办法给彼此答案。
如果没有幼年的回忆,你会喜欢我吗?
如果你不是一个踏板,我会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考究了,我突然觉得,我与吕望狩就如同他那天说的一样,是一个错误,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他为什么推开我,因为我们都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我是小鸡,而事实上凤凰的童年会离开我吗?凤凰的出身能消失吗?
我开口,“其实,我想也许从第一眼我觉得你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你会带我走,所以…”
他的脸越发的红,我凑近了一点,竟然有酒气,吕望狩酒量很好,他身上的味道不重,但是人却醉了,我的话转了调,“你喝酒了?”
他笑了,白皙的脸上这会才泛了点淡红,“我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想了好久好久,然后我没有办法给自己答案,我越来越迷糊,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眼神有点散,“后来我突然明白了,我就是当个踏板也不错…”
我愣住了。
他继续说,“你觉得呢?”
“不…”我说,“我不需要踏板了。”是的,我不需要了,没有踏板,那道沟我自己也要过。
他的背一直,“不需要了?”
我点头,不需要了。
他苦笑了一下,“到头来,还是这样…”
“所以你也不要再去为此纠缠了,我们都累了。”我轻叹,突然觉得真正的分手不该是那天的分离,更应该是今天的对话。
因为那天我们都没有放手,如今都清醒了。
太多的过去不光是美好的回忆,还有道不清说不明的纠葛。
“好吧。”他说,“我们分手吧。”
他这样说,我的心竟然松了下来,可是他继续说,“这次,我追你。”

我突然想通了,爱情就像是绕着圆形的跑道跑步,明明是你在追别人,可是再看看,也许就是他追你了。
圆形的跑道永远没有终点。
我笑了,“你凭什么追我?”
“凭你喜欢我。”他得意地说,微微一笑,如同那天在灰暗的楼梯转角,温柔却不失傲气。
“我凭什么喜欢你啊。”我有点好笑地说。
“就凭我喜欢你。”
靠,这么问下去还有终点吗?我赶紧打住,“才分手就说这个,哪有人这样的!”
“分手是新的开始。”他回道,“不过你一向脑子不好,这个问题我还是需要解释的。”
“…”小鸡,振作啊,“那么我拒绝可以吗?”
“不可以。”某人笃定地说。
“这是什么逻辑?”我反问道,还有这样的强盗买卖不成?
“要不你试试?”他笑了起来。
“那这算什么?”我说着就笑了起来。
“重新洗牌吧。”他说着伸手,“陆小鸡小姐,我是你的上司吕望狩,我现在追你,你敢说不吗?”
我不说不,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恩.我也是觉得很多读者在群里说自己的原因买不了书,而我又不能在群里发结局,最后和编辑商量才决定开V.大家能看完结局自然是最好的...- -
纸书结局(8)
转了那么多圈,谁甩谁变成了谁追谁,这场没有终点比赛谁也没赢。
然而那天晚上吕望狩同志竟然不肯走了。
“别忘了我们才认识啊。”我提点道,“第一天就这样,叫人如何放心啊…”
“你放心。”吕望狩说,“我对你一点企图也没有。”
“…”这个问题是企图不企图的问题吗?虽然确实关系不小…“那你好好的住这里做什么?”
“上次喝醉就住的。”他微红着脸说,酒味从他身上散出一点也不难闻。
“那你睡沙发好了。”我回道。
吕望狩看了看,“不要。”说着往我房间里走,指着床,“我要睡床。”
娘个腿的!有这么欠抽的人么,我开始懊悔自己刚才干嘛不说不了。
“那我睡哪?”我反问。
“也睡床。”他说。
“…”小鸡我虽然猥琐,但是也是纯洁如玉的黄花闺女的,那次我们都喝醉了就算了,如今我头脑清醒还有美男在怀,我实在是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我要看住你。”他说着已经倒到了床上。
“看住什么?”
