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那个尴尬啊,差点没把她噎着。
南宫逸有意无意的瞥向她,带着惯有的笑。
北堂景昊完全是在避开她,连北堂冥叫他,他也只是坐得远远的,完全不像和求过婚的样子。
北堂冥便是落英山庄的大当家,倒是个挺温和的人,有一妻二妾。
二夫人去的早,留下一女儿,去年嫁的人。三夫人娇小玲珑,也是保养得宜,显得年轻许多,育有一子,年方四岁。如今在姚果儿旁边活蹦乱跳,似乎很喜欢她。
至于大夫人,也就是北堂的生母,则叫华月,家里世代行商。
其实姚果儿不懂月华夫人居然允许丈夫纳妾,但毕竟是古人,其思想套路不予揣摩。
以上来自桃花的一线报道。
“落儿你多吃点。”
“好。”
“旭儿,别胡闹,到娘这儿来。”那三夫人小心的打量着姚果儿的神情,也大概是年轻,觉得她无害,才放松下来去管儿子。
“不嘛,”北堂景旭有点嬉闹着躲开丫头的捉拿,扯住姚果儿的衫袖,往旁边一坐,“我要跟姐姐坐在一起!”跟某人完全不一样。
“好,和我坐在一起。”
…
北堂冥像是习惯了,完全不在意幼儿的吵闹,看向姚果儿,“落儿出落得更动人了。”
“伯父客气。”
“旭儿,你吃饭小心点!”
“姐姐,你吃这个!”小家伙也挺贴心,肥肥短短的小手有点不稳地夹起一块肥猪肉往她碗里放。
“还有这个!”没夹稳,直接用手抓,鸡爪子。
“这个!”鸡屁股。
呃…真会挑。“谢谢旭儿。”小朋友的心意要领。
…
“落儿,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那可是江湖一等一的美人儿。”
“谢谢。”她“娘”,呃…没见过。
“云妹,儿子要管一下。”华夫人终于发话。
“是、是的大姐!旭儿你过来!”
“不要!”
“今年你多大了?”北堂冥又问。
“二九。”见到大家的安静,二八芳龄十六,二九不是十八么?搞错了?
北堂冥便笑,“十八了吧。”
“…”知道还问。
“那么婚事也该办一办了。”
“…”姚果儿因为鸡屁股没吃饭,没喷。
只能干笑。
“冥哥?”
“这婚事也拖了三年,是该办一办了。”
“我不同意。”
“昊儿,你昨日与爹说的话,是否还算数?”
北堂景昊本来在一边安静的坐着,站起来,也没看姚果儿,直接答,“算数。”
“那好,这事就由爹做主,把它办了。落儿,你看怎么样?”
“那个…”
“她不会同意。”南宫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抢了她的话,“伯父的好意,她心领了。”
北堂景旭见旁边站了个人,不高兴,“走!走开!”一个劲的推南宫逸。
蜉蝣撼大树。
北堂冥对上南宫逸的视线,明白了什么的笑,“落儿可是我在十三年前向她父母定下的,她也答应了。孩子,凡事有个顺序。”
好不容易儿子昨日找上他,说应了这门亲,多年来的心愿终于可了,他高兴。
之前落儿的一些事也都听闻过,不过,他一直相信,那对夫妻的女儿,一定也是个本性善良的女孩,今日他见她蹙眉,却仍咬了一口肥肉,仔细嚼过后还对旭儿笑,就确信了这一点,他喜欢这个女孩。
之前的风闻多多少少让他顾忌,儿子和夫人的拒绝最终是让他将此事暂且放下,想不到一趟三庄聚首,就所有事都解决了,他欢喜。
“伯父,南宫逸不稀罕这个顺序,只是我师妹也怕不领这个情。”然后看向姚果儿,用眼神警告她。心底闪过一丝紧张,她若是在这个时候答应,便是能光明正大的嫁给北堂景昊!
