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碗粥后,韩念回到客房打了通电话给贺东言,叮嘱他给耀灵加件衣服。电话那头的耀灵大概是好几天没见到妈妈了,哭闹不止。
“妈妈,你去哪儿了?”
“耀灵,不是说你是男子汉了吗?男子汉怎么能一直黏着妈妈呢?”韩念走到窗边,看着落了雪的院子,想着耀灵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下雪吧。
“可是我就要妈妈…”小耀灵委屈极了,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下雪了,贺叔叔带你玩雪了吗?”她转移话题,希望可以分散孩子的注意力。可是耀灵很执着,“妈妈为什么不回来?妈妈去哪里了?”
韩念无奈,更多的是心酸。最后还是以贺东言在电话那头骗孩子为结束:“耀灵,你妈妈给你买玩具了,那家店特别特别远,还有很多人都在那里排队,所以啊要等一段时间呢…”
韩念痛恨欺骗,却还是做了骗孩子的母亲。
贺东言说,“下周就去幼儿园了,估计有点害怕。”
他是在安慰自己,韩念怎么会不知道。对于年后才满三岁的耀灵来说。他不害怕陌生的环境,他害怕的是陌生的环境里却没有妈妈。
耀灵还不到三岁,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这样的一句话。最后贺东言还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
咔哒一声门开,她匆匆挂上手机转过身来,唐亦天站在门口打量着她异样的神色。她飞快地从一旁抽了一张面纸撸鼻子,嗓音沙哑地说,“太冷了,好像感冒了。”
唐亦天在暖气十足的屋子里紧穿着衬衣和线衫,实在不能理解已经穿得像球一样的韩念究竟是有多冷。
韩念撸得更大力了,微翘的鼻头红了一大片,演技精湛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当初应该去学表演而不是新闻。最后她连眼眶都红了,泪水打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冷,还是真的想哭。
唐亦天的目光不自觉地放柔了,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他的掌心很暖,轻轻贴上的一瞬间她倏然泪下。“我只是冷。”她说。
唐亦天抬手把她揽进怀里,喃喃自语了一句,“究竟…是怎么了…”韩念听不清他说的是她怎么了,还是他们怎么了。她有些晕乎乎的,好像真的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咆哮过后需要休养生息,决定吃点垃圾食品再咆哮~
话说昨天写了下雪,结果南京昨夜就真的下了雪,今早起来一看白茫茫的一片(原谅这个作者用词匮乏使用了小学时采用的ABB叠词)所以顿时就觉得——好想吃火锅啊!各种肉肉!各种丸子!各种海鲜!各种粉条!各种蘑菇!~\\(≧▽≦)/~啦啦啦蔬菜是啥我不知道~~
最近昨个和折火一夏并排码字,然后一起感慨码字不迟垃圾食品简直没灵感啊,然后赶紧就去1号店(不算广告吧)淘垃圾食品了。下午的时候拿到手,呲拉一撕开,瞬间觉得灵感就喷薄而出了呢!~(@^_^@)~
虽然大家都说下雪要吃炸鸡和啤酒,可我还是觉得想吃热热的汤汤水水的东西才比较暖和啊!(辛拉面加个蛋都比炸鸡好吃吧)
所以更新完我就继续去吃垃圾食品~\\(≧▽≦)/~啦啦啦,大家记得吃垃圾食品的时候给我留言打分哦(→_→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长评小分队今天吃垃圾食品了吗?
登陆无能的月满西楼,小傲娇的姿姿,拖拖拖的汐汐,最喜欢我的joyce和继续被我扑倒的奈何橋前可奈何+゜
土豪们今天吃土豪的垃圾食品了吗?
