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不二接过,随手便打开,看了一眼又马上合上,嘴里道:“敢情我的一举一动全被那皇帝小狐狸猜到了。”他有些不痛快,眯着眼看着手中的东西,抛起来,又接住,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
一旁的谢怀青看不过,忍不住道:“孔兄,那可是皇帝的诏书,你也......,”他说话时,孔不二手中的诏书就被抛地上了,他一阵心惊胆战,虽然不知道上面写什么,但孔不二打开看时,背后“诏书”两字及盘据其上的龙纹,不是皇帝的诏书是什么?他不由得凑上去,道,“皇帝说的什么?”
孔不二白他一眼,把手里的诏书递给他:“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谢怀青当然不敢接,悻悻地转过头去。
“老哥,我们明日动手去往太原,”孔不二将诏书又递给孔有力,“这个你替我收着。”
孔有力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收了放回怀中。
看老哥将那诏书放好,孔不二伸了个懒腰,道:“老哥,有没有酒喝,我许久未喝酒了,此时肚中酒虫叫的厉害,昨日想喝我那娘子偏不允,现在她正好不在,好酒快拿上来。”
孔有力点点头,示意旁边的手下去取,谢怀青却又跳出来:“孔兄,孔兄,你有伤在身,不可喝酒啊。”
嗜酒的人哪听得进别人劝,孔不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我娘子,你急什么?想喝就一起,不喝滚蛋。”
谢怀青讨了个没趣,想想自己一番好意提醒,这小子还不领情,喝吧,喝吧,喝死你算数,也学着孔不二“哼”了一声,真的出去了。
孔不二也不拦,反正该谈的事已经谈完,出去就出去吧。
谢怀青气呼呼的出去,一出来就看到陈薇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嫂子,”谢怀青向陈薇行了个礼,脸也同时红起来,“那个,是要找孔兄吗?”
陈薇笑笑,道:“其实没什么,只是想提醒相公,喝药的时辰到了,但看你们在谈正事,所以没敢进去打扰。”
谢怀青听着,心想,这么贤惠的老婆,真是孔不二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自己怎么就没碰到一个,却不知自己根本就是个书呆子,见到女人就脸红,做了会稽县令,因为与红衣社作对,更没有哪家姑娘肯嫁给他。
“也没谈什么正事,嫂子,你进去吧。”不忍心再看这么个美人在初冬的冷风中站着,谢怀青忙道。
陈薇想了想,没有动:“还是再等等吧。”
真是贤惠,谢怀青心里又叹了一句,对孔不二此人完全无语,他反倒对陈薇越发欣赏起来,本想转身走了,可又有点舍不得,看着满地的落叶,再看陈薇一身素色衣裙,立在金色的落叶中,头发简单的盘起,脸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吹的,微微的红,水眸时而的闪动一下,虽然不至于倾国倾城,却绝对的赏心悦目,因为陈薇侧身站着,所以他才敢仔细看她,一看却让他移不开眼,喉节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人竟然有些傻了。
陈薇知道那个呆子在看他,也不揭穿,伸手将被吹乱的发拨到脑后,笑着道:“怎么就谢大人一个人出来了呢?莫非兄弟两人在说其他事情。”
谢怀青一听她这么问,心里就有气,想也不想的报怨道:“我进去本来也就没什么事,都是他们兄弟两在讨论,我就是个外人啊。”说这句话是口气带着酸气。
陈薇笑道:“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谢怀青还想着那诏书的事,心想陈薇是孔不二的娘子,对她说也无仿,“就说那诏书,连半个字也不给我看,神神秘秘的藏起来,这不是当我外人嘛,不看就不看吧。”
“诏书?”
