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修这座桥,是在等待时机,等待麴义和袁绍翻脸的时机,还要等待张郃进占中山、巨鹿两郡之后,从北方压过来。那时候,不管桥修好没胡,都要让士兵游过盘河,我们前后夹击,让麴义无法逃窜,让广平成为麴义的最后一战。”
高顺听完此话,吃了一惊:“什么?袁绍会和麴义翻脸?像这样不世出的猛将,可是每个君主都梦寐以求的人。师弟,能与这样的猛将堂堂正正的交手,是武将的荣幸。我尚欠麴义一战,这是宿命的一战,我希望你别在背后捣鬼。”
性格古板的高顺难得称呼刘备一声“师弟”,而这个称呼一出,说明高顺已隐隐动了怒气。
刘备干笑一声道:“师兄,我有那么卑鄙吗?你不想一想袁绍是谁?那可是四世三公啊!四世三公会在意一个手下的人吗?再有本事的手下,对他恭顺,他认为是应该的。麴义为人桀骜不驯,当初为了不遵韩馥军令,一怒之下,叛韩投袁。这个人天生喜欢由着自己性子作事。
“界桥之战中,麴义对袁绍长子袁谭毫不尊重,呼来喝去。我料袁谭心中肯定不舒服,此事传扬到袁绍那儿,袁绍肯定也不满。如今,公孙瓒退出冀州,那位四世三公一定以为,几句话就可以让我轻易让出冀州三郡,现在是该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我在此筑桥,就是想给那位四世三公一个错觉——似乎,我不想和他正面冲突,等到他准备对麴义下手时,我大军两面合围,不论胜败,麴义都回不到袁绍那里去了。”
田畴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盘河两岸,见到高顺沉默下来,放下望远镜,插话说:“张郃占领中山国后,也需要作出一个假象:可命令他分出一部分军队,向西横向攻击常山国,彻底占领张燕老巢,让袁绍以为我军是为了剿灭黄巾残匪,才借路中山国。
“至于张郃本军,必须夜行晓宿,穿越巨鹿郡前,不得暴露行踪。
“我军占领常山国后,可命令三韩部族兵继续前进,进入并州燕门郡,封堵匈奴左单于于扶罗北逃路线。这样一来,我们的势力范围就与匈奴的人马接触,主公可以随时到于扶罗那儿串门。”
刘备感激的望着田畴,只有这位前军师还念念不忘刘备的私事,若是今年完成这一攻略,秋天草茂马肥,按惯例,匈奴又要开始抢劫。那时,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讨伐于扶罗,向他要人。
刘备的青州兵在盘河南岸,每日懒洋洋的造桥,拖延了一个月之久。在此期间,朝廷的诏使马日磾、赵岐得意洋洋的打道回府。路过洛阳的时候,两人都不愿意再回长安——一旦回到长安,二人只是董卓手下呼来唤去的一条狗,在长安之外,两人尽可享诏使的威风。恰好,卢植带领一大群青州元老在洛阳视察重建工作,马日磾随即在洛阳住了下来,赵岐听说荆州繁华,文风鼎盛,于是决定继续南下,到荆州宣慰。
两位诏使离开冀州时,袁绍嚅喏的请求诏使前去劝解刘备退兵,可两位诏使眼高过顶,不屑与刘备这样在文学上毫无名气的人打交道。此刻,见到了卢植,两位诏使想起来,是该为四世三公尽点力了,于是要求卢植给刘备写信,劝刘备退兵。
卢植爽快的答应两位诏使的要求,然而信件的内容却完全是旁观者的语气,大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知道了吧,句号,结束。
这封信件,由两位诏使快马送给了四世三公,与此同时,两位诏使还附上自己写的对仗工整的四言汉诗,谆谆劝解刘备。
四世三公获得此信后,如获至宝,一面派人把信送给刘备,一面派颜良、文丑领军捉拿屡招不至的麴义。
盘河南岸军营中,刘备接获这组信件后,拆开卢植的信函细细阅读,然后折好放入怀内,未作表态。随手打开诏使的信件,草草的扫了两眼,将其揉成纸团,扔进了废纸篓,赭然对使者说:“我读书太少,这玩意儿看不懂,叫部下解释吧,又怕丢人,所以请你问问本初公,那信上的东西重要不重要?如果重要,请他再写一封,文辞最好通俗点的,如果不重要,那就算了。”
信使无可奈何的看刘备耍无赖,本想解释这封信出自朝廷诏使之手,可刘备随后猛然大喊,让使者放弃了解释的打算。
在使者想词的时候,刘备飞快的走到帐篷口,憋足了中气大喝:“传令兵,吹军号,传我命令,全军拔营,渡河。”
军号凄厉的响了起来,帐外人喊马嘶,刘备放下门帘,轻松的走到信使面前,轻描淡写的问:“颜良、文丑两位将军走了多久了?邺城现在还有多少人马防守?”
