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不二全没看风景的兴致,他感兴趣的从来就是美酒佳肴,不过现在,有美人在旁也是不错的事。
他看陈薇抱着一簇鲜红的花回来,衬得她的脸更加娇艳,不由看得有点痴。
“管他行不行,我今天就洞房。”他自言自语道,眼睛却忽然凝在陈薇右脸上的一点,那一点鲜红,犹如鲜血一般。
“过来,”他越看越觉得那不是花瓣,拉过她,拇指在她脸上那点一抹,凑到鼻端,果然是血,“怎么回事?是不是勾到花枝了?”这么漂亮的脸,留了伤疤可不好,他仔细看她的脸,却并没有伤。
陈薇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脸,还没碰到脸,就看到自己掌心居然有血,她一惊,伸手细看。
手上也没有伤。
两人同时把视线移到陈薇抱着的那束花上,同样都是红色,并不明显,但此时仔细看,那束花的花瓣上竟星星点点的有血迹。
孔不二脸色一变,也不管陈薇,直接走到陈薇方才采花的地方,人走出石路往旁边的花丛里走,边走边拨开那些花,似在寻找什么。
陈薇将怀中的花一扔,看到自己的衣裙上竟也有血迹,也顾不了那么多,跑过去。
提着裙子刚想往花丛里跨,却听到孔不二轻叫了一声,然后盯着花丛里的一处。
“你看到什么了,相公?”其实是有点预感的,所以陈薇有些着急的问道。
却见孔不二蹲下来,道了一声:“怎么是他?”
陈薇这才走近孔不二,同时看向孔不二盯着的那处,果然如预感的一样。
一个男人,满身是血。
山阴县衙。
“我县的百姓有越来越多人到那红衣神社,要求加入红衣社,我是去阻止的,不想却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孔兄救了我,多谢,多谢。”谢怀青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想下床来向孔不二行礼道谢,却被孔不二一把扶住。
“行,行,行,你还是先躺好吧。”也不希罕人家道谢,孔不二只觉得自己救了个麻烦,看他满身的伤,皱眉道,“那么,是谁打伤你的?”还有啊,胡子怎么没了?怪俊的,真的越来越讨厌。
谢怀青一怔,低头道:“说来惭愧,孔兄,是我县的百姓,他们不听我的,说我是多管闲事。”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口口声声叫着孔兄,显然对孔不二感激不尽,孔不二却仍是皱着眉,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道:“我看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多管闲事了,人家要加入红衣社就加入呗,你阻止个鬼啊?”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一听这话,谢怀青却瞪大眼:“孔兄,你可不要这么说,那可是邪教,此地虽然离皇城远,但也是天子之地,他一个红衣社却代替我们这些官员执法,百姓以他们为衣食父母,这成何体统?”
孔不二听他这么说着也不作声,半天才闷声说了一句:“其实这样也不错。”
“什么?”谢怀青以为自己听错,眼睛瞪得更大。
“我说其实这样也不错,”孔不二干脆提高声音道,“有人替你做事,还不要工钱不是很好?偏要留这么长的胡子与他们对着干,这么想不开做什么呢?”
没想到谢怀青居然大怒,拍掉孔不二的手道:“孔大人既然这样说,那谢某没什么好说的,告辞。”说着站起身想走,却牵动伤口,一个没站稳又坐回床上。
“啧啧啧,”孔不二冷眼看着他,“我看谢大人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自己都快没命了,还管其他事,那叫什么来着,对,自不量力。”说着也不看谢怀青,自己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听到谢怀青愤怒的声音:“你等着孔大人,他日,我一定参你一本。”
孔不二只是哼了一声,走出去。
走出去,却一屁股坐在屋外的台阶上。
陈薇悄悄的躲在柱子后面,她是来看被救起的那个人的,然后看到孔不二走出来,坐在前面台阶上。
有时候她觉得他更像个孩子,娇横,自恋,又有些天真,但就算是孩子应该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她偷偷在堂后看过他好几次审案,反应何等之快,机智,敏锐,而且,对她也不错。
“相公,这样坐着会着凉哦。”虽然是夏天,但刚下过雨,石板上潮气未散,她干脆走出来,在他身后道。
孔不二回过头去,看到陈薇,马上一脸笑意:“是娘子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陈薇觉得孔不二刚转头时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似哀伤似愤怒却又好像都不是,只是一瞬间他就在笑了,她并没有看清楚。
“听说那人醒了,妾身好奇,所以在门外看看,”她老实说着,在孔不二身边坐下,看着孔不二的脸故意问道,“妾身看相公坐在这里发呆,相公在想什么?”