“怕你跑了…”他喃喃地说,“小鸡,如果你不再傻傻地在那里等我,我就看住你…”
看着他瘦削的后背,我突然鼻子就酸了,吕望狩,我们彼此别扭着不肯说出心里话,幸好我们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如果回不来,我们是否会抱憾一生?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是我先醒了过来,估计他是喝了酒所以睡得沉。醒来我就感叹真是幸好啊,幸好我先醒,要是他先醒…
我整个人横着睡在床上,两条腿全压在女王同志身上,实在是不能仅仅用不雅观这个词来简单的形容了。
赶紧爬起来,蹑手蹑脚往房门口移动。
“醒了?”某人突然开口,吓得我一个哆嗦,“啥?”扭头一看吕望狩翻了个身,“哈,你睡得蛮香的,我不想吵你。”
“如果一夜数次把某人的腿从自己身上扔下去直到半夜放弃任其发展才睡觉这样的觉算沉吗?”
“…”这点大家一定要理解,脚下垫着点东西睡觉是我的习惯,平时我垫被子,今个不是他来了给他盖了吗?
他翻身起来,“看来你喝了酒睡觉比较老实。”
难道我以后睡前一定要大喝一场吗?“起来吧…还要上班。”我才打开房门就听见大门口传来细微的敲门声,“谁?”
“我…你起来了吗?”门外的声音是黄鼠狼,我赶紧开门,“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他羞涩地笑,“我不知道你起床了吗?”说着拎起手上的一个袋子,装着早饭。
我心里一惊,突然觉得很尴尬,明明昨天他说…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这里,送饭不是他的习惯吗?
我笑着接了过来,“嘿嘿,这么早啊…”
“我想自己做的,但是想想没准你在睡觉,我要是一早来弄的叮当响就不好。”他说着就走了进来,然后脚步就停住了。
吕望狩微扬着眉梢站在客厅,我看着他嘴角略显得意的浅笑,突然想是不是为了现在这刻的尴尬他昨天才要住下来的吗?
“哈…”吕望狩笑了,“不知道早饭有我的份吗?”
黄书浪嘴角动了一下,“有有…”
“那就一起吃吧。”我开口说,天知道这句话我是怎么说出来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把指名要一个姑娘的两个嫖客凑一起的妈妈桑。
黄书浪把早饭放了下来,“我先走了,学校那边可能还在找我呢。”然后转身就走,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加快心慌的厉害。
他一走,吕望狩就问,“你家又有事了?”
“还是原来那样呗…”我打开袋子说,“哇,包子包子,还是热的呢!”

到了中午的休息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编辑的号码,赶紧接了起来,“什么事?”
那头编辑说,“书今天上市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样书也该送去你家的了吧,记得回家收啊。”
“吖…”我叫了起来,“真的?!”
“恩。书是你房东收的,你问她要吧。”
虽然说到这本书,那个卡米拉,那个草莓小甜甜我就特无语,即便在琳琅满目的书架上放这一本这样的似乎很LOLI的书,但是也愿意去看,也许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本书是我这个小鸡写的,也很值得。
更多的…是一种肯定。
也许只有一个人愿意看,然后告诉我,很好。
就够了。
我的愿望一直都很卑微,小小的,然后自己偷着乐,就很满足了。
挂了编辑的电话,黄书浪就来电话了,“我的事办完了,中午就回去了。”
“这么早啊。”我回道,“没事了吗?”
“没事。”他在那头说,声音不高,“那我把钥匙留在房东太太那里了,要不你和她说吧。”说着电话那头就传来房东那个老妇女的声音,“真是你把钥匙给他的啊,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他是我朋友,没关系的。”我赶紧解释。
“那就好。”房东说了一句电话就又回到了黄鼠狼手上,“那我走了。”
“恩。”我应道,末了追加一句,“家里的事要告诉我哦。”
“…”那头沉默了一会,“恩。”

下午下了班,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还是去了书店。
进书店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紧张,虽然之前就有看过封面,但是看实物还是第一次,偷偷摸摸进去之后,在书架上扫来扫去,终于给我瞄到了,抽出来,摸摸…好质感啊!
