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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几个小辈，纪柔跟奶奶又说了几句，就拉着她跑路了。两人躲到一个小角落里，双方眼里都有些无可奈何。
“每年都这样，我都快玩厌了。”
“我也是，可爸脾气太倔了，我每次说不想来，都要被他训斥好半天。”想起纪城南的狠劲，纪沫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
纪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一年就就那么几次，熬熬就过去了。待会我们到爸那边去，谅那些人也不敢说三道四！”
纪家是个挺大的家族，而她们家算是个中的翘楚。在陈素华心里，她纪沫就是纪城南家里的老鼠屎，把整锅粥都搞臭了。有了这些认知，纪沫每每在这个奶奶面前，都会尽量的降低存在感。只可惜，喜欢挑事的人永远不会是少数。
长方形的餐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指定的位置，规规矩矩，没有人敢逾越。纪沫刚进这家门的时候，陈素华本来要把她安排到厨房去吃饭的，可后来禁不住纪城南闹翻脸，才把她跟纪柔安排在一处。
正吃着，坐在她斜对面的表姑妈开口了：“听说纪沫现在不当法医改当咨询师了，哥，你家女儿是越来越会给你长脸了。”
纪沫被呛了一下，谁都知道奶奶对她以前的职业抱有很大的意见，她这么一提，不是故意将矛盾往她身上引？
果然不出她所料，陈素华将筷子往碗上一扣，声音很清脆，却让原本寂静的只有细微碗筷碰撞声的餐桌变得更为死寂。
“还有没有规矩了？吃饭的时候别尽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她虽然上了年纪，可训斥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当然，纪沫从中还听出了不少刻薄。
“奶奶，纪沫现在很用功，而且这份工作还挺体面的。”纪柔忍不住为她说话，可即使她再夸她，都扭转不了她在陈素华心里的印象。
“以前赚死人钱的现在又能有多好？就算她出息了，纪家也不指着她吃饭。”陈素华摆着架子说完，就又端起碗，有模有样的吃起来。她这一动，桌上的其他人也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饭后，按照惯例，小辈们给她送上贺礼。每每打开一样，她都会慈爱又端庄的笑着，她一笑，纪沫竟然能从她眉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果然是血浓至亲的亲人，可即使相像，那样的亲人也不是她想要的。
纪沫也把自己买的东西送上去。相比于其他人，陈素华在打开她的东西时，动作就显得随意些了。
“东西倒是不错，就是这水头有些暗了。都说这翡翠好不好也要看经手的人，满手的尸气一碰，哪里还剩的下灵气？”
纪沫：“…”
回去的时候，纪柔一直挽着她的手安慰她。纪沫笑着说没事，但语气里的迷惘还是很清晰的流露出来。
纪城南坐在她前面，转过身看着她说：“纪沫，奶奶年纪大了思想难免要古板些。你是小辈，不能跟她生气，知道吗？”
纪沫扯了扯嘴角，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买礼物的钱是用您的，我干嘛要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女主角在某些方面有些苦逼.......
