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谈利益的事哪有谈不拢的呢!”黎夜光得意洋洋地说完上半句,才想起身边的余白就是最佳打脸对象,瞬间收起了笑容,“当然,除了你。”
余白憨笑了一下,看出她此刻心情不错,便问:“你今天开心吗?”
“还不错。”解决了上博这个大难题,开展第一天效果又这么好,她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理由。
余白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墨色的眼瞳亮晶晶地闪着,“那我们今天可以去吃冰淇淋了吗?”
黎夜光当然记得他的冰淇淋理论,如此说来余白也算是利益党,只是他追求的利益朴实得让人流泪,“好吧,我请你吃哈根达斯。”
“哈根达斯?”余白听到一个全新的名字,很是激动,“比可爱多还好吃吗?”
“那当然,或者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他今天的表现可以打一百分,当然值得请他吃哈根达斯。
余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脸颊一红,小声地说:“痴痴……”
“吃什么?”黎夜光听不清,追问道。
余白双拳一握,中气十足地大声说:“我想痴痴地望着你!”
“……”
空气凝固了三秒,余白小心翼翼地凑近僵硬的黎夜光,她明亮的双眼此刻有些泛红,难道……是太感动了?
就在余白与她相距不足一尺的时候,黎夜光飞身跳起,狠狠在他天灵盖上敲了一下,“你想死啊!谁教你的土味情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哥给我看的抖音……”余白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原来她双眼泛红不是感动,而是怒火中烧啊!
黎夜光无奈地扶额,“以后别总瞎玩手机!”
“可是你最近很忙,我除了修壁画又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啊。”余白默默地说。他以往的生活虽然只有深山荒漠,也会孤单寂寞,但这与一个人独自在陌生的城市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城市越热闹、越繁华,他就越格格不入,连出门都担心迷路。如果不是因为有她在,余白并不喜欢这样的喧嚣。
黎夜光压住心虚反驳:“那你在家看电视啊,你不是最喜欢看都市肥皂剧。”
说到这个,余白的委屈简直能哭倒长城,“你的电视欠费了,打开什么都没有……”
啊……她想起来了,她去年年底忙得连春晚都没看,好像是没有去缴费。
这下她没得辩白,只能哄他:“好啦,不就是没电视嘛,咱们先去吃冰淇淋,再去缴费,好吧?”
余白很对得起他小土狗的绰号,像狗一样好哄,立刻摇尾欢呼,还把黎夜光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三圈。
天旋地转之间,她越发后悔,当初就该雇一个大厨上山,也许轻轻松松就可以把他诱下山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
part24
谁走心,谁输。
——《夜光夜话》
离他们最近的哈根达斯在中心公园旁,知道余白胃口大,黎夜光点了四份拼盘,几乎每种口味都给他点了。黎夜光是个自律的人,初夏已至,她拒绝食用任何高热量食物,所以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余白是吃可爱多都高兴的人,吃这个就更高兴了。但他吃东西和他做人一样,富贵荣华、过眼云烟,粗茶淡饭、平淡是真,看他吃哈根达斯吧,这种一口,那种一勺,满脸洋溢着幸福,可回想一下,他吃锅贴汤包时也是一脸满足,就连馍馍配咸菜都吃得很香!
“你胃口一向这么好吗?”
“我体力消耗大嘛。”余白边吃边说。
这话不假,他在山里修壁画,每天光是上上下下几趟都够累的,何况还要在脚手架上爬高走低。他说着舀起一整个香草球,啊呜一口咬下大半个,冰得睁大了双眼,“小时候爸妈不是都不喜欢给孩子吃冰淇淋嘛,所以每次都是我姑妈偷偷给我买……”
“你和你姑妈感情很好吗?”黎夜光放下手里的柠檬水,平淡的语气之下压着万丈波涛。其实说完,她自己也觉得问得多余,余白都说是他姑妈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救出,他们的感情自然是好的。
下山时她明明告诫过自己没必要了解他太多,万勿走心,怎么又起了好奇心呢?而且现在不光是有好奇心,她竟然还不知不觉对他越来越熟悉,不但摸透了他的性格脾气,就连他的饮食习惯都一清二楚了!