“小鸡!”突然一声叫,把我这个偷偷摸摸来看书的小鸡吓得半死,为什么我会有作贼的感觉呢。
小月已经跑了过来,“你也喜欢看这些书啊。”
“啊…”我该说什么好呢,“呵呵…差,差不多吧…看看,还不错…”
“我也喜欢看啦!”某人激动的拿着一本书,我瞥眼一看,“吖?耽美?”
小月一笑,“说话我和小白是一样的啦…”
这话一说我就心领神会了,“了解了解。”
某人拿过我手上的书,“你喜欢看这样的啊?”
我抽动了下嘴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书…是我写的。”
“啊!真的!”某月一把拿过来,“好象之前是有听我哥说过…原来是真的啊!”
“…”难道我就这么不像会写小说的人么,相貌歧视?
“送我一本啦!”小月说,“要签名哦,签得很正点才可以!”
“我拿到样书就给你。”突然想到什么对小月说,“编辑说样书有送去我家,要不要你跟我去拿呢。”
“好啊好啊!”小月说着就挽着我去付了钱,出了书店小月凑过来说,“我哥昨晚没回家,是不是去你那里了?”
“咳咳…”小月同学,你会不会太鸡婆了一点,连你哥的去向都要八卦。
“看来没错了啊…”某月奸笑,“昨天我哥吃完了突然就跑了出去。”
我突然觉得其实小月做小姑子,和黄波波相比,也没有好到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汗....我一开始是更了很多的...但是开V的编辑让别一次更新完的...大概还有2章吧....快了快了
纸书结局(9)

到了家我突然有点紧张,对门口的小月说,“我房子比较乱…”
“没事!”小月说,“我也差不多,再说了,小白那程度我也见识过。”
我敲了房东的门,“我来拿钥匙的。”
房东瞥了我一眼,眼神怪异,不过转想她看我一向这个眼神,也就没生气,“还有快递的吧。”
“恩。”房东把钥匙递了过来,还有一个纸箱。
“去你房里签给我吧。”小月接了过来说。
“嘿嘿…”我傻笑着过钥匙下楼开门,“真的很乱哦。”
“咔哒…”门开了。
我愣住了,小月也愣住,某月开了口,“小鸡…你的房子…一点都不乱。”
与其说是一点都不乱,不如说是什么也没有了。整个屋子里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了茶几上的杯子,沙发上的坐垫,床上的被子,柜子里的衣服,书桌上的电脑,所有我带进这个房子里的东西都没有了。
就如同这个房子没有人住过一样。
“那个人说是替你搬东西的,说你要全部换新。”房东倚着门不疼不痒地说,“再说,他还有钥匙不是吗?我起先还不放心,后来你自己不是也接了电话,还告诉我说他是你朋友。”
“可是我只是给了他钥匙而已…”这话应该如何说呢?
房东瞥了我一眼,“你给了钥匙,他也是你认识的,出了事也只有你自己看着办了。”说着转身进屋嘴里嘟囔着,“现在的人啊,就是随随便便…”
我赶紧拨了黄书浪的电话,还没等我说话,他已经开了口,“你回来吧。”
“你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回去?”我难以相信地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来就是为了让你回去的。”他低声说。
“好…”我突然笑了出来,“很好…所以你的话,你的人,我以后都不可以相信了,是不是?”
“我…”他没有否认,“电脑里有你很重要的东西对吧,稿子,还有这里还有你的证件…你会回来吧。”
“我会回来的。”我坚定地说,“我会拿回来的,因为已经七年了,这一天早晚要来。”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焦躁了情绪,从硬邦邦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回去吧。”
“别…”小月拉了我一下,“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让我哥送你去吧。”
“可是有些事…”我慢慢说,“想自己做…”
“是是是…”吕望月挽着我向外走,“谁不让你自己做了,不过你现在应该先找个地方住吧,难道你要在那床板上挺尸不成?”

下了车,我抽动了一下嘴角问一边的小月,“这…就是你要带我来住的地方?”
