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同学,你怎么回事呢?坐下!”老师突然在讲台上嚷嚷。
我回头望了老师一眼,深吸口气,“对不起,我有事离开一下。”就没再搭理他,径自往外走,然后继续问,“打没打?”
苏婷电话那端的声音添了些许担心,“打了,手机关机呢,我刚刚巡堂的时候见他位置空着,以为他闹脾气没来。”
“嗯…”
“唉,没事的小花,”她听出我的不对劲,“你家韩亮人虽然小,但毕竟是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说不定塞车吧。”
“唔…”我因为脑子有些乱,也集中不了精神去听她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我现在一定要去找他,一定要去!“苏婷,那我先出去找找,有事再给你打电话。”
我便挂了线,明知苏婷说老公手机关机,还是拨打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老公说常用的号码一定要背下来,不用记录在手机里。他还说不能用关系词,譬如“亲爱的”、“老公”、“老爸”、“大姐”…说是以备万一遇上手机丢失,或者遇上骗子。
老公一向比我懂得多,他知道什么菜和什么菜放在一快煮会相冲产生毒性,知道衣服沾上污渍要怎么处理,知道痛经时怎样能让我舒缓的办法,还知道很多我匮乏的常识。
更重要的,他一向比我理智。
我早该察觉他的不妥…
我忿忿的再按下重播,讨厌那千遍一律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股湿意涌上心头…那一天,是你在我手心上写下你的电话号码,是你告诉我可以随时给你打电话,是你说我一定能找到你,是你说的,都是你说的。
韩亮,你这王八蛋,你骗我…
我越行越快,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更甚者,人海茫茫,我该去哪找?
无从找起。
我蓦地打从心底涌上一股悲哀,我发现…其实我没有想象中的了解他。
或者说,并未尝试过去了解他。去了解他的喜怒哀乐,了解他的思想,了解他的行为。
我甚至不知道在几年前的那个晚上,是什么驱使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那声…是不是需要帮助…
我拿着手机听着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眼泪默默布满眼眶,韩亮,你和我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一段距离么?
披上婚纱的时候,野猫戏谑地说,哟哟茉莉,你配不上他。我没有否认,对我来说,恍惚得像是一切都是梦,但年华作筹码,我把未来抵押给了他。
婚后,在无所谓之下终归掩藏着我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不去探讨他的过去,也不揭穿我的往昔。
他从不多说什么,默默包容了我的一切。
我…只是忘不了我妈去离婚签字的时候,特地为我穿了一件小洋装,有些冷淡的说,茉莉你听好,我们因理解而分开。
所以韩亮,我学不会怎样去理解你,我也会怕。
我乱糟糟地回想着老公这段时间的种种行径,从校门口走出来,沿着大街,疾速而盲目的找寻。
我不停地问自己,他现在在哪里,如果我是他会去哪里,我认知的他会去哪里,反反复复地一遍又一遍…原来,是我太习惯把一切交给你,我这个妻子,竟如此不称职。

走得累了,我突然想起老公这些日子为了能回到之前绞尽脑汁,又想起约翰说的一句话,揣着一丝希望,截了辆的士往火车站赶。
周二的车站,较节假日更为冷清,但人来人往的,依旧称得上是这座城市最喧闹的地方。
我有些茫然地张望着,想象这他突然从我身后蹿出来的样子。
太阳不知何时已升到半空,一束束金色阳光洒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放眼望去,亮得有些刺眼。
我从最东边开始望去,直到…
老公的大红书包仍是抢眼,乖巧地占据着他背后的位置,陪他一并静静的坐在出站口的花圃边上。只见他头望着火车站出口的位置,面容平静,但多少带着些…落寞。
我从没想过,在他身上看到这个词…他一向泰然自信。
我蓦地鼻子有点酸,吸吸鼻子,慢慢靠近他,他竟是失神得厉害,连我靠近也浑然不觉。我在他旁边坐下,边叹了口气道,“你就不怕被人拐了?”