江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19:49:58
爱吃布丁的鸡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0:20:00
西瓜小恶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0:22:11
火爆小黑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1:35:13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17:31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23:56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25:30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26:44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27:32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28:52
姿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 22:31:08
烤鸡腿的小青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8 00:13:59
joyce最喜欢漠兮了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8 19:22:10
小本本不吃垃圾食品,它继续清点人数,还有19个孩子~~你妈妈叫你回家吃薯片~\\(≧▽≦)/~啦啦啦
PART 8
韩念以前体质挺好,在J市度过那么多年的冬季,她都是勇敢地只穿一条单裤过冬。不过那时候,她只要是觉得冷了,都可以躲进他的怀里。
从怀孕临盆到坐月子,贺东言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可她还是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畏寒就是第一条。后来他们就去了澳洲南部,虽然一年有三个季节都是夏天,可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如今再回来就完全不适应这样的温度了。她虽极力保暖,却还是难逃一病。只不过病得恰到好处,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暗暗叫好。
医生看完后确定只是感冒并无其他,就开了一些常用药。陈婆安排了人去买药,然后自己去熬粥了。
人有时候挺奇怪,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还生龙活虎,一知道自己病了顿时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还真有几分病来如山倒的意味。
韩念就是最好的例子,躺在床上虚弱得不行,伸手就拽着唐亦天的衣角,一脸的楚楚可怜。
唐亦天在客房坐了一会,确实觉得不如自己的卧房暖和,索性把被子一卷,把她卷成了蚕宝宝一样往肩上一扛就从客房搬到了他的房间。
不知怎的,韩念就想到了以前皇帝宠幸妃子的场景,不过扛妃嫔的貌似不是皇上自己,而是…太监?
***
韩念在三天内第二次进入了唐亦天的卧房,或者说是他们曾经的卧房,这种一日千里的速度连她自己都吃惊不小。
躲在被窝里打电话给贺东言,她忍不住喃喃了一句,“他也许…真的还爱着我?”
电话那头明显传来一声摔文件夹的声音,秘书哆哆嗦嗦地问“贺先生…”然后就听到贺东言暴躁地把人骂了出去。
“小念!爱不是这样的!爱你他当初会那么对你!你别天真了!我就说唐亦天是最坏的老狐狸了!你千万不要被蒙蔽了!知道吗!”
韩念食指绕着长发,想着唐亦天方才把自己放到床上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语调里都带着丝丝甜蜜,“就算是狐狸…他也不老啊…”
“靠!”贺东言更暴躁了,“你你你你…你这是在发花痴吗?!”
“呸…”韩念啐了一口,“女人对着得不到的男人只能发花痴,我对着近在手边的男人怎么着也是发~春好么?”
贺东言的第三波暴躁还未传来,韩念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唐亦天走了进来。
“药,还有水。”他放下两盒药还有一杯热水,韩念眼波迷离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你喂我吧”。
唐亦天拒绝了这样的眼神,转身就出去了,好像是她鸠占鹊巢似的,明明是他大张旗鼓把她扛进来的好么!
韩念愤愤地自己坐起来,打开药盒抠出药丸,她想了想,把药丸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喝了大半杯的水又睡了回去。
****
到了晚上唐亦天避无可避来到床边,他刚刚沐浴完,周身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低头看着大字型躺在中间的韩念微微皱了眉。
韩念唯恐他离开,赶紧缩起身子睡到了床边,空出偌大的地盘留给他。唐亦天这才睡了上去。
大床还是他们结婚时买的,那时候因为韩念的睡姿,所以床铺是定做KING SIZE再加大,她戏谑地说这是胖胖的国王睡觉的尺寸!如今两人各占一边,中间空出了一大块。
唐亦天靠着枕头看书,韩念歪头看他。曾经他喜欢在睡前听她说报社抢先得到了一些八卦新闻,或者看她用手机玩游戏,如今他看书,不看她!
韩念不动声色地朝他身边挪了挪,唐亦天无感,继续翻了一页。她又挪了几分,见他依旧全神贯注,最后索性一靠,整个后背都贴到了他身上。
唐亦天终于看她了,“你干嘛?”
“冷。”韩念如是说。
他搁下书,下意识地抬起手,然后又放下。只是问了一句,“药吃了没好点?”
她背对着他摇头,“没有,我觉得我只是冷了不舒服,只要暖和就会好的。”
歪理。没有太多逻辑的歪理。
唐亦天看着窗户上的投影,她满脸的笑意藏在以为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低沉地说,“那你靠着吧。”然后继续拿起书来。
韩念收敛了笑容,翻了个身,看到他手里的那本书叫《Telling Lies》。“这是什么书,写的什么?”