孔不二抓着头,又拿过陈薇的手握在手中与自己的手比着大小,回头看看陈薇,见她一双大眼也正瞧着自己,小小的脸带着淡淡的粉色,嘴微微张着,似涂过丹朱,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咬一口。
“我只是想到一个人,”所以说这句话时他声音有点哑,他“嘿嘿”的笑了笑,凑近陈薇,轻薄的摸她的脸,“来,娘子,亲一下。”说着嘟起嘴。
陈薇忙捂住嘴,心里在骂这个登徒子,嘴里却娇羞的说道:“相公,这是在外面呢。”
没亲到,孔不二便伸手抱住她,却没有再要亲她的意思。
“相公想到谁?”任他抱着,陈薇靠在他肩上问。
孔不二想了想,脸上的戏虐淡去,道:“想到我的老师。”
“相公的老师?”
“也是皇帝幼时的帝师,最后在金銮殿撞柱而死的那个陈鸿儒。”
那件事,陈薇是知道的,陈鸿儒主张当年的红莲社并非异教,并著书想替他们平反,最后却落到这种下场。
陈薇眼神闪了闪,又往孔不二怀中缩了缩:“相公为何想到他?”
孔不二指指身后的屋子,道:“你不觉得里面此人与我那老师极像,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平反,又有什么好处?我就是讨厌这种人,像块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忽然站起来对着屋里嚷,“你就不会拐个弯啊?奶奶的。”说着甩手走了。
陈薇看着他走开,若有所思,拿了一缕发在指尖缠啊缠,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个表情是真的?
☆、逃离
谢怀青第二日便不辞而别,出山阳县衙时又是一脸胡子和昨天的清俊男子差别极大,他走了一段,身上的伤实在挨不住,没办法便叫了路边一个小乞丐帮着雇了一辆马车匆匆离开。
马车一路沿着大路走了一段,在一条小路的地方忽然一拐,便进了那条小路,车上的谢怀青看看不对,想叫车夫停车,但无论怎么叫,车夫连头也不回,马车越行越快。
身上的伤被震的生疼,他咬着牙,正想跳车,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谢大人,没想到你命这么大竟然还活着。”有人在车外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车帘掀开,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站在马车前看着谢怀青。
谢怀青咬咬牙:“你们要怎么样?”
“交出那件东西,放你活路。”
“休想!”
车外的人哼了哼:“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前一次让你侥幸没死,这次我非亲眼看到你断气为止,我就不信一个死了的人就算有那件东西在手又如何?”
谢怀青正想顽抗,忽觉身后有谁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怎么马车内还有人,正要回头,有极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别回头。”
可能是吃惊到极点,所以那声音让他别回头他真的就没有动。
“照我的话说。”那声音又说。
谢怀青一怔,如果第一句他因为惊吓过度没听出来,第二句他却已听出说话的人是谁,他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又想回头证实。
而正在这时,外面的红衣男人一把明晃晃的刀已拿在手中,看来是真的要动手杀他,谢怀青来不及向后看,忙照着后面的人所说,道:“你杀了我也没用,那东西我已交给别人,就算我死,仍然有人会将它送到京城皇帝的手边。”
红衣人果然停住,却满脸不信:“不要跟我耍花招。”
“不信,你上车来,我告诉你我把东西给了谁。”
那红衣人狠狠看谢怀青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叫车夫牵好马车,提着刀上了车,刚上车他就一眼看到谢怀青身后的人,表情一惊,正要反应,腰间却忽然一麻,跌进马车,昏死过去。
“我老哥的东西看来满管用的。”看人倒下不动,谢怀青身后的人才走出来,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同时走上去在那红衣人的身上又踢了几脚,确定不动了才放心。
他也不看谢怀青表情有多吃惊,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
“孔兄,孔兄,”谢怀青终于反应过来,连叫两遍“孔兄”,才往下说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回在车里?”