孔不二喝了口酒,很惬意的叹息了一声,虽然不是好酒,却总比没得喝好。
他拿了杯子与孔有力碰杯,孔有力道:“方才我手下说,弟妹在外面等着你喝药。”
听到喝药两字,孔不二的眉头都快拧起来,忽然觉得这杯中的酒也是苦的。
“别跟我提药,你知道我自小生了病就不爱喝这东西,被老爹不知打过多少次。”喝药?他宁愿去死了算。
孔有力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老爹临出征前,让提醒你不要假戏真做了。”
孔不二拿酒杯的手停了停,又一口饮尽,骂道:“我自己的事,关这老头鸟事?做真了又如何?我还偏就当真了。”
孔有力不说话,拿了酒替他倒满,看他听了自己的话似乎不那么乐意,刚倒满的酒又一口喝掉。
“老三,你也见到她杀人眼都没眨一眨。”
孔不二眼睛一眯,仍是不答话,只骂了一句“奶奶的”。
“诏书?”陈薇怔了怔。
“是啊,他大哥替皇帝带给他的,不知写了什么,不过看那小子看完后的很得意的样子,应该是好事。”谢怀青不知不觉的把孔不二叫成“那小子”,又马上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陈薇,陈薇似乎并没有在意,眼睛看着地面,似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想,必竟她是那小子的老婆,这样讲倒不是怕她学给孔不二听,但似乎有失自己的身份,虽然觉得孔不二没将诏书的内容告诉他是不信任他,但在他夫人面前说,似乎显得自己小气了。
方才是一时冲动,现在却有些后悔了,他咳了咳,道:“嫂子还是进去好了,不如我替你进去说一声。”
“算了,我还是回去将药再热一热,等他回来吧。”陈薇忙摇头,再冲谢怀青笑笑,转身走了。
谢怀青在那里发了半晌呆,才回过神,摸着鼻子走了。
于是孔不二又被孔有力给扛回陈薇的房中,因为又喝醉了。
一路“娘子,娘子”的乱叫,让黑衫军的几位看得侧目,直到孔有力将他扔到床上,他便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几下大概牵动了伤口,又是“娘子疼”的不住叫,让陈薇脸一下子红起来,孔有力也不多话,看了一眼陈薇,还是那张笑脸,出去了。
陈薇觉得头很疼,药早就熬干了,此时再熬估计他也睡着了,眼睛看着床上的孔不二一头一脸的汗,嘴里还在乱七八糟的乱哼哼,坐过去,拿了绢子替他擦脸上的汗。
擦尽了汗,手移下去替他解外衣,一颗颗的扣子解开,他还扭来扭去的不让解,也不知是不是要看看他的里衣是不是被汗弄湿,陈微解了几粒颗子,便伸手进去摸索,不料孔不二却侧了个身,正好将她的手压住,她无奈的摇摇头,想抽回手,却见他忽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后,用力一扯,将她扯进怀里去。
她尖叫一声,已被他整个人抱住,满身的酒气。
“娘子抱。”他的头在她怀中乱拱,找到高耸的所在才罢休,手环过她的细腰,一条腿同时跨在她的身上。
她当真动弹不得。
她翻了翻白眼,又挣了几下,确定挣不开,才任他这样霸着她。
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胸上,滚烫的,这个无赖,她很想把他的头推上一点,但他似乎固执已见,只好放弃,她看着床顶,现在是白天,只希望现在不要有人闯进来。
躺了一会儿,她也渐渐有了些睡意,反正脱不了身,不如就睡一会儿,于是闭眼,头靠在孔不二的头顶,以这种怪异的姿势睡去。
半晌。
孔不二睁开眼,香馥满怀,半张脸还贴在自家娘子的胸上,消魂如此夫复何求,其实他只是喝得微熏,那点酒如果自己未受伤,连让他微熏的程度都达不到,之所以装喝醉,一是怕陈薇会气他喝酒,二是怕她又塞那碗苦死人的药给他,这才是关键。
妈的,小爷我还不如喝毒药算了。
他本想装睡下去算了,可这怀中的人儿......,唉,他叹了口气,他是男人啊,虽然那病让他洞不成房,但反应总是有的,所以他越来越热了。
奶奶的,受不了了,他动了动,冲不知有没有睡着的陈薇道:“娘子,我们洞房吧。”
陈薇刚要睡着,被他动了一下又醒了,感觉他的手在她腰处乱摸,然后就听到后面的话。
她一怔,睁开眼低头看他,他的脸已经在她胸口乱蹭,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道:“相公的伤还没好呢,妾身恐怕......。”
“伤口随他去,不然小爷要憋出病了。”说着孔不二已坐起来,动手脱衣服。
“可现在是白天。”看他三两下将衣服脱光,露出胸口的伤,伤口只是刚刚愈合。
“小爷等不到晚下了。”孔不二才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一扑,便将陈薇倒。
其实胸口的伤还真的在痛,不过管他呢,他张口就去亲陈薇,一只手已伸进陈薇的衣服里,抓住一面用力的捏,陈薇正想喊痛,他的手却又忽然放柔,然后滑过她的腰腹,往她的裙下探。
陈薇暮的睁大眼,这回,他为何不发病了?