“是啊!”小月点头,指着她家的房子说,“让你一个人住宾馆你一定会胡思乱想,不如找我哥这个女王受好好服侍你啦…”
“…”你哥服侍我?不把我变成奴隶我就拜佛求神了,不过住这里确实可以…省房钱。
吕望狩的父母去外地旅游,按小月的说法是结婚三十年,银婚有余,金婚不足,过个镀金的银婚罢了。
吕望狩知道了大概的情况,问我道,“东西重要吗?要不重要就不要了。”
我笑了下,说不重要那确实我的全部家当,还有一些证件,稿子也存在电脑里。说重要吧又谈不上,我能有什么家当啊,证件的话除了身份证还真什么算是特别重要的,档案搁公司呢,稿子也发给编辑了,衣服什么的,再买就是了。
我想了想,“重要不重要都要拿回来,如果今天不拿回来,以后都拿不回来了。”
“你想拿什么呢?”吕望狩反问。
我浅笑了一下,“吕经理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他靠在椅子上笑了,“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我明天送你吧。”他说。
“别…”我赶紧说,“我最近自力更生,奋发图强,不再做懦弱逃跑的小鸡了,自己搞定。”
“是吗?”某人奸笑着说,“我不过是从你去,又没说陪你进去,难道自立的人都自恋?”
这回我可不是以前了,我手握把柄,勾起嘴角,“是吗?那我怎么记得某人还有人说要追我这个自恋的家伙呢?”
吕望狩笑容不改,“酒后乱性罢了。”
“…”你想不认账是吧,这回轮到小鸡我出场了,我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得意地一笑,“你说的没错,近朱者那就确实会比较红,不小心连我也养成了爱录音的好习惯,要不要听一下啊?”
吕望狩的脸腾地红了,起身就要往外跑,我扯住不放,“跑啥啊,虽然没录象,可是音质还不错,超清晰哦!”
某人红着脸挣开,我扯住他,“算了算了,不说了…”他这才止住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好像有说过你高中的时候他们有去学校找你的同学…这次会不会去公司…”
我撇嘴,“你怕他们去公司找你麻烦啊?”
“不是,我是怕你以后…”他赶紧说。
“我知道。”我点头,“不过这个你放心吧,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走了七年他们不抓我回去的原因,因为他们爱面子,去学校的时候只是个别找个我的朋友,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多教授都认识我爸,他自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人,所以他只会找和我关系好的人秘密下刀罢了…”
“我?”他回问道。
“算你倒霉。”我笑道,“这次爷爷走了,他们是下了决心要把我抓回去,可是依旧怕家丑外扬,所以才会让黄书浪来做这些的。”
“黄书浪…”吕望狩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究竟对你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恩…”我想了一下,“其实如果我和他能交换的话,一切事情就都没有了,他是我爸最得意的门生,对古文书法都有很高的造诣,而且本人的性格人是儒雅至极,应该说我爸在我身上找不到的东西,在我身上寄托不了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黄书浪身上,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放心把一切交给这样一个外人,所以我爸他们希望和我黄书浪结婚,就是这么简单。”
吕望狩听了伸手攥住我的手,我继续说,“而且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哪里值得他喜欢了,哎…对了!”我扭头问吕望狩,“请问吕望狩先生,我哪里值得你喜欢了?”
他思忖了一会,“其实吧,我一直觉得找另一半一定要互补,看样子黄书浪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互补?你就直接说我需要回炉重造好了!
“但是你也不要太想不开,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吕望狩挑着眉梢说,“毕竟吗?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突现出我们…”
“…”不知道现在投胎还来得及么?
他见我脸色越发难看,打住了话,“对了,明天真不要我陪?”
“那当然!”我回道,“谁也不能带我走,只有我自己。”
他笑了,“那我明天就在门口等着接你咯。”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让我别一次更新完....是怕很多人BW我,事实证明....我就是日更BW的人还是很多滴...- -
PS,请大家鄙视我的数学能力...应该还有2章.....打滚打滚
纸书结局(10)

第二天的一早我们就出发了,小月义愤填膺地拉住我的手,“小鸡,真的不需要我吗?我听说你家那对老头老太很BH啊,你放心,只要我出马,再BH的也能搞定!”