使者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刘备再问:“听说袁术在南阳,闻袁绍新得冀州,遣使来求马千匹,本初公不愿给,惹得袁术大怒,本初公连自家兄弟都不睦,一旦有事,谁来救援,万一事败,投奔何人?”
使者满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刘备:袁公看不起这个原来地青州下吏,此为此人出身行伍,全靠讨好百姓才获得拥戴,而此人却一直蹲在角落里,磨着牙,关注着袁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扑来,咬人一口。
不等使者想出词来回答,恰巧张飞撩帘闯入,大喊道:“大哥,要动手吗?太好了,我第二军团先过河。”
一眨眼,太史慈也闯入帐内,接着张飞的话头说:“我军渡河,就要进入敌区,当以轻骑先渡,然后四散搜护卫,我狼骑当首渡。”
紧接着,刘备的营帐变成乱哄哄的菜市场,将校们进出不绝,传令声、询问声、吵架声,响个不停。乘人不注意,信使悄悄溜出帐外,出门时,听到了刘备最后一句话:“子义(太史慈)说得对,狼骑军团应该首先渡河,然后是辎重兵,第二军团尾随其后,再接着是雷骑军团,然后,营帐兵拆除营寨,渡河在河对岸扎营,近卫军团最后渡河…”
信使狼狈奔回邺城,为了显示自己有大智慧,临走时,特地通知颜良、文丑回军救援邺城。颜良、文丑本是两个莽夫,接到信后,舍不得放弃排挤麴义的机会,自己不能率大军亲至广平,就派三两个小兵通知袁谭,让他趁机夺取兵权,囚禁麴义。
五日后,袁谭谋事不密,夺权不成,被麴义察觉,双方在广平城内展开混战。正在此时,张郃率领的碣石军团突然出现在广平北门,乘城内混乱,占领了北门。
麴义见小城已不可坚守,当机立断从西门冲出,准备前往河内投奔张扬。才走了五里路,太史慈率领狼骑军团轻骑赶上。是战是走,稍一犹豫,重盔重甲的雷骑已出现在天际之间。
唉,麴义叹了口气,这或许是我麴某的最后一战。摔了摔头,麴义仿佛要甩去颓丧的心情般,大声命令道:“结阵,迎敌。”
800名新训练的伏盾阵士兵越众而出,手持着一个多高,门板似的盾牌,站立在阵前。800弓兵躲在盾牌后,瑟瑟发抖。
“3万步兵对1万骑兵,也算是势均力敌,可现在是在野外,新训练伏盾阵士兵,显然不如老的一批人勇敢,论理,伏盾阵士兵的埋伏,身下需要挖个浅坑,现在,也来不及了。”麴义连连懊悔,自己怎么会在野外,在无准备的情况下,与雷骑这样强大的突击兵种战斗呢?
