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脸,却觉得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道:“算了,停一下就停一下,但到日落必须得离开,过了投胎的时辰,你可能再要等机会。”这句话是对小黑说的。
小黑怔了怔,然后用力的点头。
一个神,三个魂,就这么诡异的聚在一起。
小黑一直盯着那草屋,他觉得在投胎之前至少要想起一些事来,很重要的事,但小白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在旁边闲闲的哼着小曲。
红绸看着他们,在她眼中,离魂只是这世间最底层的灵魂,不完整的,也是最难琢磨的,看不见喜怒,同样的也不能推断前生今生,所以当小黑围着草屋转时,她忽然有个想法,这么气息揉合的魂会是谁?会不会他就是风畔?
“你不过是缺了记忆那片没有拼凑起来,我可以帮你。”她上前道。
“怎么帮?”
红绸笑:“我虽然不懂离魂,但我知道如何结魂,记忆那片虽然对要重新投胎的离魂来说可有可无,但既然你想知道你忘记了什么,我就帮你找回来。”
“真的?”小黑的魂又荡了荡。
红绸没答,却已经开始默默念咒。
可能本来就是一体的,看着红绸的举动,陈小妖多半已猜到了她的用意,她看向小黑,难道她真会是风畔?
咒语带着神力片片飞散开,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属于小黑的记忆,陈小妖看着,小白也在一边看着。
然后猛然间小黑的身影淡去,竟像要消失不见。
“不好!”小白大叫一声,抓住小黑的魂迅速的移进灯笼里,总算灯里的火光还亮着。
“怎么回事?”陈小妖看着闪动的火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红绸停下来,方才寻找记忆时隐隐的有一股阻力,她眼睛猛然看向小白:“你为何阻止我寻魂?你究竟是何人。”
小白朝后退了一步,淡声道:“不过是个接魂使而已。”
“接魂使?为何魂魄中带着魔的气息?”红绸道。
陈小妖一惊,抬头看向小白。
小白只是笑:“这离魂界中什么离魂没有,有魔的气息很奇怪吗?”
红绸无言,的确,这里是混沌,天上人间什么样的苦难,什么样的爱恨都包容在里面,为何就不能有魔呢?
“但你为何要阻止我?”她道。
“投胎的人要记忆有何用?”他反问。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害怕,”旁边的陈小妖忽然说话,“你是怕他想起什么吗?”
小白转过头,没有面目的脸,对着她。
“你在怕什么?”陈小妖问道。
半晌。
“跟你有关系吗?”小白回过头去,低头看着手中的灯笼。
“万一他是我要找的人呢?”陈小妖上前一步。
“他不是。”小白直接道。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他停了停,“因为他不过是个可怜人,既然忘记就不要再记起了。”说着他摊开手,白色的手,手心里一片黑色的烟尘。
“这就是他的记忆,我清楚他不叫风畔,”说着又合上手,“你们要找的人可能在我来路的方向,那里的众离魂中有一个离魂的身上隐隐罩着光环。”
“你说的可当真?”红绸冲上去问。
“当真。”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陈小妖问。
小白一笑:“离魂界的事情本来就不能为外人道,但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个人的所在。”
“我们走。”除了神,谁身上还会在离魂界里有神光护体,红绸几乎肯定那是风圉,拉了陈小妖就往小白来时的路方向而去。
陈小妖随她走了几步,下意识的又回头看看,看看小白手中那微弱的火光,然后终于转回头去,随红绸离开了。
小白看着他们走远,低头又看看灯中的火光,半晌才抬头看那座草屋,脸上还是看不清什么表情,最终叹了口气,哼着那首小曲,慢慢的走了。
走开几步远时他伸手轻轻的一挥,那座草屋就轰然倒下,他也不回头,越走越远。
地府。
即使点着灯,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小白提着灯笼站在奈何桥上看到王婆坐在桥栏边磕着瓜子,他就站着,没有再往前去。
到了地府,他依然没有眉目,像一缕青烟,无声无息。
“来了啊,”王婆终于看到他,眼睛同时看到他手中的灯笼,道,“不容易哦,不容易。”说着拍拍手,站起来。
她并不去接灯笼,而是去翻被她坐在屁股下面的一本黄旧册子,然后问小白:“那离魂叫什么?且让我看看他的来世命数,我好安排。”
“风畔。”小白淡声道。
离魂界(三)
