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女人,苍白憔悴,依稀美丽的容颜已被利刃毁去大半。从头到脚形同枯槁,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而这样的一副身体竟然是身怀六甲!望着她凸起的腹部,红豆惊呆住。
谢羽裳轻狂地笑了起来,“红豆妹妹,不要不相信,你面前的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慕容晴,你看多好笑!"慕容晴无动于衷地坐在一角,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红豆的心被深深地刺痛,慕容晴——遭遇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谢羽裳笑得越发的得意,“当年尊贵的九王妃和别人私奔的时候,身子里已有了一个孽胎。现在的更是一个孽种,甚至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都不知道!"
红豆冰冷地注视着她,心里有一种厌恶到极处的冲动,心里想着,如果今天当真难逃一劫,自己也应该想一个玉石俱焚的法子。谢羽裳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以前,若是哪个男子得知有机会和这个‘绝世美女’春宵一度,一定会趋之若鹜,现在的情形却大大不同,我的那些手下,非要我用刀子逼着才能行事。”
红豆愤怒到了极点,身子不停地战栗着,拳头越握越紧。红豆的模样自然落入谢羽裳的眼中,她只是更加得意,“若不是太忌讳我们家王爷,我真想让他看看他的晴儿现如今的模样。"慕容晴有了反应,十指狠狠地向手心抠去,不多时,指缝间渗下鲜红的血。谢羽裳见了,摇头又笑,“真是好恨啊,真是生不如死啊,偏偏地却不能去死!”看向红豆,“你知道为什么吗?"红豆看着她,没有答话。
谢羽裳的兴致丝毫不减,“那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在我的掌握之下,她若敢死,我立刻就让她的宝贝儿子去陪她。”红豆心头一紧,抬眸直直地看着谢羽裳。
谢羽裳继续说道:“提到那孩子,他和红豆妹妹的交情可谓是不浅。”红豆一惊,立即明白她说的是谁,“你说的是小石头!"眼睛盯着红豆,谢羽裳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脸上的笑容敛尽,恶狠狠道:“只是你太多事!”伸手指向慕容晴,“我答应了这位尊贵的王妃,每隔一段时间让她见一次儿子,你却将那孩子一起带出了宣远王府,害得这位王妃每日里和我寻死觅活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她安稳住,你说她若是这么白白地死了还有什么意思?"红豆眉头一蹙,“你将小石头带到这里?那他怎会不知道?”
谢羽裳不屑地摇头,“他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中了‘红粉佳人’的孩子,会知道什么?”眼睛斜着慕容晴,冷笑着又道,“那孩子我始终都看他不顺眼,虽然不能让他死掉,但小手段还是要使的。老二的玉如意是我让人弄断的,就是想打他几板子,那日即使你不赶到听雨轩,即使十二王爷和皇上不在场,我也不会让老二将他打死的,那样还有什么乐趣?”
红豆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眸光一转,“若非皇上和十二王爷当日在,我和小石头就必定会受一顿痛打。”谢羽裳点头道:“是啊,那天你们的运气真是不错。”红豆又问:“那时候你就知道君公子就是皇上对不对?”谢羽裳的脸上忽现莫名的忧伤,凄楚说道:“你知道我侍奉在王爷身边有多久吗?怎会不识得皇上?当年九王爷大婚,新皇不过登基一载,喜烛堂前,新人如玉,我也是第一次见识了皇家的尊荣富贵,那时,皇上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红豆有些不明白,“你是云南王的人,难道那时你已经成为四夫人?”谢羽裳苦笑了一声,“傻丫头,怎么会?那时,我只不过是九王爷身边的一名婢女,只不过是一枚被人精心设计的棋子,如果当年的棋子只知道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不知其他,那样就好了,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红豆挑眉反问:“四夫人竟然说自己痛苦?那么被你剜眼惨死的三夫人、被你割舌的二夫人,被你关在这里生不如死的九王妃该是怎样的痛苦?”谢羽裳一怔,随即尖锐喊道:“这几个贱人怎可和我比——我说的是心上的煎熬,痴心一个人,天天面对他,你却得不到,你知道有多痛苦?她们谁是真心对待他的?这个九王妃自不用我多说,谁都知道她是一个没有妇德的淫荡女人,那几个哪一个不是贪慕荣华富贵的,只有我一个才是真心对他好!”红豆一时无语,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别人都不是真心,只有你这个被云南王安排过来的棋子才是真心?”