第十三章 是开导也是教学
每次见过自己奶奶，纪沫的心情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纪沫把这种现象称为见自家奶奶症候群。尽管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人的看法不重要，就当耳旁风过去了就好。可是个人都是有脾气的，被这么对待，她自然是又反感又抑郁。
虽然几年下来，她早就学会如何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但要是面对的人是一位资深的心理咨询师，那所有的伪装都只能说是白费。
黎仲做完上午的工作，从咨询室回来就见到纪沫坐在办公桌前看书。他朝里面走了几步，出乎意料，纪沫竟然没有反应？黎仲侧头看了一眼纪沫，只见她的手指停留在书的页脚上，指尖微微用力，那页纸的折痕从页脚开始一直蔓延到纸张的顶端，但罪魁祸首却浑然未觉，仍旧用力的捏着那张纸，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黎仲上前走了一步，伸手在她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座位上的人身子激的一抖，然后僵硬的回过身，见是他，她倏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老师！”纪沫急忙从位子上起来，刚才她想事情想的出神了，以至于竟然没发现黎仲进来了。
黎仲没有立刻回答她，径直回到自己位子上后，说：“我要你整理的来访者资料整理好了吗？”
“是的，都整理好了。”纪沫急忙找出册子递了上去。
黎仲伸手接过，翻了几页后，点点头将东西放下。
“不错，做的很好。”
纪沫舒了一口气，幸好她还比较有职业操守，没有因她奶奶的事而坏了正事。得到黎仲的夸奖，自然让她很欢喜，而且这欢喜，也让郁结了好几天的她，头一次展露笑颜。
黎仲盯着她看了半响，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纠结，于是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
纪沫啊了一声，有些不明白黎仲为什么要这样问。
黎仲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就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见他又恢复到以往的模式了，纪沫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找些事做，却不想对面竟然又响起了他冷冽又稳重的嗓音。
“最近有什么烦恼，如果是，可以跟我说一说。”
意识到他这是要开导她，纪沫本能的摇头推辞。
“不用了老师，你今天累了一天了，不用操劳我的事了。”
“心理咨询师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人倾诉烦恼的垃圾桶，你想说什么，想发泄什么，通通都可以跟我说。”
“而且身为咨询师，如果自己不能保持良好的心情，又怎么能帮助别人？”
他的声音很沉着，不温柔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生硬，很有安神定心的作用。纪沫隐隐觉得，即使她现在什么都不做，只要静静地看他一会，她心里的烦恼都能消失不见。
…..
她说的时候，黎仲手规矩的放在桌上，听得很认真。就像她现在真的是他的来访者，明明不在咨询室内，座位的角度也不符合咨询规矩。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轻易的将她带到了咨询的情境中。
很神奇的，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后，她心中的郁结好像解开了。而更神奇的，她对他完全没有设防，即使是她上不得台面的身世，她也能坦然的一一告诉他。
这是他咨询师身份造成的，因为保密协定让她安心；又或者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可以让她毫无芥蒂的剖析自己？
“所以，让你困扰的就是你奶奶对你的态度是不是？”
纪沫点点头。
“人都是为自己活的，外界的困难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人的话而否定了自己？”
顿了顿他把话接了下去：“她不承认你是她的损失，你不应该因为她的错而产生负面情绪。”
“可老师，合理情绪疗法不是说人应该对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反应负责任，不应该把引起自己心里问题的原因归结到其他人身上吗？”想起自己学到的知识，纪沫不禁反问。
黎仲听了微微蹙眉：“难不成你觉得你奶奶的做法是正确的，这件事都是你的错，你不应该有这样的出身，也不应该去做法医？”
纪沫愕然，思考了片刻后，她讪讪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我觉得我挺对的，上进又好学。”
“所以，既然你觉得你没错，你为什么要郁闷？”
“或许是小时候听这种话听得多了。小时候经常有人指着我说，说我破坏了我爸爸的家庭，给纪家染上了污点，让我姐姐有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妹妹。”
说着那些伤心的往事，纪沫却不觉得心里难受。或许是因为现在听她说话的是黎仲，她变相的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能让黎仲多一些了解她。
“这些话都是别人对你说的，那你自己觉得吗？你觉得你自己真的没有价值吗？”
纪沫看着黎仲，他在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价值。他可是她的向往，有谁想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承认自己很”LOW”？
“其实我没我奶奶说的那么不堪。假如继续做法医的话，我相信我能做出一番成就。而且这个职业挺体面的，她觉得不好完全是她封建思想在作怪。”
纪沫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情舒畅的无以复加。
“你的不合理情绪是对自己的不自信产生的。想要改正自己的情绪，首先就应该改正认知。”
纪沫揉了揉鼻子，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您说的有道理。”
“你学的太死板了，心理咨询的条例应该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别把自己绕进去了。”对于她刚才的疑问，黎仲显得很不满。
呃，他这是在批评她吗？
“老师，您不觉得在咨询时对你的病人说这个很不符合规矩吗？”
黎仲表现的很平静，他将交叠的手臂舒展开，双手撑在桌子两边。这个动作让纪沫猛然间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符合咨询的基本条件吗？”
纪沫咽了咽口水，再看看周遭的环境，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所以，既然不构成咨询，那我说什么也就不违反规定了。”黎仲坦然的说完，看向纪沫，又补充了一句：“等你以后成为正式的咨询师后，咨询的过程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要让你的来访者自己改正认知，而不是你帮他解决一切。”
纪沫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会物尽其用啊。表面上是在开导她，可实际上是变相的教她咨询技巧。一个时间段做两件事，可见他做事是多么讲究效率。
作者有话要说：
黎咨询师是个对工作极其负责的人，所以在某些方面会有些死板哈O(∩_∩)O~~你们不能说他不解风情.......