赶到战场的雷骑兵,纷纷跳下马来,歇息着马力。五千狼骑分成左右两翼,在伏盾阵外围缓缓的游弋。更令麴义气恼的是,这些家伙还胆大妄为,肆意挑衅。这些狂妄的轻骑兵三五成群,在为首的将军的带领下,慢悠悠的围着伏盾阵转悠,看到哪处士兵稍有松驰,就猛然发起冲击,占了便宜后,遇到一点阻力就迅速后撤。
麴义心中跃跃欲试:好大胆的高顺,雷骑主力竟敢在我阵前歇马,我若是有一支骑兵,突然杀出,名震天下的雷骑就会失败于马下,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不行,”麴义转念一想,强忍住了诱惑:“高顺分明是看见我结阵严密,诱我出击,一旦我军阵松动,雷骑冲击过来,崩溃是早晚的。况且我要出击,必须越过阵前的伏盾,还要与狼骑纠缠,雷骑有足够的时间上马。”
“不行,”高顺观察着麴义的阵型,摇头叹息,“根据抓获的麴义败兵交待,这应该是伏盾阵。如此小军孤立于大阵之外,距离又不远不近,若以雷骑冲击,即使全歼了这些盾兵,失去了冲击力的雷骑,近身格斗还不如普通步兵。以狼骑进攻吧,正面攻击,敌军有这么大盾牌护身,攻击效果一定不佳,侧面进攻,需置身于这个小阵与敌军本阵的夹击下,即使成功,伤亡一定惨重。”
可惜,重骑兵由于马额上有金属面甲,马的视野受到限制,所以冲击线路只能是笔直的,否则的话,用重骑绕开伏盾阵,冲击他的本阵,再以狼骑截杀,就可以消灭这股游离于大军之外的小阵。
旌旗飘扬,又有一支青州兵赶到战场,麴义瞪大眼睛,寻找那只著名的傻笑憨熊——刘备来了吗?若是我的性命由这个不败名将拿去,死了也值。
片刻之间,青州军队稳住了阵脚,高高的指挥云车升了起来。指挥车上三面军旗飘扬,由高至低依次为“出云大督护高”、“前军师田”、“青州飞骑将军太史”。
麴义失望的叹了口气,依照他了解的青州军事条例,升起了指挥旗,这说明参战的所有军队已经到齐。看来,刘备是不屑和自己交手了。
转念一想,麴义又觉得颇有自豪感,为了对付自己这3万步兵,刘备出动了出云城的第一将、四大军师之一、外加一个青州五虎——飞骑将军,也算是看得起自己,自己的性命由高顺这个猛将收割去,也算是不枉此生。
60
“投石车。”田畴三个字就破解了当前的难题。
“谁说攻城的投石车不能用来砸人,利用投石车滚动的石弹,锤击这些巨大的、难以动弹的盾牌,只需砸开一个缺口,雷骑就可以从缺口冲进去,再利用步兵逼上前去收拾残余盾兵。盾牌后的弓兵,没有近战武器,失去了盾牌掩护,只有遭受屠杀的命运。
“不错,背着这么大的盾牌,我看他怎么战斗?”高顺赞赏的附和。
军号声响起,青州兵的军阵缓缓变动,雷骑向阵左移动,步兵居中缓缓推进,狼骑远远地奔离本阵,像一只伸出的大钩子,向伏盾阵背后绕去。
“鸣锣,命令伏盾阵士兵退后20步,缩短与本阵距离。”麴义明白:高顺是想用狼骑硬性嵌入伏盾阵与本阵中,然后用步兵缠战,为雷骑扫清突击障碍。
青州枪兵大阵的排枪轮刺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由于士兵的左右都有战友的保护,许多士兵终身只练一招——突刺,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曾有某位武林高手讥笑青州枪兵只会一招。然而,一名枪兵的行为却让他彻底闭嘴。当时,这名枪兵举枪一刺,枪杆入木半尺。只要想想,用这样的士兵组成一排枪林,浪潮般突刺不已,神佛也难以坚持多久。
一旦枪兵大阵缠上来,伏盾阵的崩溃只在早晚之间。正因为如此,伏盾阵只有后撤。
青州兵军号再响,见到伏盾阵后撤,狼骑也开始回撤。雷骑变成稍稍突前,中军步兵本阵立住了脚步。裂开阵型,五具投石车缓缓的移动到阵前,在吱呀呀的怪叫声中,大石弹被放在投石臂上。