听出红豆话语中的嘲讽,谢羽裳嘶声喊道:“不错,只有我才是真心!主上对我有救命抚育之恩,我不能叛之,可对他,亦不能见他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与不快,夹在他们中间,你知道我有多难?当年,虽然慕容晴落在我的手中,但对主上我是一直隐瞒,我只对他说,慕容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怕他会因为这个贱女人而受到威胁伤害,所以我才建了这么一个地方,既不让主上知晓,也不让他知晓。”
红豆摇头笑了一声,“你说怕他受到威胁伤害,你说云南王不知道慕容晴的事情,那么你们在金川岭上做了什么?难道不是你和云南王一同设计,由你假冒慕容晴来加害于他?那时十几门红衣火炮对着他,你竟然还说是真心待他?”谢羽裳双目圆睁,厉声喊道:“那天虽是我的计策,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主上并没有和我提及火炮的事情,我并不知道——那天高台之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红豆摇头道:“担心?在担心的同时有没有其他?有没有因为得不到他的心而生怨恨?那日,你和我说要看他新欢旧爱如何取舍,你是要陷他于两难,你要看的不是他如何取,你要看的是他如何去舍——应该说你是了解他的,因为你知道这一舍,他会多难受!说什么怕他受威胁,如果这样的话,你那日又怎会以慕容晴的样貌出现在高台之上,又怎会向云南王献出那样的计策?其实
那是假话,当年你瞒着云南王将慕容晴藏在这里,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因为你太过嫉恨,你想的是如何报复如何解恨,你恨玄凤当年心里眼里只有她,而看不见你!”
一番话听得谢羽裳愣了良久,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是嫉恨又怎样?我就是要折磨她,不但要折磨她,还要折磨她的儿子,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慕容晴一直都是静静地没有声息,这时却突地开口,但却不是对谢羽裳,而是对着红豆,“这位姑娘,我的儿子——他现在是不是很安全?”红豆一愣,“他一直和右翼演习武艺,二人形影不离。我…”
谢羽裳冷笑插言,“他若是安全怎样?事到如今,他不在我手里,可你们两个在我手里,”眼睛睨着慕容晴,“想寻死么,到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刻,我也不会再留着你。”话音刚落,慕容晴已经冲了过来,谢羽裳一掌击在她的胸口。这若是在往日,慕容晴一定会被她击倒,可是那日,她纵下山崖,撞到石壁之上,身体五脏受损,这一掌的威力照往日差了很多,而且她一点防备也没有,距离又是那么近,慕容晴又是如疯狂拼命一般,所以她竟被慕容晴死死地抱住,而且还被慕容晴一口咬在脸颊上。
等到红豆、谢铁和那两名青衣人围过来的时候,慕容晴猛然放开手,恨恨地将口中的一团血肉吐了出来。谢铁挥刀向慕容晴砍去。红豆大惊,想也未想冲了过去,护住慕容晴。谢铁脸上一寒,一掌击在红豆的肩头。红豆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又跌落在地上。慕容晴一反常态,不知躲闪,含着淋漓快意的笑,看着谢羽裳,“临死之前,能够咬去你一口烂肉,也算是解了我这几年的心头之恨,好痛快!”谢羽裳极爱自己的容貌,捂着脸,眼中燃起了疯狂,“真是好笑,当年娴静如花的九王妃,如今已经成了疯狗!”红豆见谢铁向慕容晴走过去,挣扎着要站起身,却一个摇晃又跌倒在地。
慕容晴笑道:“在这个地方待上十年,成了疯狗那还是好的。"说着一头向谢铁撞去。谢羽裳制止住要下杀手的谢铁,一把抓住慕容晴的头发,“想死?没那么简单,你既然是个淫荡之人,我就要你受奸淫而死,我要你至死都不干净!”对着身边的青衣人说道:“你来!”那青衣人自然明白谢羽裳的用意,舌头打结道:“一刀杀了她算了,她还——大着肚子。”
谢羽裳眼睛一翻,恶声道:“你敢违背我的命令?"那人道:“不是我违背,只是这样——实在——"后面的话全部堵在喉里,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谢羽裳一把短刀捅在他的心口。谢羽裳看向另一个青衣男子,脸上满是狰狞,“你来!"那男子目中露出惊惧之色,和谢羽裳对视了一会儿,掉头就跑。
谢铁一惊,想去追,却被谢羽裳紧紧地拉住手臂,他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皱眉高声道:“不能让他出去,你难道不知那将是什么后果?”谢羽裳却听而不闻,癫狂地笑着,“他不来,你来!"谢铁身子一震,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好一会儿,吼道:“你疯了?别人也就罢了,竟然和我说这样的话,你当我是什么人?"谢羽裳仰头狂笑,“你是什么人?难道叫了几年的兄长,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我的兄长?"红豆惊异地看着他二人,难道他们并不是亲兄妹?