“风畔啊,”孟婆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然后摇摇头,“可惜了哦。”动手开始翻那本黄旧的册子。
“风畔,风畔,”她边念边找,然后停在一处:“有了,把灯笼给我吧。”她冲小白伸出手。
“是什么命数?”小白忍不住问了一句,手中的灯笼没有递上去。
孟婆笑了笑:“接魂使不该问这些的,别人的命数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白白色的魂飘乎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把手中的灯笼递给她。
孟婆看着他,可惜他没有眉目,就算孟婆这样的上仙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于是她笑笑的接过,挥手道:“你的任务完成,离开吧。”
小白点点头,缓缓的转过身去。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年纪大啰,”孟婆忽然道,急急忙忙的叫住小白,“我的孟婆汤还煮在锅上呢,可能要烧干了,你在这里替我看着,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下了奈何桥去。
只剩小白,站在桥头,看着那本翻开的黄旧册子。
仍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奈何桥下众鬼看守,何需他守在桥上?
于是,又回到了离魂界,他回头看着身后渐渐消失的地府幽暗光亮,越来越远,终于完全消失,有一瞬间,他不能适应离魂界无边的黑暗,但再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可以看清这离魂界里的萧瑟。
空气是冰的,不同于地府的幽冷,他是离魂,并不会在意这样的冰冷,任其穿透自己。
走了一段,似乎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他又看到了那座被他推倒的草屋,那透明的魂就站在那里,还有那红衣的神。
一个几乎看不清,一个太乍眼。
“你骗我,哪有周身有神光护体的离魂?”陈小妖第一个冲上来,“我问了很多离魂,他们都说没有,你在骗我。”她手伸过去想揪住他,但两人都是魂魄,就这么生生的穿插过去,像影子与另一个影子擦身而过一样。
小白没有动,也无需动,只是看着陈小妖绝望的脸,他微微的侧着头,轻声问:“遇到又如何呢?”
“遇到?当然是救他出去?”
“出不去的,”小白冷冷的笑,“出去就再次散成碎片再回到这里。”
“那我陪他在这里。”
“两个魂吗?在这个无边黑暗里?”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无边的黑暗,“这里没有边际,没有时光流动,任谁在这里都会绝望的。”
“我不在乎,只要能见到他,”陈小妖又在哭,却仍然不会有泪,只是睁大了眼,以前的单纯无知全都化成绝望,她不再是那只妖,也不是魔,只是一缕绝望的魂,已毫无生气可言,“你说他为什么让我活着,我这个样子,上天入地与在这里有什么区别?所以,我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小白看着她,看着她哭,看着她怎么哭都没有泪,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是白色的魂魄微微的震动着,像被风吹动的白帆,一下又一下,然后又忽然停了,他抬头看向那边看着他们的红绸。
红绸也看向他,脸上是难以琢磨的表情。
“四月初三,”他说,对着红绸,也是对着陈小妖,“风畔会转世投胎,南宁祝县,陈家。”说完,冲红绸点点头。
红绸半晌,也点点头。
人间。
四月初三。
南宁祝县陈家,出生了一名女婴,出生时并不啼哭,养到三月大仍不会动,也不会哭,如没有魂魄的玩偶。
一年后,女婴因为下人疏忽滚下床,忽然啼哭,之后如常人般,能动,能哭,陈家大喜。
地府。
奈何桥。
孟婆看着那个面如焦炭的鬼差。
“孟婆,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只有一年寿命,会跌下床摔死的吗?怎么没死?”鬼差不解的翻着一本黄旧册子。
孟婆笑笑:“可能命数变了吧,这天地间的命数啊,本就不是一本小册子可以掌控的。”
离魂界。
小白看着头顶的那点光亮。
天亮了啊。
他低着头,应该是在笑。
红绸无声无息的现了身。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照做了。”她说。
小白点点头:“怎么样?那个身体可适合她?”