若被拐了,我怎么办。
他微微一僵,然后维持那个姿势坐着,也不回头看我,依旧盯着出口的位置,突然扬起一抹看似无所谓的笑容,淡淡地说,“我只是突然想看看有没人…卖蛋糕。”
我只来得及强忍住汹涌而来的酸意,他的笑容终于添了几分光彩,“我刚刚一直在想,会不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还是来了,”接着他抬头认认真真地望我,“茉莉。”
阳光肆意,把他渲染得…太不真实。
是啊,我的老公,在某一个夜晚,突然变成了小孩。
我眨了眨眼,他说,“茉莉,我想吻你。”
“…”我无言以对…
我、我办不到。
他已是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自嘲的味道,“是啊,我们都办不到。”他缓缓地吸了口气,“我只是想不明白,这种事为何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接着他又沉默地望向火车出口的位置,慢慢地道,“世上太多变数,都是我们无法意料的,我们长不大了会怎样,你不爱我了会怎样,我都告诉自己那不可能。可是…”他突如其来地沉默,像是再挤不出一句话。
可是,你越来越不安。
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开口了又该说些什么,我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我觉得至少要将他从这种负面的想法中拉出来一点…鬼使神差地开口道,“熊猫男要QJ熊猫女,熊猫女抵死不从,抗争到底,你知道熊猫男说什么了么?”
他微微将头朝我偏过来一点,我便接着道,“熊猫男说,‘我靠,我们都快灭绝了耶!’”说完我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
“茉莉,”他默默接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第 19 章,第 20 章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听罢此话,眼泪愈发不受控制,一滴一滴涌出眼眶。
原来…我一直在等着这句话。
好像从某个时候开始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会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守在我身旁,对我一个人好。只是,他说了,我就信。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侧过身来面对我,然后伸出纤细的小手,仔细轻柔地抹去我的眼泪。
我看着他那稚嫩的脸庞认真而深情的表情以及情深款款的眼神…
稚嫩的脸庞认真而深情的表情…
情深款款的眼神…
“噗…”
我没忍住,喷了。= =~
“…”老公僵硬了三秒,三秒之后脸色蓦地变得乌漆抹黑,顿时添了几分窘迫,“你笑屁!”
我难以抑制的抖啊抖,又哭又笑。看着他已被破坏的深沉,还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别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吸了吸鼻子,再望着他一脸抗拒到底的模样,突然咬牙发狠,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睛一闭——就算妨碍风化把我抓起来我也认了!
死就死吧!
然后把嘴巴狠狠对上他的双唇,重重吸了一口,吧唧~
带着哭腔大吼,“妈的,韩亮,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就是尺寸太小,相契度和以前多少有些差异,导致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蹿乱蹦,以前习以为常的亲昵,都像是干着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丫的,太TM刺激人了…
“啪!”
我也禁不得吓,听到声响扭头一看,面前一个打扫广场的大妈,松弛的下巴夸张的张着,眼神惊愕,整个人石化状态,扫把如今躺在地上挺尸…
啊啊啊啊…
我虎躯一震,狂打了几下花圃里的绿化,捂住脸跳下花圃就往广场中间冲——
妈呀,我没脸见人了!
老公大致还在身后愣了三四秒,也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快快!跑起来跑起来…心里也多少松了口气…
韩亮,你怎能不知晓自己的好?