“等,等一下。”她抓住孔不二的手,但孔不二的另一只手已经在解她的裙子,
他的喘气声变粗,似完全沉在情 欲里,这让她忽然有些害怕,手微微的抗拒着,而手触到他的伤口里,他叫了一声,然后猛的从她身上下来,骂了一句:“妈的,痛死我了。”
她这才看到那处伤口已经在流血,不知是不是自己这一推造成的?
“相公?”她伸手看他的伤口,却被他一把抓住。
“别管他,先管我这里。”说着拉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
那里坚硬而滚烫的触觉让她一慌,想缩回手,而他的手却握紧她,带着她往那滚烫上来回摩挲。
她是成过亲的女人,她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却从未做过这种事,向来都是齐筝主动,而她只是接受,而此时的举动,让她的脸一下子通红,而除了跟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孔不二抱住她,头埋在她的发间,她听到他喘气声越来越重,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直到手指渐渐麻木,然后他猛个人震了一下,她同时感到有粘腻的东西淌在手中,她知道,一切结束了。
她木然的看着他替她用帕子擦干净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过,觉得眼前的孔不二似乎与以往不同,哪里不同又无从说起,他只是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犯病,还是很色,还是很无赖,哪里有不同?
“相公,让我看看你的伤。”她回过神,不想让心里的疑惑不小心泄露在脸上,于是收回手,替他看还在流血的伤,他躺下让她看,任她用布一下下的吸去淌下的血。
她回身去枕畔拿备着的金创药,却被他一把扯回,拉她在身侧躺下。
“娘子,”他握住刚才她替他亲密接触的那只手,与她十指紧扣,竟然很得意的说道“我方才已经算是你的人了吧。”
她听懂他的意思,脸一红,想缩回手,却被他握住:“等我伤好了,你也要是我的人,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他拿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眼里是模糊不清的情绪。
☆、食鹰人
一路往太原,孔有力让手下几骑先到前面开路,自己赶着马车,与孔不二,陈薇及谢怀青一起随后。
谢怀青本来想在马车里待着。一路随孔不二来山西,不是骑马,就是走路,吃了不知多少灰,难得有马车坐,他当然在想马车里待着,却被孔不二赶出来,让他别妨碍他们夫妻独处。
有娘子的人啊,他叹了口气,只好随孔有力一起坐在马车外。
孔有力还是一脸的笑,嘴里叼着根草,马车居然赶的得心应手,谢怀青平时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读书就不会别的事,他不由得对孔有力越发崇拜起来,一个战功赫赫,又是出生官家的少爷居然会赶车,而且他远没有孔不二那般喜欢欺负人,连话都极少。
“那个,孔将军车赶的不错啊。”他没话找话,虽然知道这主儿话少,但两人总不能这样一声不吭的干坐着。
孔有力只是向前面的马挥了一鞭,没有答话。
谢怀青一副早猜到的表情,沉默了会儿,本来准备闭嘴再不说话,可坐了一会儿,觉得坐在孔有力旁边实在有太大的压力,便又沉不住气,看了眼头顶的太阳,道:“今天天气不错哦。”
结果,依然没有答话,只有飞过的乌鸦在头顶叫了两声。
谢怀青心里凄凉,哀叹了一下,回头看看被车帘密实盖着的车内,他宁愿和孔不二这个无赖待一起。
孔不二也没闲着,车子的震动让他的伤口阵阵的疼,他倚靠在陈薇身上,手里是谢怀青偷藏起来的那件怪异武器。
谢怀青说那东西的弱点就是射出管中的铁珠后,再加铁珠和火药远比射完一箭再拉弓上弦慢上许多,所以要么只准备射一次,要么就是有人在旁边帮着加火药和铁珠。
这样的话,他望着车顶,如果有百件这样的武器,威力只有半百,因为另半百要与这半百更换着用,但就算半百,威力着实惊人,就连大哥也被射中。
他想着微微眨起眉,眼睛正好瞟到自家娘子也正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想不想看看?”他伸手递给她。
陈薇马上摇头,捂着嘴向后缩了缩道:“这是杀人东西,妾身不敢看。”
孔不二笑笑,坐想身,一用力正好牵动伤口,他吸了口冷气,一阵骂骂咧咧。
陈薇听他骂,眼睛又看向那件东西。
“那是从西洋红毛鬼那里买来的武器,要不要看看。”齐筝也曾拿着这东西,问她要不要看。
不过是杀人的东西,只是威力强一点罢了,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看来又会有很多人死,她的眉微微的拧了拧,又马上扶住孔不二,担忧道:“相公,还疼不疼?”