“谢谢你。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拒绝道。
某月还是亢奋着,“还有那个黄鼠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次在医院我就看他不爽了,整一个神经病!”

到家的时候约莫是半中午的时间,虽然爷爷的头七早就过完,可是门口还是挂着黑布,依稀能看见还有来吊唁的人。
我让吕望狩把车停在后门,他看着后院的栏杆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对着后院的一间屋子,“你小时候就在那里写字的吧。”
“恩。”我点头,邻居大姐有说他来叫我,“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叫呢?”
他想了一下,“大概…我也是一个胆小的人,你如果是陆家的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想出现。”
“那现在岂不是颠倒了吗?”我问道。
“还好。”他说,“你可是文学小青年啊,是不是,草莓小甜甜?”
“噗…”我囧了,“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怕被他嘲笑才自己偷偷去书店看的。
“你以为小月是路人甲吗,她可是我妹妹。”吕望狩不客气地说。
我打开车门,“那我进去啦。”
他点了下头,说了两个字,“等你。”

穿过后院,拉开后门,前厅依稀的说话声已经能听见了,确实有人来了,我心里一沉,真是够衰,越是有外人在场,这事…就越难。
我干咳了一声走到前厅,人却不在,茶几上还放着茶具,杯子里飘出香气,那头书房里是说话的声音,我妈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回来了?”说着扯我的衣角就往里屋拽,“真会挑时候,刚好有人来。”
我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谁会挑时间抄了我的家。”
我妈白了我一眼,“别出来,我叫书浪来。”
“你以为我想出去见人?”我嗤笑了一声,她没理我,我回顾屋子里,里面放着我的东西,整整齐齐,比在我那小鸡窝的时候还要整齐,一个晚上也不能马虎,真不愧是我妈的风格啊。
正想着这个,黄书浪走了进来,“凤凰…”
我看着他白净的脸,目光躲闪,似乎很难面对我,一次两次,将我原本对他的一点愧疚之心化为虚有,我嘲弄地说,“如何?见我回来你就满意了?”
“吾…”他咬了下嘴唇,觉得很为难,“罢了,不说也罢。”
我冷笑了一声,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本事挺大啊,找了搬家公司吧,从S市搬来这里费用可不小哦…”我说着扭头看他,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如何?觉得难听了?他们对我说的话更难听你知道吗?”
他低下头,我继续说,“你知道不是吗?让我想想…恩,对了,‘给你做人你偏要往猪圈里钻’,‘你这种人要不生在我们家,你就是一个废物’,还有什么的…让我想想,‘怎么这么不要脸的呢,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耻辱,当初生了你还不如掐死好了…’”
“莫、莫说了!”黄书浪打断了我的话,我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觉得难听了?这有什么,这些话我十九岁之前天天听,他们没对你说过,不怕,等我回来了,他们就会说了,你就有机会好好听啦…”
他俊秀的脸惨白,嘴唇因为紧抿着也泛了白,“我不想的…”
“可是你做了!”我吼了一声,“你把我推了回来!黄书浪!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讨好我爸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让你一次次的骗我,然后…然后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口气终于发了出来,微喘着气,他低下了头,“凤凰,如果有一天,我也希望能如你一般洒脱地走…”
我愣住了,他抬起头,“也许吧,你总是敢做…”
“我才没这个胆子呢。”我说,“除非惹到了我,我这个人够能忍得了…”
“什么是忍受不了的事呢?”他叹气道,对着我牵动了一下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我倒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如何忤逆父母吗?”一声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和黄书浪都转头去看,我爸立在门口,脸色严肃,黄书浪吓呆了,说话也结巴了,“老师,我…”
“你出去。”我爸厉色道。
黄书浪赶紧抬脚,迈了一步却停了下来,“老师,我觉得…”
“书浪!”我妈在门口唤了一声,“别凑过去。”
“师母…”黄书浪突然犹豫了,站着不肯走了,我爸走了过来,“头七过完,你当着人面上要走,我让你走了不代表就一直让你在外面了!”