**
也不知是不是狂奔过度的原因,哪怕泡在麦当劳的空调里一个中午,走出来时脸还是红扑扑、滚烫滚烫的。
老公常以自制美食助我摆脱垃圾食物的诱惑,只是他今天坐在对面,看着我大快朵颐,脸上也有些怪异可疑的红晕。
苏婷又给我来了电话,担心得要死,我简单解释了下去处,就领着老公光荣逃课了。
下午陪着老公去了好几个地方,小时候也住在江北路那一块,都已经是老城区了,五年计划也推动了这个城市的发展,从前熟知的地方,如今也换旧貌换新颜,即便是熟知的人,也走了一批又一批,物是人非了。
老公就带着我在旧城区闲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猜他大致想找回一点过去的回忆,或许是他童年时的老味道,可是以前推着小车的那些叫卖的小贩哪里还见得到身影?流贩也只敢在夜幕降临之后,才敢出来赚几个小钱,不过是生计。
他抬头在那些拥挤的招牌之间探寻着什么,偶尔见到些什么,会稍微露出感慨的笑容,他又去了我们初识的那个地方,回头看了看在白天略嫌冷清的那间酒吧,“还在。”他突然说。
“嗯,还在。”很奇怪,认识他之后,我们就再没来过这个地方,也不知是不是寻求表现,都避免再来这声色犬马的地方。如今只怕是进都进不去…
最后他又去了向我求婚的那个地方,摸了摸我已摘下戒指的无名指,抬头望着我,说,“好了茉莉,再不济,也就请你陪我长大吧。”
我点点头,“好。”
**
回到家的时候,隔老远就听到家里传来的喧闹声。
钥匙一开门,孟川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转悠,叶楷博捧着碗在打蛋,程浩东在餐桌上拼老命揉着面团,苏婷拿着电话在说着什么,雯雯和美玉先前正在和小约翰沟通,打开门这会,小约翰正奋力爬上餐桌旁的椅子,然后站稳了插腰指示着程浩东什么。
听到门声,苏婷第一个奔了过来,搂了搂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就瞪了我老公一眼,说,“小滚蛋哪厮混去了?”
老公望望叶楷博,“管管你老婆。”
苏婷就重重哼了一声,“你小子一点也不尊师重道。老公,过来!”叶楷博好笑的摆下碗,苏婷已等不及,跑过去在他老公嘴巴上啃了一下,接着便挑衅的居高临下睨着他。
“小女子。”
我在旁边笑,下一刻程浩东满手面粉地跑过来,然后大掌往老公脸上使劲蹂躏了一番,弄得他脏兮兮的才假惺惺地抱住他,夸张的叫嚷,“亮亮,叔叔担心死你了!”
老公僵硬着脸,可就是推不开他。
晚饭过后,我们四家人闲啊闲的决定打麻将。
也不兴钱,就是一圈下来输的家庭要履行夫妻任务什么的,程浩东的兴致最高,至于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这就天知地知他知他老婆知不知道知不知了。
除了雯雯,其他坐的都为性别男,我本是坐在老公旁边。可摸好牌之后,老公突然豁出去了,大致坐在椅子上不够高也不够气势,索性召唤我坐下,然后坐在我大腿上。
我感觉程浩东抿着嘴抽搐了一下,也集中不了精神砌围墙,打出一个子,“我呸,韩亮你真不要脸!”
“碰。”老公面无表情的推到两子,然后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你管不着。”
几圈下来,我才发现我和老公都没做作业,一瞄时间,快十点了…
囧,当学生真不容易,叶楷博突然从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出来,“对了,茉莉,你们家那个小洋鬼子呢?”
我也感觉不对劲,跑到厨房厕所卧房里都找了一圈…没人…
很好,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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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到哪里去了?
约翰那混蛋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个头矮小一脚就被能踢进山里去,怎能这么没自觉,三更半夜的你说上哪去寻人?
倒也不知是老公细心还是视野较低,发现了从厨房垃圾篓旁拉曳至门边的一条水痕,我揣测着该不会是那家伙倒垃圾然后把自己当垃圾倒了吧,赶紧开了门,可是左右张望还是没个人影…
倒是垃圾袋大致被拖出去的时间比较晚,错过了上门清理垃圾的时间,黑色一坨杵在那里,仿佛在嘲笑约翰那低微的存在感。
我着实又开始紧张,毕竟这回是在自个家门不见的人,奶奶的,这要是约翰那小祖宗玩的把戏,看我不让他裸上身,裹着尿不湿上街溜达!