“要不你帮我吹吹。”孔不二笑了笑,恬不知耻的去解自己的衣服。
陈薇嗔了一记:“大哥他们都在外面呢。”
“怕什么。”孔不二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真的解开衣服,搂着陈薇只是笑。
一入晋中,干旱越发严重起来,一路的灾民,一路有人死去,到此时孔不二脸上已没了笑意,让陈薇坐在车内,他坐在车外看着沿路的灾民,脸色越发的阴沉。
“皇帝什么时候才给山西发粮?”孔不二看着冲他的马车伸着手要吃的小女孩,皱着眉问旁边的孔有力。
孔有力脸上笑容也消失,道:“皇帝继位不过两年,国库空虚,上次的振灾银已是七拼八凑,此时粮草都已支援边关战事,之前我自京城带来一批,根本不够发放,”
“妈的,那总不能看着这些人饿死,这不逼着百姓造反吗?”孔不二骂了一句,“我们得快马加鞭,速速往去太原,我休息这么多天,估计齐筝的人马早就到了太原。”
太原府乃承宣布政使司,统管山西五府三州,如果太原的先机先给齐筝占去,之后被动的局面可想而知。
一路北上,渐渐天黑,先行的黑衫军已经替孔有力几人找了住处,却只是一处破败的神堂,因为四周只是荒地,并没有其他村落。
神堂内除了薄薄的四面墙,和一尊断了头的神像,便没有其他东西,墙角处,还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生了火在烤肉,几人都未想到这个一处荒地既然还有其他人,不由多看了那乞丐几眼。
黑衫军想将那乞丐赶出神堂,但被孔有力阻止了,乞丐居左,孔有力几人便居右,几个黑衫军则待在神堂外的檐下。
乞丐的烤肉香在屋里弥漫开,孔不二啃着手中的干粮便觉得无味起来,此时有酒有肉该有多好,他看乞丐放在火上的肉烤的正是火候,不由有点嘴馋,再看那乞丐从自己的包袱里摸索了下,拿出几个小小的瓷瓶来,分别往那肉上撒了一点,然后一股更让人馋涎欲滴的香味散开,孔不二听到身后的谢怀青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这乞丐还挺会享受的,大旱之年,百姓都吃不饱,何况乞丐,而眼前此人不仅有肉吃,还吃得讲究,他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来了兴趣,扔了手中的干粮,凑上几步,笑道:“这荒野之地连一只老鼠都找不到,这位兄台居然能抓到山鸡来烤,真是不易啊。”说着已经自来熟的在乞丐旁边坐下,还凑着头看看那是些什么香料。
乞丐也不以为意,哼了哼,将那火上的肉拿下来闻了闻,可能觉得还差点便又放上去烤,顺便又撒了些香料。
“你觉得那是山鸡?”他侧头看了眼孔不二道。
孔不二看到他乱发间的一双眼碧水般的透亮,一点也没有通常乞丐的混噩,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好奇,问道:“那是什么?”分明有头有翅,不是鸡是什么?
