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脚下,注意我的步伐。”在刀山怒海中,我如闲庭漫步,不停的提醒乐进厉尉,注意我步伐的变换。偶尔劈出一刀,刀似轰雷,刀如闪电,刀出必中,例无虚发。
禁军也同我的侍从一般,站立在院中,仿佛被雷击般,呆滞的注视着我如电如幻如梦如露的一击。
“好快的刀”,卢植轻声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够了,禁军们已受到了应有的恐吓,别让他们领悟到我刀法的奥秘。我跳出战圈,弓身向卢植行礼:“老师醒了,弟子无状,惊扰了老师。”
侍卫们随我一起弓身向卢植行礼,卢植摆手说:“方今乱世,玄德勤练武艺不休,也是乱世存身之本,你们继续吧,我在院中走走。”
我挥手严肃的对侍从下令:“收起刀枪,都到外面去,老师要在院中走走,你们把地方让开。”转过身来,我以刀指着禁军,不客气的说:“你们也不要许多人跟着,留两人在此,其余人退出去。”
在侍从的提刀威胁下,禁军乖乖的走了出去。我紧走几步,默默的跟在卢植身后,尾随着同样默默的卢植。
良久,卢植停下脚步,仰望着低矮的院墙,发出了一声长叹:“玄德,你看事有可为吗?”
我干脆的回答:“不可为。”
卢植已经知道了我上下运作,让皇甫嵩救援他。对于这位当世大儒来说,自己的安危不会放在心上,他现在所问的,必定是朝政的变革,吏治的更新,百姓的疾苦。
事不可为啊,这个民族思想上得了病,一两贴猛药岂能救得了这苦难深重的母亲,绝对的权力只能使人绝对的腐化,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贪财的皇帝借无上的权力予取予夺,想推翻皇帝的人只是想把予取予夺的资格握在自己的手里,不从这点上下药如何治病,但真要在这上面下药,只怕首先反对的正是这些儒士。
卢植点点头,说:“我昔年在涿县教学时,素不喜你。你幼时好美服,喜犬马,终日奔走在乡里招朋呼友。你家境并不富裕,何必学这些膏梁子弟的行径。但自你游学开始,我听说你哀叹流民生活艰难,仁也;在辽西极恶之地立城安置流民,勇也;立城以后不但能站住脚,还能让流民生活安适,智也;我听到别人夸奖你,常喜得一贤徒。今日看来,唯玄德知我所虑。”
我恭敬的回答:“弟子幼时不知世事艰难,百姓苦痛,倒让老师费心了。”
卢植再问:“事不可为,我等岂能不为之。”
答:“但求心之所安,唯尽力而为之,何计成败焉。”
卢植赞叹道:“壮哉斯言!玄德,待我脱困以后,我举荐你到朝廷上效力,你当与为师携手,涤除奸邪,诛尽贼子。我等为这大汉传承500年的江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何?”
我摇摇头,答:“庙堂之上,需要的是老师的威望,弟子到了那里反而于事无补。弟子终日与贩夫走卒混在一起,朝堂之上人言微轻,大臣们必不以为意。弟子但愿治一地,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后从一地开始,自小至大,彻底改变这朝政。这样,老师居于内而弟子居于外,内外呼应,尚有望成事。若事不可为,老师退下来也有个安居之地。老师,你看这样如何。”
卢植微微一笑:“也好,如此才是进退之道。照你的话去做吧,你可要好好爱惜百姓。”
我大礼参拜,以头叩地:“老师教诲,弟子牢记在心。天下有了老师这样的直人,百姓之福。”
卢植长吟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以求索;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漫步向屋内走去。
身后,我跪坐在地,激动的热泪长流,遥向卢植的背影,连连叩首——不是为自己,是为天下百姓,为大汉的民族气节叩首再拜。我发誓:我必使我治下之民挣脱枷锁,重新焕发出咄咄逼人的进取精神,去侵略,去掠夺,去征服。
早饭后,我们继续行路,卢植再次走进了槛车,脸色一片平静,甚至微微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却心头沉重,哀叹命运的不公。
老师既坐在槛车中,我也不好骑着马高高在上,只能牵着马低头步行。厉尉被我派出带四人快马在前,作为先导,乐进带四人后行,为后卫。现在,我身边只剩下两名侍从跟随,听候差遣。
太阳渐渐的升了起来,毒辣辣的的阳光晒的我挥汗如雨,抬头看看卢植,仍自得其乐的呆在槛车内,脸上淡淡的微笑仍没有消失。
我挥手下令:“停一下,拿两杆长枪来,再拿一些绳索。”
卢植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我利用两杆长枪,绑在槛车的两侧,脱下自己的战袍,在卢植头顶搭出一片荫凉。“继续走吧”,我挥手示意。
“没见过坐槛车还坐的这么舒服的”,一位禁军嘟囔着。
我勃然大怒,按刀说:“你说什么?欺我刘备的刀不利吗?你可再说一边,试试我的刀”。
禁军马上惶恐的看了卢植一眼,车中的卢植似乎没察觉周围的动态,兀自思考着问题。禁军们相互递了个眼色,不再说话。
厉尉快马驰回,看着我热汗直流,关心的说:“主公,前方五里有个小店,是否歇息一会?”
