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我自己。”
“该死的为自己,”我轻敲他的胸,“报仇的方式有好几种,宝藏就在图坦国墓藏之下,谁会傻到让全天下的人去挖自己家的祖坟,耿千柔,你真以为我傻的吗?”
我感觉小丁的身体微微地僵了僵,却并不说话。
“耿千柔,你说有时真的很恨我是真的吗?”我抬起头问他。
他的眼神,如梦初醒般,然后点点头:“是啊,恨你太聪明,恨我不该认识你,不然何至于我的全盘计划为了你一改再改?何至于我为你一而再的受伤?何至于……所以我要你离开,就快些离开吧,不要再猜测我的想法,我已经很累了,我……”
他的嘴被我堵住,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其实很多问题都没问清楚,很多疑惑想知道,脑中没来由的冒出李欣鸢的那句话:喜欢就可以了。
小丁大概是被我的吻懵住了,愣愣的没有反应,而我只是轻啄一下,便松开。
“小昭?”他大惑不解,脸居然没来由的红。
“如果你爱我就直截了当,想试探我请直截了当,想利用我也请直截了当,不要再与我兜圈子,我也很累,如果你再这样兜下去,我真的就离开你,再不回头了。”我站起来,背对着他。
“所以你才愿意跟着我?”他在身后问。
“对,不然,只是情豆毒,我怎么可能跟你到此。”
我推门出去,听到他在身后轻轻的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靠在门上,心里忐忑,这样对不对?
喜欢就可以了?

探墓

西部极少下雨,一下雨就伴着雷声阵阵,似要把整个小镇震飞。
我并不怕打雷,看着自己跑到店里来安窝的猫儿,在屋里窜来窜去,我好笑的捉起,将它放在腿上,手抚过去,它身体仍在抖着。
“可怜的小东西。”我自言自语,然后门被推开,小丁从外面进来,全身已湿。
我扔下猫,跑过去。
“你去哪儿了?”这几天他一直往外跑。
“找向导,进沙漠。”他应了一声,湿湿地手抚上我的脸。
我躲开,道:“我去烧水,你洗个澡。”
水烧好,放进浴桶,我同时放进几味安神的中药进去,去厅内叫他时,他坐在凳上看着窗外的雨发呆,身上还在滴水,地上滴了一大滩。
“快去洗吧。”我拍拍他。
他这才又笑起来,牵着我手道:“小昭,一起洗吧。”
“你想得美。”我拍掉他的手,他“嘿嘿”一笑,进里屋去。
屋里响起水声,然而只响了几下便没了声音,我并没放在心上,拿着裙上的穗子逗猫玩,那猫玩的忘乎所以,暂时忘了雷声。
直到自头顶的一声巨雷猛然劈将过来,我吓了一跳,那猫了也“喵”的一声窜的不见踪影。
会不会往我头上劈?我终于有点怕,站起身,想起屋里已许久没有动静。
该不会睡着了?
我想了想,推门进去。
小丁倚上浴桶上果然已经睡着。
只是睡的极不安稳,眉紧皱着,而桶里的水已渐渐发凉。
“喂,醒来,不然会感冒。”我拍拍他的脸。
他只是浅眠,稍有动静就醒了,人反射性的弹坐起,一只手已直接掐向我的咽喉。
我大吃一惊,哪里还能避得开,只是大叫一声:“是我,小丁。”
掐向我的手猛的顿住,水自他棕色的手臂滴下,他喘着气盯住我。
一记闷雷响起,我回过神,看他已缩回手,人仍是喘着气。
“以后我睡着时,不要接近我,如果不是在洗澡,我可能一刀杀了你。”他轻轻的说,人坐回浴桶里。
我呼吸一滞,想起他那把不离身的匕首,若不是现在不着寸缕,他真可能一刀杀了我。
我低头不说话。
“害怕吗?”他轻声问我。
“不。”我摇头。
“过来。”
我没有动。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
我走近他。
“替我搓背。”他道,同时把毛巾递给我。
我看看他,没有接,道:“你先告诉我,如果有人从你后面接近,是不是也会像方才那样?”
