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廖依一把推开,她跌坐在地上,往后爬:“所以你告诉我那些警察要抓你是真的,不是因为被人冤枉威胁,是因为你做了坏事,他们才要抓捕你,你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你们都要给我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们……”
叶奚沉插着口袋,看着父女俩。
忽然之间,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人总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而去破坏另一些东西。
到最后,谁都是残缺的。
廖奇均爬过来,跪在他面前,求他的原谅,一切都好商量,他甚至可以放弃远安集团的股份,他求求叶奚沉放过廖依,她毕竟是无辜的。
我给你跪下了,给你磕头,求你放过依依,放过他们母女俩。
叶奚沉无动于衷。
和原先计划的逮捕行动一模一样,出奇的顺利,毫无征兆的,廖奇均在叶奚沉的办公室被逮捕了。
第二天的董事大会,就廖奇均手上的股份进行了清理。
关于他以往犯下的滔天大罪,一宗一宗,一桩一桩,全部记载在册,因为金额涉及过大,且牵涉到一条人命,如果不出意料,这次廖奇均是真的难逃法网了。
张局长在电话里告诉叶奚沉,廖奇均态度良好,供认不讳,他可能还想着能通过律师走出来,但估计是不可能了,这一次是上面让他死,他必须得死。
人在得志的时候,跳的太高,太猖狂,一点都不懂得收敛,在以前风光时得罪的人太多,积累下的仇人太多,想让他死的,不止叶奚沉一个。
这条新闻在热搜上挂了足足一个星期,而在调查过程中,廖奇均背后丑陋的一面浮出水面,虐待欺凌诈捐,无所不为,社会大众唏嘘一片。
连着之前人肉出廖依的信息一起出来,廖依的微博也被集体轰炸。
有知情人士透露,廖依、林映潼和叶奚沉三个人的三角恋:【廖依苦恋叶奚沉多年未果,才有了视频上气急败坏的辱骂,辱骂的对象正是知名言情作家尘烟。而廖奇均之所以倒台,据说也是因为上次视频事件惹怒了一个大佬,那个大佬我猜测就是叶奚沉。】这么一来,尘烟的粉丝们哪里还肯放过廖依,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廖依微博屠版。
【窝草,这个丑八怪竟然咒我太太】
【幸好我男神没看上你,也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蠢样,男神瞎了眼才看上你好吗】【你是不是吃了粪,说出来的话这么恶心】【廖奇均的女儿,科科,爸爸都倒台了,女儿还能嚣张多久】【尘烟这是遭了多大的罪碰上这种情敌,太恶心了】【男神真是太帅了,锤爆姓廖一家狗头】【啊啊啊啊这不就是言情小说吗,尘烟好幸福,今天又是做柠檬精的一天】……
廖依不得已,在微博上@尘烟,对自己之前所作所为进行了道歉,没有得到尘烟的回复。
又过两天,那些之前被廖奇均坑钱的债主纷纷找上门,联名起诉,要求法院拍卖廖家资产。
叶奚沉准备将近十年,不到十天,尘埃落定。
一切似乎太顺利,叶奚沉隐隐有些不安。
廖家那边传来消息,廖依进了S市九院。
九院是本市最有名的一家精神院。
他这段时间时常想起,那天廖奇均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
他说,叶奚沉,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叶奚沉以前不相信这种,可是自从和林映潼在一起以后,总会患得患失,害怕这个担心那个。
怕有一天会失去她,失去她的心。
他终于相信那句话,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再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正当他准备动身前往瑞士的时候,那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
来自张局长。
告诉他。
林远深死了。
死因:自杀。
那一瞬间,叶奚沉脑海里空白一片。
他知道,报应来了。

第65章 小甜心65

叶奚沉握着手机, 坐了许久才回神,给叶维鸣去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以后,父子俩前往S市医院。
医生带着他们走进陈尸房。
林远深的遗体安静躺在铁床上。
一头斑白的发, 脸上深刻的皱纹, 衣服已经换过了, 是他生前最爱穿的白衬衫,整洁干净。
林映潼和父亲长得很像,鼻梁高挺,鼻尖有一颗小小的痣,笑起来有酒窝。
经过法医检验, 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林远深是割了动脉, 血流过多而死的。
在管理森严的监狱里, 想在狱警的眼皮子底下自杀成功的概率, 微乎其微。
可见林远深早有此打算,计划良久。
恐怕在那时叶奚沉去看望他之前,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不想活着走出监狱大门了。
林远深自杀的工具是一片磨的很锋利的铁片, 趁早上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 割开了动脉,当发现的时候, 他已经死了。
叶维鸣心情沉重。
当年, 林远深和妻子离婚之后,是非分明的叶维鸣曾经规劝过。
只可惜,林远深那时候被田恬迷的晕头转向, 油盐不进,谁的话都不肯听。
叶维鸣一气之下,再也不同林远深来往。
他痛恨林远深的无情无义,不辨是非。
如今真相大白,林远深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
痛心和感慨的是,曾经情如手足的情谊不是假的,那些吃过的苦洒过的泪不是假的,那些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共同走过的路不是假的。
因为选择和追求不同,有些人注定要渐行渐远,最后分道扬镳。
叶维鸣叹了口气,摘下了帽子,对林远深道别:“远深啊,你就放心走吧,我们会替你照顾好甜心,会帮她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家,不会再走你们的老路。”
一旁的叶奚沉抿着唇,沉默无语。
张局长走进来,手里拿着几个信封。
交给叶奚沉:“这是林远深死前留给你们的信,犯人自杀我们都要担责任,法院那边也需要留证据,原件都送过去了,这些是复印件。”
叶奚沉接过那几封信看了眼,对张局长道了声谢。
信封上分别写着:奚沉收。女儿收。阿鸣收。
叶奚沉敛眸,攥紧。
张局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叶奚沉的肩膀,“谁都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节哀吧,”他又朝林远深的遗体看了眼,“什么时候举办葬礼?”