这只小土狗,竟然还有渗透的本事?!
好在余白刚点头,就被窗外一阵欢呼声吸引,原来是中央公园里的海盗船荡到了半空中,上面的小孩子都张开双臂叫得好不热闹!
余白含着勺子,双眼都要冒出小星星了,“那个、那个……我们可以去玩那个吗?”
中央公园是c市很老的市民公园,所以里面的海盗船也是供小孩子玩的老款,看起来既不刺激也很无聊,黎夜光忍不住微微嫌弃了一句,“你小学没毕业啊,还玩这个?”
余白惊讶地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小学没读完?”
“啊?!”
“我读到五年级就跳级去了初中哎!”
因为“小学没读完”,余白获得了可以坐海盗船的机会。黎夜光虽然不乐意,但架不住余白软磨硬泡,她只能自我开解,今天余白帮了她,所以这只是回报而已。
反正他这人容易满足,开展爆满这种事在他眼里和冰淇淋、海盗船都一样啊!只要陪他一起坐海盗船,她就不亏欠他任何啦!
整条船上坐的都是小孩子,余白拉着她坐到第一排,设备启动,船身刚刚开始摇晃,余白就激动不已了,“哇,感觉很好玩哎!”
“你小心点,一会别吐出来。”
“会吐吗?”余白紧张地捂住嘴巴,“我是第一次玩哎。”
黎夜光一时起坏心,故意逗他,“是啊,等到最高处,你吃的冰淇淋可能就全喷出来了!”
余白可怜地说:“那你刚才不告诉我……”
“你不是胃口好吗?”黎夜光笑眯眯地说,“你往上的时候呕出来,往下的时候再咽回去呗!”
余白听不出这是一句吐槽,眼前一亮,崇拜地说:“哇,你好聪明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哦不,土狗眼里出贵宾?
海盗船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燥热的暖风呼呼地吹过,不似南方应有的温柔,余白突然有感而发,“这风好像在沙漠上啊……”
黎夜光难得悠闲地吹风,脱口而出:“是啊,嘉煌夏天就是这种风……”
“哎?”余白有些吃惊,“你也去过嘉煌吗?”
嘉煌是西北比沙城更偏僻的地方,余白见她在沙城都吃不好、睡不香,没想到她竟然还去过更偏远的地方。
黎夜光先一怔,尔后镇定地说:“那里现在是旅游城市,哪能没去过。”
“哦,也对。不过千佛窟的壁画真的很棒,等忙完了我们可以一起再去!”余白话音刚落,荡到高处的海盗船猛地下落,他骤然失重,吓得一把握住她的手,哪知这一握,他才发现黎夜光的手心此刻全是冷汗。
“你……”
余白惊诧地看向身旁的黎夜光,她虽然神色平静,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异常,脸色有些发白,目光似有躲闪,指尖还微微颤动。
“怎么了?”黎夜光淡定地平视前方,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提到千佛窟就会情绪异常。
余白用手指点点她,乌黑的眼瞳里难得闪出一丝狡黠,他爽朗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也是第一次坐海盗船吧!”
“……”
她紧绷的神经倏然松弛,她真是过于紧张了,就余白这样单纯的大脑结构能发现什么啊。修壁画和娶媳妇就已经占据了90的内存,还有10是吃饭!
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坦荡,好像没有任何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高兴的时候就笑,生气的时候就面壁,每一点情感的变化在他脸上都会毫无遮掩地流露。就像他说他喜欢她,所以他看她的每一眼,都是满心欢喜。
黎夜光的脸不自然地红了一下,“我当然不是第一次,我和朋友玩过好多次了!”
船身再度从一端荡向另一端,猛烈的风吹乱了黎夜光挽好的头发,栗色的卷发拂过她秀美的脸庞,掠过她明媚的双眼……
余白痴痴地看着她,她为什么会脸红呢?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呀!