谢铁望着谢羽裳,“这么些年,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人?”谢羽裳疯癫地笑着,“你说你是我什么人?你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脸上现出凶狠之色,“你去不去?"谢铁只是怒视着她,没有任何的举动。谢羽裳咒骂一声,手中的短刃向他刺去。谢铁一惊,忙躲。谢羽裳却再次跟上。谢铁大怒,一掌捆在她的脸上,“你醒一醒!”谢羽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从身上甩下两个物件,她却浑然不觉。
红豆见“碧水痕’’和那铁门钥匙同时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紧张地屏住呼吸。谢羽裳眼睛血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敢打我!”挥着短刃向前冲去。谢铁不想还手,只好甩开慕容晴向后退,这一退,竞退出铁门外。谢羽裳也跟了出去。红豆知道机不可失,强忍着肩头上的剧痛,一咬牙挺身站起,拾起那钥匙,用她自己都认为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铁门从里面反锁起来,然后一下子坐在地上。
谢羽裳听到动静连忙往回奔,但为时已晚,气得她一拳砸在铁门上。红豆听见她砸门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她还有第二把钥匙在身边,就不会是这样的举动了。谢羽裳恶声向谢铁喊道:“都是因为你!”谢铁望着她,恳求说道:“那小子已经跑了出去,也许玄凤很快就会被引来,我们也从密道内出去。这里已经是这样的情形,如果没有人发现她们,她们就是死路一条,你就此放手吧。"
谢羽裳好似失去身上所有的力气,顺着铁门滑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表情,半晌后,无力开口,“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你别怪我。"谢铁心一软,上前说道:“我不怪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谢羽裳眸中现了泪花,轻柔说道:“无论怎样,你都不会离开我,都会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谢铁激动地连连点头。谢羽裳伸出一只手,“我没有力气了,你过来扶我起来。"
谢铁身形一动,来到她身边,用力地抱住她。谢羽裳也反手拥住,低声道:“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我当然知道她们是活不成的,可是我想亲眼看她们死。"谢铁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她话里的含意,只觉得胸口剧痛,一把短刀穿胸而过。他一脸悲痛地向后跌去。
谢羽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小子出不去,密道的机关已经让我封死,他现在没有返回来,那么就一定死在我下的埋伏里。我答应你,不让你离开我,永远都和我在一起,死也会和我在一起。".
良久,谢铁道:“一直以来,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谢羽裳温柔说道:“你尽管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谢铁缓缓说道:“九王爷正当壮年,却不好女色,所以几位夫人都盘算着旁门左道——第一个是三夫人,第二个是二夫人,第三个就是你。那天晚上他还是没有去紫竹苑,我却暗中吩咐玉娇将那东西放人在你的膳食中。黑暗里,你一晚呼唤的都是他的名字,你说玄凤,我说我是,可是在你身上的人却是我。我只是不明白,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还是处子?”
听了谢铁的话,谓亍羽裳脸越来越青,最后好似变成一个厉鬼,连声尖叫。“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
谢铁看起来很伤心,“自那日,我一直留意,九王爷始终都没有进过你的房。巧的是,你竟然有了身孕,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也知道九王爷一定知道不是他的。我还不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就以兄长的身份回禀,你被一个侍卫迷奸却不知情,你以为是和他…那个侍卫让我一怒之下处死了。我乞求他开恩,不要告诉你,害你伤心,我头上都磕出了血。后来,他的决定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那是我们的孩子。如果自那以后,他还是没有碰过你,我就是你唯一的男人。”
谢羽裳狠狠地瞪着他,全身不停地颤抖,举起刀用力地捅下去,再捅下去,直到谢铁成了马蜂窝。铁门内,慕容晴放声大笑起来。谢羽裳恨声道:“你笑什么?”慕容晴笑得愈加厉害,“因为好笑,我才笑。”谢羽裳扑到铁门前,“为什么——难道当初你离开他是因为…是不是?”慕容晴笑得几乎岔了气,“这话问出来,你自己信么?当年我和他夫妻缠绵、闺房恩爱,你不是一直侍奉在左右吗,什么情形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没想到,这么些年,你是如此的不中用,难怪时常跑到我这里发泄!"