今天真是倒霉,心脏哪能禁得起轮番惊吓。
“大家手机都带上,两人一组,分头找找吧。”这地方毕竟是孟川的地头,他尚属冷静地开了腔,然后身后的人,就各自准备就绪了。
“等等。”老公突然搭话,然后比了比旁边楼梯间的某纸屑,摆放的姿势,倒是有几分刻意为之。老公便是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后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便由老公打头阵,推开旁边的楼梯间…
“啊!看不见!”美玉突然嚷嚷了一句,灯便应声亮了起来,唔…声控的。
果真,照明之下,瞥见在往上的楼梯口处,又铺洒着些纸屑。
影子恣意的交错在楼梯口。
这算是什么?诱敌深入?我被自个的想法囧到了。
照明虽然不成问题吧,但市区新建筑超过六楼基本都配备了电梯,而电梯的存在便直接导致这楼梯间的荒废,因而多少存在几分阴森感…
我揪住了老公的肩膀,雯雯靠我较近,便再朝我靠近几分,在旁边问,“阿花,我感觉怎么有点诡异?”
美玉莫名的瑟缩了一下,“我说,我们要不要去厨房拿几把菜刀防身?”
我唔了一声,然后戳了戳老公,“老公,呆会有什么不对劲,你先跑,留住青山,长大后再为我报仇!”
老公白我一眼,程浩东突然冲上来,一声震天大吼,“亮!你别怕!叔叔保护你!”
然后,整栋九层楼的声控灯…就真的全亮了。= =~
其实我觉得吧,人越长大,胆子就越小,懂得的事情越来越多,因而害怕的事情越来越多。走在路上看见狗,会怕它突然发疯,马路上的车开快点,会怕司机醉酒驾驶,会怕头顶突然掉东西下来,飞来横祸,怕生病,怕食物不干净,年幼时的潇洒,慢慢被时间消耗…我们,活得越来越谨慎。
程浩东的戏剧性演出让氛围缓解了不少,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害得全部人都小题大做。
索性全部人跟着那纸屑走上了天台,我扯着嗓子喊约翰!这家伙这些日子也吃好穿好,不会突然想不开吧…
“茉莉花!”突然一把成熟不少的声音,透着惊喜从身后那堵墙那边传过来,我听着有些不对劲,但那种特殊的外国腔调…应该是约翰没错。
“你搞什么东东?”我松了口气,随即脾气上来。
“不!不要过来!”大致是听到脚步声,约翰的声音里蓦地透了惊恐,然后像是斟酌了一番,“韩大哥在不在?”声音又添了几分询问,“韩大哥能不能过来一下?”
“…”
我呸!老娘年轻的时候,什么阵仗没见过?直接推开挡在我面前的老公,然后绕到墙后面一看——
“啊——!”我瞪大眼睛,光膀子男人!外国的光膀子男人!
我错愕了半晌,看着原本套在他身上的童装被他激增的肉体撑破,只剩下一小块破布遮住凸起的重要部位,原本的小T恤,竟是变成围巾套在脖子上…呃,还是说…项链?
便剩下那蜷缩而浓密的胸毛在晚风中随风飘扬,好不招摇。
不得不说女人的好奇心还是比男人重,纷纷跟着绕过来,“啊——!”雯雯瞪大眼睛,就往我身后一躲。
“啊——!”美玉也跟着一瞅,往雯雯身后躲。
苏婷愣了片刻,“哇——”了起来。
我感觉约翰在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得一双手遮住下半身重要部位。多少有几分壮观…
“茉莉!”老公先是皱眉,“后转。”然后就蹭蹭冲上去揪着他的破围巾往自己这边一拉,神情多少有些激动,“说,你干了些什么!你吃了些什么!”
“跟你们一样…”
然后老公像是想起什么,拔腿就往回冲,边下令,“茉莉,跟上!”
是!我严正以待跟在后头。
已是听到约翰大声喊了句“韩大哥”,人也像是从杯具中挣扎求生,跟上来了,我估计他是遮前面,所以…
真是便宜那群女人了!我忿忿想了想,听见一向斯文的叶楷博突然在身后怒吼,“周雯雯!你眼睛往哪瞄呢!”