他一愣,随即笑了,把毛巾塞给我,背过身去。
他的背上毫无意外的布满各种伤痕,我手伸到水里,水已经凉了。
“我先替你换桶水。”我扔掉毛巾,往外走。
身后水声响起,我来不及转身,一双滴水的手臂便圈住我。
“小昭,我们去个地方。”
我一怔,回头,他站在浴桶里,我整个人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从我的视角还可以看到他略窄的臀,我全身颤了一下,忙收回视线。
“那个,”我咽了咽口水,“去哪儿。”
他松开我,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然后跨出浴桶,丝毫不忌讳我正看着。
“耿千柔,你流氓。”我忙转过身。
身后他轻轻的笑,却并没有出言取笑我,等他走到我面前时,已换上了黑色的劲装。
“走吧。”他牵我的手。
外面风雨交加。
我和他同乘一骑,他用防水的皮制披风将我整个裹紧,对我说了声坐稳了,然后双腿一夹,往一个方向而去。
雨声伴着雷声,我不知要去哪里,只是紧抱住小丁的腰,似乎行了很远的路,等我从披风内往外看时,已是一片大漠风光。
我们出了关。
大漠里并没有下雨,只是刮着风,星光满天与方才的小镇如同两个世界。
“为什么来这里?”我不解。
他不答话,跳下马来,将我连着披风一起抱下。
“你的伤。”我叫着,他的身体还不能负担重物。
“抱你总是可以的。”他抱住我,在我脸上用力亲了一下,才放开。
此时仍是黑夜,夜晚的大漠着实有些吓人,我看了下四周:“这是哪里?”
“崖底。”
“哪个崖底?”
“我父亲跌下的那个崖底。”
我愣住,看着他。
他不说话,牵着我往崖底的一个深洞走去。
洞里极黑,他掏出火折子划亮了带我一路往前,这里居然有个岩洞,我吃惊之余借着火光往四周看,洞壁平整而光滑,我再往下看,脚底也是平整,很明显这样的岩洞是人工开凿的。
“这里是……?”
“陈宫只来得及对我说这里的事。”他说着,往旁边的一块雕着龙纹的石砖用力一按。前方的路立刻陷下去,现出往下的阶梯。
“这是哪里?”
“图坦国的皇陵。”
我一惊,看着他:“不是在潭河内?”
“潭河是图坦国旧址,也是最早的皇陵所在地。”
“怎么回事?”
“潭河发生过一次天灾,整个图坦国几乎被毁掉,图坦国人只有迁居别处,自此,潭河成了一处禁地,无人可入,原来潭河中的皇陵也无法再进入,无奈之下,图坦国人只得在与潭河遥遥相望的此处建立了新的皇陵。”
“那宝藏呢?”
“我不知,陈宫也不知,没人知道。”他拉我一步一步往下走,我忽然觉得寒气逼人,不由裹紧衣服。
“怪不得你父亲要从这里的崖跳下。”虽然没有埋入地宫,也死在了自家的墓前,原来是这样。
小丁没有答话在,我也没有往下说,随他往下走。
不过十几步的阶梯,两人走的艰难。
“小昭,怕不怕。”小丁轻轻问我。
“如果这真是皇陵,躺的便是你的家人,有何可怕?”
黑暗中我听到他的笑声,然后他用力的握紧我的手。
阶梯尽头,一棵巨大的树出现在眼前,开着诡异的花,在这个寒冷而黑暗的墓穴中居然长势喜人,我往下看,它是从一具枯骨中长出,我忽然想起以前慕容珑说过的话,中情豆的人死后尸体上会长出情豆树,全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我有想吐的冲动,下意识的向小丁身后躲。
“是情豆树。”果然,小丁说。
我轻叫一声,觉得全身更难受。
“别怕,我体内也有情豆,有我陪着你呢。”他猜到我在恐惧什么。
“都是你该死。”我低骂。
他笑,也没答话,带我绕过那棵情豆树。
“我要烧了它。”我仍是不放过这棵树。
“烧了它,整个墓就毁了。”
“为什么?”