第十四章 共同合作
黎仲的工作非常的忙碌，他不但每天要接待来访者，最近还要着手准备一个心理学术界的研讨会，忙的是昏天黑地。
纪沫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有事业上进心的男人是这样迷人。以前她谈的男友是个世家子弟，家大业大，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日子过得别提有多逍遥。纪沫以前还计划着，要跟他两个人上天下海，过神仙眷侣般的潇洒日子。两袖清风，恣意的在这大千世界遨游，不受那些世俗凡事干扰。
可如今，看着黎仲认真工作的样子，她顿时觉得自己错的离谱。男人嘛，就应该有责任心，有拼劲。在工作岗位上挥洒汗水，比起那些不着实际的梦想实在是让人觉得可靠的多。
预约日子到来的前夕，黎仲都会把来访者的资料认认真真的顺一遍。可即使这样，在会面当天，他依然会专注的做着笔记，将待会可能会面临的突发情况全部记下来。
这样严谨认真的人，让她怎么不爱？纪沫眼前好像闪过了这么一副画面，他正在看一份资料，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病情，以及经历。他用笔在纸上写着待会要用的咨询技巧，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她不对他产生排斥。
就如同现在的他，修长的手握着钢笔，浮跃在纸上的字瘦劲清峻。神色一丝不苟，整个人也不骄不躁。
是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出现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姿态毫不意外的直戳她的心底。莫名其妙的喜欢，想接近，想靠近，那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安定感觉让她克制不住的想把他占为己有。
她会等的，等到他哪一天理解她的心情，等到他能不再这么拘泥自己的职业操守。
“纪沫。”
“是！”听到黎仲叫她，纪沫立刻将自己从思维中抽身出来，以百分百的精神面貌等待他的指示。
下午的来访者有洁癖，你待会给她送水时记得带上手套。
“我明白的，还有什么要求吗，老师？”
“没什么了，待会要是见到来访者，你不要像上次那样跟人家情感共鸣了。”他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责怪，却让纪沫本能的想要服从。
想到上次发生的事，她的脸瞬间羞得通红。前几天一个来访者在等候室等黎仲。纪沫给她送水的时候无意中跟她聊上了。那人跟她一样，因为是妈妈改嫁过去带的小孩，所以在家中的地位很尴尬。这聊着聊着两人就有共鸣了，那个来访者完全把纪沫当成了倾诉者，一股脑的将自己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以至于到了预约时间，她竟然不要黎仲担任他的咨询师，而要跟纪沫再聊下去。
好在黎仲咨询经验丰富，很快就把她给稳住了。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被记上大过的。
“咨询师因为自身经历能跟来访者产生共情的确能降低来访者的抵触心理，但是这样容易使咨询师被来访者带着走，不能用客观的态度进行咨询。”事情过后，黎仲针对这件事对她进行了批评。他一向是个务实主义的人，逮着机会就给跟她补充咨询技能。这些知识她虽然在书中都有背到，但怎么着也比不上他结合实例跟她讲解。
能摊上这一个老师，她真是走了大运。当然，这各中的好不是这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有了前车之鉴，面对这次的来访者，纪沫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这次的来访者姓秦，跟资料上显示的一样，是个高度洁癖的患者，而她想要咨询的事宜就是如何减轻她的强迫症。
说到强迫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就拿纪沫自己来说，她每次从家里出来，走到路上都会回去去检查家里的门是否锁了。虽然知道不必要，但某些行为实在是无法控制。好在她的这种强迫症状不算严重，因此不需要引起多大的重视。