“那你让我回来又能做什么呢?”我回道,“我什么也不会,留着只会让你们丢人。”
“你还知道自己会让我们丢人是吧。”我爸开口,“你爷爷在医院的时候那么多外人在场我没说你,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陆家的女儿了,你难道还要在外面继续给我丢人不成?”
“哈…”我笑了,“就这理由?因为我抛头露面了,我的存在被人知道了?所以你把我锁在家里是么?”
“在家有什么不好。”我妈进来说,“书浪哪里不好了?”
又回到了这个话题,我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个事从头到尾就和他没关系吧?”
我爸直接说,“就问你,回来还是不回来?”
“回来如何?不回来又如何?”我反问。
“回来也许我们还能给你撑个场面,做做陆家的千金。”我爸说,“不回来,你和那个人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能忍受的了的事,他未必能忍受…”
“这是威胁?”我挑了眉头。
“随你怎么理解。”我爸说。
我说着走到一边的桌台上,看着我的东西,“放得挺好啊…”手抚过电脑和书籍,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样吗?”
“那当然。”我妈说,“我可受不了乱七八糟。”
我的手探了进去,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我笑了起来,“我在想,如果陆家的千金为了背离家门而自杀,你们说这个会不会成为新闻啊?”说着我拿出抽屉里的一把剪刀,尖利的刀口闪出一道寒光,我笑了一下。
“凤凰,你…”我妈叫了起来。
我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摸出手机,“电视台的电话是多少来着的?”
“你敢!”我爸吼了起来,黄书浪叫道,“凤凰你别傻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反问道,“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鸡,我不怕丢人,但是你敢吗?”
我爸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如何?”
“我们都累了不是吗?”我说,刀口贴着我的手腕,细细的凉,“让大家都松口气吧,不行吗?”
“这是不允许的!”他吼道,“我们陆家不能断!”
“可是它已经断了。”我说,“不管你如何抱怨,也已经发生了,我不会成为凤凰,永远也不可能,你们已经失去了继承人,还要没有女儿吗?”
我妈拉扯了一下我爸的衣袖,他依旧没有松口,“你有本事就割下去…”
我扬起嘴角,刀口加了三分力,渗出血丝,“不,我不会在这里割的,报社记者还没有来,我割了不是白割吗?”我说着拿出手机拨号码…
“够了!”我爸喝道,“你走!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
他先前如何说我的时候我都不想哭,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鼻子酸了,直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他的面子,尽管我是他的女儿。
我合上手机,“东西我不要了,我只是告诉你们,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或者你们又做了什么,那么我一定会让自己上报纸的,尽管…我从来没上过。”
我大步走出去,我妈轻扯住我的衣角,我吸了口气,“妈,你要是愿意就来S市看我。”我爸的后背僵直着,没有回头。
我才从后门走到院子里,黄书浪追了出来,“凤凰,我有话告诉你。”
“什么?”我回头问。
“那个…”他顿了一下,“其实上次去你家我就想说的,但是后来…我看见你们…罢了,说这些没用的。”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你之前和吕望狩有吵架的对吧?那天我去接你的时候…”
“恩。”我点头,“问这个做什么?”
“那是你爷爷打的电话。”他说,“你有次偷偷去看你爷爷的吧,还有他,第二天一早你爷爷把我叫了去,问我他的号码,我去问了波波,她告诉我了。”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他打了电话,说了很多东西,什么内容你应该也能猜到吧。”黄书浪抿了下嘴唇,“怎么他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吕望狩什么也没有说,很多事,他都不说,然后总是让原本理直气壮的我变得愧疚,黄书浪笑了,“他这个人真好玩,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问。”我补充了一句。
“那…没事了。”他微点着头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指回屋里,“那东西…”
“不要了。”我说,“彻底换新好了。就算是我解脱的庆祝吧。”
“你解脱了吗?”他问。
我点头,看着手腕的血痕,“这次,我连心也要带走了。”我说着转身,又转了回来,“对了,以后叫我陆小鸡。”
“恩,小鸡。”他唤一声,“再见。”
“是!”我也笑了,“黄鼠狼同志,后会有期!”