我一迭声地说:“歇,歇,日头这么大,怎能不歇,让他们准备酒菜,我们吃了再走。禁军的饭也准备上,我们出钱,好酒好菜让他只管上来。”
禁军们发出一声欢呼,惊醒了卢植,他皱着眉头说:“日头还早,再赶一程如何?”
我凑近卢植,低声说:“老师,路上走慢点,皇甫大人的表章就可先到洛阳。”
得我提醒,卢植点头:“也好,路上的行程你安排吧。”
小饭馆内,酒足饭饱的禁军心满意足。我叼着牙签,走到了禁军的桌子,开口说:“现在日头太大,我们歇一回再走,闲着也闲着,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禁军惶恐的看着我,战战兢兢的问:“不知玄德大人要做什么游戏?”
我叼着牙签,做出思索的样子:“嗯,现在日近中午,歇息的人很多,我们就赌上两把,赌进入这小店歇息的人,迈过那门槛时,先出左脚还是右脚,如何?”
禁军们犹豫不决,我马上回头招呼厉尉:“100个铜钱,我赌右脚,谁和我赌?”
说完,厉尉随手撒出100铜钱,铜钱颤颤的在桌上滚动,禁军们的目光随着转动,半晌无语。
终于,一个禁军忍不住了,吞着吐沫,小心翼翼的说:“左脚,5个铜钱,行不?”
“好,若是左脚,100个铜钱归你,若是右脚,我让你一步,只受你下注的5个铜钱。”我慨然说。
卢植皱起了眉头,不等他说话,我马上指挥厉尉:“你把钱袋留下,扶老师到后面房间歇息一会,等日头小了我们再走。你服侍左右,不要离开。”
卢植似乎明白了我想拖住禁军的意图,不再开口,转身随厉尉而去。
200多双眼睛巴巴的盼着人进来,望穿秋水啊,不过,过往的人看到这么多全副武装的禁军瞪着大门,多数都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最终选择离去。我忍无可忍,对着一个站在门口的人打招呼:“嗨,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那人战战兢兢的立在门口,垂手询问:“上官何事相询?”
我招手说:“进来说话。”
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他脚上,在众多的目光注视下,这人似乎不会走路了,伸出右脚来颤颤危危的探索了一下地面,在禁军的怒视下,马上改为了左脚——左脚。
“你赢了”,我一直桌上的铜钱,对那个禁军说:“拿去吧”。
那进来的百姓浑身发抖,问:““上官,有何事?”
我马上一指那个参与赌博的禁军,说:“赢家付钱,给这百姓一个铜子,让他走吧。”
那百姓像梦游般接过这个铜子,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大门。
“再来,我还赌右脚,100铜子,谁赌?”,禁军们一哄而上,纷纷下注。
随后的行程中,日头稍一升高我们就逢店必住,每当看到路边小店,禁军们就发出一声欢呼,不用我催,马上会把卢植扶出槛车,安排歇息。随后,急急吃完饭或者喝完水的禁军聚集在大门前,眼巴巴的盼着客人进店。想必店老板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似乎比老板本人都卖力的招呼客人进来歇息。
从力学角度来说,长途跋涉的人一般把重物放在右肩,为了平衡身体,无意识状态下,先迈出的脚一定是左脚,而我赌右脚,在我这样的刻意安排下,当然输得多赢得少,禁军们个个开心。
就这样,我们懒洋洋的在官渡渡过了黄河。
黄河边上,雁群飞舞着,此起彼伏。这个时代,黄河还不是一个小河沟,河两边茂密地生长着芦苇,芦苇中大雁成群。
看着一块块飞动的肉,我垂涎欲滴。这可真是绿色的大雁唉,饿了吃鱼虾,渴饮黄河水,一定好吃。
“厉尉,带侍从去,猎几只大雁。我们在前方小店等候。”我吩咐。
等看到第一家小店,我马上冲了进去,吩咐:“来人,在院中架好木架,升起炭火,把葱姜蒜准备好,还有针线。煮一锅热水,准备烫毛。”
吩咐完,我转身对禁军们说:“我赌猎回来的大雁是单数,1000铜币,谁来和我赌?”