那人一笑,也不答话,拿下火上的肉用刀割了片下来,递给孔不二:“尝尝。”
孔不二正嘴馋,也不管眼前此人是敌是友,这递给他的肉是否可食,拿过就塞进嘴里,边吃还边叫着:“嗯,好吃,好吃,”
“可觉得那是鸡肉?”
孔不二咂了咂嘴:“似乎与鸡肉不同,是什么?”
“鹰,”那人仍是笑,“是我方才捕来的鹰。”
“鹰?”孔不二下意识的看看坐在那边边吃着干粮边看着他这边的孔有力,与他对视一眼,随即笑道,“兄台是开玩笑的吧?”鹰远比其他禽类都要飞得高,而且反应极快,速度又高,除非有超强的臂力和惊人的箭法,不然想射下鹰是不可能的。
那人笑笑,也不争辩,肉烤好,自己割下来在嘴里嚼。孔不二这才注意起他手中握的那把割肉的匕首,表相看来平凡无奇,但看那刀锋,虽沾了油腻,却仍如一汪明月,带着冷冷的寒意。
是把好刀,不比他身上那把差。
到此时,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那乞丐的不凡,即使蓬头垢面却从容不迫,刀锋割肉仍有优雅之气。
乞丐不一定是乞丐。
荒野之地遇到这样的人,不知是敌是友?
那人将鹰的双腿及翅膀那里的肉吃完,便不再吃了,随手扔在一旁,然后靠在身后的墙上闭眼就睡。
孔不二心里想,妈的,不吃直接扔给小爷我啊,管他是鹰是鸡,小爷还没吃够,但已经扔在地上了,他也不可能捡起来吃,本来想继续搭讪,但想想此时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不再说什么,准备回去啃他的干粮。
刚站起身,隐隐的似听到几声野兽的吼叫,他怔了怔,看到自家大哥放下干粮,而本来闭眼睡觉的乞丐也同时睁开眼。
“那是什么声音?”长在南方,谢怀青还从未听过这种声音,不由的站起身。
“是狼,”孔有力答了一声,冲候在外面的黑衫军道,“四周点起火来,不要让那些畜生靠近。”
“狼?”他自是听过的,不过只在书中看过,此时看几个黑衫军急急忙忙的点起火,他不由的也跟着慌,“是不是很可怕?”
“会吃人,你说可不可怕,”孔不二应了一句,又看看他慌张的表情的道,“尤其喜欢又白又嫩的小白脸,你可要小心着了。”
谢怀青不自觉的抖了抖,忙上去帮着点火。
陈薇看几个人忙碌,眼睛幽幽的看了眼那边的乞丐,那乞丐又闭上眼,似乎事不关已的睡去了。
她又看向那几堆点起的火,眉微微的皱了皱,这里只是荒地,除了黄土和干死的草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所以那几堆火维持不了多久,而狼的习性最是阴险,他们会守着猎物,不到天亮不会离开,期间如果火灭了,估计凶多吉少。
孔不二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自家大哥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孔有力让人将马全部牵进屋里,门口及每个墙有破洞的地方都安排一个人候着,孔不二则拉着陈薇让她站在屋中,马与马之间。
狼的嚎叫越来越近,分明是越来越紧张,孔不二却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表情,看陈薇脸色微微的发白,便牵着她的手道:“放心,有我呢,就算要吃也先吃我,我比你壮。”
陈薇低着头,知道他在开玩笑,轻声道:“相公要小心。”
连月大旱狼也饿急,好不容易有猎物,此时虽然因为那几堆火不敢靠近,叫声却越来越兴奋。
“老哥,看来足有上百头啊。”听那声音,孔不二道,“趁它们还不敢靠近,你先射杀几只再说。”
孔有力点点头,同时命令手下开弓射箭。
狼群就在那几堆火后面,等着火暗下来,因为视觉问题,火堆极亮,火堆后面就变得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这样等于蒙上眼射箭,孔有力眯着眼瞄了一会儿,听到哪里有叫声,就朝那个方向射过去,居然箭箭命中,而狼有吃同伴的习惯,一只被射死,便冲上去抢食,好几只狼凑在一起,命中的可能性便更高。
只凭声音射箭,并且箭箭命中,天下恐怕只有孔有力做得到,那边闭眼睡觉的乞丐此时正睁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