“就算不适合她也挣脱不得,我已封了她的魔力。”
“记忆呢?”
红绸没说话。
“没封吗?”
红绸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风畔,你何苦?”
风畔还是没有眉目:“那又能怎样?”
“你可以再投胎转世,这离魂界保全了你的元神,你可以像其他结成魂的离魂那样投胎转世。”
风畔摇摇头:“我宁愿在这里漫无目的过下去,也不要再忘记。”第一次忘记,再记起时痛彻心扉,他不要再来一次,肉身可以没有,神力可以没有,记忆化成灰,却也要记得。
“回去封了她的记忆吧。”他幽幽地说。
红绸猛然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晶亮的东西。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成魔吗,风畔?”她说,“因为情念,欲望太过强烈却不可得,就算我被封在小妖的体内,我也念念不忘,但现在看来,我输得彻底,当年的神魔大战,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风畔没作声。
“我不会封她的记忆,要痛就一起痛,没有必要你在这漫天的黑暗中苦苦挣扎,而她继续无忧的过下去,我做不来,”说到这里眼泪已经被逼了出来,“我会想办法救你,无论用什么方法。”
说着再也不看风畔,隐去身形。
风畔半天也没有动,离魂界的风“呜呜”的吹着。
“离魂界,深无边,魂飞魄散无穷尽……”有离魂在轻轻的唱。
墨莲(小黑番外)
他是赤霞君最小的儿子,刚出生时他是一朵全身墨色的莲,常在父君的莲花池中嬉戏,总是让随他一起玩耍的下人们在满池的莲中寻找他的所在,乐此不疲。
从下人们那里听说,父君出生时也是一朵墨莲,所以众神里就有人传说,他会是最有望接替父君成为赤霞君的人。
满五百岁时父君请了天上的众仙来给他作寿,众仙欣然而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吧,当时的她已经是天帝新纳的妃子,一身荣光,万千妩媚。
五百岁,在仙界不过少年人的年纪,他不喜欢大殿里的热闹,便化成了莲在池中睡午觉。
不知睡了多久,应是天色渐渐暗去了,他从众莲中露出头,看着暮色黯淡,然后一抹纤细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由得定睛看过去。
一身白衣的女子,头发梳成了高高的髻,立在池边。
他经常听父君回忆千年前去天宫做客,嫦娥仙子在众仙面前起舞的身姿如何美丽,现在看到这一女子,不由怀疑那就是嫦娥。
女子并不在起舞,只是看着满池的莲花,露出绝美的容颜,他几乎看痴了。
然后,她终于发现他,池中最美的一朵墨莲,轻轻的凑过身,想闻到淡淡的清香。
如果他是人形,他一定会面红耳赤,还好他现在只是朵莲,墨色的莲。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女子弯□时掉进了池中,她顿时一阵惊慌,那是只簪子,天帝送她的定情信物。
她默默念了咒想要下水寻找,然后他现了身。
“你不要下水,污了你的衣裙。”他说,一身黑衣立在水中,定定的看着她,“我替你找回来。”
她又是一惊,然后点点头,看着他沉入水里。
不多时,他捧了那簪子浮上来:“是这个吗?”
她欣喜,忙点头。
“我替你戴上。”说着拿了簪子靠向她
她向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怯,然后看他一脸失望,拿着簪子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过还是个孩子,她有些不忍,便又侧过头去:“戴在这边。”她说
他转忧为喜,高高兴兴的替他带上簪子,嗅到她发间的清香,脸顿时红透。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他。
“君莲,”他说,“你呢?”