“行为心理学。”
唐亦天说得字正腔圆,他看得格外认真,目光甚至都没往她身上多斜一分,却叫韩念心头咯噔了一下,怏怏地缩了回去。
唐亦天侧脸看着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平整的被子鼓起一座小山包,他合上书躺下,抬手关灯。黑暗如潮涌一样蔓延,宁谧中唐亦天听到她粗粗的呼吸声。
他侧过身子,伸出长臂搭在她身上,轻压住那软软的一团,算是对生病的她唯一的安慰。
暖意蔓延,韩念微动了一下。“你不是说我是凭着身体还有那么一丝值得你留恋才能回来的吗?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有别的?”
如果没有别的感情,如果只是为了情~欲,怎么我睡在你身边你都能如此平静?平静,还是不平静,韩念丢出一个两难的问题给他。
因为鼻塞,她的声音沙沙哑哑,却别有一番慵懒和诱惑。像一只妩媚的猫,半是好奇,半是嗔怪。
唐亦天抬起手,她腰上一空,转过身来,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漆黑一片中他的双眸灿若星辰。
“亦天…”她轻轻叫了他一身,指尖点上他的凌厉的眉骨。
他一抬手把她的手腕掐住,顺势一拉举过头顶。声音低沉如夜,“要不就睡觉,要不你就出去。”
韩念撇撇嘴倒也不怕他,更往前靠了一分,“我还在生病呢!”
唐亦天轻哼了一声,没理她。
韩念无辜状地又靠近了一些,“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不像生病?还是我是因为生病了才有资格进这个卧房?”她说着可怜巴巴地撇嘴,“那我一直病着好了…”
“韩念。”他终于开口,“我没那么喜欢倒贴上门的。”
韩念咯咯一笑,“那你的意思是沈瑜没戏了?还是说她真的倒贴上门找你了?”她聪明地把让她尴尬的话题转移给了别人,唐亦天没辙,只说了一句“随便”便不再多言。
她再叫他,他也不作任何回应了。
韩念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方才他抬手,是想摸自己的额头烫不烫吗?真是别扭又傲娇,想摸就摸呗,何必憋着…
唐亦天是不是憋着还无从考证,但是她向来是个憋不住的人。自个伸手就把他收回去的手又拽回来,放到自己的腰上,唐亦天禁不住牵动了一下嘴角,只是那抹笑消散在黑暗中,无人得见。
****
周日继续是晴天,院子里的白雪褪尽,韩念的感冒却愈发严重,一天都没吃下饭。
傍晚的时候,陈婆把粥端到了她的床边,语重心长地说,“小俩口,床头吵床尾和,你看你和亦天,终究还是会和好的。”
韩念看看一旁临窗而立的人笑而不语。
陈婆走了以后,她问唐亦天,“你说我们现在算什么?是要复婚?还是同居?”
唐亦天转过身来,逆光而立,五官和神情都是昏暗模糊。他突然很直接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恨我吗?”