船身终于荡到了最高处,高得仿佛要冲上天,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是余白在西北很少能见到的南方初夏,日落的暖光将一切都镶上了金边。
这里有成荫绿树、绚烂夏花,还有她——金色的光影中,她的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是属于黎夜光独有的自信与飞扬。
余白过往的人生有过大风大浪,也曾踏遍高山荒漠,但他的生活其实很单一。一年有十个月他都待在洞窟中,北朝的浑厚色彩,唐代的富丽堂皇,五代的工笔重彩,宋代的柔和圆润……是他单调生活中的唯一变量。铅丹、石青、藤黄、白垩……是他在连天荒漠中唯一可见的色彩。
有时候余白都怀疑,自己怕是要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了。
可黎夜光却出现了,以前的他没有吃过那么多种冰淇淋,也没有坐过飞机、玩过海盗船,更没有尝试过被人放在玻璃房里“展览”,而这些第一次都是黎夜光带给他的全新体验。
他的那么多第一次都有她的参与,而她人生的精彩却并没有他的身影,即便是老实质朴的余白在此刻也有了一丝不甘与嫉妒。
他嫉妒陪她第一次玩海盗船的人!
超、级、嫉、妒!
“那你……”他喃喃地问,“在海盗船上接过吻吗?”
“没有……”黎夜光不假思索地回道,她的声音因为失重而被风卷走了一半,可余白却已经清楚地听到了答案。
他收紧手掌,牢牢抓住她柔软的手,余白还记得第一次和她握手时,他紧张得连一秒都不敢停留,可是现在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握住这只手。
黎夜光被他捏痛了,挑起眉梢去瞪他,可眼前的余白骤然放大,她双唇一热,毫无防备就已经被他吻住了。
余白裹住她柔软的双唇,想要将它们轻轻含住,可他笨拙的动作只是将她的下唇吸得酥酥麻麻的,就连伸舌头他也不敢。
其实双唇相触的瞬间,他就已经觉得一切太过美好,太满足了。
他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修壁画,还可以吃冰淇淋、坐海盗船,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亲到自己喜欢的人!
余白觉得这样的幸福感抵得上一百个锅贴加一百个汤包。
不不,还要再加一百个馍馍!
黎夜光只觉得风从耳边吹过,身体一会儿升入云端,一会儿坠入低谷,忽上忽下间她连呼吸都停住了,仿佛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空白的大脑。
多年前两位母亲的相继离开,让她深信所有感情都是骗局,都是以利益为目的的互利互惠,可感情真的是这样吗?
她承认自己为了修壁画欺骗了余白,可余白对她的感情也是骗局吗?现在的她,对他的了解、熟悉和认同,仅仅只是在维持骗局吗?
那么做局的人,也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吗?
也会因为片刻的喜悦而幸福吗?
是的,此刻的她竟然感觉到幸福。
原来能够给予她幸福感的,除了名利、成功,还有……这只小土狗?!
船身渐渐趋于平稳,然后缓缓停下,余白移开他的嘴唇,他的脸比落日还红,说话时嗓音都是沙哑的,“这、这样你第一次在海盗船上接吻,就是和我一起了。”
“是第一次哦!”
黎夜光歪头想了一下,唔,看不出来他还挺聪明啊!
后排的孩子们因为眼前的一幕哇哇大叫,“哎呀!这个叔叔和阿姨羞羞!”“他们在亲嘴!”“在啵啵啊!”
叽叽喳喳的叫声里,黎夜光的心中却闪出一丝莫名的得意,她扭头看向后排三个捂着眼睛的小屁孩,骄傲的下巴翘上了天。
老娘就是和人啵啵了怎么样?还是只帅炸了的土狗!超厉害好不好!等你们长大了,还不定找得到呢!
哼!
第二十五章 土逼之王
part25
苦难就是苦难,吃亏就是吃亏,欺负就是欺负,去特么的人生磨砺!