姚果儿还是只有一个念头——
好累。
33.回庄
南宫逸那句话一结束,全场就意外的安静下来,等她回答,只是北堂景旭对这气氛不大习惯,仍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的叫嚷着什么。
姚果儿至少觉得北堂冥对她还不错,也不想太让他下脸,但是原则上的问题却不可以,“伯父,抱歉。”
北堂冥只是疑惑,“落儿,是不是昊儿之前的拒绝伤了你的心?”
“…”
姚果儿沉默了一会,“伯父,落儿想问,‘这事也拖了三年’的原因。”
“这个…”
“伯父说不下去,但落儿心里却明白,三年,或者说两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姚果儿弯下身抱起了北堂景旭,冲他甜甜的笑,“我们的旭儿也四岁了,哦?”
北堂景旭也回笑得甜甜的,胖呼呼的小手圈着她的脖子,“四岁!”
“嗯,四岁。”姚果儿又看回北堂冥,“既然落儿两年的求亲没能让北堂景昊点头,没能让伯父伯母点头,没能让这落英山庄添个少夫人,而今一句算数就要落儿点头也未免太不公平。但落儿不是在求这个公平,只求一个自由。”
“你受委屈了。”北堂冥仍是以为她在耍性子,没放在心上。
但南宫逸虽没明显表现出来,却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挂上一个笑容。
只是那北堂景昊,僵硬着,屏着呼吸,和姚果儿怀中旭儿的娇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只是庆幸。”但嫁了也好,兴许就不用穿了。
北堂景昊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色苍白了三分。
“落儿?”意识到她语气中的不寻常,北堂冥疑惑了。又扫过大儿子的神情,竟是受伤。
原本以为儿子是想通了,同意娶落儿不过是道义上的承诺,他也许诺夫人让儿子娶了嫣儿,不分大小,只希望她点头。
今日一看,似乎很多东西都脱离了轨道,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昊儿,似乎是动了真情。
“伯父,你也听到了,这亲这怕是结不成了。我们落儿,也高攀不起贵庄大公子。”然后不着痕迹的将北堂景旭抱过来,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放到一边。
这家伙在莫依落的怀里蹭来蹭去,看着就不舒服。
“贤侄无须代言,”稍微端起长辈的架子,“落儿,之前是落英山庄对不起你,但这门亲事可是你父母定下来的。”他敛了一点笑容,“而你的名字里更是有一个‘落’字,这都是命中注定,你和昊儿,原本就是天生一对。”
“伯…”
“伯父,落儿的全名是莫依落,莫要依靠落英山庄,小侄觉得这样解释更合理。”
呃…居然和她想的一样,突然一声脆响,北堂景昊猛的掷了酒杯,便是一剑刺了上来,脸色铁青。
“哼,”南宫逸冷笑,“恼羞成怒了!”也便是迎了上去。
几声铿锵。
北堂冥一声怒喝,却无法阻止二人,但见二人都动了真格,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分开他们,便是跃向一边,手提起一张茶桌运气扔了过去。
景旭本是觉得好玩,一见扔了桌子才有点怕,往后栽进一直呆在旁的丫头怀中。
两人闪了桌子,才静了下来。
北堂景昊便没有再理他,往姚果儿那走近。
眼神严厉,薄唇紧抿,那气势竟逼得姚果儿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心跳也稍稍加快,没敢大力呼吸。
南宫逸上来阻止,但被北堂一剑生生震开了两步,皱眉,眼睛一眯,便又上前,北堂景昊又是一剑劈去。
南宫逸以阴柔为攻,硬碰硬自是略差一筹,又被震开半步,虎口处微微震动,他神色极差的松了松剑,没有再次进攻。
“莫依落,你可愿嫁我?”
看都不看南宫逸一眼,北堂景昊似乎在压抑,又似乎已经发作,那气息压得姚果儿透不得气。
开玩笑,真是一剑劈下来,谁负责?
姚果儿想着要不要用缓兵之计,她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但老天却偏偏喜欢给她找麻烦!