“明天。”叶奚沉道。
叶维鸣看了眼儿子:“明天?”
他的意思是林映潼还在国外,明天是不是太赶了。
叶奚沉没有过多犹豫,“先瞒着她。”
叶维鸣思索片刻,说道:“也好。”
她的病刚好一点,暂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能瞒过一时是一时,有什么事情都有叶家撑着。
叶维鸣看向张局长:“张局长,还得亏有你的帮助,事情才能进展的这么顺利,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饭?”
张局长本来还有事,难得叶董主动相约,也不好拂了面子,道:“好。”
叶奚沉收起了信。
三人一同离开医院。
*
葬礼举办很低调,包括林远深去世的消息全都压着。
一如十年前那场事件。
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林映潼那边更不可能知道。
林远深没有和林夫人葬在一起,这也是之前林映潼的意思。
很久以前,林映潼表达过:爸爸不配得到妈妈的原谅,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不会同意他回到妈妈身边。
而林远深给叶奚沉写的信上说:“……如果可以,死后请把我的骨灰撒在土里,扬在风里,我想时时刻刻伴在她左右。”
这个她,是他久而未谋面的女儿。
于是叶奚沉就依照林远深的遗愿,把他的骨灰,一半扬在风里,一半葬在土里。
叶奚沉接到林映潼的电话。
半句都没有提新闻上的事情。
她只关心他什么时候再去瑞士,她说她已经计划好了他们的欧洲游,只等叶奚沉回来。
她用的是回来两个字。
有林映潼的地方就是叶奚沉的家。
叶奚沉答应她,会赶在圣诞节到来之前回去。
葬礼结束,又过了两天,天气一下子降温了,雨里夹着雪,飘落在一把黑伞伞面上。
西郊公墓,安安静静的,连一只飞鸟也没有。
上一次和她来这里,也是一样的天气。
叶奚沉把一束沾着露水的蔷薇花放在墓碑前。
“伯母,我又来看您了。甜心在国外养病,我没带她一块儿过来,您放心,她很好。”
“我答应您的事,办到了,只不过林伯伯不在了,他写给甜心的信我看了……”
也许他本来的希望是,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女儿一面。
然而却在真相大白之后,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反悔了,害怕了,他没有脸面再见女儿。
抿了抿唇,叶奚沉继续说道,“伯母,我多希望您现在在这里,亲口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怕失去她,怕她的病情反复无常,隐瞒不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我知道,这一定是对她最好的,伯母,对不起,请您原谅我,让我自私一次。”
……
叶奚沉踏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山。
一路上都在想。
十年前生母惨死。
十年后生父自杀。
从此她的人生,没有来处,只有归途。
——我做你的归途。
出了墓园,叶奚沉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订好飞机票。
今晚他就走。
去见他的心上人。
*
叶奚沉只身前往,身边连助理也没带一个。
出了机场已是第二天早上,旭日东升。
叶奚沉租了辆车,开往林映潼住处。
小镇距离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叶奚沉想给她打一个电话。
猜测她应该还在睡觉,这个念头刚起,被叶奚沉掐灭了。
还是不打扰她了,直接过去给她一个惊喜。
叶奚沉很喜欢为她带去惊喜,每当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心里被无边无际的成就感占满,这是事业上的成功无法填满的充实感觉。
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心情也跟着期待和愉悦起来。
半途,经过一个加油站。
加满油出来,发现一辆越野车一路跟着。
并不紧跟,隔着两三辆车距,一路尾随。
叶奚沉几次试图甩掉后面的车,奈何对方车技娴熟,一看就是车龄在十年以上的老司机。
前面就是一段盘山公路,叶奚沉计划在这里甩掉他。
驶上盘山公路之后,再行不到二十分钟内就到了,这条路面没有太多车辆。
忽然之间,那辆黑色越野车猛地加速蹿了上来,直挺挺地冲向他。
叶奚沉怎么也想不到会来这么一出,以为对方只是跟踪,没想到……
反应迅速地急打方向盘,想绕过去。
那辆越野车非但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扭转方向,一个加速前进,对着他的车屁股横冲直撞过来。
盘山公路路窄,又陡,两道都是茂密的树,冬天这些树木都枯败了,要是掉下去,非死即伤。
看这玩命的架势是想和他同归于尽。
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确实是冲着他来的。
李雪走投无路才会出此狠招。
如今本可以罩着他的廖奇均关押在牢里,自身难保,而他李雪也被警方通缉,有家回不了,如同行尸走肉,迟早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拉个垫背一起。