“让预先中了情豆的奴隶陪葬,这是图坦国的墓藏制度,情豆吸收墓中的阴气成长,盛开的花会带出极低的温度,让墓内的尸体不腐。”
“就像黑玉。”
“对,只可惜,黑玉只有一块。”
“耿千柔。”我忽然想到什么,唤他。
“嗯?”
“你死了也在埋在这里?”
他轻笑:“如果和你一起,我就埋这里,这样就有三棵情豆树。”
我鸡皮疙瘩又冒出来。
“我要烧了它。”我又道。
他只是“嘿嘿”的笑,带我继续往前。
似乎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对,随他走进墓室时,我终于停下来。
“我们是不是走的太顺?”墓室都有机关,尤其是这种皇家大墓,不会因为你是图坦国的子孙而另外开恩。
“你也觉得了。”小丁也停下来。
“没有机关?”我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不是没有,”他把火折子往地面上照,地上是几枝折断的箭。
“有人来过?”我一惊。
“对,有人先我们一步。”
“杀陈宫的人?”
“也只有他。”小丁说着推开眼前的第二道门。
我脑中想起那日逃走的尚书,他是否就是杀陈宫的人,此时是不是就在某处看着我们?我心里一寒,抬头看清火折子照亮的第二道门后的情景。
六口黄金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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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口黄金棺材隐隐渗出阴气,我睁大眼瞪着它们,然后道:“金矿一事,看来是真的。”
金矿的存在一直只是传言,谁都没有亲眼见过,此时这六口巨大的棺材无非证明了金矿的存大,试问图坦如此小国,没有惊人财富,何来巨资打造这六口棺材?
除非真有金矿。
小丁一直不作声,慢慢的踱到那六口并排放着的棺材前,观察了半晌忽然伸手抬了下最近的那口棺材,棺材纹丝不动。
真是黄金,会动才怪。
不过棺材是没有动,墓室的地板却忽然晃动起来,我一惊,还没回过神,小丁已拉了我往外走。
两人方出墓室,那第二道墓门同时落下。
“好险!”我刚要吁口气。
“快走。”小丁毫不放松的一路把我往外面拽,我一下子意识到,那第一道墓门看来也要关上。
果然,前方传来“嘣”的一声,小丁身形一顿,转首一吹,手中火折子被他熄灭。
“出路被封了?”我急问。
“别说话。”本来牵住我的手转而圈住我的腰,将我拉至一个角落里。
顿时,墓室里死一般的静,如生在地狱里,四周一团漆黑。
小丁的喘息喷在我的后颈上,手臂将我箍紧,我不觉的恐惧,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
是谁进来了吗?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同时听到远处的墓道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其实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尤其明显。
是谁?
如果那人是从外面进来,应该发现墓门大开,他进来的同时关上了外面的墓门,是不是准备瓮中捉鳖?
正想着,脚步骤停。
“耿千柔。”死寂的墓室里我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如地狱里勾魂的无常,让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小丁没有应,抱住我不动。
“哼哼,我知道你在里面,”那声音阴阴的笑,“放心,我此时还不想动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杀你,何其容易。”
颈后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不敢回头,只能一动不动的听那声音还要说些什么。
“那六口金棺便是出自那座传说中的金矿吧?黄金做棺,连熙元朝这样的大国国君也享受不到这种奢华,看来那金矿要比我想像的巨大。”
他说的没错,六口如此巨大的金棺,重量已近吨,上吨的黄金,可以是一个金矿一年的产量,可想而知这个金矿有多大。
而此时,身后小丁的呼吸居然缓下来,我仍是不敢动,他却松开我,人走出去。
他想做什么?
“这墓里有图坦国的亡灵,你不怕吗?”他忽然出声。
“哼哼,你终于发声音了。”
小丁轻轻的笑了笑:“你可要试试,出去的门是否还打得开?”
“这样的话,你不是也被困在这里?”