“放。”霹雳声中,巨石横空而至。落地处,盾牌粉碎,木片横飞,屑花四溅,惨呼连连。
军号声再响,青州中军本阵继续进逼。移动中,投石车不断飞起巨石。盾牌后,弓兵只顾躲闪,忘记还击。
麴义叹了口气:“传令,伏盾阵士兵继续后退,退入本阵。本阵枪兵上前,放置马枪,弓兵准备射击。”
话音才落,青州兵阵营中飞出一批五色箭来,这是青州弓兵利用不用仰角射出的标尺箭。麴义观察着五色箭落地的位置,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早听说青州的铁臂弓射程很远,原来,竟比我们的木弓射程多一倍,而这些弓兵的目标,赫然是中军本阵。
“组龟甲。”麴义边声高喊,部下士兵赶上前去,立即用手中的格斗圆盾组成了密密的盾墙,前排士兵蹲下,后排士兵盾上加盾,一个类似龟甲一样的盾阵密密地遮挡住了整个前阵。
青州军号响起,雷骑和狼骑自左右脱离了本阵,像二个张开的拳头,向麴义阵型侧方奔去。
“两支骑兵奔向远处,是为了拉开冲击距离,获得较高的冲击势能。”见此情形,麴义颇有点孤注一掷的想法,“我若是现在发起攻击,凭他脆弱的中军本阵一个师团兵力,如何能挡住我3万大军的猛扑?
“不行,没到最后关头,不能自暴自弃,以我这样厚实的排阵,骑兵一旦突入本阵与我缠战,损失一定很大,高顺能承受这个损失吗?再者说,对方投石车数量有限,我只要坚持一会儿,等他石弹用完,就可以把他的骑兵拖入我所熟悉的步骑战中。那时,谁胜谁负犹未可料。”
“龟壳?骑兵最犀利的武器是强大的冲击力,对方如果结成严密的阵型,可以用弓骑兵反复射击,打散敌军密集队形,再利用突击骑兵冲击对方疏散队形。如今,麴义结成龟甲阵,弓骑兵的射击效果受到抑制。投石车弹药有限,万一弹药用尽,敲不开敌军龟壳,怎么办?
“麴义逃命心切,我虽然无法攻破他的阵势,难道他真的愿意与我在这里相持吗?他不怕我的后援部队吗?”高顺也在琢磨。
“火油弹攻击,”高顺下命令,“我不信他不怕火烧,这么严密的阵形,火弹一定会造成很大伤亡,火弹落入阵中,士兵们一定会躲闪,只要他队形变疏散,他就由我来宰割。”.china8..cn
铺天盖地的火油弹连续向麴义士兵倾泻,草绳捆扎出来的圆球分量很轻,有些草团就在士兵的盾牌上熊熊燃烧。刚开始的时候士兵还可以支撑,随温度越来越高,火焰逼人,越来越难以忍受。
“轰”的一声炸响,草团内包藏的油坛炸开了,热油四溅,火花飞扬,麴义士兵忍受不住,四散躲闪。
“正是时候。”指挥车上升起了狼骑的军旗,军号声声,催促狼骑进攻,太史慈一马当先,率500骑飞舞而出。携带着锐如狂风的杀意,随着马匹奔涌,直冲敌阵。
不愧是飞骑将军,弓如满月,弦似霹雳,箭如闪电,在弓弦连续不断的嗡嗡颤响中,一支支雕翎箭流星一般闪入麴义阵中,欢快的收割着人命。
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那一阵箭雨,似乎只有南方民乐中的“雨打芭蕉渐沥沥”那句话最为合适。在这次讲究攻击密度的射击中,许多狼骑士兵都一箭三矢,三矢离弦,落在麴义士兵们的盾牌上略有前后差别,细细听,就如同细密的雨声,粗一听,这几千支箭矢的落地声交织成一声巨响,仿佛是天地的一声叹息。声响过后,麴义盾阵顿时塌陷了一片。
一弓三矢不是武将的本领高,而是标准化作业,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弓弦尺寸标准,材质均匀,箭尾羽上的凹槽挂在弓弦上,手指根本不用捏牢尾羽,只需将箭挂在弦上,手指控制弓弦,弓弦上释放的张力就可以把挂在弦上的箭全部弹出,那三支箭就如同飞起的黑鸦,落入敌军阵中,以血作画。
呼吸之间,三壶箭射尽,太史慈翻身回马,大喝:“七杀、再击。”
500狼骑齐声呼喝起来,声动九天!500匹战马同时启动,势如滚雷!