原本他打算对林映潼下手,只可惜叶奚沉保护太好,没有机会得手。
这次是叶奚沉自找死路,身边连一个保镖都没带,刚好给了他这么一个绝好机会下手,反正李雪已经不准备活着离开瑞士了。
碰上亡命之徒,在人烟稀少的异国他乡,这回叶奚沉是真的死定了。
李雪二十多年的司机不是白做的,紧咬着叶奚沉不放,像疯狗一样朝他的车撞去,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震裂苍穹,两辆车同时坠入山崖。
……
“叶奚沉!”林映潼从梦中惊坐起,吓出一声冷汗。
门打开,叶奚瑶、曼奇还有保镖一起冲进来,见是虚惊一场,全都舒出一口气。
“怎么了,甜心?”叶奚瑶坐在林映潼床边,握着她的手。
林映潼一头的汗,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魂过来,呆呆看着叶奚瑶,眼神空茫,掀开被子下床。
“我听到他在叫我,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叶奚瑶一头雾水,拦着她,“甜心,你做噩梦了……我哥好好在国内呢,怎么会叫你,别胡思乱想了,乖乖听话,睡一觉,醒过来什么事都没了。”
林映潼摇晃着脑袋,根本听不到叶奚瑶在讲什么,只是重复着:“我真的听到他在叫我,你哥他一定是出事了……”
她捂着胸口,心跳非常剧烈,要猝死的感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自己都控制不住似的。
叶奚瑶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急忙叫曼奇给林映潼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安静地睡下去。
他们下了楼,在客厅里。
叶奚瑶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枕头,满脸写着焦虑:“这段时间都好好的,我以为都好了,怎么说发病就发病了,哎,这可怎么办啊,回头又得挨我哥说了,说我没帮他把人照顾好……”
她喋喋不休的,郁闷地往嘴里塞东西吃,曼奇安慰了她几句,说等甜心醒了,再看看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叶奚瑶的手机响了。
是助理小罗。
叶奚瑶接起,懒懒的“喂”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来瑞士的?没到我这儿啊。”语气还是慵慵懒懒的。
不过一秒,她的脸色瞬间凝滞住了,“你再说一遍。”
“什么?!!”
“我哥失联了?!!!!!”

第66章 终章

林映潼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以后, 在床上坐了很久,发呆。
爬起来洗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不知道干什么, 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 然后缓慢走过去,坐下,打开电源键。
看着空白的文档,林映潼继续发呆。
手指尝试着放在键盘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下来。
莫名其妙。
不可理喻。
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 想大哭一场, 哭不出来。为什么?
昨天她兴致很高地写了大半章, 回忆起他们过去的日常,琐碎也快乐。
读书的时候她就开始写小说了,叶奚沉每次都会偷偷躲在她身后偷看,被她发现, 她红着脸用手臂挡住不让看。
他没兴趣知道她具体在本上写了些什么, 只不过爱逗她而已,每回看到她红着脸的样子, 他觉得好玩。
她抓起手机, 尝试拨打,提示电话不在服务区。
又接连打了两三个,一样的结果。
林映潼站起来, 脚步慌乱跑出房间,跑下楼。
楼下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连狗也不在。
在偌大的房子里转圈圈,打开门,一阵冷气钻进来,林映潼缩起身子,低头一看,脚上穿着拖鞋,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
再看院里,下雪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跑上楼,两个保镖站在房间门口,拉住一个大声问:“他们人呢?”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个支吾了一句:“……在医院……”
另外一个瞪了他一眼,“不是不让说吗。”
男人连忙捂住嘴巴。
林映潼不管他们,急问道:“哪个医院?”
这回两人都学聪明了,连连摇头。
林映潼打电话问叶奚瑶。
那里过好久才接起,背景声混杂。
不等叶奚瑶说话,林映潼问:“你们在哪个医院?”
叶奚瑶一怔,知道瞒不住了。
林映潼听到叶奚瑶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了,心下一沉,又问道:“情况……怎么样?”