韩念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或者说直接问这样的问题,在她的预想中,那层窗户纸他是不会这样撕开的,因为撕开它无疑就撕开了他们之间全部的伤疤。
看来他确实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冲动的少年,那个一面痛恨她却又一面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的人。如今的唐亦天,成熟而内敛,不是他不再留恋过去,而是他更清楚地看透了过去。
看透了,而且坦然了。即使有那么些留恋,也依旧建立在他的冷静与理性之上。
而韩念要做的,就是毁掉他的睿智和一切。
她光着脚下地,长发披散在一侧,露出优雅的玉颈,小巧圆滑的脚趾像白嫩的葱头陷在紫红色的绒面地毯上,她一点点走近,最后抬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还要费力地踮起才能触碰到他。
他很高,韩念向来都仰望他,从他们的初见到后来漫长的日子里都是如此,而如今不会了。她卯足了劲要接近他,看着他,与他比肩。
她伸手环上他的后颈,因为使劲呼吸都有些急促,每一下都清晰地扑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上她的腰肢,盈盈一握。
腰间有了支撑,她就更有胆量了。整个人像藤蔓缠绕大树一样依附在他的身体上,纠缠、厮磨,双唇相碰的一刹那,韩念听到自己的心跳犹如雷动。
原来她还是会心动。
唐亦天除了托着她以外没有做任何迎合,任由她一个人主动地贴上来——没有拒绝。韩念很少主动过,即便在他们最热切的时光她都是默默承受着他的进攻。
韩念发现翻身做主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
她轻轻用舌尖描摹他的唇形,时不时探进撩拨,她不急不慢一点点感受他的身体变得和她一样火烫。她收了手抵在他胸前,贴着他结实的肌肉烫得灼人。
白嫩的指尖隔着衬衣在他的胸前打着圈,趁他低沉地叹息时小舌就撬开了他的牙关伸了进去,勾着他与自己纠缠,时而吮吸,时而拨弄。
他的喉结耸动,韩念抬手调皮地摸着它,她的眼神媚如烟云,她叫他,“亦天哥哥,你戳到我了…”
唐亦天眸色深得像浓墨点染过,腰上的大掌一捏几乎要将她的腰肢捏碎,“小念…”他沙哑地叫她,她还没回应,他就又唤了一声,“小念…”
韩念吃疼,软软地哼了一声,整个人就瘫在他怀里。
唐亦天抬手打横一抱,把她压到床上,他的吻比她得要狠,每一下都吮得她耳根生疼,捏着她肩头的手控制不住力道,韩念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任由他肆意驰骋,最后他喘息着在她身侧躺下。
韩念的舌根都麻了,微肿的下唇被他磕破,殷红的血点染了双唇,如红梅落雪,她支起身子看他惨然一笑。
他翻身把她压在怀里,轻啄了一下她的圆润的耳垂,“你不用回答。”
她想,她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PART 9
清早醒来时,韩念的感冒好了许多,唯独还流鼻涕。可唐亦天却被她传染了。他还是按时起床洗漱穿衣,但是脸色明显不大对劲。
韩念强拽着他的衣襟把他拉近,摸了摸他的额头。许是生病了,他不像之前那样冷意决绝,眉目中的戾气也几乎散尽,清亮的眼眸像一汪深潭映着明月。
她瞬间想到,没准沈瑜就是在这样的眼神中溺毙的。因为她也曾经是。
“你被我传染了。”她的嘴角噙着笑,强调了一下“传染”这两个字的发音。
唐亦天别过脸去,继续系领带,鼻头却忍不住一痒,狠狠打了个喷嚏。
韩念乐坏了,把嘴硬的唐亦天拽回到床上躺下,他挣扎着要起身,她抬脚一跨,跨坐在他腰间,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长发垂落在他耳侧,她弓着腰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微翘的睫毛如薄翼扇过他的眼睑。“乖乖躺着,我给你炖鸡汤。”
唐亦天微蹙的眉头倏然展开,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她翻身下床,他继续躺在那里没动。
下雪夜的火锅,感冒时的鸡汤…她永远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他想要的东西,虽然那些规则可能都是她定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习惯了规则的承受者。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被那些完美到近乎刻意的体贴而打败。
他不是不怀疑韩念的目的,也不是完全猜不到她的意图,只是有些事,也许终究是他亏欠了她。哪怕她口中那句重新开始,只有1%的真实,他也觉得无妨。
物是人非的沧桑,精心谋划的欺骗,甚至是日后揭开伤口时的鲜血淋漓都比她离开后的日子好过许多。那样的日子,足以让他无惧与她再次靠近。
只是他有些不舍,不舍这份难得的宁静,因为彼此都很清楚,他们此刻的深情都不复当初,再多的温情也藏不住利刃,终究会有流血的一日。
只是…他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惨淡,狼外婆想喝鸡汤了。
****
韩念一边撸着鼻子一边炖鸡汤,陈婆在一旁念叨,“你们这俩孩子哟,折腾个什么劲…”