“我是图坦子孙。”
“亡灵会认人吗?”
“亡灵会杀人。”这句话的语气中带着杀意,而话音方落,只听闷钝的“嘣嘣”两声,似什么东西在往下掉。
“什么东西。”那声音带了些惊恐。
“索你命的东西。”小丁冷应了一声,黑暗中又拉住我,往方才关上的墓室跑。
身后有怪异的声音大片袭来,我惊恐万分,小丁拉住我往一面墙上一撞,那墙上同时开了一个窄缝,我们两人一同往那窄缝里钻去。
窄缝之后别有洞天,是条宽敞的甬道,我们一路沿甬道往上,不一会儿便听见了“呼呼”的风声。
有出口了,我心中一喜,加快脚步。
果然是出口,却被一块大石堵住,小丁推了几下推不开,便拉着我旁边的一条叉道而去。
叉道越走越窄,两人一前一后不得不蹲下身行走,我已一身是汗,听前面的小丁更是喘气声粗重,他受伤未愈,此时这番逃命般奔跑,他定是累极。
“行了,停下来。”我拉住他。
“不行,得再往里面走。”他不肯停,拉住我往前。
身后有极微小的声音传来,是方才墓室里大片袭来的声音,我忽然觉得恐怖,急问道:“方才在墓中,你动了什么机关?”
“吸血蝙。”他应道。
“吸血蝙?”
“大如脸,专吸人畜之血,被养在墓室暗格中,机关一动,便会部飞出,布满整个墓室,”他忽然停下,道,“小昭,我们可能死在这里,你怕不怕?”
我一惊:“什么意思?”
“看来陈宫只对我说了这个机关的存在,方才墓中的人并不知晓,原以为可以借此杀了他,不过好像我们运气太差,出口被堵,我们出不去了。”
“也就是说那吸血蝙会追来,也会把我们的血吸干?”
“你怕吗?”他不答反问。
我怕吗?这样的情况来的突然,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听说被吸干血。
“怕。”我老实说,
小丁居然还能笑出来:“我也怕的很,”只是声音却听不出几分怕意,“早知道会被吸干血,还不如给你吸干算了。”
“现在吸还来得及,”我拉过他的手,对着他的手就咬下去,奶奶的,大雨天不在家待着,拉我跑来这里送死。
“小昭,我爱你。”我咬下去极重,他闷哼一声,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没答话。
“真可惜我还没与你洞房。”他继续说。
“你放屁”。我骂道
“要不就现在吧。”他伸手来拥住我。
我用力一推,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一边待着去。”
黑暗中他“呵呵”的笑,却马上又停住,语气忽然认真,道:“你人比我小,继续往里逃吧。”
“你呢?”
“我跑不动了。”
“骗人!”我伸手想拉他,却猛然发现,他人何时已与我换了个位置,他在外,我在内,“小丁?”我忽然觉得不妙。
“快跑。”他道。
“你不跑我也不跑。”我干脆坐在地上,已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他故意与我换了位置,那些吸血蝙飞来,他便可以挡住去路,让我有机会逃跑。
“快跑!”他又叫了一声,语气已完全没有笑意,带着凌利之气,“听话!”
而同时那声音已靠近。
我眼眶一热,人哪里走得掉,反身抱住他。
“小昭?!”他的声音因为着急已变了调。
“你这妖孽,如今我先与你一同死了,到地府再找你算账。”我摸到他的脸,将自己的脸与他的贴在一起。
他身体一颤:“傻瓜!”