谢羽裳无力地瘫倒下来,过了一会儿,冷笑道:“你果真没有了廉耻,说出这样的话,还有脸说什么恩爱,你做了什么,你都忘记了么?"慕容晴不停地笑着,“不管我做了什么,他心里面的人始终都是我,相比之下,你岂不是更可怜?”
铁门外好久没有声响,慕容晴正想再次开口,却听到谢羽裳的冷笑声,“他现在心里的人已经不再是你了,看一看身边的红豆姑娘,再看看你自己,你拿什么和人家比,她比你年轻,比你美丽,又是那么善解人意,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吗?因为我们的九王爷早已将她爱若至宝,更难得的是她对王爷的那份真情真意,你是永远都比不上的。"
慕容晴脸上的笑容顿失,怔怔地看着红豆不再言语。谢羽裳又道:“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个情人,他还活着,可喜可贺的是,他现在的样貌和你当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而你,九王爷恐怕再也不会看一眼,更别提什么恩爱缠绵了。”说到这里,谢羽裳得意地大笑起来。红豆被她二人一来一往的言谈弄得发懵,不经意间对上慕容晴那双幽怨的眸子,里面闪烁的妒意使她忽生不安。
外面一声巨响,三个人同时一惊。然后,听到玄凤的呼喊,“红豆,红豆,你在哪里?”红豆惊喜交加,大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别急,我没事!”远处,玄凤声音带着颤,“我现在就过来,你别怕!”
谢羽裳目光呆滞,喃喃说道:“这不可能,他怎会这么快找到这里?"红豆欣喜若狂对着慕容晴道:“他来救我们了!”慕容晴毫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他是来救你的,并不是来救我的!”红豆的笑容凝固在唇边,摇头道:“他找了你近十年!”慕容晴浑身打颤,连连惨笑,“找了我十年没找到,而你到这里才多久?他却找到了!”
忽然间,谢羽裳癫狂大笑,“来了也好,慕容晴,让那两个男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不知道多有趣!”听了她的话,慕容晴脸色煞白,猛地起身拾起地上的“碧水痕"。红豆大惊,连忙去夺,“你不要做傻事!”慕容晴失声痛哭,“傻事?你叫我如何面对他,面对墨白,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他们见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你若是有一点怜悯仁慈之心,你就不该拦我。接触他们的目光,对我来说好比凌迟啊!"
红豆心里一急,也簌簌地落下泪来,“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可是,我不能让你这样做啊!若是你…他们不知会怎样伤心悲恸?还有小石头,难道你不想再看到他,和他生活在一起?”慕容晴还是摇头,“我当然渴望见到自己的儿子,可是即便是他,我也没脸面对,我这一生彻底毁在那贱人手中。”谢羽裳喃喃接道:“我毁了你,谁又毁了我?到头来,纵然他见到你不似从前,若是见到我,他只怕会更加的厌烦,只有见到红豆,他才会真正地欢喜。”
慕容晴的目光落在红豆的脸上,幽幽地转动着某种异样情绪,厉声道:“原来我还忘记了一个人,若不是他,我怎会遭受这贱人的十年凌辱?"红豆大惊失色,心里有千百句话,可是这个时候,慕容晴这种心态处境,无论哪一句,她都难以开口。良久,慕容晴缓缓说道:“红豆姑娘若是应下我一件事情,我便忍辱含垢地活下去——否则就是一尸两命。我的性命就掌握在红豆姑娘的手中。”
红豆眼前一阵眩晕,颤声问:“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慕容晴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日起,十日内,离开他,十年内无影无踪无音讯。”心惊胆寒下,红豆浑身打起颤。慕容晴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用你们以后十年的煎熬,来化解我过去十年的苦难怨恨,难道不公平吗?”红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能够说什么?如果她真的稍有意外,玄凤和自己岂不是会终生内疚难安?