“我不在车里你还有命吗?”孔不二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他,伸了两根手指扯开谢怀青的领,看着他胸口包扎好的伤口已向外渗血,又缩回手道,“小爷我一看就知道你这是刀伤,居然跟我说百姓打的?谢大人,你倒说说看,这红衣社的人到底问你要什么?”说着又往那红衣人身上踢了一脚。
谢怀青,愣了愣,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孔不二白他一眼,身体一挤,将谢怀青挤开一点,自己占了大半张位置道:“知道我在衙门里为什么不问你吗?因为衙门里都是红衣社的眼线;知道我要躲在这么小的地方问你吗?因为这马车外还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车子;还有刚才帮你雇车的乞丐也是红衣社的人,他们要你的命,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所以反正要死,不如先告诉我。”
他说得危险重重,表情却自在不过,然而谢怀青的脸已苍白的吓人,他知道孔不二决不是在吓他。
“我可以相信你吗?”他想了一下才问道。
“不然你还可以相信谁?”
谢怀青看着他,他仍是一脸的痞相,却不知为什么,此时看着竟让他莫名的信任,他又看看车里躺着的红衣人,知道红衣社不会放过他,他可能没法活着回自己的县衙,不如试着相信这个孔不二。
“大约一年前,我在红衣社按了个眼线,他是红衣神社的神棍,每次见面我都是这样到红衣神社,倒也没人发现,”说着他在脸上抹了一下,满脸的胡子便被拉下来,露出他原来的脸。
怪不得发现他时脸上没有胡子,孔不二睨着他,不就是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
“但在这一年里他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给我,直到五天前我去红衣神社时他跟我说让我四天后再来他有一样重要的东西给我,所以昨天我就去了,也顺利的拿到了一卷东西,可在下山时忽然遇见了这个红衣社的人,”谢怀青指指躺在车内的红衣人,道,“他要我交出那卷东西,我不交,便砍了我一刀,见我没死,还要再砍,我就滚下了山崖,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有点意思,”孔不二摸着下巴,“那卷东西呢?”
谢怀青脸色一黯,道:“说来惭愧,在我滚下山时,那卷东西也遗失了,我现在正是要去找的。”
孔不二一根手指就快点在谢怀青脸上了:“说你是小白脸,还真没用。”说着有些愤愤的站起来,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在那红衣人旁边蹲下。
“你要做什么?”看他拿了匕首,也忘了孔不二称他小白脸,谢怀青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孔不二没答话,提起刀便朝那红衣人胸口的地方用力刺下去,刀锋破开皮肤的声音竟然在窄下的轿内听得极清晰。
看着孔不二提着带血的匕首无事人般又站起来,谢怀青脸都吓白了。
“他看到我了,不能留他命,”孔不二拍拍手,又坐下来,“把你的衣服脱了,胡子给我。”
“做什么?”谢怀青有些摸不清头脑,却看到孔不二已经动手在脱他自己的衣服。
“愣着干嘛,快脱。”
谢怀青已乱了方寸,忙跟着动手脱衣服。
孔不二拿了谢怀青的衣服穿上,两人身形相似,孔不二略高些,谢怀青的衣服穿在身上还算合身,他又拿了那几片胡子贴上,谢怀青看着不由愣住,总算反应过来,道:“你是要冒充我?”