“双数,我赌”,禁军们纷纷下注。也有禁军附和我赌单数,但因为我以往胜负的历史纪录,让大多数禁军选择了与我对赌。
在我们苦苦的期盼中,厉尉回来了,3只,我赢了。
“收帐,收帐”,我连声喊道:“什么,你没那么多钱,没那么多钱你下这么大的注干什么,嗯,你这皮铠甲不错,500铜币,我收购了。什么,这是军中物资,不是你的,好,我先收购着,等你以后赢了可以赎回来,若你还是输,我把它转卖给你的同伴,你以后可向你的同伴租借使用,多少租金你们面谈,与我无关。好了,愿赌服输,哭什么哭,交钱。”
我收齐钱后,悠悠的说:“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这只大雁是公是母,1000个铜币,我赌是公。”我拎起一只明显在孵窝的大雁说。
“公”,“母”禁军们乱纷纷的叫嚷。
“好,拔毛,刨开肚膛,膛内有蛋是母,无蛋是公”,我下令。
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赎回了自己的物品,有人债上加债。
把三只大雁洗净,葱姜蒜缝入膛内,我快乐的在院中烧烤着大雁。如今时间还早,在汉代很多人不吃中午饭,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的烤好大雁。我哼着军歌,一点点把盐撒到大雁身上,熬化的雁脂涂抹在雁身上,烤熟的葱姜蒜的味道飘散,好香,好香。
我捧着烤好的大雁递到卢植的面前,说:“老师一路受苦,弟子一片孝心,亲手烤得此雁,望老师吃下,补补身体。”
卢植热泪盈眶:“夫子曰:君子远庖厨。玄德为我操此贱役,我岂能不体会玄德之心,我吃。”
这一天是六月十五,是天下老师的幸福,天下大雁的悲哀。我丢下官事,一路服侍老师上京服罪,路上亲手烹烤大雁敬献师长,天下士人深为感动。这道菜名随后就称为:“敬师雁”。随后,各地学子有样学样,在六月十五这天,亲手烤制一只大雁,敬献老师。虽然这个举动打破了“君子远庖厨”的禁忌,但却为大雁带来了无数的苦难。
幸好,为了保证每年有足够的大雁上市,我们随后颁布了法令,只准在六月十五前后猎杀大雁,只准老师食用大雁,其余时间、其余人等杀雁有罪,食雁受罚。
只是人都有感情,当时,即使是禁军士卒也为我这一举动深受感动。一名禁军士卒哭着说出了禁军们的心声:“玄德大人,义人也。我等再与你们师徒为难,非人也。今后上路,要行则行,要止则止。我等听玄德大人一言以决。”
卢植津津有味的吃完半只烤雁,随手将剩余的烤雁递给我:“玄德,这大雁味道真鲜美,可惜为师食量有限,只食了半只,你把其余的分分,让大家都尝尝吧。”
我接过完好的两只烤雁和小半残肢,看着旁边伸着脖子,垂涎欲滴的禁军,犹豫了一下,把完好的一只烤雁递了过去:“拿去,这是我老师的恩典,你们也来尝尝味吧。”
招手叫来侍卫,我撕下两只雁腿,递给厉尉和乐进:“两位都是我的股肱之臣,这两只腿分给你俩,唯愿你们今后成为我的支柱。”
我端详着大雁,咽着唾液说:“我既为你们首领,这雁脖雁首就留给我吧。”
随手切下雁头雁脖,我把剩下的雁肉一推,对其它侍从说:“今日都是我老师的恩典,长者赐,不敢辞,大家一起分享吧。”
第三章乱世降临第四十五节三英聚首
得到我的许可,侍卫们哄的一下扑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抢着剩下的雁肉。
早先,我们出云城刚出产花生油时,我曾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虽然高堂隆吃完以后劝戒我不可再操此贱役,自己下厨房,但我做菜的美名却传遍了出云,吃过的人都夸那是人间美味。现在能有机会品尝我的手艺,侍卫们个个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的争吃着。