铁门外,谢羽裳冷言相讥,“说什么怨恨,依我看,是嫉恨吧?"慕容晴身子一震,脸上神色越发凄厉。外面再次传来玄凤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慕容晴再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她,对自己和玄凤意味着什么?可是,慕容晴眼中的冷漠决然让红豆只有一种选择,最终,她强忍着开口那一瞬钻心刺骨的痛,轻轻点头,“只要你好好保重自己——我答应你就是。”
似乎早就料到红豆的回答,谢羽裳喃喃说道:“慕容晴你也够狠,不过.这也是我的愿望——如今,我也没有勇气面对他——我的心中亦是无穷无尽的嫉恨,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以后的风流快活,你这一个要求,让我死得瞑目了。"渐渐地没有了声息,殷红的血从她嘴角渗了下来。
第49章云开见月明
春夏秋冬几番寒暑,对别的人来说,也许是兔走鸟飞匆匆三载,对红豆而言,却是相似难熬度日如年。三年前的今天,她不得不再次离开玄凤,孤零零地自北飘到南,最后停驻在这里。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小得只有十几户人家,偏远的几乎没有几人知晓它的存在。
红豆的木屋坐落在村子的尽头,屋后是一片林子,枝繁叶茂,四季常青。红豆在木屋的旁边辟了一个菜园,里面有各样的瓜果蔬菜,每隔三十余日,她就背上一竹篓的成熟瓜菜,走十几里的山路,到前面的小镇换些白米干粮。日间除了和雪儿逗一会儿嘴,红豆很少与村里的什么人来往交谈,她所有的时间都消磨在这个菜园中,菜园前,青萝绕径石桥越溪,正对着的是一条还算平坦的山径,平日里,这里很少有人经过,今天红豆却听到了零碎的马蹄声,她望了过去,见一人赶着马车向这边行来。
赶车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看见红豆,面露喜色,将车停到路边,几步行到她的面前:“这位姑娘,我夫妻二人赶了一天的路,早感觉腹中饥渴,可不可以讨杯水喝?”红豆点头道:“这位大哥不用客气,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红豆舀好谁出来,见那马车帘子高高挑起,里面作者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红豆将水递了过去,青年和女子连声道谢,红豆看着他们的模样,心里暗自奇怪,为何见他们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女子饮过水,对那青年轻轻说道:“真是可惜了,那消息可是真的?”青年神色黯然:“天子诏告天下,举国哀悼,这还会有错?”红豆惊诧地抬眼看去,“发现什么事情,要举国哀悼?”本欲继续赶路的青年见红豆发问,说道:“河南洛阳地震,宜远王爷奉皇命勘察,为了救十几个灾民,九王爷出了意外,陷入地裂之中,再也没有上来。”
突来的噩耗如雷电一般击中红豆,她失魂落魄地连连摇头:“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青年叹气道:“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我们在路上一直为这件事难过,当年,九王爷对我们有恩,幸亏了他,我夫妻二人才缔结良缘。”重重地叹了一声,“姑娘,天黑前,我们必须赶到前面的小镇,所以就不打扰了。”说罢,驾车离去。
红豆心痛地弯下腰,最后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这三载的日日相思夜夜难寐,究竟为了什么?眼泪汹涌而出,“怎会这样?上天在惩罚我离开你么?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玄凤,我不想离开你——我——想陪在你身边,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不答应她——十年无影无踪,我不愿意,却没有办法啊!本想熬到她消了心中的怨气,那样就可以再和你相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三年以来,红豆对自己的选择藏着无限的委屈,但是心里始终都有一个希望,这一会儿,希望变成了绝望,声嘶力竭中——不停地,不停地呼唤着玄凤的名字。
生生悲恸,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身后飞奔过来的人更是心疼的不得了,猛地将她紧紧环抱,用尽全身的力量感觉她的存在:“我就在这里,你别再哭了。”红豆身子一震,这分明是玄凤的声音,蓦地转过身,面前的人不是玄凤是谁?玄风深深注视着她,热吻骤然落下,两个人的心剧跳在一处。