孔不二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道:“你就坐着看戏便行。”
说着拎起地上的红衣人,一把扔出车外,外面的车夫吃了一惊,正想反应,孔不二抬起一脚便把他踢下了车,然后抢过马鞭,对着前面的马就用力打下去。
马吃痛,朝着一个路口扬蹄狂奔而去。
马车在一家名叫“风月轩”的妓院门口停下。
现在还是早上,风月轩白天并不营业,所以整个妓院门口冷冷清清的,孔不二一身谢怀青的打扮,下车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进了风月轩。
马车就被弃在门口,马不停的喷着气,过了一会儿,似有几条人影也闪进了风月轩。
“跟丢了?”素衣男子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薄怒。
“是,”跪的着人微微的发着抖,“属下看着老钱提刀上了马车,却不想不一会儿那谢怀青就将老钱刺死扔出车外,然后踢翻了车夫,夺了车逃了,我们一路追赶……。”
“等等,你说谢怀青刺伤了老钱?”
“是。”
男子脸上微微有些不解,老钱武功不弱,谢怀青不过一介书生,难道他本就会武功?
“往下说。”他道。
“是,我们一路追到一家妓院门口,看谢怀青下车进了妓院,我们就跟进去,可是最后我们把整个妓院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说到这里跪着的人抖得更厉害。
男子沉默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道:“你确定进妓院的人是谢怀青?”
跪着的人一愣,道:“是,他一脸胡子,极好认。”
男子忽然“叭”的一声,打在旁边的桌上:“一脸胡子就是谢怀青吗?”
跪着的人愣了愣,脱口道:“但属下自谢怀青出衙门就盯着了,难道……。”他猛然停住,难道从衙门出来那个就已经不是谢怀青了?
男子不理会他在想什么,又问道:“你们搜查妓院时可曾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跪着的人想了想:“都是些在妓院过夜的客人,□老妈子,对了,那个孔县令也在,我们冲进去时,他正抱着个□睡觉。”
“那个孔不二吗?”男子眼神一凝。
“是,这个孔县令留恋烟花之地,在妓院过夜是常有的事。”
刚救了受伤的谢怀青,当夜就去妓院过夜,这就有点不正常了,男子闭上眼:“找到那个陪孔不二过夜的□,问她孔不二是不是整晚都在。”
跪着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作声。
“很难办吗?”男子冷声道。
跪着的忙道:“主人,那□是赵如月。”
男子听到赵如月这个名字,表情一怔,没有再说话
☆、赵如月
“听说,还是个花魁,姑爷被她给迷的,几乎天天跑去喝花酒,有时候晚上还不回来,小姐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小丫头在旁边碎碎念着,本来是陪着陈薇出来买瓜子话梅之类的零食,看到路上的一对男女经过,不知怎地就想到孔不二的事,一路念到现在。
陈薇也是瞒着孔不二出来的,身为大家闺秀是该乖乖待在家中,大门不迈的,本来想透透气,可这丫头偏不让她如意。
喝花酒?夜不归宿?这男人不是本来就这副德性?不过呢,......。
陈薇停下来,眼睛正好瞥到街上不远处的两个人,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冤家路窄这种事果然是有的。
“那个,我们到那边的小街去瞧瞧。”说着便要直接拐进旁边的小街去。
“买瓜子不是那边吗?”丫头有些搞不清状况,正想跟着走,却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人,脱口道,“那不是姑爷吗?”
陈薇不理会,一头劲的往小街走。
丫头看到孔不二身边还站着,不,靠着个女人,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不用猜那就是花魁了,心想,小姐定是也看到了,可为什么要躲啊?该躲的人是那个坏女人吧。
“姑爷。”有些气不过,却没胆子责备什么,小姐想躲,她偏要上去唤孔不二。
陈薇的身体僵住,这丫头,看来是自己管的太松,敢替她拿主意了。
既然已经说破了,便只好回头来,笑笑的看着孔不二和那女人走近,今天真不该出来的啊。
孔不二没想到会在外面碰到自家娘子,也许是吃惊过头,以至于走到陈薇面前后才想到手里还挽着个麻烦。
“娘子,”他咳了咳,摸着鼻子叫了一声,“娘子怎么上街来?”