相持许久,一击寒人胆至关重要。太史慈明白这一点,所以首次冲击,做的威势惊人。
为了破开对方厚实的阵型,必须用小股兵力不断打击对方,施加不断的压力让敌军无暇他顾,直到敌军摇摇欲坠,再用雄厚的兵力作最后一击。这种战斗方式,采取刘备战袁遗时的七杀冲阵,显然最为合适。
把军队分为500人的小队,浪潮般轮番冲击对方阵营,最后,集合此前冲杀过的所有狼骑,行最后一击。这种看起来场面宏大,威热惊人的冲锋方式,最受太史慈等骑兵将领的欢迎。此刻,正好用来对付麴义。
雷骑动了,就在麴义穷于应付狼骑的奔射,阵型渐渐散乱之时,雷骑士兵开始用手中的兵器敲击大地。
咚、咚、咚、咚,太史慈一浪接一浪的冲击,让人热血沸腾,雷骑士兵似乎感到全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只有敲击盾牌,锤打大地,为其助威。
“雷!”一名忍无可忍的雷骑士兵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攻击口号——“雷”,4000个嗓门同时呼应,座下的马匹也焦躁不安,低声嘶鸣。
高顺的长枪高高举起,军号手眼睛盯着这长枪缓缓升起,把军号慢慢凑近了嘴边。
“上面甲!”高顺暴喝一声,几乎在同时,军号手吹响了预备攻击的号令。
“隆”,迫不及待的雷骑整齐地拉下了面甲,金属声凑成了一个巨大的声浪,天空颤抖了一下。
“雷!”高顺的长枪敲击一下大地,发出一声怒吼,缓缓自垂直放平。
“雷!”雷骑士兵缓缓放平了长枪,瓮声瓮气的回应着。战鼓有条不紊的发出节奏分明的低音。
“缓步,保持队形。”尉官带头催动了马匹,一排排整齐的枪林齐整地向前移动。
战鼓的鸣响惊动了麴义:“雷骑准备突击了吗,命令部队,分散,结成小阵,相互支援。”此情此景,已由不得麴义再结龟甲阵坚守了。
不愧是麴义,部下的士兵此刻临时变阵,居然没有崩溃。
最大的打击到来了,狼骑集合了所有冲杀过一次的士兵,紧随着上一波冲击的尾部,气势汹汹的逼来,与此同时,雷骑开始了小跑。
箭如暴雨,麴义士兵苦苦的熬着时间,那一刻,是如此的悠长,许多士兵没有等来箭雨的结束。然而,幸存的士兵应该为他们感到庆幸,庆幸他们没有看到随后的场景。
刚刚喘了一口气,看到狼骑得意洋洋的转身而去,仿佛饱食的野狼一样心满意足。大地突然摇晃起来,天空变成了红色,那是被血染红的。
雷骑轻而易举的突入了麴义散乱的军阵,高顺一马当先,长枪锋锐所指,敌阵为之裂成两半!在他枪锋所过之处,残肢碎体纷纷扬起,血光直冲那彤云密布的九天,一道红色的路就在他的身后延伸,但很快便被跟进的骑兵践踏成了黑色。
雷骑,就象是一柄锋利的匕着插入麴义阵中,而且这柄匕首越刺越深,直指麴义的中军心脏。高顺杀意之威,让所有在他枪锋所指处的敌军惊得狼狈而走,根本无人敢在这英勇无比的大将之前横刀立马。