我拉开院门,那里停着一辆车,里面坐在一个微靠在车座上等我的男人,他很毒舌,也很女王,他可以冷漠得什么都不问,也可以别扭得什么都不说。
他不能带我走,却可以陪我走。
“等得无聊了吧。”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挺快的啊。”他坐直了起来,“如何?”
我笑了起来,“走啦!”
他也笑了,探过身子浅浅地吻了过来,仿佛是知道我刚才那激动的行为以及还没有平静的心,柔柔地印了上来,我的心就静了下来,手腕上的伤口也疼了起来。
他一把拿过我的手,“这样走的?”
“差不多。”我挣开了他的手,苦笑了一下,“对于他们而言,我还不如面子…算了,不说了。”我侧脸看他,“倒是你,你可知罪?”
“我又什么罪?”他哼了一声,继续拿过我的手看,我说,“知情不报!我爷爷给你打电话了?”
他抬起头,“那是我和你爷爷的隐私。”
“噗…”我忍不住喷了,“你和我爷爷搞什么隐私啊!”
“还好没什么事,就破了皮。”他伸手帮我扣上安全带,“为什么不能有隐私?”他反问我。
“可以可以…”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小鸡啊,我怎么能剥夺伟大的吕望狩同志与我的爷爷之间的隐私权呢!
车子向前开动,过了一会,我回了一下头,眼前却是一片蒙胧,什么也看不清。
吕望狩说,“要回头吗?”
我摇摇头,“也许以后,我们彼此会理解,但是却不是现在。”有些感情伤了就无法回头,要愈合却需要很久。
“那个时候,我会陪你回来。”他缓慢地说,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也扬起了嘴角,以后,也许…

两天后,一大巨大的箱子出现在我家楼下,房东大妈瞥我三眼,“现在的年轻人啊,就爱折腾…”
我叹气着把东西一点点搬回去,把空荡的小鸡窝又填满了回去。
看着又凌乱了的屋子,莫名地就笑了起来。

尾声
“陆小鸡!”某人一声长啸,我就被拎了起来,丢到一个间屋子门口,吕望狩同志满脸黑线,“你你你…能把屋子弄成这样吗!”
我探头看了一眼,“这个嘛…写小说的人屋子都乱。”
“哦…”吕望狩拖长了音说,“照你这样说,人那些大文豪岂不是要有一个仓库给他们堆垃圾了?”
“是啊是啊。”我点头,“你要给我弄个仓库,没准我就能红了。”
某人鄙夷地看着我,突然浅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今晚你就睡车库吧。”
“…”呜…又输了,我一把抱住某人的大腿死蹭,“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会就收拾好,保证光洁如新!”
他弯腰递过一个面放大镜,“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我拿过放大镜,对着地板照了照,“能不能换个倍数小点的呢?”
吕望狩坚定地摇摇头,“我想你陆小鸡小姐你还没有明白两件事,第一,这个房子是我们的新房,第二,你昨天还信誓旦旦地邀请小白等一干明天来家里玩,你就准备这么迎客?”
“我错了…”我拿起放大镜,走了两步又扭头望了回来,“那…这是我的书房啊,可不可以上锁啊?”
“好吧。”吕望狩应道,“你把书房上锁,我就把大门上锁。”
“当我没说好了。”我撇嘴,某人笑道,“明白就好。”
是,明白就好,我啥都明白,就是不明白你这个女王的心思,某人在后面带着笑意说,“千万不要想猜到我下一句要说什么,你的智商不适合。”
我怒了,扭头瞪着他,“好!不就是睡车库吗?你别以为我不敢,小鸡我还就睡定了,我不仅今天睡,我还天天睡,不回来了!”
这话一说吕望狩立刻脸色大变,追了过来,“那我陪你一起打扫好了。”
我得意地哼了一声,把放大镜往某人手里一搁,“拿好了啊,赶明我去买个超大倍数的!”吕望狩看我咧嘴傻笑,鄙夷地说,“小人得志。”
“嘿嘿…”我侧脸看他,“那你算什么,女王被压?”
“…”终于,历史铭记这一刻,吕望狩同志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