“妾身是......,”陈薇抓着手里的绢子,他是大家闺秀啊,怎么可以未得丈夫允许就抛头露面呢,“那个,妾身只是想买点吃的。”她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得到。
孔不二本来想说买吃的可以让丫头来买,何必自己跑出来?但看到陈薇这个样子,忽然想她可能是太闷了,找个借口出来走走而已,一想到这个,再看看她小媳妇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很想跑上去抱住她,然后轻轻摇,哄着她说自己冷落她了。
可是,这是在大街上啊,孔不二用力甩甩头,只能摸了摸鼻子,道:“那么买好了的话就快回去吧。”说完弥补似的冲陈薇笑。
陈薇抓着绢子点头,孔不二旁边的女人她看也没看一眼。
正准备这样走了,旁边的小丫头却更生气:“姑爷,你不陪着小姐吗?”自己是娘家人,娘家人呢,一定要替小姐撑腰。
孔不二刚抬起的脚僵了一下,看看旁边花枝招展的女人,觉得自己有点骑虎难下,这丫头,真不会看气氛。
“我有点事要办,娘子可能要自己回去了,要不要雇个轿子?”他只好回答。
陈薇在身后轻拉了不懂事的丫头一下,努力笑的大气:“相公有事就快去吧,妾身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两人一来一往说的恭敬,孔不二旁边的女子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瞧这两人,真是相敬如傧。”
孔不二恨不得想踹她一脚,你不说话就可以当你不存在,一说话就必定要将注意力转向你,果然,陈薇看了那女子一眼,却并不问是谁,扯着绢子不走了。
“呃,这位是......,”孔不二此时忽然觉得老爹说的话有点道理,男人成了亲啊,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花天酒地了,不然很难收拾。他当时不太清楚,这很难收拾是什么意思,心想我孔不二就算娶了亲也照样像以前一样活的逍遥,谁管得着?现在看来,这家事是有点难度的,自家娘子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温温柔柔的站着,他也觉得这天怎么忽然就热起来,他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硬着头皮道,“这位是,风月轩的赵如月姑娘。”
“姐姐好啊,常听不二说家里有位贤内助,不止能干,而且美得犹如仙女下凡,今日一见果然是。”赵如月,明显不是省油的灯,姐姐都叫了,而这口气虽然在夸陈薇,却听得让人极不舒服,不二?这么亲热,陈薇也不曾这样叫过。
孔不二觉得脑中“嗡”的一下,这娘们儿,他有点想打人的冲动。
陈薇却仍是这副表情,心平气和,端庄的过分,但旁边的丫头早沉不住气,不就是个□吗?自家小姐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平起平坐,姑爷不说什么,但她可是小姐的娘家人,当即就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姐姐是你叫的吗?当今宰相可是我们小姐的姐夫,你这种人也配?”
赵如月脸色未变,这种话对她这个□来说根本算不得重话,再难听的也听过,她当即抱着孔不二的手臂,假意惊慌,道:“不二,我这样叫是错的吗?”
直接把球扔给孔不二。
孔不二任她抱着手臂,再看看陈薇的脸色,皱着眉,样子颇有些为难,却死活没说话。
这样似乎更气人,而这种情况,正牌老婆该是当场撒泼,呼天抢地,但陈薇是大家闺秀啊。
“如果赵姑娘以后有幸进孔家的门,再这样叫吧。”陈薇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大方得体,又间接的替孔不二回答赵如月的问题:你现在不配。
说完,看孔不二一眼:“妾身不耽误相公办事,先走了。”转身真的走了。
孔不二半天反应不过来,傻傻看着她走远。
“果然是官家夫人,大家闺秀,与一般人不一样,”赵如月的话中带着讥讽之意,看看孔不二,道,“不舍得了?”
孔不二这才收回视线,眼睛微微眯起来,冲着赵如月道:“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赵如月噘起嘴:“你在怪人家,玩一下又怎么样?”
孔不二似笑非笑,再看看自家娘子离开的方向:“走了,你不是要我替你买首饰。”
陈薇走了一段,猛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