大悲大喜之间,红豆疑是幻觉,喃喃说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对不对?这不是梦境对不对?”玄凤喟叹一声,更是紧紧地拥住她。红豆窝在他怀里,不停地流着泪,“不是我想离开你,不是我存心毫无音信,你相信我,一切都是不得已,这三年——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我都在四年你,你知道这有多难熬?”说到这里,泪珠儿滚滚而下,迅速地打湿玄凤胸前的衣衫。
玄凤颤声道:“傻丫头,那你为什么还一口应下人家十年?我们——有几个十年可以蹉跎?”红豆含泪抬眸,“你都知道了?”情劫历尽,钢铁般的人也感到心力交瘁,玄凤轻轻点头,“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我。”红豆心头一酸,眼泪再次落下,缓缓说道:“将心比心,她实在是吃了太多的哭。”玄凤百感交集,缓缓说道:“她让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她还说——谢谢你对慕容夫人的照顾,谢谢你对小石头的关怜,谢谢你宽解墨白的那一举苦尽甘来。”红豆泪眼朦胧,“我是不是不用再守那十年之诺,我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
这一切是多么不容易,玄凤心潮澎湃,点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红豆心中欢喜,眼泪还是止不住地留下。一点一点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玄凤轻轻道:“她的苦难皆有我起。红豆,你别怪她。”红豆含泪道:“你就在这里,站在我的面前,我怎会怪她?很高兴也很感激,她能够——释怀。”想到刚刚那对男女的言语,“刚才的那两个人为什么说——你已经…”
玄凤轻抚她的脸颊,说道:“那段时间没有我的音讯,四哥以为我已经出了意外,所以诏告天下,也许我有九条命,也许心里放不下你,所以在一次死里逃生。刚才那两个人。只知道前面的事。却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红豆的眼泪再次涌出,“幸好你没事,他们真的把我吓坏了。”玄凤将她抱得更紧,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那两个人,当年我成就了他们的姻缘,近日他们却把你弄得这么伤心。”
红豆愣了愣,“你成就了他们的姻缘?”玄凤微笑着,“你不记得那日在‘欢喜园’内和你共醉的姑娘,那个被你弄得手足无措的青年?”红豆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眸中泪光又闪。
远处,玄夜将目光从玄凤和红豆的身上挪开,神情孤寂落寞。玄麟看在眼中,轻声道:“祝福他们吧。”玄夜望着他,低低说道:“只可惜,老师只有一个女儿,世间没有三个红豆。”
枕石漱玉,清音潺潺,冰轮映照山间流溪,处处皆是波潆影动流光飞舞。再次回到锦绣谷,与心爱的人相依相偎,红豆心中岂止是一个喜悦?玄凤爱极了她的笑颜,吻爱怜落下,“我还给你准备了连个惊喜!”红豆仰起头,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玄凤清啸一声,对面林间立时传来虎啸回应。红豆攀住玄凤的手臂,大声道:“是月牙儿!”两只白虎似风如电般飞蹿过来。
红豆指着另一只白虎,惊奇地问:“难道月牙儿已经有了伴?”玄凤含笑点头,“它何止有了伴,你往后面看。”顺着玄凤的手指,红豆看见了四只额头上也带着月牙儿痕迹的小小白虎,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过来。红豆惊呼道:“天哪,月牙儿做父亲了!”月牙儿以到近前,一下将红豆扑倒。另一只白虎则停在不远处,注视着月牙儿和红豆嬉闹在一处。玩耍了一会儿,月牙儿炫耀似的,将自己的妻儿一一唤到红豆面前。红豆欢喜得眉飞色舞,逗了逗这只,逗了逗那只,最后抱起一直虎崽,连转了好几个圈。
玄凤揽过红豆的腰肢,将她手中的小白虎接过来,放到地上,“小心一会儿头晕。”红豆笑道:“不晕,一点也不晕,它们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老虎。”瞥着月牙儿,玄凤将红豆拥入怀中,唇落在她耳畔,“妻儿乐融融,我都有些羡慕它了。”红豆一笑,“以后你也会有的。”玄凤的黒眸异彩乍现,笑容带着几分诱惑,“还有第二个惊喜,我带你去看?”红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古朴的树屋布置一新,六对喜烛璀璨辉煌。看着那大红绣的鸳鸯锦帐红绡流苏,红豆羞意无限,心儿怦怦直跳,甚至不敢去看玄凤,这就是他说的第二个惊喜?玄凤取来风衔珠璎珞玉冠,轻轻地置于她的发上,“红豆,你可愿意做我的妻?”红豆胸臆被柔情盈满,眸光晶莹,脉脉凝望着他,最后含羞点头。