乐进独捧着雁身上最肥美的肌肉,感动的涕泪交加:“进初归主公,寸功未立,主公却频频加惠于我,今日竟赐我雁身上最美的大腿,主公独自啃食雁骨,如此大恩,进此后唯有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我仔细的啃着雁脖,乐进,你傻啊,腿上的肉虽然肥美,但那是死肉,而脖子上的肉——那是活动的肉。雁脖,虽肉少,但滋味不同一般。
记得在我们家乡,故老相传,男女相亲时要上一盘鱼一盘鸡,看看女方自何处下箸,就可以知道这女子的家世。一般来说,小户人家里长大的女子吃鱼自鱼肚开始,吃鸡自鸡腿开始;大户人家女子吃鱼自鱼头始,吃鸡自胸脯始;但如果女方吃鱼自鱼皮下箸,吃鸡自鸡脖下箸,那这个女子出身非富即贵,娶这样的女子回家需要衡量一下家世,看能否养得起。
从这个说法就可以看出脖子肉的鲜美,当然,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他们,就让他们感动吧。
看到我没吃上几两肉,翻来覆去啃着骨头,乐进厉尉几乎是噙着热泪吃完了雁腿,连禁军也深受感动,他们开始有序的排队上前,斯文地的撕下一块肉来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唉,谁说人性本恶,若善于教导,盗贼也可成为君子。
随后的日子里,禁军们待我们恭敬了许多,几乎是由着我们一步一挪的磨蹭到虎牢关。
虎牢关,这就是虎牢关?虎牢关,这就是当年战鼓咚咚响、尸骨堆如山的雄关险隘。
虎牢关得名于周穆王时期,这位传说中曾骑了八匹骏马见过西王母的风流天子,曾在圃田猎了只活老虎,很有点环保意识的周穆王就把老虎圈在了虎牢关这个地方,于是,后来这个地方就有了虎牢的名字。在几千年历史中,虽然虎牢关的名字曾变作武牢关、汜水关、成皋关等,但还是虎牢这个名字更响亮一些,更能得到大家的认同。
现在,在我面前,一片连绵的土山陡然在这儿断出一个缺口,一条灰白的土路蜿蜒到山的深处,但我却看不到想象中巍峨的城墙,看到的只是并不高大的土山对峙而出,在对峙的两山间,一个不足四米高的矮门楼竖立在那里——这个矮小的关隘竟然是土墙组成的!而那座土山海拔只有200多米,山顶还平平坦坦。
据说,后世人考古,发掘到了黄土掩埋下那曾支撑起“高大”关墙的夯土层,一层约有四指厚,密布在两边的土山边缘。春秋时的夯土层都有圆圆的印痕。到汉代,技术先进了,夯土改用大铁滚子压,也就没有了夯窝印,只偶尔会发现一个马蹄印迹。
宋代,司马光当年站在低矮的虎牢关下,胸中潮汐着古往今来的历史,他作诗说:“天险限西东,难名造化功。路邀三晋会,势压两河雄。除雪沾枯草,警飙卷断蓬。徒观争战处,今古索然空。”
可如今我走近处虎牢关,这个历史上无数人争夺的雄关险隘,在见惯了高楼大厦,见惯了现代城楼的我眼中,也索然成空了。事实上,我们后来所见到的砖石结构的巍峨关隘,大都是明代修建的,以明代的生产力,来推测一天只吃两顿饭的汉代所建的关墙,相差的太远了。
一瞬间,我明白了这个道理,那曾经的金戈铁马,那曾经的喧嚣和呐喊,渐渐离我远去…
唉,虎牢关,相见真不如不见。
不过,虎牢关虽然矮小,但它北临黄河,南接嵩山,扼守由东到西通向洛阳的惟一通道——九曲群山之间的浅壑深沟,在汉唐时代运输能力不发达的情况下,以大兵团作战,谁想攻下洛阳,谁都不能忽略虎牢。它被称为“一里之厚,而动千里之权”,“锁天中枢,三秦咽喉”,当东西交通之要冲,系中州之安危,西进可控制洛阳和三秦诸地,东进可控制黄河中下游平原,历代历朝无不是兵家必争之地。
虽然,虎牢关矮小的城池只有三米多高,但在投石车尚未被刘晔发明的汉代,这个高度足够防守了。在守方兵力足够的情况下,攻方士卒要冒着箭雨,一个个爬上关墙,再与城墙上的人殊死战斗,以夺取关隘的控制权,谈何容易?