而我却笑了,伸手抹去那道湿意,轻笑道:“小丁,耿千柔,我爱你,你可记住了。”说着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叉道

我从未想过要与谁同生共死,就算在几秒钟之前也未曾想过,我想过死前的种种情形,却未猜中我竟是被一群怪物吸干血而死的。
空气中有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小丁敞开衣襟将我裹在怀中,但这于事无补,多一层薄薄的衣料也不能阻挡那些吸血恶魔。
我很难形容这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感觉,似有无数小吸盘贴着你的肌肤,然后有一根尖锐的东西刺中你,接下来你可以想像,那些东西在享用你了。
身体没来由的热起来,极热,难道是那些怪物身上带着毒?这样也好,被吸干血之前先死去,总比被活活吸干好。
我正想着快点死去,却感觉到那无数个吸附在我身体上的吸盘在渐渐减少,怎么回事?我动了动身体,那些怪物竟纷纷从我身上掉落,竟像是死了,而且没有其他的再附在我身上。
“小丁?”我叫了一声。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痛苦,我摸过去,那些怪物却并没有离开他的身体。
可能此时离死亡太近,瞬间的灵感忽然敏锐起来,一个想法自我脑中跳出,我下意识的在怀间摸索,摸出一块东西来,那是一块翠玉,太后送的东西,我一直放在身上准备哪天没钱花了就卖掉。
仓促间咬破自己的手指,我将血涂在那块玉上,顿时,一股香气自玉上散发出来。
说来神奇,只是淡香,却瞬间将那股腥臭味消去,而那群怪物像受了惊吓,淡香弥散开的同时消失的不见踪影。
空气清新剂加杀虫剂?我正被这情形怔住发愣,却听小丁闷哼一声跌在地上。
我这才回过神,想起方才他整个身形罩住我,受那群怪物的攻击一定比我大,此时定是伤的不轻。
黑暗中我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凭着感觉将他扶起。
“你怎么样?”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还活着,”他低应了一声,然后用力的咳嗽,“那东西有毒,我全身麻的快动不了。”他边咳边说道。
果然有毒,看来真的是我体内的龙血救了我们,玉还在我的手心,指尖的血已经不再流了。
“你的匕首呢?”我道。
“在我腰间。”他说话已经有些吃力。
我咬咬牙在他身上摸索,好一会儿也找不到那把匕首,却引来小丁浅浅的呻吟:“小昭,别乱摸。”他抓住我的手,人又是咳嗽。
我的脸一红,没空跟他开玩笑,道:“我的血能救你。”也不再找匕首,直接在方才咬过的指尖上又用力咬下去,伤口必须要大,不然不会有多少血出来。
我应该的狠狠的咬下了自己一小块肉,生疼,找到小丁的嘴,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他嘴里。
幸亏什么也看不见,不然这样的姿势一定暧昧,我的手指在他口中,他轻轻的吮,我的脸比刚才更红。
“行了。”只吮了几口,他抽掉我的手指,轻轻的吻我的掌心。
“别停,这点血不够的。”
“够了,足够,”他靠在身后的岩石上,手指准确的按住我指尖的伤口,另一只手将我拥过来,靠在他身上,“傻姑娘。”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现在不是休息谈心的时候。
“方才你那句话是真心的吗?”他按住我的头,靠在他裸着的胸口。
“什么话?”我装傻。
他笑,也不追问,好一会儿才轻声叹了一句:“我耿千柔死而无憾了。”
不知怎地,我眼眶忽然湿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受伤的手指在他掌心捂的滚烫,伤口处有脉搏用力的跳,我们没有死,这是万幸,但同时也意味着一切还未结束,外面的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
坐了很久,小丁体内的毒终于散去,他站起身,拉着我往回走。
四周极静,方才肆虐的怪物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找不到一点踪迹,像极了鬼魅。
划亮了火折子,又走回方才被石块堵住的出口,两人使力往外推,堵住洞口的石头却没有一点动静,看来以我们两人的力气是动不了那块石头了。
只好放弃,我们又摸索着走回墓室去,墓室的地上有好几只吸血蝙的尸体,却偏偏不见人的尸体,方才墓里是人有吧?只是人呢?难道他找到了出口逃离此地了吗?
我被小丁护在身后,两人缓缓往前走,接近那棵情豆树时,小丁猛的停住,手中的火折子往树的顶部晃了晃,也只是晃了晃。
“啊!”我忽然尖叫。
一晃之间,亮光闪过,我看到一张极恐怖的脸,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而这张脸显然小丁也看见了,他本想回身来捂我的眼,却还是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