可如果强迫症上升到一定程度了，那就不是一般的心理问题了。
秦女士进来的时候，纪沫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三月的天，她竟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上还罩着一个大口罩。她手上戴着的是那种医用的消毒手套，粗粗一看，真有点像午夜的变态屠夫。
她局促的在等候室里转来转去。纪沫要她坐她也不愿意，嘟嘟囔囔的说椅子脏，坐了会得病的。纪沫给她递水，她也抵触的说不要。
对于这种情况，纪沫也觉得无奈了。她还不是正式的心理咨询师，这种状况她没办法应对。秦女士是由她的妹妹陪同来的，对于姐姐的折腾，她十分抱歉的冲纪沫鞠躬道歉。
黎仲进来的时候，纪沫像见到救星似的上前跟他说明情况。黎仲目视着秦女士，认真的听完纪沫的报告后，朝秦女士走了过去。
“秦女士好，我是这次负责您的咨询师，希望我能帮助你。”
秦女士听后小心翼翼的看向黎仲。她眼神里虽然仍有局促，但并没有萌生出厌恶。纪沫舒了口气，果然是物以类聚。
据她的观察，黎仲的洁癖也是比较严重的，一天下来，洗二十次手那算是少的。不过他还比较自律，没到秦女士这神神叨叨的地步。也正因为如此，他清洁整齐的形象没有引起秦女士的反感。
秦女士虽然状况比较奇特，但能主动来咨询，就说明她的自知力还是在的。因此，治疗的开始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挠。
黎仲采用的是满贯疗法。按照他的要求，纪沫准备了酱油，颜料，和清水等一系列液体。她作为助手，遵循黎仲先前的指示，将这些液体轮番的涂在秦女士的手背上。
至于黎仲，则是在前面不断地暗示秦女士。一个强迫症洁癖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手上沾上别的东西，所以没一会，她就表现出了焦虑。
黎仲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不急不缓的对她进行暗示和牵引，使她的注意力能不局限在自己的手上。
“秦女士，据我所知你的强迫行为是近半年才形成的，可以说说半年前有什么事刺激到你了吗？”
因为感觉手上沾着东西，所以她的注意力一直不能集中。黎仲不骄不躁，拍了拍手，说：“别担心，你现在看看你的手，看看状况是不是很糟？”
这个插曲黎仲事先已经跟她说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纪沫涂在她手上的是清水。秦女士忍耐了好久，听到黎仲说能看自己的手了，她迅速的朝自己的手上看，发现自己的手白白净净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是第一个冲击…在这之前，纪沫用很轻的声音在她旁边说：“你的手很脏，但你现在需要忍耐。”
在她的暗示下，秦女士一直忍受着自己手脏了的煎熬，洗手的渴望也变得愈发强烈。但这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这无疑是让她心里的认知受到了一个巨大的冲击。
看着她的表情由无措转为平静，纪沫知道咨询的开头进行的很顺利。
因为做好了黎仲交给她的事，所以纪沫此时的心情十分激动愉悦。她像是想得到奖励的小孩子，满脸希冀的朝黎仲那看去。
只是…..预想中赞赏的眼神并没有出现，黎仲已经从善如流的开始下面的环节了。
一眼，他一眼都没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黎咨询师真是个很不解风情的人，但纪沫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这点程度的打击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哈O(∩_∩)O~~
第十五章不解风情
纪沫心里很明白，身为一名合格的咨询师，在咨询过程中是不能被外界的事所干扰的。但她私心的还是希望黎仲能注意她一些，能让她在他面前的存在感强烈一些。