低下头没有直视他。
妈的,死就死吧,想了一想,姚果儿花了点力气才挺直了腰板,看着他,力保镇定,“北堂景昊,我已经说过了,答案,一样。”
然后又别开视线。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低沉却洪亮的声音猛的划破沉静。
“不巧,我北堂景昊却非卿不娶!”他偏要赌上这口气!
姚果儿难以置信的倏地对上他的视线,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才没有避开,“你——”
“做梦!”南宫逸怒气也蓦地上扬,打断姚果儿的话,眼看又要动手,北堂冥瞬间已在他面前,压制住他的动作,唤了一声,“贤侄——”
“昊儿!”月华瞪大眼睛。
“娘,孩儿主意已决,只有莫依落,才会是你此生的媳妇。”他没有看向华夫人,而是紧锁着姚果儿,再说出口的语气却是缓和了些许,“你做好心里准备了么?”
然后也不待她回答,转身离开。
**
那日不欢而散,继续留待落英山庄只是自讨没趣。
然而人还未启程,更多的事接踵而来。
先是第二日早晨,四面八方飞来几十只不知名的黑色鸟儿,每只嘴里都衔着字条,见到人就往下扔。然后就聚集在一起,在落英山庄周围来回的飞,在上空不停的盘旋,最终散去。
字条上面只是重复着几句话——
莫依落,我在等你。
莫依落,开始了。
莫依落。
姚果儿毕竟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震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无法告知自己这与她无关,毕竟她现在挂着莫依落的名字,背负着莫依落的担子,经历着莫依落经历过或未曾经历过的事。
不过一夜之间,北堂景昊的求婚似乎变得无关紧要。
再来就是子翔山庄里来了飞书,说是萧若蝶的病情突然恶化——便是想起那个脸色苍白,有着先天心疾的女子。
便没有等到苏映彩,就再次上路。
姚果儿自然跟着。
北堂景昊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变化又似乎变了许多,他坚持给姚果儿配了一匹性子相较温顺的母马,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他对南宫逸说,“你是神医,不急在一时。”姚果儿听出来那是要南宫逸赶路的时候悠着点让她休息好。
他对她说,“等我。”
她本想说不,但最终没说出口。情况似乎复杂到已经不是一个“不”字就能解决的,但她还是浑浑噩噩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记得野猫有时气不过吼她,“你为什么还不懂?”
她现在也想问自己,只是,她更想问北堂景昊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娶她。
爱么?太难,她不懂。
赶路的时候南宫逸没怎么说话,难得的沉默,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骑马也不像想象中的难,马儿很听话,跟烈逐相处竟也是意外的融洽,大约是母马的关系。
果儿叫它子曰。
在子翔山底的时候,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悲愤地冲着她一剑过来,子曰受了点惊吓,但姚果儿紧抓着缰绳没摔下来。
南宫逸阻止了他,那男孩的眼里除了满满的悲就是满满的恨,那恨意逼得姚果儿一个激灵,心猛的一跳。
然后他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莫依落,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把剑,全然不符合他的年龄,过大也过于笨重。满脸的污垢,瘦弱的身形。
南宫逸皱着眉点了他的昏睡穴,又不经意的把了一下脉。哼了一声,还是将他带回了子翔山庄。
姚果儿安抚了一下子曰,在马背上一直想,这个男孩是谁,为何要杀莫依落。
可以确认她没有招惹过这个孩子,那么,又是莫依落惹的祸吗?
心里,便升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
没有叙旧。
萧若蝶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不知道为什么,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男孩也苏醒过来。
而藏在男孩衣衫下的,是满满的鞭伤。
鞭伤。
一切都乱得一塌糊涂,糟得姚果儿见到柳非的时候只想踢他去太平洋,解私恨。
但最终没能忍心踢——柳非憔悴了许多,她倒是油光满面,没办法下手。
柳非一见到她便是跪下,激动却也收敛,愣是一句话也没开口。
后来听到他说,“对不起。”语调里带着些哭意。
她没有说没关系,只是扶了他起来,叹了一口气。
事情便到此结束罢。
好儿大约是长身体的时候,居然胖了一点,让她心里又是一阵不爽——小姐在外受苦,当丫鬟的居然在长肉!