——《夜光夜话》
虽然在海盗船上,余白和黎夜光是一个勇敢、一个得意,可等他俩回到家里,冲动劲一散,气氛瞬间就变了。
首先是余白,他坐在客厅看电视,无论看到什么镜头,大脑都自动把画面改为接吻。男主女主接吻,男主和女二接吻,男主和男二接吻,男主和路边大叔接吻……
为什么大家都在接吻?!
余白羞得没眼看,捂着脸一不小心摔下沙发,爬都爬不起来。
爷爷说过,吻过女孩子就要负责。当然余白从没有过不负责的想法,只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符不符合黎夜光之前说的标准,自由平等他可以做到,三观一致嘛她也认同了他的原则,但灵魂契合……这个要求就有点高了。
黎夜光的灵魂,自信、聪慧、无所不能。
而他的灵魂呢……余白想了很久,只想出一个优点来——老实肯干。
那这算不算契合呢?
她负责睿智无双,他负责埋头苦干。
好像很互补啊!
余白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雪亮雪亮的,他觉得自己距离娶媳妇很近、很近了!不过都说结婚要准备的事很多,那是不是他现在就得准备订酒席了?
余白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敢去问黎夜光可不可以定日子,他在她房门前转了三圈,还是决定回房睡觉。
毕竟结婚是件大事,他们应该先见家长才对。
余白不愿意承认,那个敢强吻她敢自己,此刻害羞得根本没法和她面对面说话。
相比余白的羞涩,卧房里的黎夜光就显得很暴力了,她一边拿着鸡毛掸子狂敲自己的脑袋,一边转着圈子自言自语。
“黎夜光啊黎夜光,你疯了吗?一个小土狗强吻你,你不但不揍他,还洋洋得意?嗯?难道你的人生这么悲惨,就没有其他值得炫耀的事了吗?”
“你看你多了不起啊,上博的壁画都能找人修好!”
修壁画的人就是小土狗。
“你看看这次展览,一天就卖光了一周的票!”
观众都是为了看小土狗。
“……”
黎夜光气得把鸡毛掸子丢了!
她很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余白吻她的时候,她是有感觉的。
而她不原因承认的理由有很多,比如无所不能的黎组怎么会被余白这样的人诱惑呢?再比如她如此追名逐利,怎么能喜欢余白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呢?
早在上山的时候,黎夜光就下定决心只和余白进行简单粗暴的利益交换,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哪能想到事情会一步步走到如今,不仅余白怎么甩都甩不开,她自己还深陷其中。
这是什么孽缘啊!
不过话说回来,孽缘也是一种缘分啊。
对一个人动心,又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
黎夜光重新把鸡毛掸子捡起来,温柔地撸了撸,其实鸡毛掸子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啊!
因为开展第一天流量爆满,所以负责人事调动的高茜不得不赶紧从各部门抽调人手,加大对壁画展厅的监控和保护,忙到大半夜才下班。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大家都因为势头大好而精神抖擞,全员打鸡血。所以高茜即便偶尔对黎夜光小有不满,却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和手段。这家伙为了成功,真是什么主意都想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到。
只是此前c博三美无功而返,高茜免不了担忧余白的问题,她盘算着既然刘哥他们已经来了,是不是应该让余白搬出黎夜光家,和徒弟们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高茜打了电话过去,哪知电话一接通,她就发现情况不对了。
之前的黎夜光都是这么说话的——
“放心吧,他修壁画这段时间我就会把他甩开。”
“这个世界谈爱情还不如谈利益!”
“我要是一无所有了,我就去和余白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呢?当高茜提出可以让余白搬出来时,一向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黎组是这么说的——
“余白住在这里也挺方便,他去上博可以省不少时间呢。”
“他也不是很麻烦啦,每天给他买点好吃的就行。吃得多是多了点,但是好养得很。”
“虽然他看起来蠢蠢的,但人还蛮聪明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
就算高茜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也能听出她娇嗔的语气,这、这特么是在撒狗粮???