“我……。”
“朝容。”在她要回答时,身后有人唤。
她回头,他也看过去,是个气宇不凡的男子,他认识,那是天帝。
“朝容,怎么跑来这里,进去吧。”天帝冲她招招手。
她一笑,万般温柔,为了那个唤他的男子,然后回头看他一眼,匆匆去了。
他眼看着他们走远,嗅着指间的余香,第一次尝到妒忌的味道。
他一千岁时上天宫朝圣。
那时的他已经是个翩翩美少年,众多仙家都想把自己的女 儿嫁给他,但父君帮他定了天帝的女儿。
天帝的女儿不过四百多岁,还是个小女童,当时天帝病魔缠身,他在天帝的床塌旁行了礼,然后看到朝容牵着女儿走了过来。
五百年不见,她依然美丽,只是眉宇间的怯意已淡,取而带之的是一股凌利之气他不喜欢这股气质,但他仍是痴迷般看着她。
“那以后就是你的妻,”天帝没有注意到他的分心,手指颤抖的指着那女童,“我的女儿。”
他这才回神看过去,是个表情冷淡的女孩,眉目像极了她的母亲,只是他丝毫没觉得心动,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天帝邀他在天宫住上几天,他欣然同意了。
浩淼天宫原比父君的赤霞宫来的气派,他一路看,一路玩,路过天池看到那满池的白莲时他想起了那时的她,低身轻嗅莲香,那般美丽,然后猛然间相思涌出,他忽然很想见她。
而她像是知道他所想,在天池的另一头缓缓而来。
“君莲,好久不见了。”她依然一身白衣,冲他嫣然一笑。
别人都唤他“君少”,她却直接唤他名字,他胸口不觉一颤,又是满脸通红。
“朝容还是这般美丽。”他看着天边的朝霞仙子起舞,像是在夸奖朝霞美丽,又像是在夸她。
她轻笑,也看过去:“美是美,不过再美也是过眼云烟,可惜了。”
“什么意思?”他看向她。
她忽露悲凄之色,转而轻声低泣:“天帝病重,恐不久于世,以后我孤儿寡母该有多可怜?”
“如何可怜?”看她哭泣,他慌了手脚,采了手边的莲叶,化作碧绿的帕子递给他。
她嘤嘤的哭,碧色的帕子纠作一团,却不发一言。
他发急:“朝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终于说话,垂眸道:“天宫之事,少君还是不知道为好。”
她又唤回“少君”,人转身欲走。
他咬牙,一伸手拉住她,手中触觉如一盈碧水,柔软无骨,他心里一荡,情难自已,手中一用力,即将她拥在怀中:“到底何事?”
她却慌张,手轻垂他的胸口:“不可这样,放开我。”
香馥在怀,他怎肯轻易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她猛地一震,用力推开他,微怒道:“休要胡说,我是有夫之妇,又是你的岳母,你怎可这般大逆不道?”
他向后退了一步,看她发怒,有些无措,就如那年他要替她戴上簪子那般不知所措。
“我,我。”他说不出话来,方才说“我喜欢你”的勇气顿时消失无踪。
好半天,他垂下手,道:“曾经沧海,我不会娶你女儿的。”说着甩手而去。
他违了天帝的意,当日就与天宫取消了婚约,父君大怒,收回了他继承赤霞君 的姿格,被流放人间。
结庐在一处深山间,他依着一个莲池而居,放下名利,他异常轻松,每天与莲花为伴,想着初见朝容时她发间的芬芳。
从不后悔,即使永远留在这里也不悔,然而还是会想着她,那美丽的容颜,那悲伤的眼,那天她哭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想。
直到有一天,苍天忽然黯淡,雷声阵阵,他望着天空,看到一张扭曲而哀伤的脸。
天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前来探望他的娘亲说,天帝驾崩了。
天帝驾崩了?