玄凤轻吻她的额头,稍稍有一点心绪不宁,“有件事情应该先告诉你,关于二夫人和五夫人…”红豆抬眸看着他,“她们?”想到那日获救时二人的惊惧神色,她说道,“她们——那日也受了牵连,还有,二夫人恐怕再也不能说话,所以,不要因为我而去做什么。”玄凤情怀激荡,揽她入怀,“这几年,我虽给她们富贵,却无其他,所以一直凉薄+但毕竟,她们韶华未尽,所以我让她们自己选择,如果她们愿意留在宣远王府,那么她们就是王府里的夫人,另外一种,她们既可永享富贵生活,亦科有自己的幸福,现在,我还不知道这结果是什么。”
红豆明白玄凤的心意,窝在他怀中。“无论它们怎样决定,我都会是你的妻,朝朝暮暮不相离。”如潮的喜悦铺天盖地,清朝更是波澜荡漾。相拥良久,玄凤指着一旁的彩霓霞帔,含笑道:“我的妻,今夜洞房花烛,夫婿要你新妆巧扮。”红豆俏脸羞红,沉醉于玄凤眸中的温柔爱怜,喜滋滋地点头。
绿鬓堆云,红裳映月。玄凤望着红豆一脸惊艳,久久挪不开视线。红豆含羞带怯地为他斟满了一杯酒,递了过去。玄凤笑问:“合卺交杯?”红豆脸上羞红,眸子里却是喜悦灵动,于是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轻轻弯过手臂。玄凤大喜,一举将杯中酒饮尽,展臂将她揽在怀中,唇迫不及待地压下,这一吻炽情焚焰一发而不能收。红豆攀住他的脖颈,一波一波的眩晕窒息激动荡怀。
玄凤抱着红豆双双倒入秀床锦帐,朗朗笑道:“鸳鸯比翼燕雀双栖,我的妻,你科准备好献身给本王?”红豆波转流动娇羞无限,却仰头也问:“花开今朝月圆这宵,尊贵的九王爷,可准备好献身于红豆?”玄凤微微一愕,随即大笑,“我早就准备好了,而且早已等不及!”大掌一挥,霞帔飘然落下。红豆眼眸低垂,既羞又喜,“这身新衣。刚刚才让人穿好,这一会儿,你就给脱下来。”
浅颦软语玉体横陈,玄凤低笑一声早已请不自持,倾身附上,热吻雨点般地落下娇颜、红唇、玉颈、酥胸,“刚才不是说过——我等不及了么?要知道我们在这合欢树上,热是等待,岂不是辜负这树的美名?”羞不可抑,红豆明眸漾着醺醉,吻着玄凤的脸庞,细雨低喃,“我也想,想和你在一起,亲密无间,永不分离。”鸳鸯交颈,翡翠交欢,千般旖旎,万种妖娆,等到云收雨歇,春风以度玉门关,玄凤将红豆紧紧锁在怀中,心满意足。
红豆身上红潮为退,下颚支在玄凤的胸膛上,手指轻轻地从他额头滑到唇。玄凤慵然笑问:“在看什么?”红豆嫣然笑道:“当然看你,你的额头你的眉,你的鼻你的眼——我都喜欢。”玄凤黑眸幽亮,戏谑道:“我的妻是个小花痴么?”红豆吃吃笑道:“如果对着九王爷,做个花痴又怎样?”一边说笑,一边抚玩着滑在枕畔的九龙玉佩。
看见那玉佩,玄凤心中一动,吻了吻红豆的唇,“你可知这佩是谁送给你的?”红豆笑道:“当然是父亲。”玄凤摇头,将当年赠玉佩的往事说了出来,自始至终,红豆都是一脸的惊奇,直到最后,仰头笑问:“九王爷是在告诉我,我们姻缘早已定么?”玄凤大笑,然后正色道:“是的,我和小红豆的情缘早早就已注定!”
从红豆的手中接过那九龙玉佩,玄凤说道:“我一直都好奇,老师当年留了两块怎样的丝绢在里面?”红豆好奇心被勾起,“我们一起看看。”丛上首龙口中取出的丝绢上面写着六个字:宣远王爷玄凤。红豆惊异地抬起头,“原来父亲让我找的人是你。”玄凤不禁感慨,“这一点,我倒是不意外。”红豆打开下首龙丝绢,“不知父亲写什么给你了?”二人一同观看,只见上面写着:红豆,师之爱女,一日携玉见凤,必有不幸,为师将爱女重托于凤,望凤爱护,师之绝笔。红豆看见最后的四个字,心中不免伤感。
玄凤不忍见她伤心,“原来老师早就将你许给了我,当年你弱是早些将丝绢取出,是不是我们早就会有了花烛之喜?”红豆睨着他,“弱是一开始就看到这丝绢,我一定认为父亲将我——所托非人。”玄凤翻身将红豆压制在身下,佯怒道:“看我如何教训你!”肌肤相亲,暧昧又生,红豆霞飞双颊,连忙讨饶。
玄凤捧着她的脸,端详良久,想起了一件事,正色道:“关于晴儿,并不是六哥说的那样,你不要把那句话放在心上,我的心你应该懂。”红豆困惑地眨眼,“六王爷的什么话我放在心上?“定定地看了她良久,玄凤无奈喟叹,轻轻说道:“沧海水,巫山云。”红豆瞪圆眼睛,忽然想起那日玄凤莫名其妙发怒时的情景,以及当着玄夜说的话,这才明白,“原来哪天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玄凤又道:“我还见到你和老六之间亲昵的举止。”红豆一愣,大声分辩,“哪有!”玄凤见她模样煞是可爱,不禁莞尔,故意说道:“我亲眼见到的还有假,他的手还放在你的额头上。”红豆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扑哧”一笑,双臂攀上玄凤,“六王爷是说过这样的话,这句话也在我心理面徘徊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就烟消云散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心我懂。”笑了笑又道,“那日六王爷的举动并无其他,他只是听了我的话,同意防守。”玄凤不禁惊异,玄夜会听人劝?问:“你说了什么?”