“陈婆,你孙子多大了?”韩念随意地问她,转移了话题。
“三十多,还不生孩子,可把我急死了。”陈婆叹了口气,“哎!亦天今年也要三十了,你们啊…”
有些话题躲也躲不过。韩念竟有几分庆幸自己在J市没有什么亲戚,不用在过年时被严刑拷打。
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爷爷奶奶和外婆外公的印象,小时候他们就很少来看她,韩念将这点归因于老年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后来他们陆续离世,韩念也没有太多的悲痛。
韩念的母亲是独女,J市人,远嫁到了西南。她从小是掌上明珠,婚后与丈夫琴瑟和鸣,十指不沾阳春水,活得优雅极了。就连最后的离世都那么与众不同——抑郁症自杀离世。
她在韩念二十岁那年吃了安眠药静静入睡,甚至都没等自己容颜苍老,至死都优雅美丽。
韩念至今都不知道,母亲为何抑郁。
韩念父亲的亲戚大多在云南,父亲升迁到了J市后就来往不多,加上后来出了事就更没什么亲戚会来找她了。
因为从不曾热络,韩念倒没有世态炎凉的感觉,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
所以陈婆算是她身边唯一熟悉的老人,也只有陈婆给予过她慈祥的感觉。
她伸手抱住陈婆,窝在老人家的怀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宁。有长辈可以依靠的感觉是幸福的,哪怕他们已然苍老,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可他们的存在却让你有依托和勇气,无畏前行。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不得不成长,不得不支撑起一切。再不会有人说你是孩子。
****
小火慢炖的鸡汤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了,唯独唐亦天没什么反应。因为韩念端汤进房间时,他已经睡着了。
她把汤搁下,坐到了床边。他没有换衣服,衣衫整齐的就睡着了,领带结紧扣,光是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她以为他已然睡熟,伸手就去解,动作大了几分,拉扯中他忽地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啊…”韩念当即叫出声来,却见他并未醒来,而像是在做梦。
他的眉心皱成了川字,似乎做的并非美梦。她疼得直抽气,挣扎着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越攥越紧,看着他因为使劲而发白的骨节,韩念真有些怕他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
“唐亦天…”她叫了他一声。
他却使劲一拽,她整个人面门朝下一栽,鼻头撞上他硬实的胸膛,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韩复周…”他低沉而阴郁说,“我会让你偿命的!”
每一个字都包裹着鲜血淋漓的恨意,深深地刻在骨头上。然后他的手慢慢松开,韩念抽回已经青紫一片的手,火辣的皮肤包裹着彻入骨髓的冷,痛感在一瞬间消失,一切感官都麻木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本就猜到他不会罢休,她也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她还是无法自控地颤抖了起来。
眼泪几欲流出,她咬着牙把它逼回去,逼着自己镇定。
****
一阵冰凉舒适的感觉把唐亦天从噩梦中拽了出来,他迷糊地睁眼一看,是韩念在他的额头上贴了张退烧贴。
“你比我还严重,都三十九度了!”她嗔怪了一声,“看来也不光是我传染了你,还有你自己的原因。”
他撑着坐起来,韩念塞了个枕头让他靠着。他已经有半年多没生过病了,倒真没想过会在她面前生病。转念一想,他都不曾想过她会回来,怎么会想到在她面前生病呢。
也许从重逢的那一个时刻起,就有太多的想不到。
韩念把鸡汤热一次,端了过来。“没放盐哦。”她说着轻吹了两口,递了过去。
喝鸡汤不喜欢放盐是唐亦天的习惯,他坐在那里,鼻腔塞住了一点气味也闻不到,但是仍能感觉到那碗热汤的味道,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微挑了下巴仰脸看她。
韩念笑了笑,侧身坐在床边,净白的瓷勺轻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黄澄澄的热汤,送到他的嘴边,唐亦天张口慢慢喝了下去。
微烫的热汤下肚,从喉咙到胃都被熨帖得舒服极了。他一口气喝完了一碗,额角布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赶紧睡下去焐焐…”韩念扶他躺下,小心地掖好被子。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拽到自己的额头上贴着,那里又烫又暖。
他极浅地笑了一下,“你也焐焐。”目光放柔,笑容里竟然几分往昔的神韵。韩念想,他是真的病得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