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座三国著名的雄关,心中发出了冷冷的微笑。虎牢关,等着我,我会再来此地,借你扬名天下。
回过头来,我看见关脚下站立着一个大汉,髯长二尺,飘洒胸前,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眼熟。浑身赤铜做的板式铠甲,火红的战盔,也眼熟。身边,地上插着把长刀,一匹紫红色的战马依偎在他身边,不停地用鼻头蹭着他的身体,那战马也眼熟——好像是高大的出云马,对,是紫骝,哈哈,关羽来了。
我快步奔跑着,高声叫着:“二弟,怎么是你?你怎会在此。”
关羽看到我跑来,也兴奋地大叫:“大哥,我日日在此等候,可把你们盼来了。”
随即,他解答了我的疑问:“全赖大哥送我的神马,每日清晨我从洛阳跑到虎牢,专在此等候大哥,日暮时分,我再骑马跑回洛阳,哈哈哈,没想到这马如此神骏,百里路程眨眼就到。”
天天在等我啊,我深受感动,拉着关羽的手说:“云长,你在洛阳等候就行了,怎么日日奔波来此等候我们,为兄心中不忍。”
关羽毫不在意地说:“大哥,我在王越哪儿待的发闷,跑跑正好散心,大哥,你不知道,这马日日显出不凡来,京师里的人不知多羡慕我。嘿嘿。”
当然不凡了,还有2个多月它就成年,现在是训练它奔驰的最佳机会。即将3岁的出云马已长出大概模样,高昂起马头时,自顶至底有2米4的高度,自头至尾有3米多的长度,粗大的马腿,雄健的肌肉,闪电般的冲刺速度,加上1吨多的体重,简直是一匹战象,等它也披上铠甲冲锋,谁可抵御?
我伸手爱怜的抚摸着马脖子,询问:“二弟,此马每日食量惊人,你好好喂了没有?”
“大哥放心,我每日都亲手喂它”,关羽随即低声解释:“皇甫大人已回到洛阳,亲自向圣上解说,要求严惩黄门,还有,顶替卢大人的东中郎将董卓前日大败,张角已突围而出。”
坏了,皇甫嵩怎么这么不成熟,一次只说一件事嘛。求为卢植免罪就行了,何必要求惩治黄门呢。董卓失败,皇甫军接连的胜利,刚好加深了皇帝对他挟功自重,要挟朝廷的印象。卢植的事迟迟不能解决,可能就在此处出了问题。
我摸着下巴,正在沉思,身后,槛车粼粼的走近了。
“嗯,这些事等我到了洛阳再说,来,你先和我老师见个礼”,我低声吩咐。
关羽如斯响应,上前恭敬的行礼。虽身处在槛车,但卢植一点礼数不缺的向关羽回礼。我脑中思考着洛阳的行动,正在发愣,猛然间,一个暴雷般的声音下了我一跳,“兀那军汉,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我与关羽闻言,相视而笑,这样的巨嗓门除了张飞还能有谁?嗨,这可是吓死人的嗓门呀,张飞,你想谋杀大哥吗?
计算时日,我一路拖延时间,张飞也该赶上我们了。关羽一手扶刀,扬声大喊:“三弟,这里来,我与大哥都在此。”
张飞那猛兽般的吼叫再次响起:“大哥,唿哈哈…二哥也在,哈唿唿…,终于追上大哥了,军师,快走。”
一听这话,我慌忙叫上关羽赶往后队。唉,刚和禁军们缓和了关系,别让张飞见到他们,再从队头打到对尾,那我多日的辛苦白费了。
等到了队尾,我眼前一亮,一员身披白色战袍,持一杆亮银枪,骑一匹高大的白马,体态雄壮,气宇轩昂、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的小将也立在队中,卓尔不群,充满着不可一世的英气。
这,这不是赵云赵子龙吗?
“子龙,是你吗?哈,我可把你盼来了”我激动的双手发抖,差点高喊:“偶像啊,签个名好么?”
这一刻,虎牢关前,这个时代顶尖的3位大将聚首了。赵云当时还年幼,名声不彰,随着他越来越显露出的无人可及的军事才华。这一刻,随即以“虎牢关前三英聚首”,载入史册。不过令人郁闷的是,为什么人们都说是三英聚首不是四英呢?难道我不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