“放箭!放箭!射死他!”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在麴义军中高喊,如果放任高顺破阵而去,那么麴义军很快便会被雷骑冲散。不能以密集阵形来阻挡骑兵,在这平地之中便只有败亡一途。既然无人能正面抵挡高顺,那便用暗箭来阻止他。
几支冷箭飞来,在高顺铠甲上跳飞,溅起一阵火花。高顺在马上腾挪扭转,避开了另外两箭。冷电般的眸子向射箭的方向望去,怒吼道:“匹夫,好无礼!”
一夹马腹,那匹黑色的出云马象道黑色的电,扑向放冷箭者。横在高顺之间的麴义士兵纷纷走避,高顺枪锋过处,射冷箭的士兵被逐个点名,如断树般倒了下去,鲜血流了一地。
高顺再一拨马,直冲向那个发号施令的声音,那人正是麴义。
“砰”巨响声下,高顺在马上摇摆了两下,麴义真是好功夫。
两马相交,略一过手,麴义发觉高顺臂力似乎不如自己,马上灌注全身力气,回手一枪,想挑飞高顺。
连杀多名士兵,高顺有点力竭。方才一枪有点小看了麴义,未尽全力。此刻,高顺深吸一口气,缓住因开始那一记硬碰硬造成的气血翻涌,将全身的肌肉力量调动起来,毫不示弱地将麴义的长枪挑开。
这一下换了麴义全身大震,连战马都震得狂嘶起来。
高顺右手一拧,长枪带着旋转之势刺出,枪锋激起的罡气在枪尖形成强大的气流——“雷动九天!”
这是麴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高顺的长枪自下向上猛地一挑,从麴义下巴穿入,将他整个人挑了起来,长枪挑向了晴天,麴义象一面旗帜般在枪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麴义军此时阵形已完全混乱,雷骑兵在其中突进突出如入无人之境。眼见麴义在高顺手中不过是两个回合便丢了性命,麴义士兵中少数尚欲一战者,也失去了斗志,他们只能用仇恨的眼光盯着高顺,盯着这个胜利者。
战斗停止,高顺驱马缓缓从麴义军队之中穿过,麴义的尸体被他轻轻放落在地上,他冷冷地对这群士兵道:“好好收敛他,他象个男人那样的战死了。”
麴义士兵都赧然低下了头,高顺昂然从万军中穿过,残余的一万多充满敌意的敌军似乎完全不放在他眼中——这倒不是他有意表现自己的傲气,而是此刻麴义士兵军心尚不稳,如果不能在气势上压制他们,这些残兵仍旧可能对失去冲击力的骑兵构成致命威胁。
等到田畴带着步兵赶到时,能做的无非是收编俘虏而已。
广平郡、临水城边,距邺城不过50里(汉里),颜良文丑退兵至此,方长舒一口气。
刘备准备渡河时,首先询问的是邺城情况。两人得到消息快速回军,目前,据探马报告,邺城城下尚未发现青州兵马。而袁绍接到警告后,已做好了防御准备。看来,是自己来得及时,赶到了刘备前面,只要军队渡过白水,回到邺城,据城坚守,战事拖延之后,再请出朝廷诏使劝解,不怕刘备不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