黎仲到底是老练，咨询过程时秦女士因为受不了手上油腻的触感而出现了阻抗现象，问什么她都不答。黎仲通过分享他小时候的经历来帮助她回忆创伤源，事情很快就发生了转机，秦女士的配合程度大大的提高了。
纪沫没想到黎仲小时候会经历这样的创伤。竟然会被绑架，一个人被关在又脏又臭的废弃工厂里，整整呆了三天。
那三天是什么样子的？被迫喝着肮脏的水，吃着肮脏的食物。在暗无天日的黑暗空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况且他那个时候年纪还小，那造成的心灵伤害纪沫简直不敢想象。
这也难怪他会怕黑了，难怪他对自身以及周围食物整洁度会那么高。人在小时候留下的阴影，或许会影响人的一生。
但神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阴郁，反而成为了一名治疗人心灵的咨询师，纪沫不仅想感叹，她喜欢的人，或许真的是为了温暖人心而存在的，就像是太阳一样，即使他总板着张脸，都让人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不过咨询时的他与平常时的不苟言笑相比，显得有人情味多了。他嘴角挂着适宜得体的微笑，语气平缓；坐姿随意却看着格外正经，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平静感，一点都不显倨傲。
即使说着那些不堪的过去，他依旧能用一种平静客观的语调来叙述。没有抱怨，也没有自怨自艾，他简单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反而更有坚定人心的力量。
她跟黎仲倾诉这近半年来的烦恼。黎仲认真的听着，手上的笔也勤劳的在记录着。在咨询环节中让来访者重复经历是远远不够的，下面最重要的是让来访者直面自己的压力源。
“我半年前到车站坐车，被….被一个乞丐给….”她说到这里似乎又产生了抗拒，纪沫见她眉宇紧蹙，放在扶手上的双手也握了起来，穿着高跟鞋的脚在地上一敲一敲。一系列古怪的动作，让纪沫被她带的也紧张了起来。正担忧着，黎仲却在那不急不躁的开口了。
“秦女士你放心，我们这是有保密协定的。除了在场的我们，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发生过的事的。”
纪沫感到秦女士的手猛地一抖，而后竟然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这是对他们产生信任了吗？纪沫由衷的佩服黎仲，竟然能从秦女士的动作表情猜到了她的想法。想她也算读过几百篇咨询案例了，黎仲这样的处理方式并不算少见。可理论跟实践显然是不一样的，她的应变能力比起黎仲来不知道差了几条街。他是那样的冷静，而她却被秦女士突如其来的抗拒给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女士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好后，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半年前我到车站坐车，被一个乞丐给抱住了。他在我脸上摸了好几把，还亲我…..”
听到她的叙述，纪沫脑中好像也浮现出了那幅场景。感同身受的，她这时也有些想吐。
黎仲平静的听着，点了点头，说：“他的举动让你不适是吗？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手上有没有脏东西？”。
秦女士身体一抖，过后，她咬了咬牙，开口道：“他身上的味道很臭，手上有….有粪便！”
纪沫吞了吞口水，尽管心里想吐的要命，但她还是尽责的做着自己应尽的工作。将各色液体涂抹在秦女士手上，她渐渐发现，从秦女士肯袒露心迹开始，她对自己手上上污渍变得不是那么在意了。
“所以，你现在觉得你身上有那些味道是不是？你觉得那个乞丐带给你的影响还在？”
秦女士点了点头。
“那你真的相信你身上有味道吗？你生活了这半年来，周围的人有人你说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有人觉得你脏吗？”。
她摇头。。
“很好，那现在告诉我，你手上有什么感觉？”。
“很粘稠，我觉得很脏。”。
“那你想去洗手吗？”。