红豆将头埋在玄凤的颈间,好一会儿,柔柔开口,“红豆不是沧海水、不是巫山云,红豆是一颗相思豆,在凤心里生根,在凤心里发芽,花开花落,之为解风只相思。”玄凤心弦一颤,不自觉地将她用力一拥。红豆又道:“我还对六王爷说了四个‘至’,他就同意防守了。”玄凤十分诧异,“只说了四个字?”红豆知道他会错了意,娇羞地俯在他耳畔,“玄凤是红豆的四个至,是红豆是至真、至信、至情、至爱。”
玄凤的心被红豆说出的这八字烫得火热,一把揽过她,唇狂恣吻下,恨不得将她融于自己的骨血中,“这些话不应让你先说才是。”良久红豆呢喃问:“我们在这里待多久?”玄凤热吻缠绵,“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红豆又问:“那皇上那里同意么?”玄凤动作伪停,“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他身边还有老六、十二,也该是他们为君分忧的时候,”红豆“哦”一声,“那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待久一些,那我就可以多陪陪月牙儿,还有它的虎宝宝。”
玄凤挺身侵入,红豆身子一阵轻颤,攀住他的背。激情间,玄凤沙哑道:“你要陪的是我,不是它们!”半晌后,红豆道:“可是,我也好像陪一陪它们。”惩罚似的,玄凤在她身上重重地印下自己的痕迹,“除非——你让我赢过那蓝眼睛的家伙。”意乱情迷,红豆断断续续地低喃,“什么——意思?”玄凤低吼,“专心!”霎时,红豆口中所有的话都化为零碎的呻吟,欢愉排山倒海似的袭来,心魂震颤的那一刻,又听玄凤低吼一声,“它已经有了四个——我要胜它一筹!”
番外吻前缘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人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小小的寝室流溢着蔷薇馨香,小小的人儿熟睡在小小的床上。
红红肚兜儿,绣着一对并蒂莲。
少年一步一步靠近。
离那小人儿越近,少年的好奇心就越盛。
黑黑的眼眸落到那粉嫩的小手上,少年的唇勾起向上的弧线。这么一只小手竟然抓去了他的九龙玉佩。
情不自禁的,少年轻轻地握住小小人儿的手。
柔软盈满掌心。
好似感觉到有人触碰,小小的人儿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睁开了眼。乌玉般的眼珠儿转了转,定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俯下身,鼻对鼻,眼对眼。探出手指,从小人儿的脸颊轻轻地滑到下颚,最后落在嫣红的唇瓣上。
小人儿眨了眨眼,有些新奇,伸出舌儿舔了舔,嗯,味道不错,于是张开嘴儿,吮吸着少年的手指。
少年的眼睛越睁越大,倏地,将手缩了回来。
愣了良久,鬼使神差的,少年缓缓地俯下身,双唇印在了小人儿的唇瓣上。
小人儿鼻子翘了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少年惊奇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你很喜欢我亲你么?”
小人儿笑得更欢,小手扬起,一掌拍到少年的脸上。
感觉到口中的异香,少年愣了愣,然后就涨红了一张俊脸。
院子中站立着一男一女,
男子俊逸出尘,女子温柔似水。
男子挑起眉就要向屋子里面走进去,却被女子拉住,“你要做什么?”
男子道:“你没看见他在非礼我们的女儿?”

两个少年正在练习搏击之术。
一旁的男子喝了一声,“停!”大步走到他们面前,男子道:“小九,你告诉为师如何能将搏击练至炉火纯青?”
小九立即道:“勤加练习。”
男子摇头道:“错,”瞟着少年,“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若是想学会如何打人,就要从挨打练起,小九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小九思忖了一会儿,点头,“弟子明白。”
男子点头,对另外一少年道:“小六开始吧。"
小六眸中闪着诡异的笑,一拳重重地向小九击去。
小九想着老师的话,挺起胸膛,硬硬地接了这一拳。
小六眸底笑意更甚,又一拳挥出。.
男子在一旁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