但毕竟是女孩子,不能说她胖,只是那圆润润的脸庞被她狠狠的掐了好几个回合,解了点气。
睡着之后梦见了一大群黑色的鸟。
在飞。
34.夜会
姚果儿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之前被孤立的状态了,回来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看她,包括南宫逸、唐灵婶婶和狐狸大叔。
好儿婉转的告诉她,这是因为那个孩子苏醒过来的缘故。
那孩子叫秦释,醒来之后没来得及喝口水仍是叫嚷着要杀了她。
那个她,红衣飘飘,拿着鞭子,灭了他的门。
就在姚果儿和南宫逸离开落英山庄的那天,秦释一家十一口,只剩下他独活。
师父封锁这个消息,许诺他会给他一个交代。
但师父没有来找她,而她这落英阁,也便成了闲人莫近的地方。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反正她那些日子跟谁在一起,大家心里清楚。
姑且不论杀人者是谁,所谓斩草除根这句话无论坏人好人都应该知道,好儿说,少爷帮他疗伤时说了,那伤口不足以致命,是故意留的活口。
一个穿着红衣使用鞭子的女人,摆明了是冲她而来。
至于活口为什么总是小孩,她稍微分析了一下,小孩符合这个“根”字,其可塑性高,学习能力强,性子往往未定,经此一役,通常会性情大变,此变法又能够六六无穷。
以故事的可看性为基准,长大后的小孩就是上门寻仇的最佳选择,当中又以男性为上佳,最终手韧仇人还能抱得美人归,成为江湖上一美谈。
但前提是,不要报错了仇。
她不是秦释的仇人。
…
呆了一下,心情蓦然沉重了起来,她真的不是吗?既然那人冲着她而来,秦释一家很可能是为她而死。
为何不直接找她?是怕打不过她么?可笑,现在的莫依落,连鞭子都抓不稳!
姚果儿握了握拳头,暗自下了个决心。
她要习武!
后来知道柳非当时贸然离开马车是为了寻亲,这又是另一大俗套,姚果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是赵毅仿制的玉佩,骗了柳非。
妈的,一肚子火。
姚果儿恢复了晨跑的习惯。
偶尔会跟在好儿身旁学点针线,绣了两朵牡丹,几只蝴蝶,倒也活灵活现的,逼真。
更多的时候,便是跟着柳非学武,她学的很快,不仅因为她聪明,而是这身体仿佛是有记忆的,动作到位,力度也有。
但也只限于拳脚功夫,一动真气胸口仍像以前一样,被什么堵着,气闷,生疼。
她试着最近的事联系起来,谁杀了秦释一家?谁在等莫依落,什么开始了?
但始终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只能坐以待毙,又是“只能”!
后来她握住了莫依落的鞭子,很精致,比起封毓辛的的细腻又是不同,暗红色的鞭柄,透着些邪气也透着些霸气——天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细看才知道,鞭身上带着些刺刺的突出来的东西,摸的时候没什么并不刮人,但抽在人身上…
这样一个莫依落啊!
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封毓辛的鞭法,仍是记得。
她突然想知道,莫依落为何要杀封毓辛,而封毓辛为什么会教她鞭法,毕竟他也说过等她。
又将鞭子挂在自个闺房里的墙上。
缠绕一圈,圈住了她的思绪。
子曰没被饿死,南宫逸还记得让人给它喂食,没办法,它跟烈逐好上了——这是好儿的说法。
马儿谈恋爱啦,只是想到它们俩主人的关系,才有了笑意。
好儿每天都将庄里的消息告诉她,有时是庄外的。
秦释没有再来找她麻烦,估计是不知道她住哪,毕竟她这落英阁在最里边。
又或者他在跟谁勤练武艺打算一举灭了她。
南宫逸是狠了心让她自生自灭,又或者说大发善心没有来骚扰她,其他人也是。她虽然想念人群,却也乖乖的呆在落英阁,习武。
等到练两下子就满头大汗的时候,才惊觉,入夏了。
子翔山庄的夏天倒也不会太热,但仍是让姚果儿难受,她一向不大喜欢夏天,总是懒洋洋的过,但现在还不能懒——要给自己扇扇子。
好儿也是离谱,给她找了把娇滴滴的那种圆扇,扑了十几下只有一点风,还累坏了自己。便责令她弄来一把大蒲扇,和着子翔山上的自然风,日子倒也能过。
子翔山总是有风。
所以,当身后多了一个热源的时候,姚果儿马上就醒了。
“你还活着?”