**
老公开始把刚才所有的食物,吃过的没吃过的,都开始往口里送。
我决定还是先让老公试试效果…晚上一时兴奋,现在胃还撑得难受…余光瞄到约翰全身裹着大红毛毯,坐在大红沙发中间,正接受拷问。
“你怎么会出去?”
“倒垃圾。”
“那你干嘛上天台?”
“风把门吹上了。”他想起估计也是一肚子委屈,“我在外面叫,你们完全没人理我…”
“…”
我稍微反省了下自己,确实玩得有点兴奋过度。
“你可以按门铃!”
“笨啊,他身高够不到!”
“我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那感觉和先前的很像…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约翰莫名有亢奋,母语就蹦跶出来了。
“中文中文!”程浩东在旁搭腔。
“我怕有人经过,怕被看见,所以才上楼,又怕你们找不到我,留了记号…”


我瘪瘪嘴,拉回心思时发现老公突然不见了人,卧房门却紧闭上了,我上前敲门,过了会老公才开了条缝,然后把我拉扯了进去。
他身上穿着过大的T恤,裤子也大得夸张,大半截被他踩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更为袖珍。这…穿着完全是大人的尺码,我顿悟,他已是凝着眉头,义正严词地道,“等长大!”

第 21 章

看着老公认真的样子,我实在严肃不起来,尤其他现在一副欠疼爱的穿着模样,多少让人心痒难耐。
然而在他略带警告的眼神之下,我仅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凝眉:“好!”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老公抱胸坐在床边,脚自然垂在席梦思边沿,小脚掌应着时间,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床板,半低着头,只有紧抿的红唇泄露了他的紧张。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静静等待那个奇迹时刻的到来,每一根神经都微微紧绷着。
说实话我实在好奇人的身体怎么能在一瞬间缩小,然后又该怎样顷刻变大。
譬如我也好奇,耳洞是怎么消失的,消失的某东西又是如何恢复的…
><~
这种专注,即便是那一伙人在门外边的询问,也足以被忽略。
我望着老公,然后继续围绕着这件事思考着,事实上约翰那家伙真是太奇妙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胸毛竟然可以长得那么卷!那么长!
我回忆了下约翰的年纪…确实,都二十几年没修理过了。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一秒钟过去,十秒钟过去…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终于累积成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那啥老公…
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终于忍不住开腔——虽然打破这种充满期待的沉默,打击老公满腔热血的等待,着实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但是…
我咬咬牙,声音多少缺了几分底气,“我困了…”
我能先睡一会不…
他静静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掩不住的泄气和失望让人动容,害我于心不忍,原本慢慢朝枕头靠近的身躯又缩回来,舍命陪君子!凝眉,“等长大!”
于是我强令自己再打起精神,只是眼皮开始耷拉,一秒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我困得耳朵都像产生幻听了——
等~下一个天亮,把昨晚剥下我的衣服还我好吗…
茉莉…我像是听见人唤我,猛地晃了晃脑袋,又戳了戳他,弱弱地提议,“老公,你说咱睡醒了再长大,成么?”
而且上学后天天出状况这事,太悲催了。你说苏婷她老爸会不会一脚把我踢出学校啊?
他胸口憋了一个晚上的气终于缓缓吐出,点了点头,声音仍算得上温柔,“你先睡。”
这一刻我其实想说不的,想说我其实也就一般般的困,可是我身体却像有意识的慢慢卧倒床,也不知道是不是枕头不够松软,我迷迷糊糊的开口,“老公,能借肩膀给我靠靠么,我不会太用力的…”
我感觉他似乎又整个人爬上床,然后帮我盖好被子,长长的衣袖拂在我脸上,轻轻柔柔,痒痒的,他说,“好,你先等等。”
可我久等不倒,微微睁开眼,看见他站在床边,像放弃了似的开始换上先前给他买的童装睡衣。
我莫名感到心有些酸,可沉甸甸的脑袋迫使我眼睛慢慢阖上,又能感觉他小心的关上房里的灯,再微微打开门,客厅的亮透过门缝铺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