忽然间,他好想见她。
于是,他逆了天命,冒了被天兵发现的危险,来到天宫。
天宫依然华丽无双,先帝既崩,新帝初任,一派新气像,唯独不见她。
他不敢到处打听,又不甘未见到她人就离开,然后听到一群过路的仙女说她被囚禁了。
囚禁了?为何?晴天霹雳般。
他随即拦住了那群仙女,原来不过是宫中的纷争,天帝的大儿子称帝,因此囚禁了同样有继承权的她的女儿,成者王,败者寇,天上人间都是如此。
他想救她,但又哪里敌得过这天宫众仙,所以他化作莲花,隐在天池之中,伺机而动。
昼夜交替时,虽然天宫依然如白昼,但神仙也有休息之时,天边凤鸟睡去,众仙也睡去,他现了身,往天牢而去。
天牢不过是一处结界,隔着结界,她看到她怀抱着女儿,披头散发,神情呆滞,还哪有往日的风华。
万分心痛,他施了全力,以身体为刃,生生的劈开结界,赤霞一族与天帝平级,他是下代赤霞君的继承人,法力自然不可小觑,堂堂结界怎难得住他?然而结界需由上仙的鲜血祭,所以劈开时,他已浑身是血,摇摇欲坠。
“随我走。”他颤着声音。
回到人间,恍如隔世,他施法消去了三人的行踪,隐在山间。
“你何苦?会牵连你赤霞一族。”她看他浑身浴血,哭道。
“那又如何?”晕倒前,他终于吻了她,如痴如醉。
第二日,他醒来,父君捎信来,赤霞一族与他再无瓜葛,生死由他。
他只是淡然一笑,看着她道:“朝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可好?”
朝容先哭,后笑,点头。
就是那山间的茅庐,成了三人的家,有生以来,这是他最快乐的时光,然而每当朝容抬头看着天空时,他看到她的眼从未有过的晶亮,心里就隐隐的不安。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住问她:“朝容,你要什么?”
“我要我的女儿做天帝。”那一刻,他又从她眼中看到了那股凌利之气,像一把利刃,穿透了他,冰冷异常。
“与我在一起不好吗?”
“好。”
“那为何?”
“我怎甘心像个凡夫俗子那般 活着,要知我曾是天宫的妃子。”
“做凡夫俗子不好吗?”
“不好,不好。”她尖声的叫,往昔的柔美在他眼中碎裂。
“你要我做什么?”他泄了气般,原来,这一切不是她要的。
“我要你与我冲上凌霄,杀了新君。”
“朝容,你疯了。”他大惊失色。
“我没疯,”她冷冷的看着他,“是你从不曾了解我。”
“不了解你?”
“对,”她道,“我感谢你将我救出来,但我再也无法忍受住在这里,我要夺回我的一切。”
“那你可曾爱过我?”最后一刻,他绝望的问她。
她凌利的眼中终于现出些许柔光:“爱,从第一眼起。”
他苦涩的笑:“好,有你这句话,我死也心甘。”说话间,他以手为刃,将她劈晕过去。
几日后,天帝在喝了用天池水烹的茶后,毒发身亡。
又是几日后,因为新帝无后,所以先帝唯一女儿登基,成为新一任的天帝,新帝之死成了悬案。
仙界众说纷纭,传的最多的是,那日将朝容母女救走的君莲化成毒莲开在天池中,天帝不察,喝下有毒的天池水才毒发生亡,更有人说,那是君莲与朝容合作的阴谋,目的就是让朝容的女儿称帝。
一时之间,越传越烈,直到传入赤霞君耳中,他亲自抓来儿子,在凌宵宝殿与众仙对持。
君莲不肯下跪,只是遥遥的看着坐在新帝之后的朝容,幽幽的笑了。
“是我所为。”他承认。
众仙哗然。
“是我觊觎朝容的美貌,所以将她抢了去,但她宁死不从,说就算老死在天牢,也要做天宫里的人,于是我憎恨起天帝,我不仅要杀了他,我还要毁了这凌宵宝殿,”他眼睛始终盯着朝容,“到时看你还怎么回到天宫去?”他说话时隐隐有疯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