“嗯,没死。”
是颜楚。
心里颇为感触,竟是有些想他。
即便他的神出鬼没,也成了一种习惯。
姚果儿讨论已经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了,“很热。”
“的确。”
“所以?”
“舍不得。”颜楚紧了紧搂着她力道,头还往她颈间埋了埋。“我想你。”
呃…
姚果儿觉得更热了,脸有点烫。
“颜楚——呃…”
颜楚仍是抱着她,但右手却夺过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蒲扇,轻轻的帮她扇了起来。
稍稍僵了一下,有点点感动,却更是奇怪他的举动,印象中,他不是个这么体贴的人。
而下一刻,颜楚停止了动作,坐了起来。姚果儿便也坐了起来,面向他,月光下他的容貌看不清楚,笑容却那么灿烂,透着月光感染着她,带着他特有的味道。
他今天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平时的很朴素,刚才透过手感触感,柔韧细腻,是上等的料子。
他的眼睛亮亮的,对视的时候,姚果儿有一阵恍惚。
接着他指了指屋里,姚果儿看过去,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堆在桌面,像是一个麻袋,看不出里边装着什么。
他笑,解了她的疑惑,“银子,都是碎银。”
“为什么?”
“用。”
姚果儿真想试试自己身手练成怎么样,但想想应该打不过,也便罢手。那么大一袋…忍不住问他,“不重吗?”
“重。”
“那真是难为你了。”嘲讽颇重。
“嗯。”
“…”靠,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这次是哪偷的?”又惹了什么麻烦?
“我家。”
“原来你有家!” 颜楚给她的感觉太过随性,也太过神秘,便徒生这般感慨。
“…”
只见颜楚在一瞬间呆住,像是那段漂在水面的日子里一样,完全呆滞的感觉。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夜,月光下能模糊的看到他突然失神的眼睛。
意识到不对劲,姚果儿试探的弯了弯身子,“hello?”
之后的两次见面他都没有这种状况,此次速度之快,堪称榜首,稍微有点担心,正想拍拍他让回神,颜楚又往常般的笑,“嗯,有。”
“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见他又给她扑了两下扇子。
“嗯。”
“…”他又呆住了。
于是夺回他手里的扇子,自己扇了起来,开口,“我不需要那些钱,你带回去吧。”
“那就扔掉。”
他又回神,来抢她的扇子,她避开,他不放弃又争,几下来回,两人便笑了起来,姚果儿将扇子扔给他,他继续帮她扇。
“银子重。”
“同感。”
“所以你自己扔。”
“那就不扔。”他笑,“小莫,你怕不怕死?”
“我记得你问过这个问题。”
“想起来了,那不用答了。”
“…”姚果儿一拳上去,他没避,受了,仍是笑。感觉是在嘲笑她的花拳绣腿,算了,不和高手过招。
“为什么不在早上出现。”
“有人。”
“你见不得人?”
“不喜欢。”
“我也是人。”
“你不同,我喜欢你。”
…
姚果儿瞪了他一眼,“上次却是白天。”
“有人。”
“原因?”
“好玩。”
“…”姚果儿下了床,抓起那袋东西往他身上扔,沉甸甸的,但拿起来却算轻松。这就真的奇怪了,莫依落的力气明明很大,这一拳过去,少说也该喊一句,但颜楚愣是没反应。
他接下袋子,放下扇子,然后躺下,问,“你还睡吗?”
“睡。前提是你走。”
“小莫,你会想我吗?”他没理会她的话,冒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