叶奚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林映潼心一颤,心弦断了。
曼奇接过电话去,说:“本来没有要瞒你,怕你接受不了。”
林映潼尽管努力平息着情绪,嗓音还是带着一丝颤,“我没有那么脆弱。”
曼奇叹了口气,道出实情。
叶奚沉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两辆车相撞,一起坠入山崖。
另一辆车当场人车俱毁。
幸运的是,叶奚沉的车子卡在半山腰的树丛里。
他从窗户里爬出来,拖着一个受伤的身体,一路艰难,从半山腰爬到公路上,最后被路过的车主送到医院,后来经过警方的核实,确定了他的身份,车祸原因还在调查……
曼奇没有具体说叶奚沉的伤势,但林映潼能脑补那个画面。
她简直无法想象,他是凭借怎样顽强的生命力,从破损的车厢里爬出来,浑身是伤,在悬崖峭壁上攀爬……
林映潼心一抽一抽的痛。
曼奇说完,林映潼这头陷入沉默。
她只想赶快去到他身边。
曼奇见她没动静,说道:“你别自己开车……”
话音没落,林映潼挂了电话。
她急急奔进房间,摔上门,迅速换了一身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大脑思维停滞,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砸在地板上。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穿衣服,眼泪越擦越多,糊得满脸都是。要是叶奚沉在这里,一定会把她搂进怀里,帮她把眼泪一点一点拂去,轻轻安慰她。
——不要哭,甜心。
——不要怕,甜心。
——一切都有叶奚沉。
——以后叶奚沉的肩膀让你靠。
——叶奚沉会保护你。
——不要怕,甜心,到我这里来。
他总是这样,好像天塌下来都没有好怕的。
“你说会陪我过圣诞。”
“你说会陪我过生日。”
“你说会来接我的。”
“你这个撒谎精。”
林映潼抹着眼泪,一边骂,一边掉眼泪。
“一定是我想要的太多,是我太贪心了。”
“圣诞不要过了。”
“生日也不要过了。”
“求求你们把叶奚沉还给我好吗?”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捞起衣挂上的围巾,胡乱在脖子上一围。
从小到大,她的围巾都是叶奚沉帮围的,她总学不会,他离开的那几年,没人帮围围巾,索性买了围脖,往脖子一套就完事,但围脖总归没有围巾打起来好看。
太依赖他了,也太习惯有他的照顾了,以致于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叶奚沉永远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她,不会离开了。
哪怕那几年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想的也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呀。她就是那样笃定地相信着,叶奚沉不管出走多远,都会回到她身边。
那如果有一天,叶奚沉不在了呢?
这个不在,指的意思是,消失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还能不能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做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林映潼忽然停下脚步。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去认真的,正面的思考这个问题。
叶奚沉不在了……
她不敢想象。
难以想象。
就像鱼失去了水,生物失去了空气。
她感到一阵窒息感,压下来。
林映潼终于意识到,叶奚沉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阳光,意味着空气,意味着一切赖以生存的最基础物质。
她不能失去他。
她终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原来,她是那么、那么深爱着他,原来,她真的不能没有他。
林映潼疯狂地跑下楼,两名保镖在身后追着她问,她也没有听见,深一脚浅一脚在积雪里跑着,最后跌在雪地里,手上死死攥着车钥匙,她拉住冲上来的其中一名保镖,恳求的眼神让人不舍得拒绝。
“求求你带我去医院。”
*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林映潼火速跳下车,一路狂奔。
她一整天滴水未进,情绪激动,还没等到跑上楼,人先晕倒了,直接送进了急诊室。
林映潼醒过来,四周安安静静的,叶奚瑶靠在旁边睡觉,窗帘拉着,严丝合缝,看不出白天黑夜。
她悄悄地爬下床。
叶奚瑶大抵累了,林映潼下床也没有惊动到她。
她撩开窗帘看了一下外面的天。
完全黑了。
她朝门口走去,脚步仍旧有些虚晃,但不打紧,还能走路就好。
叶奚沉。
她心里轻念他的名字。
只想赶快见到他,远远看看他也好。
快走到门口,门开了,走进来一名护士,四目相对。
林映潼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护士看了眼她:“我需要再帮你做一次检查。”
林映潼摇摇头:“我已经好了,麻烦你,”她声音低了些,“我想去见一个人。”
几分钟以后,护士把她带到了叶奚沉的病房门口。
护士指了指,“这里。”
林映潼道了声谢,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灯光柔软。
林映潼心跳砰砰砰,快要跳出胸腔。
往里面走了几步,看到了病床,又走了几步,她突然怔住了。
病床上没有人!
她不相信似的睁大眼睛,转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跑出去,心跳更加剧烈地震跳着。
叶奚沉去哪儿了?
难道他……
林映潼不敢往下想,可脑袋里的画面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