“黎夜光!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余白了吧!”这一事实犹如晴天霹雳,劈得高茜头顶冒黑烟,仔细想想,上次她喝醉时索爱不成、恼羞成怒,其实就是预兆啊!
电话那头的黎夜光虽然春心荡漾,但这点矜持还是有的,当即反驳,“哪有,人家只是就事论事。”
“……”高茜倒抽一口凉气,“你竟然说‘哪有’、‘人家’……”
“那我应该怎么说?”
“以前你会说‘滚犊子吧,老娘说正事呢’。”高茜毫不留情戳穿她矫情的面具。
“咳……”黎夜光轻咳一声,“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他那么土,虽然偶尔挺可爱的,但我们不是一类人啦!”
高茜呸呸吐掉一嘴的狗粮,打断她的碎碎念,单刀直入地说:“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余白的姑妈,你们家可不会是现在这样。而且余老爷子还认定了一切都是你爸造成的!”
“而你,真的能忘掉过去吗?”
其实高茜不提,黎夜光也没有忘记,只是现在的她因为那个吻沉浸在粉色泡泡里,而高茜的质问,无情地戳破了梦幻的泡沫。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最大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黎夜光,而他是余白,余家的第五代传人。
十七年前那个女人一跃而下,从此她的人生天翻地覆,黎夜光不会忘记父亲的离职,继母的离去,还有那些萦绕在她童年时光的噩梦。
那些过去将她从无忧无虑的孩童变成如今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也要成功的黎组。即便她日后成功了,就能轻易释怀过去的苦难吗?
更让黎夜光醍醐灌顶的是,就算她可以将过去暂且搁置,那余白呢?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她是谁,他知道的时候,那双澄净的双眼,还会像现在看她时那么明亮闪耀、充满欢喜吗?
拒绝回答的黎夜光沉默了良久,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另一头的高茜悬着一颗心焦虑地等答案,却等来了嘟嘟嘟的断线声!
“擦!挂我电话!你倒是给我一个回答啊!操你大爷啊!”
虽然没能从黎夜光口中问出具体答案,但高茜确认她和余白之间一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一连两天黎夜光都行踪诡秘,高茜去找她几次,不是说去见投资人,就是说去检测中心了,不过她既然能挂电话,可见想从她嘴里知道答案是很难了。
思来想去,高茜觉得还是余白靠谱,看他一脸憨厚,肯定有问必答!
等到午休的时候,高茜假借送饭的名义,溜去玻璃房把余白给叫了出来。
余白对高茜之前“打到你全家都不认识”的威胁心有余悸,见了她立刻保证:“壁画肯定能修好,你的私房钱不会出问题的。我爷爷上了年纪,眼神本来就不好,你稍微打一下,他肯定就不认识我了……”
“我哪敢打你啊,每天这么多人来看你,你少根头发我都会被大家踩死。”
现在的余白在高茜的眼里,就是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她松土施肥还来不及呢!
可摇钱树毫不自知,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有很多人看我吗?”
高茜立刻后悔来找他了,黎夜光是有答案不肯说,而余白呢,估计连答案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班里那种积极听课、认真做题,最后依旧挂科的学弱。
高茜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玻璃房外面那么多人,你看不见?还是你有特异功能,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其他的自动无视?”
“啊……”似乎是为了反驳她的话,余白的双眼突然睁大,以证明自己看什么都很认真。
高茜不屑地摆手,“你可别瞪眼了,我刚还看到逼王也来看展了,举个放大镜、眼睛瞪得和你差不多……”
“逼王是谁?”余白问。
“不就那个八卦村的姬川嘛!”高茜啧啧嘴,“你不是也见过,贼装……”她的话才说一半,余白突然抬起手来,指向高茜的后方,“是逼王啊。”
高茜全身一颤,僵硬地转过脖子,就看见了站在她背后一米的姬川。
作为一个敬业的逼王,姬川时刻西装革履,身上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瑕,彰显出他对自我形象的高要求,他走近两步,目光微微垂下,俯看着高茜问:“逼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